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年到台北讀高中時,常搭小火車(那時沒有捷運)到淡水去看夕陽,也常從淡水搭渡船到對岸的八里渡船頭,那時常常和同學們戲稱八里為「巴黎」,可見那時的喜愛程度了。
65年讀大二時,就直接租屋在八里的渡船頭,有課就搭三重客運到新莊的新樹路終點站,再走十幾分鐘才到學校。那時八里的渡船頭只有幾戶人家,連家早餐店都沒有,更沒有現在那樣的滿路都是商店的繁華,那時的渡船頭超冷清的,所以遇到沒課的早上,就直接搭渡船擺渡過江,到淡水街上吃早餐,那種感覺蠻棒的.......
多少月夜,一個人漫步碼頭上踏月,欣賞滿江波光粼粼的月色,和隔岸淡水街燈映照在淡水河岸的璀璨.......
二十多年後,有天忽然想去淡水和八里,那天是89年6月18日,臨時去電約幾位朋友一起去看招潮蟹,但只有S一人有空,就從台大坐捷運到淡水,一出淡水捷運站,見到路邊有人正在表演,三個全身穿著黑衣的女孩演著一齣現代短劇,就和S隨興的站著看看,越看卻越有意思,雖然有許多動作都蠻不自然而生硬,但有一些動作卻很震撼人心,尤其是嘔吐、尖叫等的一些表演,真是憾人心弦。最後的一段從層層苦痛中找到意義等的心靈舒放動作也都蠻好的,雖然還夾雜著幾筆小敗筆,但算是一齣蠻棒的短劇了。
走到那裡,看到值得看的就多看一會,S也蠻能隨遇而安的。現代人通常都恨忙,也不曉得在忙什麼?多一點閒情,或許更能夠找到一些生命的自在吧?
順著河岸往渡船頭走,這個有著往日深厚記憶的冷清河岸卻已變成滿街翻騰的繁華景像了,太多的繁華沖淡了許多以前河岸的美好記憶,那種冷清,卻含著很多很濃的豐富情韻,多少夕落的河岸漫步,多少天地美景的豐滿景像,潮來潮往,無邊風月,都隨著一家家熱鬧喧嘩的商店而一一流失。
河岸現在種了一些觀賞樹木,以雞冠刺桐最多,有些福木也開始開花,前一年只看到它們的花苞,卻錯過花期,今年總算不期而遇了,看它們那個五瓣鵝黃的花朵,形狀蠻像梅花的,細瞧還蠻美的。
河中見到一群群的小魚,胸鰭和尾鰭都帶黑,都是些鯔魚的小魚,沿岸極多群,每群大多在數十隻到一二百隻,數量多到無法估計。
渡船的票價全票18元,便宜得出乎意料之外。一走上渡船,看著眾多座椅的船艙,已經少有往日情懷了,一路開往對岸,許多舊日情景都已難尋,那些往日情懷啊!都將永遠流失了......
一下船,渡船口兩旁擠滿了商家和人潮,這個昔日很冷清、很多流連的地方,看來全已走樣了。多少日落時獨坐渡船頭仰天俯江的往事,都少月出時獨自流連江邊的舊情,多少江上星辰一一數過,多少日出漁舟迷濛的江景,恐怕多已難尋。或許到夜深人靜之後,月照江波、對岸全鎮燈火映入河面的情景仍舊如昔吧?或許在天色微明的清晨,迷濛淒美的江景依然吧?
