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掀開被子,妙槐凶惡的瞪著他。
「為什麼沒有針灸後的樣子?」
庭劭徐徐的說:「趙大哥醫術好,看不出是應該的。」
「那你為什麼要針灸?你不是沒病?」
「恩~」庭劭從一旁的椅子上拿起了一瓶梅子酒「這瓶酒很好喝,要嚐嚐嗎?」
妙槐一雙滑膩的小手沿著他平滑的胸肌走,上頭雖不是肌肉糾結,也不像老爹鬆垮垮的贅肉,每一處都很有型。
妙槐對男人的身體是很好奇的,從小就看過一堆武夫光裸著上半身練武,不過就是沒見過像他一樣的。
從沒人告訴她看見丈夫的身體要裝著含羞帶怯的樣子,所以她就直勾勾的看;至少她知道除了丈夫以外的就不行看,至於夫妻,都親密過了還不許看,就沒道理了!
唉~便宜都給他佔去,不當他是自己的丈夫還真難…
「還滿意嗎?」庭劭笑問。
妙槐輕捶他一下「還開玩笑,剛剛問你的還沒回答我。」
「恩…這只是為了趙大哥,幫一下忙也沒什麼關係呀!」庭劭摟住她。
「嘿!再說什麼呢?」趙之謙手提著酒壺以及竹籃走進房。
「說你的壞話。」庭劭拿起袍子套到身上,牽著妙槐走向桌子。
「喂喂!趙大哥…」妙槐問「庭劭他到底是真有病還是沒病?」
「呃~」趙之謙大笑「他有病,很嚴重的病。」
妙槐瞪大眼,轉向庭劭「原來你都騙我!?」
庭劭聳聳肩,一臉無所謂。
「你是不是快死了?如果是真的,那我還可以原諒你。」妙槐盯著他。
「你不相信我?」庭劭裝出一臉可憐。
「呃…我…」妙槐呆了一下,完全沒辦法反應他這突然的表現。
「天啊!」庭劭被對她,身子顫抖著。
「阿阿…我相信你、我永遠相信你!」妙槐緊張的說。
但庭劭還是背對她,身子顫抖更大了。
「唉唉!」妙槐手足無措的說著「齊庭劭!光天化日下大男人哭什麼?別哭了拉……」
「恩哼…我說啊!」趙之謙忍著笑說「他是在笑不是在哭。」
「蛤?」妙槐不信,將拉過面對自己。
首先妙槐看見的是庭劭眼中的淚光,正想反駁趙之謙…卻在看著庭劭快笑到裂掉的嘴時,猛然的倒抽了一口氣。
「你捉弄我!」妙槐大叫。
「喔~我這是悲到最高點,忍不住仰天長笑阿!」庭劭一把勾住她的纖腰,讓他跌坐在自己身上,努力的收起笑意,一臉正經的說。
妙槐沒注意自己正坐在他腿上,只是漲紅了臉指著他的胸膛「你真的有病!是瘋病…」
「有外人正在看呢!」庭劭指的是趙之謙。
這時,妙槐才想起趙之謙還在,趕緊從他腿上跳開,心中有打人的衝動。不!應該是想勒死他!
「先吃東西吧!妙槐,妳一定餓了吧?」庭劭將趙之謙拿來的竹籃打開。
「當然,從早就沒吃過一口飯了!」妙槐用力的點頭,毫不客氣的拿起庭劭遞給她的包子。
妙槐津津有味的吃著食物之時,傳來簫琴合奏…她看著發出聲音的地方。
榕樹下的檀香裊裊,庭劭撫琴,趙之謙吹簫,正是天衣無縫的合奏著美麗輕越卻又瀟灑的樂音。
齊家所有的人都很奇怪,但這兩個人…是其中最奇怪的特殊!
