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時,我只是盲目地跟從,直到你離開後,我才真正懂得你。
三年後的今天,我明白了我們之間的交會,只是我追尋自我的一段重要歷程。
《她從海上來》的胡蘭成曾對張愛玲這樣說:
”我是月下踽踽獨行的那個人,還得有妳來照,要從地上的影子重新來認識自己!”
我想,張愛玲之於胡蘭成,便如同你之於我。
因為記憶如此美好,所以反噬的作用力越強。但也就為了那份極致美好的感覺,因此無論有多痛苦煎熬,我還是無法以否定過去的方式,令自己好過一點。
那段孤零零的日子,心上總有一柄無形的鈍刀,來來回回地拉鉅著,然後,當痛楚難以負荷,知覺便漸轉麻木,此後我的世界變成一片沉寂。
我用很久的時間,去讀你讀過的書、去聽你聽過的音樂、去吃你喜歡吃的東西、去看你喜歡的電影...,總之,一切,我複製著你的模式,以你看世界的角度出發。
搭乘國光號往返於高速公路上,我會想起你曾在某次返家時,指著道旁星星點點的潔白小花,要我注意它們的存在;桃園市區的古典玫瑰園裡,你說著莫泊桑的一則短篇小說,然後暗示我,人要為自己的感覺而活;在P棟一樓教室內,我和你不約而同側耳傾聽著莫札特的音樂;你曾在信中對我提及席慕蓉的一首訣別,然後為我隱藏心事;通識課程中,我和你共同認識梵谷、高更、雷諾瓦、魯東與莫河的莎樂美;當聽見杜蘭朵公主時,我會記起時常飄揚在宿舍寢室內熟悉的音符...。
在多年後,有一天,我赫然驚覺,我不再是我了,即使努力地回想,我依然記不起我的原貌,而今的我,居然變成了另一個你。
後來我懂得了,你活得如此自在與心安理得,但是,我也終於明白,我和你為何會走到今天這一步,因此,我開始恨自己。
好長一段時間,你一直是我的夢魘,就如同一道在心版上早已癒合的傷,但疤痕卻難以抹滅,因為總是看著這道疤,所以不自覺地將心封印,我的人生因你,而荒蕪了,當我意識到此,我決定,走出你的陰影,然後尋回自己。
你的出現賦予我真正的生命,現在,我要用這個美好的靈魂去過我自己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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