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學裡學什麼？
夜間部下了課，拿教室日誌到女舍給本班的學藝
敲門都不應，大概是睡了，
即將期中考，門口貼了一張告示，說什麼要用功讀書，all pass
也許是讀書讀累了，也許是打算先好好睡一覺，再繼續努力。
從女舍出來，在操場邊遇上另一群不認識的學生，
有男有女，坐在操場的跑道上，就著水銀路燈的光亮一起吃麥當勞
月色很美，火星仍亮著，管它什麼期中考，青春正好……
我和他們閒聊幾句後，走向漆黑的停車場，
隱約可見籃球場上還有幾條身影，就這樣，我想起了「箭之歌」──
少年時所憧憬的寬闊校園，如今回首只覺鐘聲遠，
若把歷年收穫細細數算，我有主、有教會、和同伴。
晨光中我們進入真理的話，星月下每張臉笑如花，
聚集時眾人的豐富相加，這等生活神聖美如畫。
我永遠記得你怎樣服事我，深夜代禱流淚都為我，
引我看見神有計畫和經綸，知道祂肯定我的生存。
不知我一生將有多少時間，能清純被祂心意佔滿，
願主天天給我裝備和訓練，能成為祂手中的利箭。
「箭之歌」的「箭」是光陰似箭，是裝備真理的箭，是成為主手中的利箭
這首歌是我的「畢業歌」，在畢業生愛宴時唱的，回顧自己的大學生涯
寬闊的校園變成遙遠鐘聲，回盪著逐漸遠去，
不變的、永存的是「信望愛」，是基督與教會還有一起長大的同伴，
想當年同住姊妹之家，共度晨昏，在頂樓賞月過中秋，在陽台吹風聊心事
還有各樣的聚會──室內、屋外、山巔、海邊……
一同歡樂也一同哀哭，有流淚、有彼此代禱……
最近一次唱「箭之歌」是幾年前辦的「畢業生回娘家」
剛好有兩對弟兄姊妹要舉行結婚聚會，所以「回娘家」的人好多。
那一夜我們的聚會，從七點半直到十一點半欲罷不能，
有太多的回憶，說不完；有太多的別後故事，說不完；
有太多的彼此關懷，說不完；有太多的展望未來，說不完……
儘管時光如箭飛逝，我有主有教會和同伴，這是永恆不變的。
我有主有教會和同伴，我的學生呢？
畢業後，離開這個不寬闊的小學校，他們有什麼？
我有否引導他們看見生命的意義與人生的目標？
有沒有為他們流淚代禱？又給予他們多少的肯定呢？
早上去中正上課。
中正不若成大歷史悠久，寬闊的校地在建校之初就做了整體的規畫，
空間的使用、整體的一致性與大樓的天際線，都比成大好，
不像成大新舊交雜亂得叫人難受。──
新校舍的現代感在舊校區裡實在很突兀，我寧可維持舊樣子。
房子舊一點無所謂，若是美感盡失，就叫人大倒胃口了。
開車去中正，將近一小時的車程，只上兩節課，老師常是遲到早退
大概上課時間只有一個半小時吧！再開車回來，
耗費在車上的時間，比上課時間還要長。
即此辛苦出代價，當然要想盡辦法「物超所值」
上課不止認真聽講，而且主動發問參與討論，今天還被老師讚美呢！
老師說上課就要像我這樣多多發問，主動提出問題來討論。
五月時，我報考中正，連初審都沒有通過，
而今與通過考試的人一起坐在教室裡上課，我好像沒有比較差，
哎～考試就是這麼一回事，我是敗軍之將，不可言勇。
與成大相比，中正的博士生實在「太涼了」，難怪報考的人那麼多，
成大中文博士班出了名的難讀，沒有多少人敢報考（我自己就不敢）。
在大學裡學什麼？走在大學的校園裡，很自然的思考這個問題，
在沒有學籍，得不到學分的情況下，我為什麼大老遠的跑來中正上課呢？
大校園大氣度，這是環境教育，暫時離開我的小學校，感受國立大學的風範；
除了環境教育，還有人格養成，在大師的座前受教，重點不在知識的傳授，
而在大師的風範──回首自己受教育的歷程，如今記得的、受用一生的，
就是老師們的氣度、風華、智慧、學識教養……
上次，老師說做學問走學術研究這條路，第一緊要是讀書，認真用功多讀書
除此之外，聰明與才華是不可少的，沒有聰明與才華，光用功也不成。
遙想當年，以榜首佳績考上碩士班，就是憑著自己不眠不休的用功苦讀
藉此補足自己在聰明與才華的不足
（我是有點小聰明，但不夠聰明；至於「才華」──好像沒有。）
然而二十三歲與三十二歲不能相提並論，體力已不如從前
大概很難再像從前那樣廢寢忘食不眠不休，
想考博士班，我的優勢在那裡呢？不夠聰明、沒有才華，
體力又不如從前，工作環境又紛雜……我憑什麼讀博士？
今天老師又說了一大段自己的研究現況，
她把參加學術研討會說成是「打工」，
零零碎碎的，這兒一篇、那兒一篇，主辦單位邀稿也不好拒絕
拿一點微薄的車馬費──還真像「打工」呢！
然而，這樣的「打工」，就會打斷大規模的研究計畫的進行，
老師先是講到司馬遷「發憤於幽室」，寫出空前絕後、通古今之變、通天人之際的偉大著作史記。若司馬遷一生順遂、平步青雲，大概是寫不出史記的，至少寫出來的不會是今天我們看到的史記。
到處去演講，為各種不同主題的學術刊物、學術研討會撰稿……
不能「發憤於幽室」，也很難成就曠世巨著。
在這個講究期刊發表篇數的時代，大部分的人都短線操作、只寫單篇期刊論文
如此一來，曠時廢日、窮盡一生心血的偉大作品要如何產生？
「你要被時代記得？還是被某一個小圈子的人記得？」老師提出這個反思。
這個太偉大了，我大概是到達不了的。
不夠聰明、沒有才華、連博士班都還沒考上的人，
「成為大師」根本是像痴人說夢一般的奢談。
後記：夜間部下了課，就想吃宵夜，分明不餓，就是想吃點熱騰騰的食物
這樣會發胖呢！也不大健康──後來，我給自己煮了一碗紫菜蛋花湯，
多加一些海帶芽，還加了一小匙昨夜自己炒的油蔥，味道還不錯，
熱量應該不高，不過，要注意膽固醇。
快一點了，最近都晚睡，已經有痘痘在蠢蠢欲動了，
明天可以補休，但要開全校導師會議，最遲九點就得起床，還是早些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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