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空氣,凍結了…
他身上的寒氣一天比一天冰寒,就連鬼鮫都忍不住拉緊大衣,任何人見了他那副鬼剎的神情都掉了半個魂。
獨自坐在貫有的位置,他的生活…比起任何人更顯的無趣,他沒有迪達拉和蠍那般對「藝術」的執著,也沒有鬼鮫「樂觀」的生活,更沒有絕「謎」般的自在,有的只是那對任何事物的平淡感…
看著自己的掌心,儘管如此…
他似乎有點變了,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心裡似乎空出了一大塊的位置,自動留給了某個人…
而且,為什麼自己會生氣?
為什麼…
一看到她那張因為佐助而有了變化的小臉,就會生氣?
該死…
感情對他來說,根本就是不屬於他的身外之物,只是…
自己好像也擔心著,等到零的毒解完後,那她會怎樣?會被殺嗎?
『我看她進行的很順利呢,大概在兩三天,零葬的毒就可以解了。』
鼬回頭,一道頹長的身子向他走來,是迪達拉…
『要不要喝點酒呀?』
『是絕帶回來的喔。』他開心的晃了晃手上的酒瓶,叮叮噹噹的發出碰撞聲。
看來,迪達拉把不說話當作是默認了,直接坐到他對面,將其中一瓶丟給了他;完全不在意灑出的酒。
※ ※ ※
待在熬藥的洞裡整整三天了,她一刻也不得休息,除了要隨時留意溫度外,還要不斷注意藥材變化。
只要一個地方弄錯了,零恐怕會殺了她…
櫻轉過身,望著滾沸的藥湯,思緒早已拋到的九霄雲外。
她不懂,自己為什麼這麼懦弱?為什麼在鼬面前,她一點都使不出力,而且…而且一想到那雙腥紅的雙眼,除了恐懼外…
為什麼……會有一絲絲的悲傷?
自己只知道,宇志波 鼬是殺了佐助族人的大壞蛋,還是木葉的叛徒…
所以他才不配有這樣的眼睛!
更不配表現出悲傷的樣子……
因為他………他傷害了佐助……
一道身影晃過洞外,她警戒的睜開眼,深怕一個不小心鼬那傢伙又闖進來,只是門外人影很快就離去,看了看藥湯,似乎沒什麼關係…
便起身,一顆小腦袋探出洞口,只見地上斑斑血跡…叫人看了怵目驚心,那人拖著沉重的背影不斷往大廣場方向走去,他的背……有好長好大的傷口…
「………」那人回過頭,一雙陰鬱眸子閃著幽光,沒多說什麼扭過頭繼續走著。
是蠍……
為什麼他……受了這麼重的傷?
「你……等等……!」
她還沒回過神,嘴巴已經先開口了,等她意識到自己已經先喊住人家時,蠍停了腳步,卻沒有回頭。
「你……好像受傷了?」她試探的說,卻暗自惱著自己幹麻叫他。
『不甘妳的事。』冷冷的回,拖著腳步繼續往前走,黑色的大氅染了一片比紅雲更鮮紅。
這一句倒是惹火了櫻,不領情就算了,還說這麼過份的話?
哼,你不要我幫,我偏要幫!
而且…而且他也說的太絕情了吧?什麼叫做不甘妳的事?好歹、好歹他們也曾經戰鬥過呢……
就某種定義來說,他們已經有比平常人更好的關係了……。
不管三七二十一,她衝出洞口抓起那雙沒有溫度的手,直接拖著他走。
『妳、妳幹麻啊!臭丫頭──』
無奈櫻的力氣大的不像話,他就像小孩般一邊慘叫一邊被她拉進那個滿是藥香的洞裡。
『妳做………』
還沒說完話,她不費吹灰之力將他押在石椅上,然後開始繞過他的身,站在背後。
蠍呆住了,看著那雙小手不斷對他“上下其手”腦袋一片空白。
『妳幹麻啊!!』拉緊衣服,這女人是變態啊?看她長的可愛……沒、沒想到……
「幫你療傷。」簡短的說,她拉開他的手,硬是把衣服扯了下來。
見了他的上半身,櫻也傻住了…
她似乎忘記了……蠍是個傀儡……
關節處的種種接縫,都正確的顯示出他有傀儡的身軀。
「你………」
『怎麼?難到我是傀儡之身,妳忘記了?』蠍冷笑背著身。
櫻看著慘白的背部,又右而下傷口卻不斷淌著血,她伸出一指……輕輕拂下。
「既然是傀儡……為什麼會流血?」她雙掌合十,良久,一道溫熱的光芒從她手心散出,然後將自己的手心貼到蠍傷口處,還不忘觀察著他奇特的傷痕。
她記得…
很久以前……千代婆婆曾經提起蠍小時後的事情……
所以她大概知道,蠍殘忍的背後,藏著一個很悲傷很悲傷的夢……
用傀儡做成的父母…
一定很悲哀吧?
