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房間 在這裡嚮往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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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all We Dance？〉電影裡，Susan Sarandon說婚姻的意義是能成為彼此生命的見證，常常想，這二十餘年的生命，要是少了家人、朋友、愛人，我鏤刻了什麼作為證據？這個世代，幾乎誰都要來申請個部落格，即便火星文，即便模糊的視訊大頭貼，也是滿滿的留下生命的痕跡。

然而像我這樣一個懶人，不書寫日記、沒有自己的相機，最常使用的是語言，但語言隨風而逝，比敘說時橫飛的口沫消失的還要更快。〈Beginner〉的森乃說，人的記憶是不可能完整的，這一秒的時空在下一秒就灰飛雲散，我們所憶及的已非原貌。若真如此，我努力要記得的美好，其實只是徒勞？也許是吧，當我對你說愛的時候，就像整個世界的花兒都啵啵開了沁出香氣；然而當我氣惱，卻又像霜雪封凍大地，每當那個時候，甜蜜美好的感受哪兒去了呢？若它是真實的存在。

會不會其實一切都只是想像，所有的「Here and Now」永遠只存留在當下？

當然可以用已建構的知識去闡釋，認知的記憶與創憶，或是完形，然而那並不能滿足我，總覺得那並非真相，在多元真實的世界，我相信的才是真相。

但就算書寫了，攝影了，將那個美好的時空整個錄製下來，難道就能將我當下的感受一併寫入嗎？就像分手後，看著當年與愛侶的合照就能使愛情死灰復燃嗎？我們總希望留下這時的快樂，但總是徒然的，不是嗎？

那麼我們為什麼要書寫呢？每到一處還要拼命留影？對著已然失真的文字或者畫面喟然或者歡愉？怎麼樣才不讓生命的過程無痕無跡？我怠惰於書寫、攝影、甚至記憶，但那些曾經活過的，卻真真實實地流淌在我的血液、在我每個呼吸、在我每次的開門關門上樓下樓睜眼閉眼一切言行，我知道他們都在，雖然我拿不出證據，或許，你眼前所看到的我，就是證據。

那麼為什麼此刻的我還要寫呢？似乎我的寫，並不只為了記憶，而是為了寫這個經驗本身，指尖碰觸鍵盤的觸感以及聲響、坐在並不符合人體工學椅子的腰痠、凌晨仍不就寢的不甘願、還有心中那股不寫不可的衝動，字字斟酌的小心，我為了經驗這一切而寫，但所寫的這一切，並不足以成為我在書寫當下經驗的證據。

-2006/4/3 2:30 A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