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2:半魔的玩笑》
傑克無法呼吸,應該說他早已無力呼吸,身後……那從酒吧一直到現在,以莫名方式幫助著他的人竟然是妖怪?為什麼……為什麼他和她才見過兩次面,就對這訊息感到莫名的痛心?
是因為在水中他們忘情的對手戲?那之前在她身後望著她迷人的白皙頸子,嗅著迷人髮香的自己,只不過中了妖孽的戲法?
伊絲妲冷冷的笑聲讓傑克握緊了鐮刀,斂下眼睫隨過身巨大的鐮刀往前一揮,銳利的刀尖筆直的對著伊絲妲沒有溫度的黑眸,他的臉閃過一絲痛楚。
「妳……妳最好給我說清楚……」傑克咬牙說,後方的艾菲爾也握住了那沾血的桃木劍,他們靜靜等著伊絲妲的回應。
只見伊絲妲不斷的笑著,蒼白的手蓋上了冷艷的臉龐,一陣瘋狂的笑聲過後,伊絲妲放下了纖細的手腕,一雙星眸冷的如寒冰。
『如果我說……是呢?』
傑克的臉立刻猶如挨上一記悶棍般一愣,他握著鐮刀的大掌微微顫抖著,「那我會在下一秒殺了妳。」
艾菲爾沒有說話,但他堅毅的臉龐早已說明了決心,握緊劍柄另一手悄悄的攏起中指食指擺起特有的手訣。
只見伊絲妲沉默,偏頭看著傑克,隨即將目光移到了艾菲爾身上,紅唇微勾她緩緩的揚起了艷笑,一手抱著自己的纖腰,伸出另一手用食指輕輕的將傑克的鐮刀往旁邊一移。
『我這個人呀……最不喜歡隱瞞了……』
『可是我也很討厭說出這個事實吶……』
事實?傑克一凜,抑制著揮刀的衝動。
『…………我是半個魔,當然沒有體溫。』
艾菲爾和傑克張大眼望著眼前冷笑的伊絲妲,只見伊絲妲一副“我就知道你們會有這樣的表情”的樣子,她笑吟吟的望著他們,一雙勾人魂魄的黑眸有如一潭死水,漆黑而絕望。
「我給你們慢慢適應我的話。」伊絲妲掩著唇微笑。
「不需要,我現在只想弄清楚一切事情。」愛菲爾當機立斷迅速的說,傑克睞了他一眼將同樣的話吞回肚子裡。
「一切?好吧,看在他的份上,我就說明白點好了。」伊絲妲放下了雙手,黑紗包裹著曼妙的身軀,一頭漆黑的烏髮無風自飄。
「我是惡魔和人類生下的孩子,這樣你們懂了嗎?」
「所以妳是壞的?」傑克脫口而出,然而這話卻讓伊絲妲臉上的笑容瞬間卻下,她冷冷的望了傑克一眼,低下頭黑髮遮住了她的臉龐。
『神和魔並沒有正邪之分。』冷冷的話語從伊絲妲的紅唇流洩而出,傑克似乎意識到了自己說了不禮貌的話,隨即放下舉起的鐮刀。
伊絲妲沒有感情的美顏上似乎閃過一絲無奈的苦笑,事實上……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只要說到惡魔世人總是立刻想到“邪惡”、“背叛神”、“凶惡”、“該被驅逐的”等等諸如此類負面的形容詞,任誰也不能否認,當第一個天使背叛了神後,這個世界似乎更加渾沌了。
然而人們似乎永遠無法了解,當神加罪在墮天使身上時,是不是也間接顯示出了神的獨裁?只許服從,不許背叛?背叛了,永遠都要烙下恥印?不,第一個墮天使笑了,儘管他被永恆的樂園永遠驅逐了,拖著破碎的身軀,他還是很高興至少他有一個自己了。
神要消滅惡魔,惡魔便起了對抗之心,他們無法向神一樣操控人的善良,所以只好選擇對立的邪惡,這一切一切…似乎也成為世人最喜歡描述的話題,神造萬物,魔滅萬生,魔生萬惡,神降其罪。
「這樣子,你們也許不信。」伊絲妲淡淡的說,毫無預警的抓住了傑克握著鐮刀的右手,往上一揮鮮血濺了出來,伊絲妲白皙的胸口立刻劃出了一條大血痕,然而她卻沒有半點痛楚之色,半晌,在傑克和愛菲爾驚恐的眼光下,一顆連著無數條血管的心臟就這麼在被劃開的左胸不斷的跳動,砰咚…砰咚。
