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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為 卓瑪的《母親》
發言人:駱駝單腿蹲
《乘願而來》並非想像中的一臺藏舞晚會。因為卓瑪是一個符號性很強的舞蹈家──她是藏族人,又是以《母親》等藏舞聞名舞林的,可以說,西藏這兩個字已經深深地烙在了她的心靈上。
1 卓瑪,你為什麼不跳藏舞呢?
你是厭倦了這種十年磨一劍的枯燥?還是禁不住塵世的誘惑?你不知道我是懷著怎樣的一種熱情來期待你演繹一場更為完美的藏舞!我是怎樣地盼望你能用動作去拓寬舞蹈中西藏的世界,我相信你能,因為你有一個西藏的身體!我甚至連文章的題目都想好了──《民舞開拓者──卓瑪》!可是,卓瑪,你讓我失望了,你用三流的“現代舞”、蹩腳的道具、忍無可忍的臺詞……破壞了我的希望,你太著急了,匆忙間南轅北轍。特別是看見你急急地用一組長跪動作在舞臺前沿狹窄的空間裏運動的時候,我……
說實話我沒去過西藏,可是那些從遙遠的地方,匍匐過曠野的朝聖者,你應該見得比我多,他們的心情是這樣匆忙嗎?他們的肢體是這樣緊張嗎?!不客氣地說,你這組動作完全是褻瀆,哪裏是去往天堂的朝聖,分明是急急忙忙地趕著去上班 !卓瑪,你為什麼這樣著急呢?
2卓瑪你的心靈生病了,你知道嗎?
這種病的全稱叫著“急功近利孤芳自賞綜合症”。你表現得如此地急近,這與西藏綿長沉穩的性格是怎樣地格格不入啊。作為舞林同道,你的一切景況我都可以明白──不要說你是無奈──這不是你把晚會做成一個掛滿西藏小玩意兒的“天成”攤位的理由。我知道,舞林中辦獨舞晚會的艱辛,一切都太不容易,正是因為不容易才更應該珍惜,那怕你有滿腔的不平、委屈和吶喊。而你,你把這臺晚會變成了喋喋不休的講述,只有祥林嫂的羅嗦與沉重,哪裏有天堂的超越、輕靈與快樂?幾乎所有看完的人都知道你想要對我們說很多,可是你知道嗎?你一句也沒有說清楚。眼淚啊、不平啊、煩躁啊、夢想啊紛亂嘈雜如一個凌亂的街景,沒有深度的鋪呈。卓瑪,你的心靈真的生病了,你在城市裏呆得太久了,你在漢族的文化裏呆得太久了!你失去了什麼?你還不明白嗎?你,還不快去找──你的個性,你的鮮明,你的沉靜,你的安祥,在哪裏?急功近利是你中的最深的毒,還有一種毒叫孤芳自賞。一方面你用改變來迎合市場、觀眾、評論,另一方面你的潛意識裏又有強烈的抵觸,同時更有舞林成名人士的通病,即覺得旁人都不懂自己的作品,決不能領略自己的妙處,就是贊美,也不會親切中肯。這時候,你等待著恭維,同時又知道這恭維不會滿足自己,仿佛鴉片癮發的時候只找到一包香煙的心理。當然,你更害怕沒有恭維,你在晚會中的一句臺詞泄漏了你的怯懦,在一大堆“如果沒有什麼,什麼還有什麼意義”的話後,你說:“如果沒有‘我’,‘你們’還有什麼意義?!”這難道不是你的心虛麼?你還在劇中用強烈的光線挑舋觀眾的眼睛(這的確是一個好創意!真的!)但,你那孤芳自賞的心理狀態也暴露無遺。其實,何必呢?卓瑪!我想你的心靈真的是生病了,你想一想,那些高原上的雲,那些靜靜綻放的花,“本來無一物,何處染塵埃?!何必染塵埃?!”
3 舞蹈閉上你的嘴巴!
