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走的感覺,害怕大於興奮。大部分隊員都是陌生的。那就是一種可怕,我盡量的用冷漠保護起了自己。途中小甫學長也開著車經過來加油打氣,很感動。雨蓉和星雯還有阿達,後來還騎著機車,遞送著汽水給我們,直到雙溪口,白鷺吊橋下,午餐。
抵達吊橋前,都是柏油路,沿途景色頗讚,天藍得毫無瑕疵,溪也是,景物都鮮明的展示著自己,鮮少建築,是城市人嚮往的山水藍天,只是看久了,還是倦疺的低頭看著腳下單調的黑。
太陽照射柏油升起的輻射熱融化似的蒸騰著我們,而我們則無助的像鐵板上無處可逃的魚兒,只能在其上不斷走著,冒著汗,紅著臉,期盼著陰影可稍稍遮蔽炙陽的毒辣。中間五元的學長,東港博岳的陳信安學長開著車子,幫我們載走背包,真是萬分感謝。讓我們可以輕鬆點走至雙溪口。
午餐是土司夾生菜、火腿,不過好熱,太陽熱得可以煮滾大海,我完全沒有食慾。想到當我們在烈日下遊走掙扎時,那群早上同在開幕會場的人兒,也許倒回了遊覽車上睡大頭覺,鳥獸散的倒在家裡客廳看電視。不知我這遊走的思緒算不算得上是哲學的範疇,我只是覺得這樣有點可笑罷了,這就是所謂的造勢吧!
王大哥及部分男生,已經躍下河裡涼快了。有時候真的很羨慕男生總是那麼方便。其他人吃飽就躺著睡著了,旁邊有著烤肉的一家人,他們的小朋友還請我們吃烤肉和香腸,然後他們就忘情的跳起水來,像不斷倒帶的影像,躍下、爬起、躍下、爬起。我沒有張開眼睛,不過我聽得見他們愉悅的笑聲響在水花蹦射的間隙裡。
一點二十,揮別清冽溪水,過白鷺吊橋後,先延稜腰繞緩上一段,而後接上古道。寬敞好走,一開始即遇上一個大炭窯,五元說這個炭窯約可燒兩千斤木炭,因為以前山區無瓦斯,所以需要木炭煮飯。
現在僅餘苗栗仍有一、兩個在使用。通常用相思木最好,因為製成的木炭較無煙,而殼斗科的也都很適合。木炭窯的形狀主要是圓形的,然後側邊有孔,供放置木材。之前還有蓋子,不過我從來沒看過,應是木製,都已爛朽,很難想像。有時候崩毀後的炭窯,只會讓你誤認為是一堆廢土。不過看久了,大概就知道是否是炭窯。
五元說:「這才是第一個,以後你們還可以看到不想看。」有道理,之後真的很多。不過不知道前,真的都只是匆匆經過。
有一隻茶斑蛇慵懶的攀附在炭窯裡,相機爭相對牠攝影,牠不耐的游移欲躲,牠是我們此行遇見的第一隻蛇。不大,眼似老鷹,頭上有黑條紋、王字,身上有斑紋,微毒。玩完蛇,還是走吧!兩點四十五接上林道,認識了玉葉金花。三點零五抵達老七佳,負責攝影的玲遠腳痛,因為登山鞋是新的,後來不知道誰借了她雨鞋,之後都成了她一路的裝扮。
老七佳有好多石板屋,灰色的色調,像一座寧謐的石城。這個部落很大,許多空的石板屋站著、看著,風吹過,簷間的圖騰,不茍言笑的瞪著你瞧,彷彿當你一轉身,他們便會漠然的繼續他們無聲的凝望。
七佳的風景中,一切都栩栩如生的鮮活著。有多少人住在這,有多少人離開都不重要。只要石板不死、老屋恆在,管他物換星移,時移勢遷!入口石板上寫著警告偷竊石板者的字樣,才驚覺是在現代,有種不協調感。三點二十,早上的巫師卡嚕一和阿ㄇㄢ〈不確〉替我們淨身,要喝酒,然後說謝謝!〈ㄨㄚ ㄙㄚ ㄌㄨ〉。這裡晚上沒有電,不過水很多。屋子很矮,據說因為族人身高平均都不超過160公分。
郭老師,郭東雄,國立台南師範學院鄉土文化研究所研究生,也負責這裡的導覽解說及住宿。他將我們安頓在一處類似乘涼休憩的排灣涼亭所在,我們便輪番盥洗、喝下午茶,四處閒晃起來。
當地一位ㄍ一 ㄋㄚ〈阿姨、媽媽〉名字叫ㄈ〈開口朝右,不知道該怎麼念,上牙咬住下唇發吧〉ㄚ ㄕㄚ煮起了芋頭給我們吃。她說因為今年雨水少,所以芋頭都很少又很小。這種芋頭比我們一般吃得小很多,大部分都比棒棒腿小巧,但是口感不錯,是她們的主食之一。
這裡入口的停車場那可以打大哥大,打完電話,一間接一間的逛著那些大部分沒有人住的房子。有一間裡頭有山豬牙齒,類似工作坊;有的簷面有許多人臉圖案;有一間屋前用酒瓶砌成了花圃形貌,也許是受了日本人影響。
然後巫師拿了他們的衣裳給玲遠穿,是一件藍色色調的排灣族擁有許多裝飾的華美衣物,邊解釋用途。還拿出一張年代久遠的毛皮,為了拆下用來將其釘在牆上的鐵釘不小心撕破了,用來示範如何作為孩童毛皮衣。還有一串漂亮的琉璃珠供大家觀覽、攝影。五元說他看過最漂亮的琉璃珠叫做「太陽的眼淚」,不知道究竟多美?
涼棚裡一位喝醉的族人,爛醉不醒。五元指著一條黑狗,說修銘去年有對牠敬酒。這笑話被說了很多很多遍了,沒想到可以親睹那隻傳說中的狗。
晚餐忘記是什麼了,量不太夠。晚上大家跑到郭老師家的石板屋那裡唱歌喝酒。白溢安醉了,我們則淺嘗一、兩杯以及他們煮的雞肉。師母拿著吉他不斷的彈著歌曲、唱著。聽到“沒有月亮的晚上”有想哭的悸動。他們的兩個女兒,可愛又活潑的隨著歌聲起舞,韻律感十足,原住民與生俱來的本能吧!
酒局未散,想睡了。溜回涼棚,掏出睡袋,撿了邊邊一角躺下,我睡ㄇ字型的左邊,阿男睡我腳下,另外兩邊不知道是誰。風有點大。有的人去睡頭目家前的石板平台,有人睡巫師的石板屋內,這一夜就這樣邁入無邊的黑暗,不知還在喝酒的人幾時就寢,我早已昏睡,第一個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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