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嗜錢如命,更有人把錢看成糞土。
我是個平凡人,決不會跟錢開玩笑!除非是咬著金、銀湯匙出生的小孩。阿平叔叔可以說是這種典型的代表,家世特殊。不論唸書,做生意,一路下來順的令人忌妒。他們一家人都很特別。三兄妹就住在我們家對面巷子。
阿平叔叔的弟弟從年輕就愛喝酒鬧事。脾氣大,翻起臉來連做警察的爸爸也管不了。這時他的妹妹阿芬阿姨就會狂跑到家裡:『大哥,快一點!空ㄟ又惹事了!』每次空ㄟ叔叔看到爸爸,一定會當場立正站好,行軍人禮,認真的說:『大哥,對不起!下次不敢了!』一直到他得肝癌,躺在床上,還是說著同一句話:『對不起!這是最後一次讓您擔心了。』他一直把爸爸當親兄長看待。叔叔過世後,現實的人生讓我們必須把親人離去的哀傷藏在心裡的某處。
至於阿平叔叔總是開著賓士,戴著勞力士,旁邊跟著不同的麗仕。奢侈繁華,日夜笙歌。
忽然有那麼一天,老天爺收回他的慾望。頓悟一切,把家門一鎖,閉關去也。
整整十年不出大門。沒有電話、電視,更別說冷氣。這樣一個超脫世俗的人漸漸被討論、注意。有人開始拜訪他,聽他傳佛語。爸爸三步五十也會到叔叔家逛逛。慢慢的信徒越來越多。他們定時替他買菜做飯。甚至有人提供菸酒。XO、洋菸一箱箱的送。上次爸爸帶我去探望叔叔,他們對喝起來。
『快!這酒放在我家裡半個鐘頭會變藥,很珍貴的,你們一定要多喝幾杯,這是治病啊!』
『酒……就….四….酒….!哪有喝不醉的…..』爸爸一向說真話,雖然已經有點大舌頭。
不好意思拒絕。叔叔說我身體不好要多喝幾杯。頭冒金星,兩眼昏花,回到家,昏睡兩天才復原。也許正在治療我身上的孽障。
叔叔住在有七、八十年歷史的日本式塌塌米大房子。平常大部分的時間都在打坐。這天正在閉目打坐。(爸爸說他是在睡覺)突然站起身,往旁邊挪五公分。下一秒,轟隆一聲!屋頂塌了!瓦礫把塌塌米砸個大洞。就是原本叔叔坐的位子。
這種神話沒有目擊者。完全在於信任與否,就像那瓶藥酒。要是被信徒們聽到我懷疑的口吻,一定又要被洗腦。
叔叔差個信徒請爸爸過去一趟。原來木板底下別有洞天,竟然藏有不少的老碗、老盤,還有一對燈。家裡老碗盤已經有上千個,我們被逼的連吃西式早餐也要配上那些古董。幸虧他理智,只拿了這一對寶藍色玻璃對燈。
叔叔說:『大哥!就在我打坐的時候看到你是天庭的武將,特來告訴我可以出關了…….』我的爸爸並沒有注意聽。不然他又會給阿平叔叔吐槽。
他急著回家,享受最精華的一刻,用鹽水擦洗剛得來的寶物。我希望他小心點,既然天兵天將都可以出來了,搞不好我們也弄來個神燈呢!
文章定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