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有點翻來覆去,做著不安穩的夢。風吹得可怕,有時懷疑房子也許會被刮走。幸好老房子仍舊擁有歲月的保證。直到隱隱的聽見一響雷聲,才安心睡去。那至少代表,颱風走了。
早上的天空是橙紅色的。不小心你會以為是黃昏的紅,卻又多了清晨的寧謐。昨晚大家圍著營燈,聊著有的沒的鬼故事、心情。和鳥騰也聊了許多。他說本來不想上來,想保持南段美好回憶。佩馨包在睡袋裡,活脫脫像是個靈芝草人。不過一起度過一個最恐怖的颱風夜,也是難忘。如果每到一個地方,都當成只去那唯一的一次,那麼屬於我的霞喀羅古道,就是難忘的颱風體驗。
五點多起床,水怪他們早早就出發了。我們弄到七點二十才出發。後來才追到水怪一行。和他們邊走邊唱一段路,直到被五元和鳥騰追上,我才又開始往前衝。步在被颱風吹掠後的道路上,綠意濃密的枝條,卻也七零八落的橫躺。顯現著一股不搭嘎的風景。衝到馬鞍駐在所時,前頭等待的人已準備要走了。
今天沒什麼雨,甚至還有陽光。昨天的滂沱大雨,就像是融化了的冰水一般。一樣覺得這樣走完霞喀羅古道很是可惜,只是卻還是踢得飛快。沿途有許多成片成片的竹林,竹棧橋。忽然覺得自己很幸福,其實有很多人都在關心著我。但當這些關心多到讓我意識到其實自己很幸福時,又感到有點承受不起。一路鳳仙花、水鴨腳秋海棠開了滿地。過白石吊橋走到中間時,腿都快軟了。因為好高,又怕它忽然就斷了。出口處,肳仔魚夫婦、楊大哥、阿傑、怡翎、阿男、東東和我先上車到達秀巒護管所。一棟水泥建築物,就位在秀巒溫泉旁。很多蒼蠅,剛好有一台餐車停在門口,不斷的用廣播誘惑著我們:肉粽、蚵仔麵線、肉圓、豆花…..。阿男買了粽子,東東買了肉圓。大家先吃了起來,才各自清理裝備。只是不知道後面還沒走到出口的人如何?
坐車時好想睡覺,也許昨天沒睡安穩吧!後來另一車,擠了14人,水怪他們也上了車。這時忽然很想看報紙,看看這兩天颱風造成了什麼困擾?本來還想打電話給一些朋友,卻又沒格。
然後大家都一起晃到溫泉邊聊天。秀巒溫泉所在的溪邊,水有點混濁。圓圓的一池,還算溫熱。我們女生都沒下水,男生們泡一泡,阿傑就在溪畔的大石頭上睡著了。等到其他人都走光了,剩下我和飛容、怡翎邊泡腳邊聊天,蘊著溫熱的池水,似乎催化了談興。發現我們許多想法其實都還蠻相似的。
屏科大有個研究生落水,原來是文化的。幸好不是星雯。聊到五點,中間似乎瞥見一個很像冷杉的身影,和飛容都覺得很像,直瞪著他瞧。沒想到,他竟從旁邊的小徑抄了下來,果然是冷杉!而他的相機沒有壞掉,他和梁先生在瀑布那看來看去,之後就離開了。一個可愛的學長,總是急急忙忙的,金象隊的特徵嗎?
回到工作站,邊聊邊整理著濕濡的裝備,發現聊天也是蠻耗費體力的。而賺來的一天下午,又這樣悠閒的度過了。充滿笑語與交流。工作站的水源,也因為颱風而被沖壞了。我們真是帶衰,走到哪,沒水到哪。
後來到警察局上廁所。裡頭都沒人,如入無人之境。廁所只有一間,結果連小學生都進來上,簡直就像是公廁。後來警察先生回來還說:「不好意思,只有一間。慢慢上。」上警察局根本就不是想像中困難的事。反而輕鬆容易得緊,也是一種有趣的體驗,可見此地民風純樸。
中午遇見一個漂亮的大眼睛原住民妹妹。跟她聊了一會,頗有主見。她說她家住泰岡,等叔叔來載她回家,真是辛苦。我就見她一人在外頭晃來晃去,等了老久。寂寞的就像她手中的那把小黃傘。她問我:「剛下山啊?」真是聰明。許也是登山客看太多了,已成常態。她口中的一句平常問候,又包藏了多少這小村鎮的光光隱憂?連小雜貨店的東西都貴上一倍,算是一路來,最商業的所在了。越接近北部,現實的氛圍,也熟悉的分辨不出來了。我,回到北部了。熟悉的安全感,淹沒了我。晚餐是牛腱、麻油蛋、魚、豬肉豆輪、玉米紫菜湯、炒飯。都是阿傑和大姊掌廚的。好久沒吃吵飯了,真是感動。
晚上五元和阿傑、小潭去泡溫泉了。遠傳居然完全沒格,很嘔。晚上大家又一起圍在一起看哨聲響起,還有一個很有默契的地方是,我們都想去找找去年走過的人,詢問他們的感覺。有時我覺得自己頂著一張自己不識得的臉,而我的心又頂著另外一張臉。本來打算去逛街,東東叫我等他一起去逛吊橋。我先坐在國小的搖搖椅上,忽然覺得搖搖椅變得好小,而我變得好大!後來去吊橋中間關上頭燈,坐著看山、水、遠方的車燈,流過黑暗,消逝又復出現。之後回到搖椅上坐,東東說他十年前來過,認識一個叫「高傑」〈綽號高露潔〉的男生,陪他睡覺、泡溫泉。也許大喊可以喚來他。等到阿傑也來了,帶我們認了拉都希氏樹蛙、及一對超大蟾蜍在交配,小潭也來時,又一起走到吊橋半躺著閒聊。回程去看蟾蜍,仍舊在交配。然後就在房間內找了屬於自己的角落,倒下。
雜記:
小潭一個月以來,居然都以為“礙”子的礙,是做愛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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