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概是自五、六歲開始習琴。
我都忘了小時候是怎麼知道有鋼琴這玩意。只記得有一天跟媽說, 我想學鋼琴, 然後媽在別人的介紹下帶我到一位姓李的老師那裡學琴, 開展了我的音樂路。
我以為好容易便學會, 就能像那些演奏家在台上揮灑自如。怎料事實與我想像的完全相反。你要花時間練習, 才能把曲子彈得好。曾經為練琴的事跟媽有思想和言語上的衝突, 給她狠狠地打了一頓。
曾經, 我對鋼琴充滿了熱誠, 每天我都花上一定的時間練習, 當然我也有躲懶的時候。可能我還未遇到一樣事物能令我鐘情, 為之傾倒吧, 我總覺得, 要對一樣事物或興趣長期持有一定的熱誠是一件很難的事, 因此我與鋼琴之間當然有冷淡期。不過在冷淡期期間, 在我的生活上總會有些沖擊, 然後我又會重新投入我的音樂世界裡…
在習琴的這麼多年裡, 差不多每一年的本地青年音樂比賽我都是芸芸參賽者之一。還記得第一次彈, 那時不過六、七歲, 第一次嚐到在眾人面前表演的滋味, 原來在台上彈和在家裡彈完全是兩回事。天呀, 當時我的手抖到好厲害, 只想快快彈完, 鞠躬走人。那次的感覺我永遠不會忘記。
如是者, 我每年的參加比賽, 可是卻未能脫穎而出, 這麼多年來, 一個鋼琴的獎項都未曾落在我身上。屢敗屢戰, 屢戰屢敗。其實獎項一點都不重要, 習琴也不是為了拿什麼獎, 只要我喜歡, 就夠了。我時常這樣安慰地告訴自己。
是不是真的喜歡, 就夠了?
前幾年我考進了演藝學院。到現在我都想不透, 憑我的技術為什麼能考得進去, 那是一種幸運吧。我在學院裡學琴跟我之前學琴簡直是天淵之別, 進了學院我才知道什麼是學琴。可惜我並沒有把握這個學習和「翻身」的機會。缺席、逃避考試、不練琴… 我幾乎被趕出學院。
不知道何時開始我有種想法。我開始察覺, 我不屬於這個世界, 鋼琴的世界。鋼琴跟我沒有共鳴, 我們之間不能有什麼再深入的了解, 永遠只能是點頭之交。
每個人的指頭都能在鍵盤上飛舞, 可是不是每個人都能奏出華麗動人的樂章, 在台上散發出光茫。我沒有能力彈出鋼琴的靈魂, 這使我很失落。
在考入演藝學院前, 我開始接觸二胡這中國玩意。我爸很久很久以前曾經學過的, 家中有個二胡, 便速成了我學二胡的決心。第一個二胡老師是我小時候的鋼琴老師的老公—陳先生。陳先生當時也是教我鋼琴的, 有天我去上課的時候見他拉著二胡, 便問他能否教我。於是從此以後每星期去上鋼琴課的時候我都帶著二胡, 上完鋼琴課了, 便拉拉二胡。
後來決定了要考演藝, 又不想結束二胡, 便報了鋼琴和二胡的入學試。幸運地我考進了。
二胡的成績一路都不錯。而且再加上鋼琴的失敗, 驅使我把目光完全投放在二胡上。我在它身上下的苦功, 也沒有白費。
前年一位道行高深的人對我說了一番話, 叫我作出了一個於我來說也頗重大的決定。他勸我不如放棄鋼琴, 專注在二胡上。他看得出我在鋼琴方面已經沒有發展空間, 再走下去也不會有什麼突破, 再加上在演藝這個汰弱留強的世界, 又要而對一個學期三次考試, 我在鋼琴的生存空間更少, 加上我也騰不出這樣的時間練琴... 他說如果我在二胡上繼續努力, 一定會做出更好的成績。
掙扎了許久, 學了接近十年的鋼琴, 最後決定放棄。其實也不是不學, 不在演藝學, 跟外面的老師學, 至少壓力少一點... 我準備考八級, 可是一個星期練不夠一個鐘頭的琴, 跟不學實在沒有大分別... 只是媽拼死也要我考完八級。其實這樣也好, 起碼對自己有一個交代, 完成了一個階段, 有始有終。
有些時候, 看見友人彈出那樣聽的曲子, 真的好羨慕。真的好希望有一天能在台上彈我最愛的蕭邦, 指尖在鍵盤上翩翩起舞... 不過, 太遙遠了。
還是別想太多了。對於鋼琴始終有種眷戀。這樣的情意結永遠都解不開...
現在的我要備戰五月的比賽了, 過去的一個月我沒有練過琴, 懶得太緊要, 覺得連弓都不會拿。回頭一看, 這麼多的日子已在無知中滑走, 時間是被我白白的浪費了。距離五月的比賽, 還有一個月時間, 我要在這一個月時間追回兩年前曾經錯失的, 曾經對我抱有期望的人, 不能讓他們再次失望了。
至於日後的音樂路要怎麼走, 還未有清晰的定向。我也有想過去讀二胡演奏的...哈哈...很好笑吧。
繼續走下去, 這條路又會怎樣?
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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