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樹 春天有樹； 樹稍藏風； 停格˙為了品嚐幸福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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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子˙決戰春秋，年假裡，看的唯一一場電影。

既非孔孟信徒，也不如慕儒家，純粹是隨機，在夜半精神不濟，原以為會在戲院裡沈沈睡去，倒還好，除了偶而的哈欠，還滿能提振精神。

孔子˙決戰春秋，是首部介紹孔子生平的電影，中國出品但擁有奧斯卡團隊，在上演前就因孔子後代揚言提告而喧鬧的沸沸揚揚，不過，敏感的劇情依舊演出，在我看來，即便是『子見南子』那一段，也無損及我心目中的至聖先師形象，反而，劇情修改了顏回的死因，我倒覺得顏回後代應該抗議。

該片採編年體，描述孔子51歲出任中都宰至73歲病逝前歲月，亦涵括春秋歷史重大戰役，前半段描述魯公重用孔子興禮樂、制三桓、還政於君、智勝齊國，後半段則以三桓反撲，出走周遊列國的14年顛沛歲月，前半段，看見了意氣風發卻仍堅守禮仁的孔子，後半段則描述孔子與門徒間追求偉大理想的患難真情。

劇情中，出現耳熟能詳的論語對話，小時候背的詞句，如今『演』給你看，還滿有趣，在視覺至上的年代，也許教育部可以考慮，改編動畫版或真人版的論語，學習效果會更佳。

坦白說，本片如果抽掉了男主角周潤發，可看性大減，周潤發越陳越香的演技，眼神裡彷彿藏了千百年來的苦悶與抑鬱，但展現出的雍容氣度，活生生就是從教科書中走出的孔子，那微痀的身形、揚起的嘴角，都像極了記憶中書本裡的孔子像。

除了，『給個話兒』，這個錯亂時空的市井胡話。

相較於前半部的緊湊，後半部周遊列國的故事，略顯空泛及倉促，只見不斷遷移復遷移，顛沛復顛沛，孔子與弟子的犧牲情操看來過於八股，故事不精彩，但不得不稱讚攝影功力，這不僅是華語片，更是中國五千年歷史之思想精髓，畫面鋪陳有如一幅山水國畫，雖然是奧斯卡團隊打造的，但子見老子、武子台火攻以及夾谷會盟，均有濃濃的中國味。

不能免俗的，要提『子見南子』片段。

說真的，我看不懂。

 

(圖為日本沖繩縣中國庭園裡的孔子雕像)

起初，以為瞌睡間理解力薄弱，但隔天睡醒後，不斷反芻，結論：還真的是看不懂，那隱晦不明的劇情，究竟要闡述怎樣深刻動人情感？

雖然事前鋪陳了南子崇仰孔子的劇情，但『子見南子』其實只演了五分鐘。一晃神，就錯過了五分鐘。

許多簡介都說，孔子無視弟子忠告，堅持要一見名聲不佳的美人南子，可我不這麼覺得，我不認為孔子是為了一睹絕世美女而去，見南子之前，孔子的想法不過就像他的教育理念：有教無類，堅持對人一律平等，就像他為小奴請命，主張廢除活人祭，出自對所有生命的尊重。

當兩人相見那一刻，南子或挑逗或直接的傳達愛慕之情，孔子均能以禮待之，直到南子開門見山要孔子留在衛國繼續見面時，孔子先回不方便，接著便以『吾未見好德如好色者』拒絕，此刻南子起身幽幽嘆道：『世人或許能體會夫子的痛苦，但卻無法體會夫子領略痛苦的境界。』，然後行大禮跪揖，孔子亦激動的微微抽搐著身子，一片靜默，兩人跪揖不起。

就這樣？是的。

百思不得其解，『未見好德如好色者』，用在這裡？或是，要倒著順序理解，『未見好色如好德者』？只能說，是一道無解的謎語，而南子或許因不掩藏的真性情，而觸動對人性失望至極的孔子，於是有了短暫交會的惺惺相惜，好一句：『世人或許能體會夫子的痛苦，但卻無法體會夫子領略痛苦的境界。』，弟子們能伴隨天涯追求禮樂大同世界的夢想，他們仰望著尊師，卻能有幾人能看見先知者平凡那一面。

孔子的撼動，或許，源於被看見『自己』的那一刻，非關先知、非關理想，純粹的孔丘。這是私房觀點，個人揣測。

不是突發奇想，仔細思索，在全片瀰漫造神氣氛中，仍藏著小線索，讓我們脫離『仰望』先聖賢哲的角度，嘗試一下『平視』的感覺，例如，孔子出走魯國時，問了最愛的弟子：我到底哪裡作錯？又如，子路問隱士渡口何在？卻遭隱士譏笑，馬車上的孔子亦不悅而驅車走人，原來至聖先師也是平凡人，跟你我一樣有著喜怒哀樂。

在好萊塢口味的電影工業風潮，孔子˙決戰春秋，或許不那麼緊繃刺激神經元，但平淡中卻饒富思考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