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細雪，輕落，
就像妳破碎的心，怎麼也止不住淚。
如果天空的那頭藏著什麼，
絕對是我一聲，幽幽嘆息。
───伏羲《幽嘆》
『妳就好好的休息吧。』
綱手特地清出一間很久沒用的倉庫，讓櫻有可以休息的地方，家…她是回不去了，或許是肉體的關係，她現在的身體，就像兩極，白天的她很虛弱，只能從事靜態的活動，而夜晚的她，則是如一般人白天的活力旺盛。
照她的要求，留了扇小窗給她，清掉所有收藏已久的書籍，只剩下一個勉強可以當床的木板，櫻感謝的點頭，將手中的太刀擱在桌上。
綱手退了出去，留給櫻這片孤獨的寂靜。
她走了一圈，修長的食指拂過滿是灰塵的鏡面，一點點的陽光，斜斜的從窗口射進，在暈黃的微弱光線中，灰塵四起相互追逐，光和影融合、分解，櫻靜靜的望著。
突然，一陣若有四無的人氣讓櫻皺眉，二話不說一把抄起桌上的黑色太刀，她背對著門。
小小的房間，除了寂靜還是寂靜，緊張的氣氛悄悄蔓延，她蒼白的小臉沒有一點表情，輕輕的閉眼，她笑了，近乎鮮血色的唇微微勾起。
悲傷的笑容。
「好久不見了……」
「……佐助。」
頹長的人影佇立在門邊，他俊美的面頰上透著微微的震驚，看著細瘦的背影，他幾乎認不出來，或許是那一頭惹眼的漆黑長髮讓他茫然，亦或是那和從前判若兩人的氣息，這一切……他都來不及反應。
佐助面無表情，深藍色的寬衣和這片黑暗幾乎融成一體。
「距離上次見面……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櫻輕聲說，背對著他；微偏的臉龐染上了層悲傷。
接著她緩慢的轉身，一張蒼白毫無血色的小臉正對著他，若不是那雙同樣碧綠的美眸，他絕對認不出這是櫻；此刻的他一動也不動，應該說他……似乎暫時失去了行動能力。
接近血色的唇，和一張過於蒼白的臉龐，她似乎正慢慢的失去生命，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亡的慘白，只有一個詞可以勉強形容她現在的模樣。
───沒有生命的娃娃！
『我就知道……是妳。』佐助開口，語調不冷不熱，失去了溫度。
『昨晚，我就知道是妳了。』
櫻沒有回話，只是悲傷的一笑。
「你和鳴人過的還好吧？」她問的艱澀，一想到這兩個人，忍不住的，她感到陣陣悲傷。
她似乎和所有人隔絕了，她無法在回到從前那個第七班，無法在和鳴人無憂無慮的吃著一樂拉麵，無法再像以前一樣跟在佐助身後，因為她……已經不是自己了。
悲傷像水般從心底溢了出來，她懷念，懷念過去，這就好像是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好美的夢，一個讓人忍不住掉淚的夢。
夢醒，美麗幻化了，昇華成心底那抹不去的美麗記憶，讓人懷念的綺憶。
「你回到木葉村了，我真的好開心。」櫻笑的燦爛，因為她想起……很久以前，她和鳴人的誓言，說要將佐助帶回木葉村。
這是她和鳴人的約定，兩人死也要把佐助帶回來。
佐助回來了，可是……她也走了。
好長的一段時間，好像夢……如果可以，她不要夢醒，不要嚐到夢醒後的孤獨。
『妳……見到哥哥了吧？』佐助冷冷的問，過長的瀏海垂下，墨黑色的髮在他冰冷的眸前罩了層陰影。
櫻沒有說話，歛下眼睫，她還是悲傷的一笑。
沉默在兩人中穿梭，一個是愛著他的女人，一個是恨著他的弟弟，這個「他」，是很幸福的，愛他、恨他的人都在這裡，兩種不同的身分，卻是兩顆相似的心。
