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三日下午放學的時候, 看見平時笑容滿臉的小雅與她的幾個同學在對街, 紅著眼, 淚流滿面, 拿著手機。雖然我的心充滿了疑問, 腦袋出現了無數畫面。我只能在對街望著他們, 請求一個答案, 然後小雅身邊的一個同學望了過來, 他的眼神也許已把我的疑竇解開了大半。
三月四日早上集隊時, 校長, 宣佈了你的離去。
「…她離開了我們。」
有一刻, 或者許多人都跟我一樣, 不願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敢接受事實, 告訴我, 這只是一個玩笑, 一個黑色的玩笑。
每個人都很沉重。甚至連平日上樓梯時七咀八舌的我們, 都沉默起來。大家都不明白, 為什麼病菌要在這個時候奪去你的生命。
昨天晚上, 我跟友人一起參加了你的追思彌撒。你在生病的時候, 受洗成為教會的一份子。
我的心裡其實沒有一個完整的你, 因為你我並不深交。我只能從各人的回憶與分享, 在心中嘗試塑造一個你。
「她小時侯總給人一個有點玩世的感覺, 不太認真。直到初中的時候, 她的成績似乎站在了崖邊, 我們老師都為她擔心, 都覺得這個學生其實不差的, 可以再逼一逼。我們約見了她的父母, 希望他們能在學業上督促她一下。果然, 她的學業有了起色。老師們看著她一天比一天好, 暗地也為她高興。到了今年, 如果我沒有記錯, 她好像是考頭三名的。
「她是一個多元智能的人, 向多方面發展。她是歌詠團高音的骨幹份子, 而且她也有藝術天份, 她會畫畫。她有個胖胖的身材, 可是她也嘗試在體育方面發展, 每年的校運會我都看見她跑長跑, 一步一步慢慢的喘著起地走到終點, 得了頭三名。而且她還參加了許多慈幼會的活動, 慈青、火炬, 她都是中堅份子」
這是校長向大家介紹的你。
「有次她來到訓練營進行一個攀石活動, 有三條路線, 前兩條容易, 她都輕易地爬到頂。後來她跟我說:『神父, 我想試試第三條路線。』我答道:『第三條有點難度呢!』她說:『不要緊, 讓我試試!』後來她攀了。她沒有完成。她下來時跟我說:「神父, 真的好難呀!」雖然她只攀了三分之二, 但她畢竟試過了。」
從神父的口中, 我看見了你的勇敢。
「有一次她問我:『唉, 參加不參加每屆的畫畫比賽好呢? 我又畫到不夠好。』我對她說:『不要緊啦, 志在參與!』她說:『嗯, 你說得也有道理! 好吧! 我就參加!』她是一個很樂觀的人, 在她的畫裡可以看到她可愛佻皮的一面。她與我最大的分別就是她看樂觀, 而我是比較悲觀。我想從今以後, 我會像她一樣, 笑多一點, 樂觀一點, 因為這是她的精神。」
「我從來沒跟她同班。但不知不覺我與她在歌詠團唱歌唱了七、八年, 我們一起開心過, 捱也捱過。近年來我覺得歌詠團開始不行了, 我想放棄, 不唱了, 因為歌詠團軟弱的人太多, 包括我自己。但她對我講:『別放棄, 捱下去, 一定可以!』最後歌詠團也如她所說的一樣。」
對於你的愛好, 你毫不吝嗇地付出了你的時間和心力, 有的是滿腔熱誠。每個認識你的人都對你的專業肅然起敬。
我與你並不熟悉, 可是每次在校裡或街上碰到你, 你總會向我微笑, 就一個簡簡單單的微笑, 使人心頭溢滿了溫暖。
堅強、自信、愛笑、開朗、親切、活潑、樂於助人, 我相信這些形容詞都能用來貼切地描寫你, 像拼圖一樣, 逐塊地把一個完整的你拼起來。
整個靈堂站滿了人, 只是看昨夜來跟你送別的親友已經知道, 你贏盡了友誼。
你的離去, 是有價值的, 你讓我看見了生命的無常與短暫, 也讓我明白, 生命, 的確不在乎長短, 而在於是否活得有意義。
「We Will Shine, we will shine, we will shine, we will shine like stars…」看著你的時候, 我們唱著這首歌。大家都哭了。今年的歌詠團比賽, 你缺席了。但大家都明白, 你的心也跟著我們在台上一起唱出悠揚樂韻。我們不能為你做什麼, 只能獻上最真摯的歌聲。
再見了, 如果將來有機會重遇的話, 我一定去認識你。
「遠方的友人
是否康健
歸來吧朋友
回到我身邊
碧空裡星光點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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