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心之所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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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悶的緊，不知道該怎麼敘述這種慌張的空氣，
他感到一種絕對的無力，
似乎應該害怕著卻不知道面對的是怎麼樣的恐懼。

他假想著各式各樣的可能性，
人生而得之的想像力實在是一種可怖的玩意兒，
因為藉此他更加有所依憑一般找到心慌的證據，
然可笑的是一切都是還未發生的如果，
他卻被這自身創造的假設的魔物所擒獲，並且陷入窘境。

「這不正是一種引誘嗎?」
他懷疑著並且開始自言自語。
由於太過患得患失以至於使他無法對那些沒有接連的頭緒釋懷，
那些出自個人夢魘的陰影似乎總是在提醒他關於錯過的痕跡，
而他最驚懼的莫過於此！

他蜷伏在床上，倚靠著僵冷潮濕的被褥，
這正應是日落時分，窗外透進的昏黃光線將牆面切成一對角，
「喔，那牆。」他望著，
那蒼白的牆面如今有了兩種顏色，
一是黃橘色的日光，一是這室內原來的濃稠的灰，他長久以來所慣有的。
兩種顏色的交界顯得極為清晰，他百無聊賴的瞧著卻發現從前沒有注意過的黑線，
是交界處，那光與影之間的切面，有一行「東西」緩緩移動著......。
是一群螞蟻！
排成一單直線，或斜線，有秩序的往前、往前爬行著......。
「噁心。」他喃喃念著，以一種近乎呢喃的方式慵懶的震動嘴唇，
使得我們幾乎聽不見他的聲音。

但他沒有移動視線，誰叫那角度就是這麼剛好的正對著牆面，
正對著那群蔓延、爬行、蔓延的小小生物，
這是他那一點與之相比較為「高等」「靈長」的尊嚴，這是一種對峙。

太陽不知道在什麼時候落下，界線在他個人的對峙之中消失了，
整個牆面，不，整個房間陷落在一片漆黑裡。
他能感覺那行生物仍在爬行著，一個接著一個，安靜地，沉默地，移動。

「不知道會去哪......」他想著，依然保持著日落前的姿態。
黑暗中爬行的線悄悄延長著，
由於濃灰的滲入，那線便肆無忌憚的將之佔領為自己的國度了。

一陣麻癢從腳心傳來，他只是象徵性的轉動幾下腳踝，
然那奇異的搔癢卻不因此停滯反而更急遽的往上蔓延，
從小腿肚，膝頭，一直往上攀爬著直到他的腹部，
「這是什麼......」在他懷疑的坐起身時，
那麻癢已經鑽入他胸膛的位置，彷彿穿透一般的進入無法言喻的內部，
他那遲來的恐懼這時候才發生了作用。

日光其實還未完全消滅，傍晚吵雜的鳥兒們正趕著用剩餘的視線辨尋著巢穴，
街上行人已經少了，在最後一道天光隱沒前，
彷彿有人聽到在不知名的門戶深處發出一聲短暫的吶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