其實我是力推舞蹈嘗試各種可能性的人,我更以為舞蹈要繼續發展必須與各藝術門類進行綜合,當然不排除話劇式的變革──開口講話,但是,我還是要說,而且是大聲地說:“舞蹈,請閉上你的嘴巴──如果你不知道該怎樣說話的話!”舞蹈該怎樣說話?去看一看舞院史論系92級的畢業晚會,去看一看香港城市現代舞團的《創世紀》。目前,我只看見這兩個舞蹈說得較好。
要讓舞蹈說話,首先應該明白說話的目的──不是喧賓奪主,而是能舞所不能,長舞之所短,為舞蹈的講述空間延伸助力。一般說來舞蹈長於抒情,拙於敘事;長於心理刻劃,拙於說理評論;長於抽象多意的表現,拙於具體繁瑣的描述。明白了這些,我想,起碼什麼地方該用應該是比較清楚了。其次,請千萬不要把舞蹈和話劇簡單生硬地拼湊在一起,讓舞蹈開口說話不是一件簡單疊加的事情,你必須對這兩種藝術形式都有一定的把握才行。而文化修養是一個重要標準,,還是地跳舞吧,不然除了起雞皮疙瘩以外,不會有別的任何效果。坦白地說舞林中人文化修養普遍較低,所以才會坐實“四肢發達頭腦簡單”長達數十年之久,這種改變絕非一朝一夕的功夫。舞林來駕馭話劇很明顯的一個毛病就是太幼稚,其實何必在那裏嘶聲竭力地大喊:“生命是什麼?永恆是什麼?”,對於這種根本無法回答的問題的最好回答恰恰就是舞蹈,迫不及待地解說,生怕旁人不能理解自己的古怪──說到底還是功力不夠的慌張!《乘願而來》完全把舞蹈語話劇的位置搞錯了,對答顯得突兀造作,形式生硬,而內容上更缺乏精細與深度。
最後提點建議──一定想用話劇的方式來拓展舞蹈的空間的話(我是以為為時太早),那麼我建議第一貴精不在多,古訓有云:“言多必失!”第二加強各藝術門類藝術家的合作了解,彼此之間需要一個耐心的相互滲透過程,一定要為各藝術門類間營造出一個中間地帶(過渡區),切忌操之過急,切切切切!
4, 卓瑪,道具的使用,你不覺得可笑嗎?
道具是該劇中的一個元素,本意是推陳出新,結果變成弄巧成拙。始終的有兩件,一是巨大的“羽毛”,一是五架高高的“天梯”。先說“羽毛”──它的問題比較簡單──一言以蔽之,就是一無是處!首先是質感不對,羽毛不該如此沉重,特別是當它們接觸發出硬塑料質的聲音時,哪裏還有飛翔的想像?其次,這一道具的使用除了暗示翅膀,別無它意,而當這一暗示營造的意象徹底失敗的時候,滑稽便成為它唯一的特徵。
“天梯”這一道具的問題主要出在設計上──想做得比較抽象,去沒有把握住對象的靈魂,以致意象的引導發生偏差──通往天堂的階梯變成了體育場式的看臺,再加上滑動的把杆,我宛然置身於工人體育場。對這一道具的運用尚有些新意,但道具的只是一種輔助手段,它是為全劇服務的,捨此它是沒有意義的,玩得再花哨,也不過是個本末倒置的笑話罷了。
最不可理喻,更不可情喻的是那些諸如半空中龐大的水龍頭,寫著一、二、三……排的幕布,馬桶圈式的椅子,莫名其妙的電話……除了讓人捧腹噴飯以外,真是別無它用。卓瑪,去看看99年版的音樂劇《巴黎聖母院》吧,看看別人如何把道具與劇情完美地融合,如何讓道具為全劇推波助瀾,而又相得益彰的。
5, 卓瑪,還有很多問題。
卓瑪,音樂為什麼總是莫名地興奮?沒有任何結構可言,最後的幾段歌曲象場蹩腳的演唱會,而你,你的舞蹈完全就是電視晚會的舞伴歌。可笑啊!卓瑪,這是你嗎?
還有雙人舞,卓瑪,你如何解釋──那個男演員“受虐狂”似的服裝?還有那根象打狗棒一樣不斷擊地的棍子?舞沒有留下任何動作上的印象,只有想靠神祕另類的取巧。三流的現代舞元素的介入將你原有的舞蹈優勢支離破碎,慘不忍睹啊,卓瑪!
算了,不想再寫了,免得人家說我想說的太多,卻一句也沒有說清楚。我想如何去完舞蹈的美夢,不是急得出來的,我們都需要冷靜,你說呢,卓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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