擁擠的商家騎樓,卻變成了一隻隻家燕築巢的地點,總算有了一種和以往不同卻算是較好的改變了。
從渡船頭再搭公車到挖子尾,下車後走往河邊,路邊人家的騎樓下也有不少家燕和巢,這邊荒地不少,大花咸豐草也很多,蝶類卻很少,或許是近午太熱了吧?只遇見2隻黃蛺蝶和1隻像是荷氏黃蝶的一閃而過。路邊生長著不少的一種植株矮小(多在五十公分左右)的亞灌木狀草本植物,三出複葉很像黃野百合,但葉子小了許多,也是總狀花序,但黃色花朵也小多了,看來也像豆科植物。
一到河邊,一大片水筆仔映入眼中,有些植株正在開花中呢!今天專程帶相機出門,正好一一拍照。岸邊螃蟹雖不少,但卻遠比關渡的數量少很多,有一些弧邊招潮蟹,但不多,這邊以雙齒近相手蟹最多,也有許多各種體型(包括極小)的幼蟹。岸邊的草地上有不少的裂葉月見草,花朵都已凋謝,和上次近午在金山海邊所見不同,那裡還有不少開花的植株,應是那天陰天而今天晴天吧!嘴巴唸著不知為什麼叫月見草,S卻很快的說:「月亮才看得見嘛!」腦袋可真靈光!這種太陽下山後才開花,日出後就花謝的習性,真是月亮才看得見它的花朵了!當然,沒有月亮的晚上也讓星星看見了,白天如果是烏雲或雨也都看見了。
路邊到處都是褐頭鷦鶯和灰頭鷦鶯的叫聲,但以灰頭鷦鶯較多。一路上都有不少黃槿,許多棵植株都蠻高的,這種豔陽當空的天氣才能夠深切的體會到這種海濱樹木的可愛,一走到它的樹下,可真涼爽!以前在三芝淺水灣也見過整排這種植物,但植株不夠高,遮陽有限,就沒什麼感覺了。
路邊見到幾株馬鞭草正在開花,正好照點像,上次在烏來也見到卻沒帶相機,想再去照相,但只為了這種植物跑一趟烏來也未免太誇張了,一直猶豫不決著,沒想到在此正好遇到。轉到水警隊的另一邊,這邊的河口已近海口,開始見到清白招潮蟹的大群落,綿延過去一二公里,都是清一色的清白招潮蟹,終於見到這種找了二年都找不到的淡水海岸第二種招潮蟹的棲地和大群落了。
路邊見到一種很大片都在開花的禾本植物,呈一片片放射狀繖形花序,看起來很怪異,也很壯觀,但只要想到是禾本科植物,頭就大了。在另一處又看到一大片同樣的壯觀景像,也看到一大叢另一種球狀的繖形花序,哇!想起來了!以前曾在一本書中看過!好小子!原來是濱刺麥,球形花正是雌花,這種海邊著名的植物,一直都只見過成熟的刺球在海邊隨風打滾,最早還以為是那種大型怪海膽死掉後的乾燥屍體呢!第一次看到雄花序,真還不敢認它呢!
沿著海邊走,竟然會看到二叢的苦藍盤,植株上還有幾朵花在,如果不是看到花朵,根本不敢去認這種西部、南部才有的植物,年初是在佳洛水初識這種植物,恆春半島的海邊也看到一些,書上說這種苦藍盤科苦藍盤屬的植物,台灣就只有這麼一種,而且數量不多,但恆春半島和東海岸的佳洛水所見植株都還不少,現在卻在北海岸遇到這種植物,還真嚇了一大跳。看到有一株已結了一些果實,不知何時會成熟?若遇到有熟果就在附近找些好地點幫牠們播種看看吧!
在一處沼澤中見到1隻大華蜻蜓和1隻猩紅蜻蜓,沼澤中生長著一大片的水燭,看起來更像一根根已經點燃的粗大的香,可惜沼澤區無法靠近,只遠遠的照一二張像。(回家後翻書,原來水蠋還有一種雄花序較短許多的「兄弟」,叫香蒲,外觀上都很像,不知其中有沒有混在一起的植株了?)
一直走到近海的河邊,沙灘上開始出現一些沙蟹的洞,看起來像是痕掌沙蟹的,但沒見到沙蟹,這邊的沙灘都是黑色的沙灘,沙灘邊長著不少的馬鞍藤和蔓荊,兩種都開了許多的花朵。中午海邊極熱,陽光很強,只戴棒球帽都感覺不夠,只好撐開陽傘了。
午餐後回到渡船頭等船,又下起雨了,隊伍排得很長,還好有4艘船不斷來回行駛,所以不會等得太久。等船時,看一下岸邊滿滿的螃蟹,都有著小小的兩螯,和招潮蟹特大的一螯顯然不同,都是萬歲大眼蟹,數以千計,附近還有不少的雙齒近相手蟹。
回到淡水,沿著河邊看去,這邊河中的一大片沙洲上也是到處白點,恐怕又是一處清白招潮蟹的巨大族群了,兩岸多處清白招潮蟹的棲地都比關渡離海更近許多,而清白招潮蟹的外圍已是沙蟹的棲地,看來書上所說這邊河口的另二種招潮蟹:台灣招潮蟹和北方呼喚招潮蟹應該是在關渡到淡水之間吧?捷運紅樹林站邊的觀察步道又長又好走,下次撥空再去看看吧!
坐上捷運經過紅樹林附近,那邊有一大片的水筆仔林上停著一二百隻左右的黃頭鷺,白壓壓的一大群,真是壯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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