又是渾渾噩噩的一天 唯獨早晨的一杯沖泡式熱咖啡能讓我清醒一點 隨處可見的聖誕樹上頭 白雪綿綿 燈光閃耀 並沒有帶來一些歡樂的氛圍 依舊是一般醫院那樣的死寂 護士微笑中帶出來的那一聲 早安 也沖不淡凌晨對面床那個阿伯胡鬧給我的疲倦 總之 這個應當充滿活力的星期一早上 卻只有悶飄散在半空中 10點35分我的的確確體會到返老還童這四個字 莫名其妙的阿伯再度以史密斯飛船那種沙啞的嗓音嘶吼著 我曾經一度懷疑他是那個年代地下樂團主唱 演唱著改編過後的另類望春風 不然沒有這種可以不眠不休的鬼吼鬼叫實力 從昨天一直叫自己的子女將醫生固定他腳的繩子鬆綁 直到今天開完刀後 明明有尿管還硬要下床上廁所 我真的受夠了 受夠了每隔一個小時就會有突如其來的叫床聲 就像半夜護士摸黑扎你一針 我拉開布簾 離開病房走到吸煙區 而房間裡傳出的是更激烈的對罵 兩代之間的糾結在這寧靜的山裡更顯張力 正當我對於阿伯的生理時鐘如此準確 以及如此高齡確丹田那麼有力 感到佩服之際 斑駁的白牆 老舊的樓梯護欄 緩慢的陽光照射進來灑落微粒灰塵 引領我來到周杰倫的ＭＶ中 美好的景象 淡淡哀愁的鏡頭角度 宛如進入了時光隧道 掉落到黑洞旋渦
把你的手借我吧 開刀房裡的小護士用Ａ片的口吻對我說 讓我打了一個冷颤 很莫名的 就像他為什麼會那麼溫柔的說話一樣 我應該感到很溫馨才對的 怎麼會有點心寒呢 大概是剛剛太冷了吧 可是Ａ護士明明就有用孵小雞的燈照我ㄚ 還有 不習慣躺在床上任人擺佈感覺很不自我 時間是 我也不清楚 我正在時空中走蕩好嗎 我只知道 半個小時前 他們給了我一劑下半身麻醉的藥 之後醫生就像作身體的藝術家一樣 開始玩弄我的左小腿 這次好很多 比起第一天來 直接在我的肉上面動刀 還拿出杓子等工具出來 痛到臉色發白 看著嘴巴開開本來就有些痴呆 又看到傻眼的醫官 呻吟了幾句 算是對我客氣 有種終於被當成有感覺的人來看的感覺 緊張嗎 這是第一次嗎 醫生問 我回答 是 有點 聲音中聽的出來有點顫抖 有 一半是因為冷 我問 手術室都這麼冷嗎 醫生回 恩 要抑制細菌的生長 這時的我管什麼科學 反正把生命都交給你們了 Ａ護士體貼的再加一件電毯給我 然後把我翻了過來 拖了我的褲子 麻醉師又專業又熟練的作了些手續 於是 我睡著了
校雷ㄟ 賣購困ㄚ 來照顧母親的司機大哥丟了句話打醒我 遞了根菸給我 我有點意識的笑笑說 阿伯睡了沒 這時我隔壁床的刀疤哥以肯定的語氣說 恩 阿伯的孫子也加入戰局 吵死人了 我姑姑說明天要把他轉到個人房 還說叫你可以來找我們一起看電視 ㄏ 我笑了 阿伯的家屬可能想彌補我吧 我想 自從那該死的蜂窩性組織炎入侵我的肉體 害我入院到現在 以兩個禮拜 家裡總是不時來電 當護士的姐姐更是關心的很 再想想阿伯 有種說不出的感受
天下有沒有不散的筵席 是該離開的時候了 奇怪的是為何會眷戀呢 當我坐上司機大哥的小黃時 真的有回頭看 不是拍瓊瑤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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