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是嗎……』
『朔他接受零葬了嗎……』
綱手看著黃板喃喃道，卡卡西面無表情的將她手上的黃色板子抽走，然後闔上。
「火影大人跟安倍 朔的關係是？」
銳利的眼望向卡卡西，似乎……在猶豫著，半晌舒適的往後一躺，倒在柔軟的椅上，順手抓起了綠色的軟枕。
窗外正下著雨，靜音站起身將窗子關起，幾許雨水沾在窗櫺上，她不在意的用手抹去。
「朔是這世上僅存的陰陽師，我年輕的時候……」
「到土之國拜訪當地的老前輩時，正好目睹了殘忍的殺戮行動。」她說，慢慢的閉上了眼，語調也不自覺沉重起來。
「當時雷國秘密進行掃除所有擁有奇異能力的人。」
「而我和靜音一眼就看到了朔，當時的他正奮利抵抗著，用他們所謂的五行。」
卡卡西靜靜聽著，窗外的雨聲就算再大，也蓋不過那極力隱藏的悲傷。
『五行？』
「對，五行是陰陽師用來支配世界萬物的力量。」
『然後呢？』
綱手緩緩的吐出一口氣，似乎努力尋找著記憶片段。
「然後我和靜音當下救了朔。」
「年輕時太衝動，想也沒想就把昏過去的他帶走了。」她揚起無奈的笑容。
是啊！
年少輕狂……每個人年輕時似乎總認為自己能拯救世界，尤其是她一向不認輸，倔強的牛脾氣讓她當下就得罪了一票的土國諸侯，帶著朔畏罪潛逃了。
「最後我們千里迢迢的把他安置在草忍者村和雨忍者村的臨界點：樹海，樹海是一個很危險的地方，但是朔堅持要待在樹海，我和靜音也只能任由他了。」
卡卡西沉思，如果真的要說……
朔對他們造成的威脅是非常巨大的，陰陽師關星宿就能看透未來，而且這個朔擁有讀心的能力，如果他用在邪上，一定能發揮出無比的力量。
何況陰陽五行向來不是忍者們所能掌控的，就像文獻上記載的，如果沒有陰陽師，就沒有現在的幻術。
『綱手，妳不用擔心。』低沉的渾厚嗓音從門邊傳來，是自來也…。
自來也靠著門，古銅色的臉龐上有著濃濃的酒氣。
『妳別忘了我也認識朔，而且我認識的時間可比妳久了！』
『更何況，如果妳現在懷疑朔，那可就太對不起他了！』
「自來也大人！！」靜音忍不住站起身，小臉上瞬間變了色，大眼裡滿是警戒。
『靜音……』
『這不是什麼好隱瞞的事情。』自來也沉聲到，將房門關起，踏出沉重的腳步走了進來。
「哦？有什麼……我漏掉的情節嗎？」卡卡西的眼光從自來也掃到綱手。
此刻的綱手額上沁著汗水，緊咬著下唇，眼眸裡有藏不住的歉意。
『因為綱手曾經讓朔做出違反世界常理的事情。』
『她讓朔喚回她一生中最愛兩人的靈魂……』
雨仍不斷的落下，窗外的梧桐讓秋意更濃了，只是在濃……也濃不過綱手臉上無比的悲傷。
那是一個很痛苦很痛苦的表情，就算在堅強的人……
如果露出了這種表情，就越代表她承受了越大的傷。
「自來也大人！！」
『靜音──』
『沒關係……讓他說……』
綱手伸出手，按壓在紛亂的髮間，清澈的眼被感情的潮水渾濁了。
『綱手，妳不能怪任何人。』
『因為妳在朔最虛弱的時候……』
『拋下了朔。』
「我不是故意的………！！」
「我……」
『沒錯，我在樹海看到奄奄一息的朔，是我救了朔。』
『只是我怎麼也沒料想到，在這之前……那個拋下他的女孩就是綱手！』
不管是錯覺也好現實也罷，卡卡西可以感覺到自來也黑眼裡似乎藏著譴責，而靜音則是悲傷的坐在椅上，抱著那隻迷你豬。
這兩件事情，和現在絕對有很大的淵源。
甚至是一把關鍵的鑰匙……。
綱手緊閉著雙眼，任由回憶向潮水般侵襲她空虛的心。
只能墜落……
不斷墜落………
墬落在深暗幽谷……
※ ※ ※ ※
陰暗的古殿散出陰森氣息，破釜殘瓦看的出此刻的荒涼，一排排符咒隨著風飄揚著，一隻黑貓從頂端跳了下來，安然無事的落在石板路上。
蕭索的風不斷吹拂著這早已荒廢的古殿，破落的窗咿咿啊啊的發出刺耳的聲，灰暗的天有如蒙上一層灰紗，分不清楚究竟是黃昏還是清晨，化不開的濃霧讓這有種詭譎的氣息。
有如一個即將垂死的人住在這，靜數著死亡的腳步，喀答……喀答……。
『我受不了了………綱手………我……』
陣陣喘息聲和痛苦的尖叫聲從古殿中傳出，屏風後事一個祭壇，陰陽五行特有的五芒星血紅的畫在地上，一名俊美男子不斷在五芒星中打滾，掙扎的爬起來後又像枯萎的植物垂了下去。
