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小葳,奶奶問妳,妳知道什麼是幸福嗎?」一位面容慈祥的老婦,突冒出這麼一句,問她那個現讀小學三年級的孫女唐葳,這小女孩從小就愛黏在她身邊,讓她感到十分的窩心。如果,當小小的唐葳變成亭亭玉立的少女時,她是否也會談一場美麗的戀情呢?
「幸福是什麼阿?奶奶?是吃的東西嗎?」年稚的她,自然不懂什麼叫幸福。睜大她那烏溜美麗的雙眸凝視著她最喜歡的奶奶,以求答案。
「呵呵,那小葳,妳要不要聽一個故事?很長的喔!」她笑笑的摸摸孫女的小頭。
「要,我要聽。」充滿期待的稚聲,惹得老婦呵呵直笑不已。
「好…那奶奶就說了喔!從前有一位有錢的公主,她愛上了一位家境貧窮的長工……」故事的開始,老婦先比喻了這位有錢人家的女孩為公主,而貧窮的長工則為一名有為的青年……
他們的相遇在於,女孩遺失了她的帽子,而青年卻為她拾起了被風吹走的帽子,一切就是從那裡開始…………
「啊…帽子…」突刮來一陣強風,吹走了她的遮陽帽,驚得她呼喊出聲。
「小姐…這是妳的帽子嗎?」一名路過的青年從遠方便見一頂帽子高飛,他一躍抓住了它,便緩步走向前,遞給了她。
「謝謝。」她一手撫著被風吹散的長髮,一手正準備伸出接物。四目相望之際,兩人同時呆楞了一會,卻又覺失態的將目光轉移。
「妳的帽子…」再一次遞給她。
「謝…謝…」接回,便想轉身而走。卻被他喚住…
「等…等…我叫邵子偉,請問妳…尊姓大名是…」
「敝姓柳名湘音。邵先生…謝謝你替我把帽子撿回…如果不介意的話…能請你至敝舍小品一茗嗎?以做為我的答謝之道。」想想,就這麼轉頭而去,是件非常失禮的事,便開口相邀。
「謝謝,因初識,若冒然前往,必壞小姐聲譽,便只好推辭了。不過,可否請問柳小姐明日是否另有約?」很明顯的,兩人彼此互相有好感。
「無約。」她輕笑。想此人人品不錯,斯文有禮。
「那…明日午后三點,能否邀請柳小姐妳共度個下午茶點時間?」他誠懇的相邀。
「嗯。」不好婉拒,便只有應准。
* * * *
「從那日之後,他們就常相約去踏青、喝茶、看電影,好不開心,那段時光對他們來說,彷彿是天堂,那年他們才十七歲……」故事仍在進行中…………
「湘音,妳今天的氣色看起來怎麼這麼蒼白?是身體不舒服嗎?還是怎麼了?要不要去看一下醫生會比較好?」邵子偉發覺不對勁,十分的關切。
「呃?…沒事…這是老毛病了,你不是說過我的皮膚本來就很白,我想大概是今日曬太多太陽光的關係吧!我只是覺得有點累,只要休息一下就好。」
「也好,我先扶妳到樹蔭下歇歇。」雖說她皮膚原本就很白,但今日的臉色卻是比以往還要來得毫無血色的蒼白感,他還是很擔心。
「嗯。」剛站起來卻因不小心站不穩而險些跌倒,還好邵子偉眼明手快,立即扶住她並讓她依靠著自己而慢行。
兩人走至大榕樹下,邵子偉便將她安置在一個舒適的位置上,倚著樹根小憩。
「舒服嗎?有沒有好些?」
「好多了,謝謝。」她對他一笑。
「那就好。」他也回她一笑。