她和佐助之間，似乎有種間接的關係，因為他們的羈絆來源，都是鼬，所愛的人，所恨的人，也都是他。
驀地，佐助一愣，漆黑的雙眸睜大，他像著迷般瞪著櫻頸上的朱色鍊子，那個東西就算化成灰他也認的出來……因為那是……因為那是……
『妳為什麼有這個東西……』佐助冰寒的緩緩道，一片漆黑中，他似乎更加陰鬱。
這張和鼬相像的臉龐讓櫻苦澀不已。
她真是過了個瘋狂的人生，連續愛上了這對兄弟。
突然，佐助如閃電般劃破疾風而來，唰的一聲，刀光在黑暗中銳利的閃過，只聞得一陣尖銳的金屬碰撞聲，櫻碧色的眸子微微瞇起。
她單手以沐蝶的黑色刀鞘擋住了佐助的短太刀，佐助冷冷的透過交叉的刀身瞅著櫻，那漆黑冰寒的眸子出現了情感的紊亂，櫻伸出左手，緊緊的握著頸上的赤鍊。
「對不起……佐助……」
「但這個是伊太刀對我的承諾，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不會把這個交給你。」
佐助明白，櫻是認真的；一陣奇異的力量如冷風狠狠穿過他的身軀，只見櫻一雙碧眸彷彿玻璃珠般變的透明，那是冷綠色，一個讓人不寒而慄的森冷氣息；這種感覺……只有死不瞑目的人才有。
佐助不語，兩人對峙的刀身在黑暗中互相架開畫成一道美麗的圓弧，接著他緩緩的收刀插回腰間，閉起黑眸，接著緩緩的張開，他那一雙如深井般眸子恢復以往的冷酷。
他在剛剛那一瞬間，似乎露出了真正的情感；然而此刻，他封閉了心，不許任何人闖入；一種絕對的封閉。
『我只想問妳一個問題………』佐助沉聲道，背對著櫻。
『哥哥他……』
『……快樂嗎？』
「不，他不快樂。」
佐助離開了，再次留下孤獨的她。
一片黑暗中，她曾經發的誓瞬間摧毀，她哭了，流淚了。
淚水從眼角溢出，在蒼白的臉龐留下一道道脆弱的弧度。
好脆弱的一個人。
好脆弱的眼淚。
好脆弱的心。
因為她實在無法想像，鼬的心……到底裝了些什麼。
她知道，鼬沉默時，他的眼底總是隱藏著悲傷。
她知道，她陪在他身邊時，鼬的快樂是短暫的。
她知道，當她墜崖的那一對望，鼬是多麼的悲傷，像是失去唯一信任他的人般。
她同樣知道……當她離開的那一刻，鼬再次嚐到失去的痛苦。
一個人類，怎麼可以成載這麼多的混亂情感？
他曾經說過……滅了宇智波，只不過是為了挑戰自己的氣度。
可是他……真的好悲傷……親情、愛情都離他遠去。
恨他的人依舊恨他，愛他的人依舊愛他，兩個時間點，兩顆同樣的心，卻讓他悲傷不已。
「……對不起……佐助……」
「……對不起………對不起……鼬……對不起……」
「……真的很……對不起………」
她頭一次真正體會，在曉裡寡言的鼬，在她面前敞露情感的鼬，在佐助面前冷酷的鼬；一千一萬個他，一千一萬個情緒，一千一萬個悲傷，她都在一瞬間明白。
他是個不幸的人啊……不快樂的人……就算她在，他還是不快樂啊……！
淚水，止不住。
她為他悲傷，為他哭泣。
因為他，和她一樣，第一眼的接觸，就註定該背一輩子的罪。
（待續）
＊某羲豆腐人生講座：
小櫻和小佐的第一次見面，就這樣悲傷的畫下句點。
一個是愛著鼬的櫻，一個是恨著鼬的佐助，……微妙的兩種心情？＠ｗ＠＂
感覺打完這章，心情……好像沉重很多……|||||ｂ（狂汗）
拖稿問題……某羲會努力改盡的＠／／／＠ｂ，真的很高興願意看這篇拙文的大大們不嫌棄，某羲、某羲會繼續努力的^___^（燦笑）
ｂｙ 伏羲 2006/6/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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