一黑一白的視覺,記突兀又怪異的協調。
他們一定有很深厚的友誼…妙槐趴在桌上,靜靜的聽著美妙的音樂。
聽著聽著,妙槐漸漸進入夢鄉……
隨著她沉睡,樂聲才停止;倆個男人俯身在她身邊。
庭劭輕輕的將她攬至胸前。
趙之謙低問:
「才貌德慧兼備?」
「除了貌以外,其他…總有一天會有的!」庭劭眼裡溢滿疼愛。
「這回,老太君可看錯人了。」
「不!他沒有。我想…這是老天爺的一場玩笑。」
「嗯?」
「她是妙槐,不是樂筠。」庭劭輕撫妙槐健康又漂亮的蘋果臉。「老天爺終於關照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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捧著雲笙送來的一小盒酒釀梅子,妙槐高興的坐在院子吃著。
甜滋滋卻又帶著酸澀,正式妙槐喜愛的口味。
自幼,妙槐就特別喜愛甜澀的食物備有好感。
「唉唷~一下又沒了!」妙槐怨懟的看著空盒子「下次在去向雲笙多要一些。」
「喜歡吃醃梅子?」庭劭的聲音突然傳出。
「嗚哇!」妙槐嚇的把手中的瓷器摔破在地。
這齊庭劭一定有當鬼的本事!出現都不用聲音的,老是這樣嚇了她好幾次。
「怎麼?不喜歡我出現?」庭劭笑問。
妙槐蹲在地,將碎片檢起「你都不能出點聲音嗎?」
「別撿了。」庭劭將妙槐拉起「妳喜歡吃梅子?」
妙槐點點頭,放下手中的碎片。
「那…我們去偷吃吧!」
「偷…偷吃!?」妙槐瞪圓了眼。
「是啊!在太君的地窖底下,可有一堆雲笙妹妹醃漬的梅子呢!」
「真的!太好了…」妙槐驚喜,不過又皺起眉頭「不過…偷吃?」
「別管那麼多啦!走吧~」庭劭拉著妙槐手出竹宣小樓。
「不行、不行!」妙槐擔心的說「還是我去好了~!」
「我的妻子要吃梅子,作丈夫的理當幫忙啊!」庭劭搬著一大罈一大罈的醃梅子。
「可…要是被人看見了……」
要是被一些多嘴的奴僕看見本應是病厭厭的三公子突然變的如此"勇猛",那可不得了。
「擔心了話,就先去門口把風吧!」庭劭笑著說。
妙槐拗不過他,只好認命的走出地窖。
才走出地窖,就看見一個不想看見的人。
「怎麼、怎麼…?表嫂怎麼一個人在這裡啊?」柯天賜走過來問。
「……沒你事!」妙槐一臉不耐,背對他。
「表嫂別對我這麼冷淡嘛!」柯天賜靠近她,將她逼進死角。
「你走開!你不覺得這樣非常不合宜?」妙槐冷淡的說。
「誰敢說三道四的?也不看看齊家以後是誰執掌?」柯天賜放肆的大笑,不時還吸取著妙槐身上的馨香「嫁給表哥的妳真是可惜了,整個齊家誰不知道表哥跟那趙之謙感情有多好…」
不等他說完,妙槐冷冷的說道:「看來,你是不把你表哥放進眼裡了!連我也覺得好欺負。」妙槐瞪著他,他若是在繼續靠近她,她打算給她一個意外!
可惜,沒有她的施展餘地,在他們背後傳出一個憤怒含嗔的女音。
「天賜哥哥~」方小茜跑了過來。
柯天賜眼中閃過一絲怒意,但隨即轉成笑容面對方小茜。
「小茜,怎麼到後院來了?」柯天賜笑問。
方小茜,方大嬸的女兒,整個齊家的經濟全掌握在她手中。
妙槐雙手打橫在胸前,打量著他們。
只見柯天賜上前不知道怎麼哄著方小茜,神情似乎很親暱,然後又轉變成方小茜在求柯天賜什麼……然後方小茜撲上去抱住柯天賜,轉身離開,離開前還瞪了妙槐一眼。
不過,幸好因為她,妙槐才免於解決這登徒子。
方小茜走不久,柯天賜又走過來屁話兩句,然後又被方小茜拉走。
這方、柯兩家姊妹,皆是神氣一般…不知誰是客、誰是主了!
「妙槐!」庭劭從地窖抱了兩大箱梅子「等久了吧?」
妙槐搖搖頭,跑向他,也看見站在一旁也抱著兩大箱梅子的趙之謙。
腦中突然想起柯天賜的話…
『整個齊家誰不知道表哥跟那趙之謙感情有多好…』
胡說!妙槐當場否認這個想法,提著群擺往庭劭跑去。
沒關係,柯天賜是動不了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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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窗外越變越美的風景,妙槐不由的心情一振。
「庭劭,快要到了嗎?」妙槐興奮的問。
「乖,還久的~」庭劭夾了一粒梅子給她「上雲山,可是需要一段很長的路呢!」
「唔~」妙槐點點頭,咬著口中擺吃不膩的梅子。
原來庭劭堅持去地窖搬的梅子就是為了要出來玩的零食啊!