「妳似乎都沒吃什麼東西,這樣身體怎麼受得了呢?妳太瘦了,看妳這樣每每都讓我很想將自己身上的肉割下來補給妳。」
「千萬不要,不要說這種話,子偉,你知道我會怕,答應我,你也要好好照顧你自己,好嗎?」
「相同的,我也希望妳可以過得更好,湘音,為了我,好好保重妳自己好嗎?」
「子偉…我會的我會的,別再說你要將自己的肉給我,我不要你傷害你自己,也為我保重,答應我。」
「嗯。」他執起她的小手,深情地對望著。今生今世,唯君不娶(嫁)。
雖然他們沒互許諾言,但這些天相處下來,彼此間的好感倍增,進而也認定了彼此是今生唯一的伴侶。將這一切看在眼裡的范永惠,是衷心的祝福他們能夠幸福,雖然,她喜歡的他,喜歡的是另一個女孩。
原本的兩小無猜卻變成了三人行,有時范永惠不好意思去介入他們之間,不過,這舉動卻引來了柳湘音的內疚,就因如此,所以,她還是三不五時會跑來找他們話聊,順便帶來她的得意之作——點心。
這天,她又突發個點子,想必這一定可以讓他們大吃一驚,就在她呵呵很詭異的笑聲之中完成她的新創作。完成後自然要找人來當試驗品囉!所以,她畢生中最好的兩個好朋友,自然是躲不掉被她當成白老鼠來實驗囉!說到這,她心裡又重改了一句話,瞧她這麼對自己的作品很有自信,所以怎能說他們是白老鼠呢!這不是滅了自己的威風嗎?哈哈。
「嘿,你們果然在這。」
「永惠。」兩人同時對她開懷一笑。
「偶爾阿!下午若有個茶點聚會倒也挺不錯滴唷!子偉、湘音,快,來嚐嚐我新發明的點心。」一碰頭就開始現寶的,則是邵子偉從小一同長大的青梅竹馬——范永惠。她的目標就是當個西點師傅。
「嗯。來,湘音。」邵子偉小心翼翼的拿一塊點心遞給她。
「謝謝。」兩人的感情表現的一覽無遺:
「很好吃呢!永惠。」異口同聲。
「真的嗎?呵呵。」這還用得著說嗎?哈哈,她很為自己感到驕傲,也開心地看著他們那一對露出很幸福的神情,很值得,真的。
日子一天天過去,然而幸福的好景卻不常在。在他們交往近一個月時,女方的家長知道了,喝令他們分手,並為自己的女兒另尋了一道好姻緣。他們都不願,卻是抵抗不了命運,也抗拒不了大人的安排,原因在於,他們都還太年輕……
「不,父親,你不該這麼做的…」為什麼要拆散他們?
「他的身份地位都配不上妳。」可以聽出他很重“門當戶對”的觀念。
「不,我並不在乎他的身份和地位,我只知道我喜歡他,父親,名利並不一定代表一切,就像你為我安排了一場沒有感情的婚姻,你認為我會幸福嗎?為人父母者,不就是希望自己的兒女能夠得到屬於自己的幸福?」她似在哀求。
「沒有金錢,沒有權勢,沒有地位,妳以為妳可以幸福嗎?父親我就是在為了妳的幸福著想,所以我替妳挑了一段好姻緣。唐少祈這孩子不論是人品、學歷、地位上都是高人一等,我相信妳會幸福的。」不容置疑的口氣。
「父親,你認為幸福是什麼?」她想問他。
「幸福就是讓妳有豐厚的生活可過,並有權勢去讓別人不敢輕易的違忤妳。」這是無庸置疑的。
「父親,你錯了,所謂的幸福如果可以用金錢來衡量,可以用權勢來示威,那就不叫幸福了,它叫利益交換。一段沒有感情的婚姻生活,你認為我還會幸福嗎?」父親為什麼不明白她要的並不是那些呢?
