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這件事一定會發生,或許我‧‧‧‧‧‧‧
地點:陸軍獨立第X旅X營X連
時間:本連第一次下基地回程時(3月18日)
下基地回來了,連上每個人最高興莫過於基地時成績不錯,應該可以分到幾天榮譽假,至於尚未升一兵的我們些新兵自然沒啥好提的───畢竟,連上要有人整理,要有人打飯給留守的軍、士官吃,更要在他們無聊時有人可以操!看著學長們歡欣的樣子,心中很不是滋味,但無奈,誰叫我們是菜鳥呢?
連上的汗馬車、軍卡都已就序;至於彈藥車、砲車要一至兩小時後,才會由火車載回岡山車站。所以無線電這一類較小的東西就先由軍卡載回營上去,我們通訊班也先回連整理器材,自然連長也先回連上去休息,整個連隊留一個士官長及大部分部隊在車站等候砲車回來。
我軍中的至友───張×峰(與我同梯次),是個善良的佛教徒,此次下基地所擔任的乃是導引彈藥車的工作,將來還要接手連上第四部彈藥車,其實認識他並不太深,只是睡舖在旁邊。時常有機會偷偷去營站買麵包,就會在晚睡時偷偷拿出來,又偷偷和他分著吃,(因為我有師父作靠山才有資格去偷買),所以漸漸成為好友!他臉上總是帶著微笑,散發著一切苦噩皆可以微笑化解的自信,在軍中時,是那種最會互助的朋友。
3月18日,我們失去了他!詳細情況我並不清楚,因為我已經先回連上整理器具,而他是指揮,自然留著等裝甲車回來。事後才知道整件事情的過程。
砲車回到車站,他依著平時熟練的手勢指揮彈藥車停放好位置,但缺乏經驗的他,卻站在另一部已定位的彈藥車之前,指揮的前面彈藥車往後退;不知為何,駕駛彈藥車的學長突然做了一個疾退的動作,致使張不及躲避,便被兩部彈藥車活活夾住。當驚覺事情不妙,將彈藥車移開,只見他倒了下來,七孔滲出血液,口中尚未吐完的血又大口噴出了幾口,已無生命跡像。
醫院理,忙碌的醫生在急救他;儘管如此,開刀仍需家屬簽訂保障書,但對於家住台中的他而言,跟本不可能,士官長地位低微,不足以構成決定大局的角色,經院方確定要連長或以上長官簽屬時────連長還在連長室與營上長官喝啤酒、吃魯菜。
張自然在此情況下,沒生存下去的條件,與我相交不久的朋友,就此失去;但最諷刺的卻是───我是他承認的最好搭當,而我卻是連上最後一個知道他噩耗的。
我從不知道我會因為失去一個相識不久的人,竟會在無人的時候豪豪大哭;在有人看時強裝堅強;在夜晚就寢時於睡袋內暗自落淚;更不相信───那是我,在軍中沒任何事能令我悲痛至此的我。
事後約兩三個星期,要為他舉辦公祭,照常───連上要有人留守;雖然那時我已為一兵,底下卻沒有學弟(本梯下是個大斷層),於是在師父要我留下來站崗的情形下,我,沒有選擇餘地,只能苦笑回應。最好的搭擋沒去參加他的祭典───又是一大諷刺。
據說,參加祭典的班長中,有個平時喜歡ㄠ他、欺侮他的士官,竟在要點香拜他時,如何也點不著,別人幫他點著,卻每拜即滅;終於,公祭完畢,連長因被認為不負責任,而被『懲處』調離連上,卻調職升任『營部』戰情官;連長升官了,我不再為‘錢仙’之事被諷刺(見錢仙2),事情也該告一段落。
事情漸漸被大家淡忘的一個晚上,就寢時熄燈及關閉總開關是例行公事,但正對我床上方的日光燈竟然不熄滅,甚至將人所說的『電火珠』拿起來,仍然明亮無比,直至我心中一陣酸楚,想著:『張,晚上1點到3點我站哨,若真是你,哨上一見!』,剛想完,日光燈閃了幾閃,隨即滅了,燈終於關成了,我在上哨時也將要見到他了!我盡快睡著,等待當晚哨上的約定。
當晚,月光相當亮,兩三公尺遠的地方隱約能看得出顏色,靜靜的等待,但是我沒有看到甚麼,心中一直在想他何時會出現?越等越覺得是最最單純的巧合,張應該不會願意獃在這種地方;漸漸的,我已經不再對這份想像存任何信心了。失望的看著月亮,當視線再度由月亮移回到地面路上‧‧‧‧‧‧!!!一個影子,黑影的輪廓十分熟悉,是樹影嗎?不對!樹影的曲線不可能如此像人,更何況他微胖的身影並非橫貼於地面,而是垂直於地面,也就是站立著!
