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夫人，小姐醒了！」一個老僕抱著一個約莫五、六歲的女娃從後院走來。
「來，韶兒～叫嬸嬸。」舒大娘接過女娃，說著。
「嬸嬸！」韶兒睜著水靈靈的大眼睛看著妙槐，然後又發現了齊庭劭跟趙之謙「齊叔叔，趙叔叔！好久好久沒來了！」
兩個本性愛玩的大男人遇上一個小女孩，當然是玩瘋了…當場捧著女孩到院子裡去玩耍去了。
「若我生了個像韶兒這樣可愛的女娃，我非生十個八個不罷休～」妙槐嚮往的說著，心中卻是可惜了舒大娘年紀輕輕就守了寡。這麼如花似玉的美人兒啊！
舒大娘像是看透了她的想法，喝了一口茶說：「五年前，趙大哥買下了我。」
「啊？」妙槐不解。
「五年前，我的丈夫賣了我。」舒大娘的聲音顯的有點怨懟「那時，我正懷有九個月的生孕…他還是將我賣了。」
「為……什麼？」
妙槐不相信舒大娘是可以隨便就賣的人，不管是她的行為舉止…雖然豪放，但不失威嚴，根本就像個好人家的千金小姐，怎麼可能呢？
「因為他缺錢。」舒大娘說「想想，他還真是個顧前不顧後的笨人！那一年，我爹經商失敗，娘病死…就正巧遇上了他，而他手也有一些錢，於是他問我要不要嫁給他；真好笑！我當時認定了他並不可能建立成家，所以拒絕了，但他還是收留了我，打算給我營生後安排我嫁人…我不知道一些江湖人士是怎樣攢錢的，不過絕不是像他那樣做苦力；不管是上山砍材、搬貨等等都做，就連替官府抓大盜、有錢人家的保鑣也幹，不到一個月，他買了一棟房子，又問我要不要嫁人、需要什麼丈夫，他都給我找來…或許真的笨的可愛，反正這笨人也需要一個精明的女人為他打算打算，也就嫁給他了…原本生活的很好，我也摸索經商順利！結果遇到兩宗事件……一則是趙大哥來仙雲鎮替我贖身，以為我還在青樓或當人小妾；二則就是那笨人遇到山賊，那些山賊不過是旱災無法過活的莊稼漢，搶劫第一宗就遇上他，那本人也因她們的遭遇垂淚，不但把身上的錢財權給了山賊，還打包票替他們從創家園…！恰巧趙大哥要用鉅資買下我，像他在三打包票會善待我後，正好那笨人也缺錢，就這樣賣了我！他相信沒一個男人會欺負一個大肚婆，所以賣了我後，打算在兩個月後贖回我。」
「天啊！他不知道他賣錯人了嗎？妳可是他的妻子啊！舒大姐，妳就這樣乖乖的跟趙之謙走？」妙槐瞪大眼。
「這是兩回是，我知道趙大哥跟齊大哥不是壞人，況且趙大哥帶了齊大哥的企劃委託書給我，告訴我重振家業有望，我才願意跟趙大哥走的；而那笨人因為賣了我，當天，我提著他的大刀砍他出門！」
「他活該啊！」妙壞想了想又不對「但，妳沒有武功他有阿？怎麼是妳拿大刀砍他出門？」
「以往都是我打他，他拼命罵我潑婦罷了！更何況當時我挺著大肚子，他不逃行嗎？他就怕我動了胎氣。」舒大娘說著，臉上洋溢著幸福的光芒。
每對夫妻都有不同的閨情趣事，不過這對有些暴力而已。
「那舒大姐，妳……不是寡婦吧？為何要自稱大娘？」
「那是因為我當他死了！」舒大娘大笑說。
聽起來只有賭氣的成分罷了，不過，她最好奇的是…舒大娘口中的『笨人』是何種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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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今兒個要去碧蓮湖游湖的，但趙之謙說好像有帳目沒有算好，所以又上了舒府…正好對上一齣好戲。