「夠了,妳只是一時的迷網而已,我的安排對妳來說才是正確的。不准妳再和他見面,我會囑咐下人們,此外,妳得給我好好的學習怎麼當個唐氏少夫人。」說完便走,只留她獨自一人在廳房。
知道不論再怎麼哀求父親,他只要是下定決心的事,就很難再去打動他。柳湘音她傷心的不只是她的未來早就被安排好了,更傷心的是,她再也見不到邵子偉。
不,她不能這麼聽從命運,她相信,只有他才能為她帶來歡樂帶來生命的喜悅,除了他以外的人,她都不要。
首先她要見他,並告訴他,關於父親的決定,相信他一定也和她一樣,不會就這麼輕易地向命運低頭。
胸口突然傳來一陣劇痛,她強忍著不適,就為了見他一面,在她還沒遇見他以前,她就像是個磁器娃娃一般,沒有任何感覺也沒有任何的感情起伏,直到她遇見了他,她知道,她的生命將起了變化,不再是那麼的死板,而是真正活了起來。
她很害怕,若失去了他,那她會變成怎樣?若生活中沒有了他,她是否還能苟活於這世間?為了他,她開始覺得生命是可貴的,為了他,她努力的想讓自己好起來,若這一切父親都要將它奪走,她是否還有力量去面對這一切?
不想了,愈想她就愈害怕,害怕,這一切都將夢醒一般。
小梅是她最貼心的丫環,因為年紀相近,所以私底下她們以姊妹相稱。柳湘音請求了她帶她出去,就為了見他一面,如果可以,她希望他能夠帶著她一起遠走高飛。她不求名利,不愛好浮華,但她的父親卻硬要將她往死胡同裡頭推去,她不再是個傀儡娃娃,她開始有了思想,開始有了感覺,所以,她想掙開這道枷鎖,她希望他能帶她離開,離開這一切的是非,開始她們兩個人的生活。
天算不如人算,不論柳湘音再怎麼打算,卻始終無法鬥過她的父親。那天她被請到廳堂,驚見邵子偉竟也在場,她開心的想走過去他身邊,卻被小梅拉住了手,哭著對她搖搖頭,她不懂為什麼,呃?范永惠也在?為什麼…為什麼大家…剛開始的喜悅感卻漸被事實給打碎了……
「湘音,妳自己看著,什麼叫做金錢買不到的…」話未說完,她的父親便朝著邵子偉的面前丟了一個大皮箱在地上:
「這一千萬夠你花用了吧!照約定,你和我女兒再也一點瓜葛也沒,拿著這些錢就馬上離開,不要讓我再看到你出現在湘音的面前。」
「不…子偉…你不會……」看到表情呈現猶豫的他,她突然感到慌恐:
「父親,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子偉他不會收的,他不會———」最後她一點也沒有把握的用喊的。
「湘音……」邵子偉正面臨著左右兩難的場面,一邊是病危的母親,她正急著一筆錢來救命,一邊是一個比他性命還重要的女人,他真的很難抉擇,當下卻只能把心一橫:
「對不起…湘音…」提起皮箱,他深深給柳湘音和柳父一鞠躬,便轉身離去。
「等等我…子偉…」范永惠很想跟柳湘音說個明白,但是…眼見子偉快步地離去,她實在不放心,看了柳湘音幾眼,才離開柳宅跟了上去。
原諒我,湘音,我不能對自己的母親見死不救,可是我答應妳父親所以不好跟妳說明,希望妳能諒解我,等我還清這筆錢和出人頭地,我一定會回來接妳的。他心想,卻也傷痛難平。
「……子偉……」怎麼也沒法相信的柳湘音,眼睜睜著看著邵子偉拿著那些錢就離她遠去,再怎樣,她也無法理解他今日的行為。〝背叛者〞,在她心中只浮現這幾個字。
「湘音妳自己也看到了吧!他接近妳就只是為了妳的錢和地位,妳覺得這樣就是妳所謂的幸福嗎?別傻了,孩子,今天這些妳也都看到了,就該死心了,妳跟那窮小子在一起是不可能有未來的。」
她的心碎,在他轉身離去那時。她的心觴,則在於父親那無情的言語重重的打擊在她的身上。突來的衝擊,使她身體終究負荷不了,猛然吐了一口鮮血…
「小姐…小姐…」小梅看了立即擁上前來關切。
「打電話給廖醫師,請他速來為小姐看診。」柳重源不慌不忙的下達指令:
「忘了那個窮小子吧!只有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妳的未來著想。」說完就離開。
「小姐…嗚…小姐…我先扶妳回房休息…嗚…小姐…」小梅見主人一離開,立即扶起倒在地方的柳湘音,邊哭邊著急。
「小梅…小梅…我…該…怎麼…辦……」說完便昏厥了過去。
「小姐————」耳邊傳來的,是小梅那急促的驚呼聲。
「哇…嗚嗚,那麼奶奶,那小姐有沒有死翹翹呀?我不想要她死翹翹呀!」唐葳那稚氣的童聲夾帶著一陣哽咽。
「乖乖,小葳果然是好孩子,聽奶奶說喔…那位小姐沒有死翹翹,只是在那青年走後,她又恢復到以前那樣,像個沒生命的娃娃…」
「那怎麼辦?她好可憐喔!」小唐葳皺了皺眉頭,很困擾貌,逗得老婦人又是一笑。
「沒辦法,那年代很重〝門當戶對〞這玩意。」她慢慢向她解說。
「什麼叫門當戶對呀?奶奶。」她實在搞不懂,這四個字就可以讓小姐和青年分開嗎?那四個字真的那麼有魔力嗎?
「門當戶對就是指,兩個人的家境背影和身份地位一樣或差不多的意思。那個時候青年的家很窮,而且他上面還有一位老母親要照顧,而小姐是有錢人家的小孩,他們不論是身份和地位都是差很多的,所以,他們就沒辦法在一起了。」
「那為什麼那個時候的大人會有門當戶對這個想法ㄟ?奶奶。」她還是不懂。
「因為對他們而言,那就代表一切,也就是幸福。」她撫摸著孫女的秀髮。
「可是小姐和青年他們並不快樂呀?」她所聽到的就是這樣的感覺啊!
「這就是那時候的殘酷,大人的世界,妳要等長大後才能真正去體會的到。」
「如果這就是大人的世界的話,那我寧願不要長大。」她討厭那樣的世界。
「呵,小葳,妳可以選擇妳要當個什麼樣的大人呀!不用一定要像他們那樣,這樣,妳就可以當個妳喜歡的大人了喔!」老婦人對她笑笑。
「可是小姐和青年,他們都不快樂……為什麼那個時候的大人要這麼做呢?難道他們都看不出來他們不快樂嗎?」 /_______ooOOo 连小葳的表情。
「嗯…因為這對他們來說,是無法去改變的事實,不過,日子總是要過下去……這段期間內,唐家少爺也試著去追求小姐,但是小姐卻還是對他一點反應也沒有,事過了十年,傷痛雖沒那時的深,但小姐卻永遠封閉了她的心靈,不去和任何人接觸,只有小梅陪在她的身旁,她才稍稍有些反應…………」故事仍在持續著。
由於小梅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她無法忍受小姐為了那個青年而放棄她的大好人生,她見過唐家少爺,說實在的,她也會覺得小姐和唐家少爺是十分登對的,再加上唐家少爺不論是在人品上、外貌上都是那麼高貴,可是偏偏小姐就是不動心,那個永遠活在小姐心中的青年,外貌上雖跟小姐很登對,但是就身份上來說,卻是差上了一大截,若她是小姐的話,她也許會選擇唐家少爺吧!畢竟以小姐那金枝玉葉的身份,她實在是受不了苦的。
小梅明白,就算她讀的書不多,可是她就是明白,人在一生中,總是在追尋著屬於自己的伴侶,遇到了就怎麼也逃不開了,而小姐的情形就和這一般,她沒有辦法去跳脫這一切,就如同她無法向命運挑戰一樣,那個青年走了,小姐就像尊沒有靈魂只剩下軀殼的傀儡娃娃,從此沒有了笑容,也忘了怎麼說話。嗚…她真的是看不下去了,怎麼辦才好?她得快想個辦法,因為她不能看著小姐一日比一日還要消瘦下去。
小梅她試著在空閒的時間去打探那個青年的消息,但他卻像是斷了線的風箏一般,失去了蹤跡,就好像從來沒有這號人物存在過一樣。她覺得很不可思議,難道他真的是為了小姐的錢才來接近小姐的?這樣小姐就太可憐了。對了,不是還有一位叫范永惠的小姐嗎?對,她應該就知道了邵先生的消息吧!嗯,去找她。小梅當下一決定就趁一日柳湘音休憩的午后,偷溜出去找人。
她並不知道范永惠住哪,但是嘴巴是用來做什麼的呀?當然是直接用問路人的囉!只是…時間都過了十年,不曉得她有沒有搬家了?