「前面就是舒大娘開的店了,要休息一下嘛?」趙之謙在窗外問。
「別,今天來雲山,就是要給她一個驚喜的。」庭劭說。
「可是我累了!」妙槐說著「我想休息。」
庭劭憐惜的看了妙槐一眼「好吧!我們到另一間客棧落腳吧…」
到了客棧,庭劭就像是個當地人一般帶她上了畫舫,船沿著湖畔移動,湖上的蓮花看起來比畫舫還寫意;而他們兩位大男人也滿會享受的,挑了一個好景點欣賞山上的雲海;雲海經由太陽的移動綻放出一束束的金色光束,要是在山頂上,一定會有種成仙般的感覺。
看著他們下棋的妙槐又不經意的想起臨走前柯天賜尖酸的口氣明顯指著她丈夫與趙之謙的曖昧關係。
不過在她看來,男人與男人之間的友情不應該因為娶了妻有所變化;庭劭對她是怎樣的好,她又不是不知道,何須去疑神疑鬼?
突然,船停了。
「我的兩位好大爺,來到仙雲鎮本大娘的地頭,竟敢大剌剌的等我拜見?嘿!還下棋呢…真夠雅興。」清脆俐落的女聲傳出。
那是一個少婦打扮的女子,是個人見人愛的美人胚子,可在她精明的眼神看來,一定是個八面玲瓏的利害人物,絕不輸給老太君的銳利。
「本該是我兄弟倆上府請安的,奈何得知舒大娘忙的不在府中,因此在這等候。」趙之謙笑說。
舒大娘用那黑白分明的大眼瞪了瞪他們,滴溜溜的轉到李妙槐身上。
「好俏美的姑娘,哪家千金?」
庭劭將妙槐拉進懷中。
「這是我媳婦,不是姑娘了!妙槐,這是舒大娘,閨名香香。香香,這是妙槐。」他互相介紹著。
「嘿!咱們還同一家的吶~」舒大娘豪放的說「叫我舒大娘就好啦!寡婦不適合有閨名。」
「同一家?」妙槐疑問。
舒大娘親密的挽過妙槐的手「同樣都有一個死了的丈夫啊!」
「香香!」庭劭喝叱著。
「呵呵~說笑的!」舒大娘大笑。
妙槐有點獃住,她沒想到這舒大娘這麼豪放的接納她。
「舒大娘,東西來了。」一個小廝打扮的男人走上畫舫,遞給舒大娘一只布包。
「呵!庭劭大爺、之謙大爺~你們的工作來囉!」舒大娘打開布包,裡頭全是帳簿「這些帳簿沒批完,兩位大爺就別想走!」
「唉唷喂阿!我們才剛來到此地頭,又餓又渴的……」趙之謙撫撫肚子,抱怨著。
「嗐~本大娘已被好香澄樓上好的酒菜,就等兩位大爺去品嘗吶!」舒大娘笑容不減,反到更開心「不過可要等兩位大爺批完這些帳冊~」
庭劭比較認命,坐到一旁的桌子,拿起筆,開始批改帳冊。妙槐滿肚子疑問,不過她打算等到晚上單獨面對丈夫時候問;她拿出了一包梅乾悠閒著吃,不久,倆個男人也上來搶著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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批改完帳冊,舒大娘不負所望的帶他們到香澄樓品嘗美食。
「庭劭,我有個疑問…」妙槐在心中有很多疑問,可是她選擇比較嚴重的問他。
「嗯?」庭劭貼心的夾了一塊肉放進妙槐嘴中。
「"鴻運",不是你告訴我與齊家作對的商行?」妙槐說「舒大娘是"鴻運"的當家吧?」
他近來教她認識許多字,也告訴她齊家所有的營運,聰明如她,一字不露的記著呢!