「你可以的──」
「朔！！振作點！！讓我看一眼就好……我真的……真的很想念……」
就這樣，在女子的淚水和男子的痛苦掙扎中，一陣來的太突然，突然的讓她睜大了眼。
死神的風狂暴的吹亂了室裡，也吹起了她額黃色的長髮和男子一頭深藍色的髮，男子像是看到什麼般眼睛述然睜大，雙手張成大字型，像個即將展翅兒飛的蝴蝶……。
「朔！！」
『綱………手…………』
在一片驚骸中，她聽到了……
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她不會認錯！那是斷───！
伸出手，想抓住他──
然而這聲音從朔喉間發出，竟像在哭號！？
「不要走！！斷！！不要走───」
一陣炫目的光掃過，頹長的身倒了下去，深藍色的長髮蓋在俊美的臉上，唯一可以看見的是他的嘴邊淌下鮮血。
『綱手………』
混濁的嗓音，從門邊響了起來，那聲音有如鬼魅般空虛渺茫，在霧中化了開來……
女子站起身，兩頰上滿是淚水。
「綱手……不要去………」底下垂死的男子只能用眼角看著黃髮女子顫抖著身，他想抓住她，只是自身難保的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一切。
『綱手───』
「是斷！！你是斷嗎──？」
眼看著聲音越來越遠，她急了……慌了，然後……她低下了頭，額黃色的髮絲垂落在眼前，在救朔和斷之間……她做了決定。
抬起腳，豪不猶豫的追著聲出去了。
「綱手……綱手………」
看著自己微弱的氣正漸漸流失著……
無數張人形紙片吹起，那是式神…保護陰陽師的式神……
他漸漸失去了意識……
「呼呼呼……斷！！」跑著，不斷的跑著，兩頰上淌著清淚。
奮力的穿過無數個巨木，她不斷的跑著……
聲音……
不見了……
她也累的停下，慌亂的倒在樹幹旁不斷喘氣，斷消失了……
她腦中突然閃過一個骸人的畫面。
眼前是通往村莊的道路，這裡離原本的很遠了，人們說樹海有股古老的力量，只要走出樹海，就再也回不去原來的地方了。
她……
拋下了朔…
依稀看見，朔掙扎的眼垂死的向她求救著，而她卻拋下他離去……。
她殺了朔………
殺了朔……
※ ※ ※ ※
睜開細長的眼，一張剛硬的臉龐映入眼簾，那人鬆了一口氣的往後一倒。
古殿依舊安靜的沒有一絲聲音，男子緩緩坐起身，星眸有幾分茫然。
「你是………」
『我是人稱三忍的自來也。』
是他救了他……？
是啊……
他都忘了……式神幫他留了最後一口氣，而他在幾年前觀星算出以後劫難中唯一救的了他的人就是這個白髮男子吧？
他生命中唯一的「奇人」──自來也。
『你還好吧？』
『要不是我經過樹海，你早就死了。』
自來也揚起豪爽的笑，滔滔不絕的說下去，他手上抱著木材，似乎正在生火。
看著火焰躍起，自來也拍了拍他身旁的小蛤蟆，小蛤蟆噴出油讓火更旺盛了。
『當時可真嚇我一大跳呢！突然飛來一大堆人紙片，可把我嚇的從蛤蟆上掉下來。』
對……
是式神救了他一命……
在他失去意識時，式神立刻飛到樹海尋求幫助。
方圓百里的樹海別說是動物了，活人根本不可能出現在這，然而……這個看起來打扮怪異的人竟然正巧經過，看來命運……
就是如此了。
星眸微微掃向他，然後露出了微笑。
「謝謝你。」
『先別說這個了，你為什麼傷的這麼重？』
朔停頓了半晌，看著自己的雙掌。
「我只是在幫我朋友一個忙……」
「但是她因為受不了靈的蠱惑，於是丟下我。」
『妳那個朋友真是沒良心呐！下次被我遇到，我一定會幫你抱這個仇的。』他雙手插在胸前，氣憤的神情全寫在臉上。
他自來也最討厭不義之人出了名。
『你那個朋友叫什麼啊？』
自來也將懷中所有木材全丟進火焰裡，火光烤出了他額上的汗。
細長的雙眼緩緩的對上他一雙漆黑的眼，他是他的救命恩人…
自然沒什麼好隱瞞他的。
「她叫……」
「綱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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