他們兩個幾乎差點暈過去,只見伊絲妲同樣低頭望了一眼自己跳躍的心臟,鮮血噴濺在傑克蒼白的臉上,很快的伊絲妲伸出右手往胸前一摸,傑克臉上的鮮血立刻如倒轉般吸回了伊絲妲的胸前,她身上那個血洞就像吸塵器般將所有的鮮血吸回,很快的一陣可怕的扭曲,她的胸口立刻恢復成平滑白皙的樣子。
『………』伊絲妲沉默的將漆黑的緞帶綁起,她白皙的胸口甚至連一點血跡都沒有,那冰冷的模樣就好像剖胸劃肚對她來說都是無比平常的事情。
艾菲爾和傑克全都說不出話,良久艾菲爾鬆開緊握桃木劍的右手,斂下眼睫緩緩的看了她一眼。
「她不是妖屍。」艾菲爾緩緩說,傑克緊閉著唇,儘管他還為剛剛那驚心動魄突如其來的一幕嚇的不知所措,同時也為這不知該是壞還是好的消息鬆了口氣,至少……她和血王母不是一夥的。
「你們,不是要救那個女孩嗎?如果不快點的話會來不及唷。」伊絲妲說,傑克和艾菲爾互望了一眼。
伊絲妲看著胸口冒血的艾菲爾,隨即一笑手中多出一把美麗的黑色權杖,她緩緩一笑順手揮了幾下,黑色權杖上那半月形上面嵌著的黑色水晶立刻噹噹噹的響了起來,就在下一刻艾菲爾胸口的傷和身上的擦傷刀傷全都變的完好如初,艾菲爾怔怔的看著自己手上沒有消去的鮮血,半晌說不出話來。
『這樣就行了。』伊絲妲冷艷的臉龐望了他身上癒和的傷一眼,很快的她唸了一段奇怪的話,就像某種特殊的語言,深奧而難懂,艾菲爾和傑克的腳下立刻多出了一道閃著白光的圓圈。
『這會帶你們到血牢裡,趕快將那個小姑娘帶走吧,免得血王母改變心意提早封神,不…應該說殺了那個長的像花神的小姑娘。』
「妳為什麼要幫我們……?」艾菲爾和傑克同時脫口而出,腳底彷彿被強力膠黏住般,他們的身體彷彿正一點一點的溶化,那白光穿透他們的身軀,似乎正在啃食著他們,半晌他們的腳底以消失在白光下。
『因為……』
『我是受忠人之託……還有,小道士……救出小姑娘後,到西伯纳亞沼澤去間三大先知之一的柏拉圖,記住我的話,那個想見你的人在那兒等著你。』
「妳是說師父────」艾菲爾張大雙眼,他明白她說的是師父,他想再多問一些,伸出雙手企圖抓住伊絲妲,然而白光卻毫不留情的在他伸出雙手時吞噬了他的身。
傑克一雙湛藍的眸子緊緊的盯著她,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在消失前伊絲妲似乎露出了一絲不捨的神情,他沒有說話,只是緊緊握著鐮刀讓這白光一點一點的啃蝕著他,很快的兩道頹長的人影在強烈的白光下留下一片冰冷的空氣。
伊絲妲望著那光亮在這黑暗中瞬間消失,一手環著鮮腰她微笑將權杖舉到了唇邊,那黑色卻透明的水晶將她紅艷的唇映襯的更加血紅,緩緩的舉起了手,沉默地看著指尖上那可怕的灼痕。
這是她方才碰到傑克的鐮刀時所傷,緩緩的一笑,笑的似乎有些無奈。
為什麼……命運之神要給他們這麼矛盾的命呢?這個世界上,有一種力量叫做“羈絆”,當一條線趨近於另一條線時,就會交叉衍生出對應的角,在許多條線和許多條線連結在一起時,會變成一張密集的網,這是……命運之神最喜歡的遊戲,是不是在冥冥之中……命運之神也對她開了個玩笑?
要她遇上……遇上這個可怕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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