妙槐心驚的聽著後院的吵架聲以及砸東西的聲音正想拉著庭劭去一探究竟，但齊庭劭跟趙之謙只是悠悠閒閒的拿出帳目核對。
連舒府的下人都一派安逸的做自己的事。
妙槐暗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前往後院……突然，一雙有力的手臂摟住她。
「噓！咱們看好戲去～」庭劭笑著。
他們三人走向後院。
「你當我這是什麼地方！想到女兒才回來、想到那些病狗才回來、缺錢才回來！說！你是為什麼回來？」拿著花盆砸向一名男子的舒大娘完全是潑婦本色。
只見後院滿地的碎片，慘不忍睹！
舒大娘砸了最後一個花盆之後，拿起那男子的大刀一步步走向那男子。
拿刀的女人是恐怖的，就算是個大美人也相同。
「我這次不是缺錢……今年田裡收成很好，賣了不少錢，我是拿錢回來的……」男人支支吾吾的說「妳別…妳別拿我的刀！會傷了自己的。」男人低沉的聲音拉高，阻止她。
「我這又不是錢莊，不收你的銀兩！說！你是不是來看我的？」舒大娘拿刀抵住男子的頸子，一臉嫵媚的威脅。
「妳……妳……真不害臊！我這些錢是拿來給女兒穿新衣裳的！」男子結巴道。
「再不承認，我就把你的頭剁下來餵那些養病的狗！」舒大娘大吼。
「妳這潑婦！欺人太甚…」男子將她手上的刀甩到一旁，將舒大娘攔腰抱起，擱在肩膀上「我看妳也要二十五了！再不給我生個兒子就生不出來了，別以為老子真的思念妳！」
「舒大莽！你這殺千刀的快放我下來～」舒大娘的臉煞紅「想要我養你的兒子，作春秋大夢去吧！你不是有一堆村姑等著幫你生兒子？放我下來………」
「我要是真碰那些小姑娘，那妳這大醋罈子還不打翻？柳香香，妳這母老虎就只有我制的了，就是愛聽肉麻話！」舒大莽的大手拍拍她的臀部兩下。
「你去死！」舒大娘又咬又踢的反抗著。
「繼續耍潑吧！有人看著好戲呢！」舒大莽面對三人躲藏的地方「好戲散場了！」
齊庭劭牽著妙槐跟著趙之謙走出來。
「舒兄，好久不見。」庭劭笑說「今年山寨大豐收，所有農民都能自給自足…真是太好了！」
舒大莽一雙利眼掃過他們「是很好……不過今天可沒時間聊天！你們都看到了，我好不容易馴服了香香，我得讓她生個兒子給我抱抱啦！」
「舒大莽！你這渾人，誰要給你生兒子？！」舒大娘的一張俏臉都紅到了脖子，又打又鬧的叫著。
庭劭拱拱手「那好，我今兒個本是要跟我的新婚妻子去游湖的…那就先去了！」
「明天以後早上來都可以，晚上不行………唔！」舒大莽悶哼一聲。
舒大娘用力的咬了他背後的肉。
「不知舒兄打算佔用我們的合夥人多久呢？」趙之謙奸笑著。
「恩……這個六月我都有空，我打算讓香香給我生出個兒子，她快要老了…再不生就不能生了！」舒大莽豪邁的大笑。
「唔！舒大莽！！」舒大娘抓著他的頭髮拉扯著。
「妳這潑婦！別以為我不打就不會打妳，我要讓妳生孩子生到累死！」說畢，舒大莽不管舒大娘如何大叫，直抱她往東廂樓去了。
妙槐呆著看著他們…
乍看之下像怨婦，兩人卻有股說不出的濃情密意。
有多少夫妻關起門來是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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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都是這樣的？」妙槐拉著庭劭問。
他點點頭「不過妳可別擔心過度了，這舒大莽可疼舒大娘！最多輕輕打幾下她的尊臀，不信了話…明天來看看他們，滿頭紫青的絕對是舒兄。」
