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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11-09 20:20:45| 人氣355|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新鮮貨】當年的男孩，對不起！─ 賴鈺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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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夢迴，彷彿那年夏天的蟬聲仍在鳴叫，畫面是下課時的喧譁吵鬧，記憶中的男孩來窗口借下一節的課本，說是要看重點，要努力讀書。我冷著臉，背過身去，決絕地迴避著他。

後段班的他，總在信中夾帶著小禮物，挑選一系列的書籤，上頭寫著：如果妳功課忙，沒時間回沒關係，但，請讓我寫給妳……。升學班功課傑出、競賽得獎又得老師歡心的我，卻將他每天用十幾張書卡寫成的信當成證據拿給老師看，指控他蠢動的罪名；當著死黨的面把愛的書籤撕成碎片，一把撒進垃圾桶，正氣凜然又帶著優越感。

多年後，不知去向的男孩啊！請原諒當初稚嫩青澀的我，我的嫌惡、亟欲劃清界線、不可理喻、高傲姿態……，那些冷漠冷酷無非是害怕眾人間的口舌眼光，無非是畏懼指指點點耳語流言。直到如今我才發現，當年冷若冰霜的憤怒、嫌惡、拒人於千里之外，其實是因為心悸不安、惶恐焦慮，因為我無法確知在熟悉的標準答案之外，和異性間那用距離畫成的空格裡，究竟該填下什麼字眼才能得體大方？

在最大值和最小值之間，在加減乘除的感情世界，在是非選擇填充的人際關係裡，我真不知道這樣一個新的開始究竟意味著什麼？人生，不都是照樣造句來的嗎？

如果，老師父母所說的都是真理，那麼，即使是愛我的人也不該給我框框以外的難題啊！

回憶過往，有一點微微的惆悵。那個永恆的午後，炎熱，教室內電風扇轟隆隆地轉，我在數學課的絕對值與標準差中偷看飄著百合花香的信。那倔強的字句，像苦痛猙獰的表情。用力過猛的字跡，在信紙上劃出一道道撕裂的傷痕。

男孩說，妳沒有戀愛的資格。因為，妳最愛的人其實是妳自己……。

銳利的字句像精準的判決，狠狠劃開真相的血肉，在今夜流出血來。


本文原刊於2004年11月9日《中國時報》浮世繪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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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長： 阿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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