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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12-19 22:00:36| 人氣27|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替死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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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某一處荒山野嶺,有一大片亂葬崗,此地的幾百塊無名墓碑,有的斜立著;有的因為長年風吹雨打而倒在地上。用來祭拜的三牲四果早已腐爛生蛆,到處雜草叢生,毒蛇猛獸,經常神出鬼沒,偶爾還有大群蝙輻飛過,此地有如陰曹地府,夜至此者,無一不膽顫心驚,終至落荒而逃!
  晚上,一農夫因為有要事而非得經過此地,還未接近就已感覺到極重之陰氣,不由得毛骨悚然、不寒而慄。
  亂葬崗一到,這位農夫極是害怕,便喃喃自語地念著「南無阿彌陀佛」、「南無大慈大悲救苦救難廣大靈感觀世音菩薩 摩訶薩……」、「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密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唵嘛呢叭咪吽」、「無量壽佛、達摩祖師、道德天尊……耶穌基督、聖母瑪莉亞、阿拉真主……全部保我平安無事……」
  這時候已經沒有宗教的分別了。
  念了這麼一大堆,不禁口渴起來,但農夫還是直念不停。忽然間,前方居然出現五團鬼火,在空中飄然不定,這下農夫再也念不出什麼經文來了,兩腿發軟,跌坐在地,直到眼看鬼火消失無蹤,才驚叫一聲,連滾帶爬地逃離此地。
  後來,農夫病倒,口中常念念有詞,但家人一句也沒聽懂,請大夫來,也診斷不出什麼結果,家人只能擔心著急,天天為農夫念誦經文祈福。
  不久後,農夫居然連續做了五天惡夢,每次醒來,臉色極是蒼白,然後又不停地喃喃自語,幾天之後,這位農夫便往生去了!


  「聽說最這學校宿舍有怪事發生喔!」
  下課後,張三與李四坐在座位上聊天。
  「我才不信這些邪魔歪道、怪力亂神之類的東西。」
  張三一副毫不在乎的樣子。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啊!」李四說:「對了!今天晚上我們宿舍裡的人和朱老師都要去看電影,你要去嗎?」
  「什麼電影啊?」張三問道。
  「亂世佳人,是一部曠世名著喔。」
  「我是想看啦,可是今天我數學考得這麼差,考卷題目都還沒弄懂耶!所以我想留在宿舍好好用功。」
  「那好吧!」


  晚上,一群人早早吃了晚飯,朱老師也叫張三一起去看電影,但張三就是不肯,大家也都知道張三的經濟情況,因此,也不強迫他去了。
  一群人準備到山腳下的電影院時,喜歡惡作劇的王五便對著留在宿舍的張三說:「今晚特別小心喔!整間宿舍就剩你一人了,希望我們回來時你還在,不要被鬼抓走了!」
  「什麼嘛!以前你們去逛街時,還不是只有我守在宿舍裡,什麼事也沒發生呀!」
  「如果是這樣,那最好了。我們走了!」王五說完,一群人便出去了。