「舒大娘也愛極了這她口中的渾人，雖然嘴上說說，但是絕對支持他做的一切善事呢！」趙之謙打開大門，正要走出去。
「齊大哥、趙大哥，你們要去游湖嘛？帶上我可行？」綠袖突然閃了出來，嬌聲的說著。
趙之謙閃到一旁，讓出齊庭劭。
「好啊！走吧…」庭劭聳聳肩，摟緊妙槐走上馬車。
綠袖沒說話，但妙槐看的出…她那一張帶著希望的小臉。
她，想當二房？
還是想把自己拉下來？
要搭船之前，庭劭貼心的要去買些零嘴給妙槐吃，而綠袖佔了地利之便硬跟了去；留下趙之謙跟李妙槐在船上。
妙槐相信自己的丈夫，不過要說心中沒有一絲絲的醋意那就是假的！
「庭劭是怎麼買下她的？」
「那一年我跟庭劭老弟去談生意，談生意難免不了到煙花之地…而綠袖的父親是經商失敗，被賣到火坑裡的可憐孩子，死都不肯陪酒賣身…庭劭老弟看她可憐，便幫她贖了身，放置在舒大娘那……」趙之謙靠在柱子上，笑述「在齊宅外邊，庭劭老弟沒有＂病弱＂作屏障，生的又俊美…可是一代美男子，連我都要靠邊站呢！他替綠袖贖身，禁不起人家的以身相許，逼的庭劭收她做義妹，誰都知道綠袖要的不是一個義妹的名？怎麼……妳吃醋了？」
「我？我吃醋？」妙槐輕笑「我吃一個沒有威脅性的小女人的醋？你跟庭劭之間那麼深刻的友情我都不計較了，到介意一個庭劭無意的人，我有那麼無知嗎？」
「妳不介意？齊宅上下傳的話可不好聽……」趙之謙挑挑眉，好奇她的反應。
「介意？我頂多被可憐罷了！何況你再庭劭孤立無援的時候幫助他，這我很感謝你。庭劭孤苦無依，有你一個幫忙的拜把大哥多好？我為何跟你爭寵？不如聯合起來對付那囂張的柯天賜。要作掉你，不如先破壞敵人！就像庭劭昨夜教的：狡兔死，走狗烹！」妙槐轉轉圓滾滾的大眼睛，偏不讓趙之謙有機會取笑她。
「好！說的好！」趙之謙大笑「庭劭說得對，不讓妳唸書就可惜了！如果妳不是庭劭的人，我可會追求妳當我的終生伴侶。我需要聰明的女人當妻子，但不要舒大娘一般潑辣，妳的確是個寶！」
妙槐甜笑：「我只適合庭劭，不適合趙大哥你這浪子！要當你妻子的可要每天千變萬化讓你天天有新鮮感才行！不怪你快要三十好幾卻無伴侶，成天讓女人追著跑！我想，這倒是你的樂趣了！」
「哈…哈！」庭劭捧著一袋袋的零嘴上船「妙槐，妳說的不錯！我們的趙大哥就是那不安定的浪子。」
庭劭命令船夫開船，卻不見綠袖上船。
「綠袖呢？」妙槐問。
「她該清醒了！」庭劭說。
看著庭劭的表情，妙槐也不打算問下去。
「我覺得＂鴻圖＂是在拉齊家的後腿，我要是進入齊家商行，我該當內應還是專心經營？」妙槐拉著庭劭問。
「好妙槐，做妳良心的允許的事，相信涉及侵占人家生計一事的公事，妳不會去做。」庭劭對於自己將要打擊自家生意，心中也是萬分掙扎。
「齊家做生意都是如此霸道？」
「並非如此，生意上來往若不狠心可是不會有一些成就的，霸道也是有理…但齊家搶了人生意之後，還斷絕了人家的財源，讓人活不下去，這樣也是造孽了！」趙之謙代為說。
妙槐有些懂了，握著庭劭的手…漸漸有心靈相通的感覺。
「相信重創齊家之後，太君必定會查出這些事實，不會輕饒……」庭劭嘆口氣，無奈言道。
「我不會讓你有任何損傷的！」妙槐低柔的向他起誓說。
庭劭欣慰的摟著愛妻，與趙之謙乾了一杯酒喝下。
突然間，趙之謙也湧起了尋妻之意，因為他開始感到孤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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