啊,現在不是煩惱這個的時候,她還是先找人要緊。一路問下來,天都快暗了,這個城市說大不大,但說小卻還是大了點,走得她兩腳酸麻麻的,看來,起了不少水泡,嗚。
好不容易才打探出范小姐的住處,偏偏又逢她不在家,小梅差點翻白眼,但為了她家的小姐,她決定先回去照顧小姐,明日再來找人。眼看著時間差不多了,現在的小姐又除了她,都不讓別人靠近,所以,她得趕緊趕回去,不然若發生什麼事,她一定會內疚一輩子的。
趕回去後的小梅,見小姐已醒來且不發一語的靠坐在床邊往窗外看去,她就感到心酸。小姐她忘不了青年丟下她走掉的那一天,她可以看得出來小姐為此傷心欲絕,卻還是帶著期待的心情等待青年回來接她。這叫人情何以堪呢!想著想著,眼眶不禁也泛起了淚光。
「小姐,天氣轉涼了,小梅幫妳多披上一件外衣吧!」背著小姐偷偷拭去淚水,小梅很貼心的服侍著她最重要的小姐。
「……小梅…小柳樹長得如何了?」那棵小柳樹是邵子偉特地為了柳湘音買來,為了紀念他們的相遇而播種的。柳湘音一直在期盼,當小柳樹長得和她一樣高的時候,邵子偉就會回來接她,所以她就無怨無悔的一直一直等他,但所得到的卻是一再又一再的失落。
「小姐…樹它沒長得那麼快,所以還是和昨天一樣高度而已。」她邊幫她披上外衣,邊為她說明。她明白小姐的心意,卻懊惱自己一點忙也幫不上。
「…喔…」之後便無語了。
隔日,小梅還是利用自家小姐午憩之際趕緊溜出門,當然這件事不能讓別人知道,要是被老爺知道了,她的下場會很慘的。不過,為了她的小姐,她甘願去冒這個險。
小梅照著昨日的路線前去,好在在她趕往到范永惠的家門前,剛好遇到正要出門的她:
「范小姐,范小姐,呼,還好,來得及。」抱著不能讓她走掉心理的小梅,立刻加快腳步跑向前去。
「呃?小梅?好久不見。」范永惠定神一看,見是熟人,立即也迎向前來。
「是啊是啊!對不起,我一直不知道妳住在這,所以…」呼,好喘。
「呵,瞧妳這樣子,找得很辛苦吧!來,進屋再聊吧!我先幫妳倒杯茶。」拉著她進屋去。
「湘音她…她還好吧?」將這一切看在眼裡的范永惠,雖是不捨,卻也一點忙也幫不上。
「小姐她……病得很嚴重…」一大口喝掉半杯茶水的小梅,這才慢慢道出她來的目的:
「為什麼先生要離她而去,難道真的是只為了小姐的錢嗎?」
「…這妳不懂…小梅,妳並沒有看到全部,所以不能以偏蓋全。」范永惠為好友邵子偉說話。
「我知道,范小姐,妳是喜歡先生的吧!所以…」小梅不否認這樣的問法有些傷人,而且她是故意這麼說的。
「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小梅。妳認為我是那種會趁虛而入的人嗎?」那種行為她范永惠一向不恥,卻被人這麼誤解,頓時間她覺得很氣憤,過沒多久,她就大大的嘆了一口氣。
「我…覺得不是…」知道自己說錯話的小梅,很老實的說出內心話:
「對不起,范小姐,我不是有意…」
