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同行殺機,感覺既遠還近。
遠的,是我對殺手跟的士司機的生活完全沒有任何了解。他們在工作裡頭的世界觀是怎樣,我不知道。勉強說,我只能說他們都是做著一份“送人一程”的工作,接order辦事。在他們的行業內有沒有職業操守,理想,晉升等等回事,我都不知曉。肯定的是,他們都是分秒必爭的人,因為時間拿得準就可以多做幾個客。
和我距離更加遠的是,在北半球的那邊廂的美國,殺手和的士司機的生存方式是我連想像都想像不來的。他們有著和我完全不一樣的文化背景和成長環境,自身的認同感幾近於零。
不過,這齣戲又同時給我一份很貼近的感覺。
故事發生在洛杉磯,一個高速而繁榮的城市。高樓大廈林立;城市規劃完善;道路網絡發達;人際關係疏離。大部份人都在工作,不過,這些人很多都不知道自己為何做著該份工作;又或者,坐在那裡一直空想工作可以成就他們的夢想。標準地腐化了的現代城市。
我們的社會,不也是一樣嗎?
雲信(湯告魯斯飾)冷酷無情,殺人只是工作份內事,死多少人,怎樣死並沒有牽動他的心。在他的世界裡,他極力避免和人產生感情;看似很看得通生生死死不也是來到世界走一轉這麼簡單。他還嘲弄的士司機麥士(積美霍士飾)沒有膽量致電給心儀的女人,不好好把握短暫的生命。其實原因是他自小便對人徹底失望,觸碰了感情會讓他容易受傷,倒不如把自己鎖在自己掌控的世界裡,雖沒有溫暖也不會滴血。
麥士對人對動物對世界都有情,對於一個素未謀面的搭客也會關心。他有夢想,一心要在馬爾代夫開辦自己的公司,還把小島的相片貼在擋風玻璃的前面,每天看著激勵自己,開的士是要來辛苦儲蓄,要把將來的公司籌備得完美無瑕。結果,十二年來都在開的士,沒有膽量前進一步。他討厭雲信殺人,雲信卻說:你把自己關在的士裡十二年空談,連爭取自己喜歡的人也不敢,和自殺有什麼分別?一個在殺死自己的人有什麼資格批評我殺人?
我們,不也是一樣嗎?
兩個截然不同的人,生存在同一個疏離的世代;用不同的工具在同一條時間公路上奔馳;以不同的方法試圖去消除同樣的空虛。他們之間建立過信任出現過欣賞,在互相保護中卻互相廝殺。最後,雲信要殺死麥士的所愛,迫得他奮勇救美,而雲信則死在麥士的槍下,故事就此完結。
似乎,這是一個必然而理想的結局。理想的,但讓人的心隱隱作痛。
閉了幕,步出戲院。眼前一直都是雲信坐在地下鐵的座位上緩緩死去的樣子;耳邊只有他臨終的說話:在這個繁榮的都市,一個人死在地下鐵裡最少都要六個小時才會被發現。搭客進進出出,坐在死人隔離,但根本不會有人留意,不會有人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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