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陣子常常進出醫院
因為奶奶生病 已經住進安寧病房
常常看著她 想起很多事
年輕的奶奶 是經營一家棉襖工廠的
家裡是做衣服的
能幹又強勢是奶奶的風格
小時候 給奶奶帶一陣子
那時候 小小的巷子 老老的瓦屋
那是童年的幸福
奶奶是抗戰時期從山東來台灣的
當年她在山東還是個豪門閨秀
在那個年代 還可以穿白紗出嫁的的人
可以算是少之又少
但經歷戰亂 來到台灣 白手起家
小時候 常常吃奶奶包的餃子 窩窩頭 麵疙搭
從小吃山東食物 和奶奶在一起
變成一種習慣 是一種幸福
小學的時候 有時放學 八八沒時間來接我
奶奶就會來接我 然後帶著我做公車
一路遙遙晃晃 到市場 買個好吃的東西
再走回我們的小巷子 那個由茂密植物襯托的瓦屋
那是一段回不去的美好
但回憶仍然光鮮亮麗 十足的吸引人
我記的很清楚 因為那是一份很美的回憶
但奶奶已經不太記得 現在的她像個孩子
有時會用那種無辜單純的表情面對你
其實我有點難過 因為那是我和她之間的回憶
只有我和她
但是 當她不記得的時候
那份回憶就少了一半
那是我和她雍有的
當你知道那份回憶掉了一半
會有一種無法形容的失落
有時我也想問奶奶說 你怎麼能忘記?
但沒辦法 疼痛使她需要依靠嗎啡
而嗎啡的代價是讓她昏睡 讓她忘記 讓她虛弱
而現在 我獨自品味那份回憶 卻帶了點淡淡的苦澀
以前奶奶教我下跳棋 現在我帶著跳棋到醫院
期待她可以和我玩玩 但她已經沒有那個體力
小時候他教我 剪手牽手的小紙人
現在我帶著色紙和剪刀到醫院 看著奶奶吃力的剪出一排醜醜的小紙人
我很努力的在和時間賽跑 用盡力氣 想換回一點過去
但最終我發現 即使 做和從前一樣的事 講從前一樣的話
但還是依然不是從前......
從前 有奶奶 有我們的狗狗 牠的名子叫娃娃 還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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