舒大娘聽見了,撇撇嘴「是喔~表面上的當家。」
「表面上的?」妙槐疑問。
「妙槐,"鴻運"事實上是我和趙大哥創立的商行,特意與齊家作對的商行。」庭劭拍拍妙槐的頭「這一切,都是為了奪回齊家的權利。」
「為什麼?」妙槐還是不懂,只是知道了她的丈夫和趙之謙也是"鴻運"的當家。
「以後,就會懂了。」庭劭笑著又夾了一口菜給妙槐。
「呵呵~又搞神秘了!」舒大娘嬌笑。
「對了,怎麼沒看見綠袖呢?」趙之謙問。
「她沒不知道你們到了,若知道了…死都會來的嘛!」舒大娘豪氣的喝了一口酒「對了!我家小雖小…幾十間雅房還是有的,不怕你們不夠住!認識這麼多年了,連個面子都不給。」
庭劭正要說,舒大娘又搶著說:「你們阿你們~~是嫌大娘我怠慢還是寒酸了?在客棧落腳…!」
「都不是!只是避嫌而已…」趙之謙閒道「不就說到了綠袖?庭劭老弟都娶妻了,還跟那小丫頭攪和不休嘛?」
「喂!別扯上我。」庭劭剝好了蟹殼,放進了妙槐碗中。
「為什麼呀?人家綠袖等了你四年多了…不料你只給她贖身,不讓她服侍。人家對你阿~」舒大娘頓了頓「可死心了!」
「你在這,買了個女人?」因為庭劭拼命要她多喝些酒,另妙槐雙頰薄紅。
「我只是不捨得一個好女孩淪落到花巷…」庭劭深感不對勁,趕緊解釋著。
「是呀!是呀!」趙之謙唯恐天下不亂的說「那女孩可美的緊,每次來這,綠袖馬上就知道了消息趕來服侍庭劭老弟…這次綠袖的消息好像不太靈通了!舒大姑奶奶,怎麼沒告訴她庭劭老弟來此了呢?」
舒大娘跟著趙之謙一搭一唱著,揚起小拇指嬌聲說:「我一聽到進來的外鄉人是兩男一女,我心底也有了底~總不能讓她眼巴巴的望著人家夫妻調情,自己傷心難過吧?可憐人家等你等了這麼多年,不想沾她就別對她好嘛!讓人家一顆芳心始終掛在你身上的…害慘人家嘍!」
「咳嗯!齊庭劭…你艷福不淺嘛~~」妙槐雙手勾上他的頸子低吼「你敢對我以外的女人好,那我先把你閹了!」
「不敢、不敢~我最愛的就只有我的好妙槐啊!」庭劭邊說,邊瞪向他的生死之交…
這年頭,要找到如此"善良"的人還真不容易。
舒大娘跟趙之謙笑看著庭劭的慘樣;何等的榮幸能看到這一幕啊!以往,這齊公子都已冷淡清閒的態度面對一切,尤其喜歡看見趙之謙被一群女人追著跑還有每月一次舒大娘拿刀砍人的畫面。
如今終於可以看這一場屬於他的好戲,沒什麼訣竅還是秘訣,只要挑撥離間就好了。
至好他很在乎。
「妙槐,我真的不會在娶別的女人!我發誓…」當務之急,還是先安撫好愛妻的情緒,她的手勁很大,捏起人來可痛的!
妙槐鬆開手,又問:「那男人呢?是不是打算娶幾個玩玩?」
她醉的可怕!
「沒有,沒有!」真是荒唐至極…
妙槐雙手拎住他的衣領,吼著:「跟你說,要是你有其他的女人,那我可會將你千刀萬剮!在養起幾百個男人讓你綠帽戴不完。」
「不可能的,他不敢~」趙之謙在一旁細聲細氣的幫腔。
「是呀是呀~妹子妳沒看到期三公子一臉害怕,不敢的!」舒大娘憋著一臉艷容,直說。實在忍不住了,才躲到一旁大笑去。
「呵呵~庭劭。」妙槐滿意的將頭靠在他胸前,雙手環住他的腰「即使你這麼神秘,我還是最喜歡你的!放心,我不會欺負你的,我會幫你打壞人!」
這樣感性的時刻,應該要有花前月下的美景,要不是眼前蹲在那看好戲的一對無聊男女……
庭劭抱起妙槐,打算走向後院跟愛妻好好恩愛一下,於是面對那兩個快要爆笑出聲的人說:「一切自便,生人勿進。」
「只有"生人"勿進嗎?」趙之謙問,他還想在看好戲呢!
「還有你們兩個還有豬!」庭劭反將他們一軍!
這個一向裝病瘦弱的齊三公子可不是好惹的,必要時他比任何人還來的辛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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