  這所高中的前身即是二十年前嚇死一農夫的亂葬崗!
  這所高中建在山區,晚上月光瀉地、冷風颯颯,宿舍旁的一株榕樹被不小的風吹得搖來晃去。
  整棟宿舍有三樓,一樓是讓宿舍管理員住的,有個房間是樂隊放樂器的樂器室,二樓住的是三年級,三樓住的是一年級。而三年級的學生今天剛好都去參加五天四夜的畢業旅行,一年級的住宿生比較少,除了張三之外,其他人都去看電影了。
  也就是說,整棟宿舍只剩管理員和張三兩個人了。
  朱老師一行人出去後,張三便在自已床上看書,他們的床分上下鋪,而張三是睡在上鋪。
  張三看著書,只覺愈看愈無聊,只好合上書本,但卻不知道到底要做什麼好,宿舍裡又沒有電視,也沒電腦,倒是有一台不是很好的收音機,只能聽廣播,張三索性打開收音機聽廣播。
  「接下來為你播放的歌曲是……」電台DJ用甜美的聲音說道:「趙……我是……小……。」收音機不知為何突然變得怪怪的,好像快壞掉的樣子,播出來的聲音模糊不清。
  「咦?搞什麼」張三搖了搖收音機,又調了調天線的位置,收音機仍然沒有恢復正常。
  本來收音機還有一些雜音的,經過張三亂弄一番之後,這下子連半點聲音都沒有了,張三看了看插頭,還好好地插在插座上。
  「奇怪了!」張三按了幾下收音機上選台的按紐,可是……完全沒聲音。
  「今天全國的廣播電台都在放假嗎?」張三自言自語地說道:「咦!不可能啊!剛才還沒壞掉前的聲音是……廣播電台DJ的聲音沒錯啊!」
  「見鬼了!真是!」張三看了看收音機,道:「壞了吧?」
  張三嘆了口氣,把收音機丟到下鋪的床上去,「便宜貨!」
  百無聊賴之際……能幹什麼呢?聽音樂吧,聽不到。看書吧,看不下去。睡覺吧,睡不著!
  老天總是要跟我作對嗎?
  雖然說睡不著,但張三還是躺在床上,蓋著綿被,看著天花板,想著他……心儀的女孩子。
  想著想著,不禁滿臉通紅,臉上充滿了笑容,可是突然間,張三的笑容消失了!
  他察覺到了一件非常怪異的事情。
  平常宿舍有人時,張三總是能聽見同學的嘈雜聲,但是今天宿舍居然出奇地安靜……廢話!沒有人當然安靜了!不過,奇怪的是……該有的聲音也統統不見了!之前說過學校是建在山區,宿舍當然也是,所以風會滿大的,只要有一扇窗或一扇門沒關好,就會被吹得喀拉、碰咚、伊呀……地作響,就算所有的門窗統統關好了,多少也會發出一點聲音,但是今天卻什麼也沒聽到。
  連窗戶外面的蟲鳴鳥叫也全沒了,照理說,山區的蟲鳴鳥叫應該是最大聲的,可是今天……到底什麼原因會使那些蟲子停止鳴叫?
  實在是出奇地安靜,安靜得連一根針……別說一根針,就算是一根頭髮掉在地上都聽得見響!
  四週實在是安靜得令人害怕!
  安靜……安靜……安靜……安靜……安靜……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突然,一樓傳出打擊小鼓的聲音!

  雖然張三住三樓,但鼓聲卻聽得一清二楚。
  咚咚咚!小鼓很有節奏地敲打著,帶有一點爵士舞曲的味道。
  張三不再害怕了,有鼓聲,至少代表著有人在一樓的樂器室裡練習。
  可是……有人會在晚上,夜深人靜的時候練習演奏嗎?那豈不是要吵死人了!不過,這時的張三,只要知道還有人在,他便放心了許多,反而比較容易睡著,所以也沒有注意到這個問題。
  張三躺在床上,蓋上綿被,安心地閉上眼睛。
  過了不久,小鼓聲停了,四週又恢復剛才可怕的寧靜……


