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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度Varanasi- 從旅館房間望恆河

旅行第五天的早晨，我的身形極度扭曲的躺在床上，和另外兩位旅伴擠同一張雙床，他們正熟睡著，我緩緩離開床圍，腹部感到劇烈疼痛，全身使不上力，彷彿幾千斤的腦漿填塞在頭顱裡，心想「完了！水土不服找上我了！」，於是我全身虛弱的在廁所裡蹲了半小時，也把以為用不到的腸胃藥拿出來服用。

 

拖著無力的身軀與旅伴們出去吃早餐，看到餐桌上盡是害我水土不服的嫌疑犯，讓我完全沒有胃口，聞到食物的味道甚至想吐，這時看到同伴們享用印式早餐津津有味狀，真是羨慕他們的好胃口。而不只腸胃的問題，沉重的腦袋也讓我無法繼續行程，只好自個兒走回旅館休息，然而癱在床上的我，全身發軟、大冒冷汗，陷入了忽而昏迷忽而驚醒的狀態，原本以為自己和恆河有深厚的淵源，我一定會很適應這個地方，沒想到身體竟然有這麼頑強的抵抗。

 

「到底了什麼東西，是昨天的拉茶、還是吃了拉餅，可是大家都吃了只有我有事，該不會摸了恆河水吧！」躺在床上自己胡亂診斷。看著窗外，火葬場的煙炊自瓦頂竄上天際，我的身體也似被火灼燒躺著一動也不能動，就像預習死亡，在屍體燃燒的焦味中，用感官切身實境的體驗死亡，有沒有一道陽光迎接我而去呢？有沒有一股暖流帶著我離開呢？最後只是聽到無數個送葬隊伍哼著像叫囂的歌從我窗外經過，看到頑皮猴子從窗外爬進房間在行李堆中翻找食物，而我卻在床上一點也沒有力氣起身保護我的行李。旅館簡陋的房間讓我想到了安東尼奧尼(Michelangelo Antonioni)的電影「過客」，一個孤單的軍火商人猝死在北非沙漠的小旅館裡，傑克尼克遜(Jack Nicholson)飾演的男主角藉機與其互換身分，藉由替死延續了死亡者的使命，也給了自己新的生命…

 

在旅館胡思亂想昏睡了一整天，傍晚時身體總算好了一點，我與幾個旅伴一起去遊船，看著夕陽勾勒出Varanasi的天際線，心裡感謝著自己還能目送今日的陽光拂袖而去。不一會兒天全暗了場，河壇上獻祭恆河的儀式開始，恆河就只剩點點浮燈在水面上載浮載沉忽明忽滅，以無差別的大小亮度漂流遠走，也許它會在下游被洗衣婦撈起，也許成了舟槳上了殘物，也許最後附入了恆河的河泥，最終都離不了覆滅的命運。

 

在生命中，我們似乎也正體驗著載浮載沉，生一世，老一次；病一遭，死一回，或許這也是旅行修練的一部分吧！

 

 

感謝旅伴們在我生病時的幫助，讓我在異地也能感受故鄉的溫暖。

 
-印度 Varanasi- 恆河上的浮燈

「完美」並不獨行，而是伴隨著萬物而來。

                                                 ─泰戈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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