『不用妳多───』話還沒說完,他就住了嘴,滾燙的液體滴在背上,儘管是個傀儡…仍能感覺到,那種感傷。
櫻見他那既疑惑又震驚的樣子,隨即意識到了自己臉上的溫熱…
她在哭?
「啊啊……對、對不起……我……」珍珠般的淚珠不斷落下,她一邊擦一邊抱歉的說。
「我大概是太累了,你不用在意。」幫自己打圓場,同時也揚起唇角抱歉的一笑。
蠍看著她的眼淚,倒是沒多說什麼,只是轉過頭,也不在反抗了…
『把自己的身體做成傀儡有一大弱點。』
「咦?」
『活傀儡不可能永遠是傀儡,在特定的日子,尤其是雨季,身體會轉成血肉之驅。』
他也不明白,為什麼要對這個臭丫頭說這些話,還把自己的弱點跟她說?
只是看到她的眼淚……
就覺得……
有股陌生的熟悉感……
是很久很久以前,他感覺到的……
一種懷念的味道……
「是嗎………」
沉默散了開來,只剩下她手上的光芒,兩人尷尬的不發一語,櫻看著他的背,不知道為什麼…覺得好難過。
一個人,為什麼可以承受這麼多的悲傷?
為什麼……要用殺戮來麻痺自己……
一個人活著,是為了追尋更強的力量嗎?如果是如此……為什麼造物主,要賜給人感情?
每個人,都有悲傷的回憶……
卻只能在夢裡不斷的追尋………
輕輕的,她伸出手貼著他的背,這裡面……有血在流動吧?
過了雨季,他又會回歸沒有血肉的傀儡之驅……
不知道為什麼……一想到這,就覺得好悲傷……
『妳──…』
「噓………」
她輕聲說,在她的治療下,傷口漸漸癒合,也不自覺的摸著他的背。
『千代……都跟妳說了?』
「嗯。」
『是嗎……』
斂下眼睫,他沒有生氣…
只是有點無奈,他不要別人同情他……也不要別用人用憐憫的眼光看他,可是好累……
「你很難過嗎?」
『不會。』
『都是幾十年前的事情,有什麼好難過。』
「可是我覺得你的眼睛……好悲傷……」
閃著幽光的眼,只要認真的看…
就不難看出,他極力隱藏的悲傷……
越是隱藏,越是讓人難過…
抓住她在背後的手,有些強迫的把她拉到自己身邊的椅上。
「呃──」
看著蠍逤無其事的躺在自己的腿上,櫻有些不知所措,怎麼幫他療傷幫到腿上了?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有人進來……
被看到她一世的英名就毀了呀!
想推開他,在接觸到他那由下而上盯著自己的眼,就停止了動作。
『妳別誤會,我只是沒力氣罷了。』他不耐煩的說,然後安靜的閉上眼。
櫻眨著眼,伸出手輕輕的撫著他稻草色的短髮。
為什麼……
強者都是悲傷的人……?
不管是誰,背後都隱藏著一個令人心碎的過去……
從以前遇到的人都是這樣……
難道沒有一個人……是真正快樂的嗎?
一雙血紅的眸子佔據了她的心,帶來的感覺……
除了噬血,也好悲傷……
鼬也是嗎?也跟蠍一樣……悲傷嗎?
蠍閉著眼,不知道是真的睡著了還是怎樣,只是隱隱約約,他的唇像新月般勾起,是想起了什麼回憶般……
這般安祥的笑,在平時幾乎找不到,會有如此幸福的睡容……
只有在母親的懷裡才找的到…
那麼蠍……
是不是也把她當作母親的背影了呢?
一想到這裡,櫻忍不住難過了起來,一想到滅曉計畫……更是悲痛。
在過幾個月,他們就不存在的吧?
這個悲傷的夢,也會結束吧…?
洞外的人,看著眼前這幅景像,橄欖色的眼閃過一絲冰冷。
「是嗎………母親的感覺啊……蠍?」
喃喃說,黑色長袖一揮,消失在冰冷的空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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