  碰碰碰碰…………
  一樓接著又傳來打擊大鼓的聲音。
  同樣地,很有節奏,似乎正在演奏樂曲。
  現在耳朵能聽見的聲音只有……
  碰碰碰碰碰碰……的大鼓聲,雖然有節奏,但顯得有些單調。
  「搞什麼東西啊!」張三叫道。
  他開始了解為什麼會有鼓聲了。
  必需說明的是,一樓的樂器室是三年級專用的,二年級的宿舍在另一邊,因為二年級的學生人數較多,所以整棟宿舍都是二年級的,二年級的宿舍離一、三年級的宿舍有一段距離,他們一樓也有自已的樂器室,如果二年級的學生要練習的話,不會跑到一、三年級的宿舍這裡,而三年級的學生去參加畢業旅行,一年級的學生,除了張三之外,其他人都去看電影,也就是說,一、三年級這棟宿舍的樂器室裡,跟本不可能會有人在!
  可是……為什麼會有鼓聲呢?
  一定是……一定是……樓下管理員老王……惡作劇!
  「可惡!」張三認定是樓下管理員老王故意嚇他的,他打開窗戶,對樓下大喊:「死老王!你想嚇我嗎?哈!門兒都沒有!」
  說也奇怪,大鼓聲立刻停止。
  果然沒錯!就是他在惡作劇!張三心裡想著,又安心地回到床上睡覺。
  說張三笨,他還真笨!他沒注意到一個奇怪的地方,要知道,打擊大鼓的聲音是很大的,如果一個人正打著大鼓,那麼他不太可能會聽得到別人說的話,可是為什麼……張三話一喊完……大鼓聲立刻停止?而且張三是在三樓喊……


  正當快要睡著之際,突然,樂聲大作!
  似乎全校的樂器一致響起的樣子,否則不會那麼大聲!
  這下就算是睡仙都要被吵醒了,正所謂「便作陳摶睡不著」,解釋一下,「陳摶」是古代傳說中的睡仙。
  這是題外話。
  重要的是,全校的樂器怎麼會一致響起呢?而且,更令人汗毛直豎的是……
  有看過死人出殯的場景沒有?相信大家都看過吧?那麼……有沒有聽過……死人出殯的樂曲?也聽過吧?
  沒錯!現在張三聽到的,就是死人出殯的樂曲!
  哇哩咧!張三簡直要嚇死了,心臟差點從嘴巴裡跳出來!因為,老王一人是無法搞出這些名堂的,而且,說難聽點,老王是個音樂白痴,連小學生的直笛也不會吹,居然認為那是很艱深難懂的樂器!
  媽的!好像撞鬼了!張三心想。
  不!跟本就是……一點也沒錯,半點也不用懷疑……撞鬼了!
  張三坐在床上,用棉被蓋著身體,心裡想著:「生死有命,富貴在天,該來的還是會來,只好靜觀其變了!」


