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生在黑森林事件之後的隔天,小兵沒有任何異狀;意思就是沒有因為「打了針」或被狗咬而變得更加瘋狂,當然也沒有比較坐得住。
「你昨天打了針,所以不用擔心得『狂犬病』囉。」琪芳關心的問候。
「妳手伸過來。」頑皮的小兵說完,琪芳慢慢的把手往前伸。隨即聽到讓人忍不住要摀耳朵的尖叫聲。
「啊!你咬我。」琪芳抗議。
「我得狂犬病就會像瘋狗一樣亂咬人。妳亂說什麼勁兒?我昨天打的是破傷風,狂犬病在台灣早就絕跡了啦!」小兵露出一副詭計得逞的欠扁笑容說道。
「可是如果你得了狂太病,現在又咬我,我是不是也會被傳染?」琪芳很緊張。
「會?會妳的大頭鬼啦,我有說妳有沒有在聽?妳沒在聽,妳沒在聽,妳沒在聽嘛!我說狂犬病在台灣已經絕跡了,你沒聽到嗎?況且我的牙齒和妳的手臂之間隔著衣服,我又沒有咬下去,只滴了兩滴口水在妳的衣服上,口水是不會傳染狂犬病的啦。」小兵胸有成竹的說。
「哎唷,怎麼這麼噁心,亂滴口水,而且你的口水還黏答答的像麥牙糖。真恐怖。」說完,琪芳趕緊衝到洗手台,將手洗了又洗。
很快的午休時間到,狀況又來了。小兵趴在桌上的時間不到三分鐘,就因為偷偷喝水,把整瓶的礦泉水打翻,害得掃地的值日生不小心「滑壘失敗」,手肘撞到桌角,差一點就骨折。又過不了五分鐘,小兵從後背到臀部開始產熱,而且一路延燒到頭頂,這使得他不得不站起來。小兵全身上下好像有一個火爐讓他沒辦法安靜坐著或趴著,也像有一整窩的螞蟻在他背上亂爬、亂叮外加亂咬。他蹦的一聲跳起來,就像殭屍一樣東跳西跳、東奔西跑。他更像「起乩」一樣,不停的喃喃自語,有時大呼,有時小叫,使得教室不得安寧。
麥老師看小兵過剩的精力沒法兒發洩,於是要小兵去掃廁所、洗拖把。只見小兵偷偷頂了一句:「每次都這樣。」之後,扮了個鬼臉就往廁所走去。
真情國小的每間洗手間都經過精心設計,每一間廁所各有主題;各有特色。在第一棟有間取名叫:「倉鼠之家」的廁所裡頭畫了卡通「哈姆太郎」所有的角色。第二棟二樓則是「珍珠美人魚」;三樓是「神奇寶貝」。這三間廁所都是以卡通為主題布置而成的。
第三棟的一樓是「植物園盥洗室」,裡面介紹各種校園植物,舉凡學名、產地、學校種植的地點和植物特色都有清楚的圖文介紹。三棟二樓是「冷笑話園地」,除了可以邊上廁所邊看笑話,笑話一旁還配上故事情境插圖,讓很多人上完廁所出來心情大好。三棟三樓是「五心級」廁所,管理的班級說廁所的管理必須將「愛心、耐心、信心、細心和恆心」加在一起。所以,這間廁所隨時都有人會進行清潔整理和補充衛生紙的工作。
因為每間各有特色,擁有不同風格,所以常會看到低年級的小弟弟小妹妹成群結隊到不同的盥洗室「參觀遊覽」。而且通常他們一進到廁所就會放聲發出「哇!」一聲驚嘆。這樣的舉動讓頭一次到真情國小的客人覺得莫名其妙。
其中人氣最旺,最受歡迎的則是位於五年九班教室旁的「人氣王」洗手間──「浪漫觀瀑樓」。這個廁所還有另外一個名稱叫做「閒情聽雨軒」。這個班上的同學不僅為「顧客」準備了洗手乳、衛生紙,牆壁上更畫上了尼加拉大瀑布和大陸壺口大瀑布,牆壁彩繪圖案的氣勢之磅礡,讓人印象深刻。更難能可貴的是掃廁所的同學為了維持好氣氛及高水準還準備了錄音機,每一節下課時間會播放海浪、河水流動的情境音樂。而這個負責任班級的導師正巧就是麥老師,小兵目前正在整理這一間別具用心的廁所。
「那天你打從我門前過,我正提著水桶往外潑。潑在你的皮鞋上,走廊的同學笑得笑咯咯,我什麼話也沒有對你說,我只是扮著鬼臉跑去躲。嚕啦啦嚕啦啦,嚕啦嚕啦勒,扮著鬼臉跑去躲。」在別緻廁所前的洗手台邊站著的是小兵,他正一邊唱歌,一邊物色偷襲的對象。小兵經常自編自導如此無厘頭的「特別節目」,所以多數同學見到他總是心中毛毛的或是有一種深層的無力感。
只是,等了五、六分鐘,卻沒有半個人來「光顧」。因為校園中的所有的人都在教室中安安靜靜的午休,所以他連半個「倒楣鬼」都沒看到,詭計當然也就沒能得逞了。因此小兵只得收拾「武器」,將拖把、水桶收入工具間,將突襲計畫作罷。這時看看手上的傷口,再感覺一下隱隱作痛的打針處,小兵竟然開始懷念起昨天跟自己打了場「慘烈黑森林戰役」的小黑。
「受傷總比無聊好!」小兵在心中對著自己說。今天的潑水計畫顯然無法實現,於是他無精打采的拖著像老爺爺級大象的沈重步伐回到教室,坐回座位。
「有誰……」麥老師問題還沒問完,小兵立刻像觸電一般,邊跳邊舉手,就像是電量十足的跳動娃娃爭取出任務的機會。
「老師,我!」沒錯,舉手的正是蕭冰。
「有誰……早餐吃漢堡,沒吃完還到處亂丟?」蕭冰舉完手,小如也舉了手,於是老師要他們一起把櫃子上的漢堡整理乾淨。但大家都知道蕭冰冒名頂替。
「有誰?……」麥老師是出了名愛逗小孩的老頑童老師。
「老師,我!」舉手的還是那個坐不住的蕭冰,小兵故計重施。
「有誰──會算這一題應用題?」老師故意把句子斷開,然後眼光投向全班同學,才接著又說。「好,小兵,你出來算。」麥老師點小兵上台。要他到黑板前算一題午休前講解的數學題目。
小兵也一副慷慨就義的神情,然後前進三步後退兩步的跳起恰恰舞步。終究他還是來到黑板前,然後很肯定的說:「老師,我──不會!」小兵講完,原先趴在椅子上的所有同學都壓低聲音忍不住的笑了出來。小兵固然讓人傷腦筋,但班上許許多多笑料的主角,正是精神體力異於常人的他。
除了下課時精神體力特別好之外,小兵是不定時引爆的「笑彈」,更是一個伏兵,他隨時會搞笑,也會躲藏在別人想都沒想到的地點,好給無辜的同學來個迎頭痛擊。突襲之後,小兵竊笑;同學驚叫;麥老師踱腳。
小兵受責備和處罰,一次又一次,但愛惡作劇的小兵搞怪行為卻沒有稍稍收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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