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
恐怖的藍天.....
兒時的記憶......
呈現在我眼前......
鬼娃娃......
還記得那天,天空很藍……應該……是二十年前吧!那時還是一個天真的小女孩,我有一個很心愛的洋娃娃,她叫茉莉,是媽媽替她取的。她很醜,是個陶瓷娃娃,有一大一小的眼睛,搖動時還會發出「框啷」的聲響、又醜又歪的大嘴和一雙長短不依的雙腳,四處都用破布補過,是在二手店買的,但,誰叫她是我唯一的娃娃呢?
在那時,有一首兒歌,在小女孩間很流行,相信你也有聽過,是的,就是「妹妹背著洋娃娃」,女孩們總是背著自己心愛的娃娃,邊唱著歌,一邊走到公園裡的小花園,想像身邊圍繞著幸福的花朵。
那天的天空很藍、很藍,藍到連一絲柔雲也沒有,詭譎得晴天,詭異的藍。我背著茉莉,口裡哼著兒歌,輕快的走道無人的小花園。好安靜,沒有任何人,連樹在笑的聲音都聽的一清二楚……樹在笑?我奇怪的望了望,什麼聲音也沒有,我想,我可能聽錯了吧!走了幾步,四周傳來了嬰兒的哭聲,細細小小的,但也一清二楚。我看看四周,也只有幾隻鳥在樹上跳來跳去,茂密的樹葉,將小鳥的頭蓋住了,所以根本不知道是什麼鳥。我感到有點害怕,但是,只要有茉莉陪著我,我就天不怕地不怕了。我將茉莉從背後移到胸前抱住,兒歌越唱越大聲,想蓋過嬰兒越來越淒厲的哭叫聲,我越走越快,想早點回家,忽然感到有人輕輕戳著我的背,我停了下來,閉上嘴,也閉上眼,慢慢的,一步、一步向後轉。睜開雙眼,發現每一棵樹把我團團圍住,每一棵樹都有著一張臉,一張哀怨的臉,似乎在嘲笑著我悲慘的命運。
「哇哇哇───」我恐懼的大哭,轉身掙扎的逃出樹叢,大樹圍在我身邊四周,我瘋狂的向前奔跑,尖銳的樹枝身手想捉我,我重重的甩開,樹枝將我的衣服勾破。好痛!它在我的手臂上留下三到深深的血痕,鮮紅的血液慢慢的滲透出來,將我的整隻手臂染紅。忽然,盡頭透落出一絲光線,「我安全了!」我想。我奮力向前衝,我的腳越過了光的界線,「哈哈哈───!」我欣喜若狂,一邊跑,一邊對著天空大笑。心裡想著只要回到家就沒事了,因為我一定是在作夢吧?我想,那是我一生中,跑得最快的一次。在過不了多久,我就可
以到家了。
突然,腳邊像是絆到了什麼,像慢動作一樣,慢慢的倒下,慢慢的向前划了幾公尺,茉莉也慢慢從我手中飛出。忽然,一切又恢復正常,我的手晚和膝蓋,全都磨破了皮,鮮血汩汩流出,傷口還有幾粒小沙,但我管不了那麼多了,我只關心我心愛的娃娃,她的頭一半都碎了,我傷心的將她抱在胸懷,傷心的哭著,她的頭雖然碎了一半,但嘴巴還在。當我傷心的將破碎的臉及那一顆害我絆倒的眼珠時,身邊一切的聲響全部呀然停止,而我卻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因為我感覺到了,我手中的無生命體,竟然起了動靜!我慢慢低下頭,而手中的茉莉竟慢慢抬起頭,咧開醜陋的血盆大口,用充滿天真的語氣,邪惡的對我說:「親愛的小雨可……我們一起……來唱歌吧……」
「啊啊啊啊啊啊─────」我放聲尖叫,將茉莉重重的丟在地上,尖叫的向前狂奔,將茉莉拋在後頭。此時,她卻慢慢的,用她一長一短的雙腿,搖搖晃晃的走來,用她充滿童真,充滿邪惡,卻又如此虛幻的聲音,溫柔的唱到:「妹妹背著洋娃娃,走到花園來看花,娃娃哭了叫媽媽,樹上小鳥笑哈哈…………」
現在,我的故事說完了。
我很慶幸那時我還可以活著出來,更何況,我還一個幸福的家庭及可愛的女兒──瑪俐。
「噹──噹──噹──噹……」牆上那古老的大鐘,響了十七聲,把我從記憶中推出來,雖然過了二十幾年了,但茉莉那猙獰的面孔,依舊我的盤旋在腦海。原來,我還是放不下。
五點了,一般家庭主婦的煮飯時間到了。瑪俐怎麼還沒回來呢?可能是還在外面玩吧!
嗯……醬油……在哪呢?
突然,門「喀嚓」一聲的打開了。可能是瑪莉回來了吧?那叫她去幫我買醬油好了。
「瑪俐呀!去幫媽媽買醬油好嗎?」我對著客廳大喊。
沒有回應,可能是抽油煙機太大聲了吧?早說過我要換一台的。所以我把抽油煙機關上。
抽油煙機是關了,但還是沒有任何回應。好安靜,沒有任何聲音,就像在兒時的公園。
「瑪俐?」不放心的我,到了客廳看看她。
只見瑪俐站在門口,門也沒關。低著頭,嘴在蠕動著,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我過去把她拉進來,關上門。「瑪俐,你在幹麻呀?不進來,門也沒關。」但她還是低著頭,只是,現在沉默著。
「瑪俐?怎麼了?不舒服嗎?」我著急的看著她「來,把頭抬起來媽媽看。」
我把她的頭抬起來,她竟然兩眼空洞的看著我!這時我才看到她手上的舊娃娃。
「瑪俐,這娃娃怎麼來的?」她沒有回答我,似乎聽不到我的聲音。
「瑪俐!」我猛烈搖晃她的肩膀,但她不為所動,依舊低著頭。
我停止了搖晃,因為我知道這不是辦法,所以,我要打電話叫她爸爸回來。
當我抓起電話時,身後突然傳來女孩的輕輕的笑聲……或是哭聲。「顆、顆、顆……」
「瑪俐?」是她嗎?不,不像,那會是誰呢?
我掛上電話,走到瑪俐身邊,聲音好像是從娃娃身上傳來……
背後感到一陣涼意!
這時,娃娃慢慢抬起頭。頓時,整個空氣凝結了。我知道她是誰了──她是茉莉!
這時,瑪俐也抬起頭。娃娃開口,瑪俐也開口了,但那個聲音並不屬於瑪俐……
「好久不見,親愛的小雨可……我們一起……來唱歌吧…………」
「啊啊啊啊啊啊─────!」
「妹妹背著洋娃娃……」
「走到花園來看花……」
「娃娃哭了叫媽媽……」
「樹上小鳥笑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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