  樂曲演奏到一半,好像有人指揮似的,一下子全停了,張三正覺得奇怪,然後,從一樓傳出腳步聲,因為地板是木頭做的,所以腳步聲尤為清脆悅耳,聽得出來走路的人是穿著高根鞋的女子……穿高根鞋的不可能是男子吧!
  所以,可以確定的是……是個女子。
  腳步聲從一樓走到三樓,走到三樓還不打緊,更糟糕的是,外面的女子好像知道張三在哪裡似的,直接往張三的房間走來!
  張三房間的門早已鎖起來了,他準備看著那女子如何進房間,會敲門嗎?
  張三一邊聽著腳步聲,一邊凝神盯著房間的門。
  這時,腳步聲雖然走近了門口,但卻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樣子,甚至沒有慢下來,直到,腳步聲真的已經在門外了……
  張三凝神緊盯的房門門板上,突然出現了一個……或許說兩個會比較恰當一點,出現了兩個像……胸部的東西,當然是女子的,張三嚇了一跳,接下來,門板上又出現了一個鼻子,張三不斷流著冷汗,接下來出現的是臉,然後就是整個身體。
  也就是說,這個女子是穿門而入的!
  不過,胸部先出現的話……身材應該不錯吧!
  可是哪有人會穿門而入的!
  張三的臉色瞬間「刷」地變白了!
  這女子身穿藏青色祺袍,身材姣好,生得美麗至極,面帶微笑,與平常人沒兩樣。張三這輩子大概沒見過如此美麗的女子,但是張三卻知道她不是什麼好東西。
  那女子打從一進門開始,就一直看著張三,張三不由得也一直看著她,四目相對幾十秒之後,女子有所行動了,她從腰間的口袋拿出一條紅線,一端綁在張三的床頭,另一端綁在對面上鋪的床頭,張三睡的也是上鋪,所以線的高度大概在女子的脖子這裡。
  然後,女子向張三招了招手,示意他下來,張三已嚇得魂飛魄散了,那敢再下去!只見這女子插著腰,居然板起臉孔來,雖然她生氣的樣子看起來很可愛,但是張三也不敢多說,馬上下床。她開口說話:「我示範一次給你看,等一下你照著做。」聲音非常好聽,有如黃鶯出谷。
  張三壯起膽子跟她對話,道:「照著做幹嘛?有什麼好處?有錢拿嗎?」
  女子再度板起臉孔。
  「好好好!」張三連忙說道:「我做就是了!好不好!剛才只是開玩笑的啦!別介意!可是要做什麼呢?」
  那女子微微一笑,道:「像這樣。」說著,她把脖子放在紅線上,雙手抓住紅線,左右拉動,做了幾下,就退開了。
  「該你了。」女子笑道。
  張三心想:「一條線嘛!又能拿我怎樣,況且我不照做的話,她生起氣來就不好了。」於是張三照著做,可是,做到一半,突然發生了很……可怕的事情!
  張三發現一到三樓的地板全不見了,往下一看就是樂器室,可是樂器室中卻是一大片熊熊烈火,而那條紅線居然變成一把鋼刀,為什麼地板不見了,張三還不會掉下去呢?因為張三的下巴正好鉤住鋼刀,而雙手正不聽使喚地來回拉動鋼刀,不停的割著自已的喉嚨,鮮血狂噴!
  張三像是要被割斷脖子似的,痛苦至極,但是張三跟本動彈不得,如果忍不住鋼刀割喉之苦,就必需跳下去,葬身火窟!
  真是進退維谷啊!死法二選一……
  這時,那女子搖身一變,居然變成了一個披頭散髮、七孔流血的怪物,並且大叫著:「終於找到替死鬼啦!哈哈哈!」
  張三雖然痛苦,但不知為何,死期將近,他心中反而湧上一股安祥的感覺……不害怕了!死就死吧!
  這一生短短的十七年,沒有什麼遺憾,也來不及製造遺憾,幾乎沒做過什麼虧心事,也算得上是行得正、坐得直,無愧於天地,何以……何以會是這種死法?
算了,既然上天安排命運如此,我也只好聽天由命了!
  張三再也無所畏懼,雖然脖子很痛,不過他也不管了,閉起眼睛,口中念著曾經是他因為無聊,為了打發時間而背的「往生淨土神咒」:「南無啊彌多婆夜,哆他伽多夜,哆地夜他,阿彌唎哆……。」
  張三自已也不知道這經文到底是什麼意思,只是覺得「往生淨土神咒」念了之後,真能「往生淨土」,所以就一直念,可是他沒有察覺到一件怪事,為什麼……他的喉嚨被割傷了……還能念經?


  正在千鈞一髮之際,那群看電影的人回來了。
  在那些人打開門的那一剎那,張三眼前所見之一切,全部消失無蹤。
  一群同學只見張三臉色蒼白,坐在地上。
  「你是怎麼回事呀?」李四問。
  張三仍然尚未回神過來,只是一直不斷地摸著自已的脖子,咦!不痛了!鮮血也沒有了,地板出現了、烈火滅了、鋼刀也不見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喂!」李四拍了一下張三的肩膀。
  「哇!」張三嚇了一跳,大叫了一聲。
  「到底怎麼啦?」朱老師從門口走進來問道。
  張三皺著眉頭,晃晃忽忽地回答:「差點被王五說中了。」
  「什麼!」王五大叫:「我真的這麼烏鴉嘴嗎?」
  張三將剛才的遭遇從頭到尾說了一遍,大家以前聽過這樣的傳說,只是從未有人親身經歷過,但現在他們相信了。


  此後,張三病了很久,家人馬上為他辦休學,回家靜養。學校也請了法師超渡亡魂,不久後,張三就康復了。



              (真實故事改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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