我看不到他的五官,所以並不知道他當時是何心情,喜?怒?哀?樂?顧不了那麼多,我向前奔去約五步,最後我停住了!因為他───失去了蹤影,回頭走回定點,見到一同站哨的學長一臉詭異,只對我說:「好好站哨不要亂跑!」,我是不是聽錯了?那時的學長應該是把別人老媽搬出來的一頓臭罵,怎可能如此平和?我發覺,自己兩眼竟然不自主的潮濕,最後兩行眼淚終於因心酸還是止不住流出來了,只是我沒讓在旁的學長發現‧‧‧‧‧‧
下哨後,我感覺,張不想見我的,氣惱我不關心他的消息!我不參加他的公祭;是的,我不配做一個朋友,但那是身為菜鳥的我也不願的,然而這畢竟是事實,我滿心愧疚的低頭走回寢室,深怕抬頭起來再見到他;終於又走回到床前,突然,那盞日光燈又開始閃爍不定,數秒後終於停了下來!我笑了,他一直在我們身邊,只是誰也沒發覺,而我決定將此密秘埋藏於心中且不告知任何人,以免又不知道傳出去會如何(被錢仙2的事嚇到)‧‧‧‧‧‧終於,天亮了,部隊都起床了,我竟然會笑,而且笑的很高興,我真的很高興,只是這種笑並不能表現出來,因為老兵見不得菜鳥高興,只是傻傻的「暗爽」!或許是覺得只要他在,就有“人”支持我的緣故吧!?
幾天後,與我同梯的另一弟兄跟我說了一句話:『凌峰要我多照顧你!』,我聽完真是大吃一驚,莫非他也遇見了?還是隨便說說?但可以肯定,我那時不知該說甚麼,因為總覺得虧欠張欠太多了。當然我也感謝那位弟兄───劉×澤,之後他真的時常注意我身體狀況(那時我身體不太好),直到退伍。
又過了四至五天,幾個學長圍著我,問我那晚站哨是不是見到張,我又是一驚,因為我並沒有跟任何人說,難道‧‧‧‧‧‧我明白了,必定是那天同我站哨並露出奇怪神色的學長,否則還會有誰?這麼說,當晚豈是只有我看見他了,就連一同站哨的學長也‧‧‧‧‧‧?!
之後連上頻頻傳出有人見到張:一個士官說曾經夜間保養彈藥車時,見到他身著軍服,五官齊全,坐於車內,而那部車───即第四部彈藥車,也就是若他還生還便要接手的那一部;從新傳令口中道出新連長在某次晚點名時,見到他站在旁邊,而立刻結束晚點名;某士官夜間帶人上哨,路上遇到他,還跟他打招呼,後來回想起來嚇個半死‧‧‧‧‧‧其中或許有真也有假,因為那陣子他出現的頻律未免太高了點,然而不可否認,他真正存在,還在服著他未了的兵役,獃在那個時時缺水的連上。
時間一久,之後的日子,再也沒人再提起過,又好像他消失了般,但日子一樣在流逝間度過;終於,我們也拿到了退伍令,當晚我們及平日與他相處較好的士官、輔導長一起將退伍令與及一捆捆的金紙燒給了他。終於退伍了,張,我們退伍了,你不必再守在這個破營區,你自由了。不知道那時他是否聽到,但隨著我們的退伍,這段故事鮮少有人知道了!
文章定位:
人氣(323) | 回應(1)| 推薦 (
0)| 收藏 (
0)|
轉寄
全站分類:
不分類 | 個人分類:
鬼話詭話 |
此分類下一篇:
鬼問路此分類上一篇:
錢仙-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