「算了。我知道妳是替妳家小姐著想,一時的口直心快,我不會在意的,但是希望妳以後要先想清楚了再說出口,畢竟這種傷人的話,真的很令人感到難過。妳來的目的應該不是特地來找我敘舊的吧?是為了妳家小姐而前來的吧?」她很清楚。
「是的…范小姐,我想問妳,妳知道先生目前的下落嗎?」
「我知道。妳家小姐…還是在…等他吧?」神情有些寞落。
「嗯,小姐一直等一直等,她在等先生回來,不過,我看了就很心疼。」說到這,小梅就流下不甘心的淚水。
「別哭,小梅,只要他們還不放棄彼此,總有一天,我相信他們還是可以在一起的。」范永惠一邊安慰著傷心的小梅,一邊也是故意說給自己聽的,並遞來一張面紙給她。
「如果真能這樣就好了……」破涕而笑。
「一定,我們要相信他們並為他們打氣加油,好嗎?」
「嗯,好。」很用力的擤乾她的鼻水。
「子偉他現在人並不在這,他在海邊一家休閒娛樂中心打工,為了就是……」她慢慢地跟小梅解說這些日子以來的所有事,她知道,這對相隔兩地的他們倆來說是必要,她不想讓他們任何一個人抱有遺憾來度過下半輩子。
同時間,廖醫生前往為柳湘音做例行診療報告,柳湘音心平氣和的聽完整個結果,她只是笑笑,卻一點也沒把廖醫生要她好好珍惜身體的話聽進去。在那很傷人的打擊之後,她已覺得很多事情都已經變得沒有任何意義,也變得什麼都無所謂了。她那蒼白到沒一絲血色的臉龐,現在只剩下平和,該來的總是會到,只是,沒想到來得這麼快。她想見他,在她仍有自我意識之前。柳重源一直無法去承認,他的所謂父愛竟是壓得他的獨生愛女喘不過氣來的罪魁禍首,他的所謂所作所為全是為了她,到頭來,卻是為了用來掩飾為自己的自私自利和利益薰心所用的藉口。
柳湘音明白父親是拉不下這張老臉來承認他的錯,該怪的,該恨的,隨著時間一一流逝而漸漸試著去慢慢釋懷了。現在父親的放手,雖是遲來的呵護,她仍想得到的,還是希望能夠再見上他一面,聽他的解釋,聽他的原委。可是,還來得及嗎?她根本就不知道他人在哪裡?
在那之後,就很少陷入思緒中的柳湘音,難得又開始發起呆來想事情。這時卻見小梅驚慌失措的衝了進來:
「小姐,小姐,知道先生的下落了,小姐,小梅知道邵先生在哪裡了。」
「呃?…真的嗎…小梅…」幾日下來的營養不良,使得柳湘音發出的聲音顯得過於微弱。
「是的,小姐,小梅先去找范小姐,她這麼告訴小梅的。」
「他在哪裡?」她想知道。
「在……」小梅把從范永惠那得到的消息全一字不漏的告訴柳湘音,柳湘音只是微閉著眼,專心的聽著並盤算著下一步該怎麼走。
她傷心,在她明白一切的事實之後,而這些年來,一直陪伴在他身邊的不是她而是范永惠,是她的不爭氣,所以她沒辦法為他做任何事,她早就知道,若不是她的出現,也許,他們兩人現在就可以很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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