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雲文選 我是夢中傳彩筆 欲書花片寄朝雲 ~唐‧李商隱《牡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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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我突然想讀詩。

很久沒這樣充滿靈性的想在一個寧謐的夜晚﹐真的﹐就像電影小說裡的觴濫﹐就在月光下燃起一簇燭光﹐靜靜地﹐浸淫在詩的旋律裡。

然後﹐我找到了這本名為《世界在飄泊》的詩選。

這本《世紀在飄泊》﹐是由華裔作家黃美之成立的「德維文學協會」﹐邀請心笛﹑秀陶﹑陳銘華﹑和簡捷幾名詩人學者編策的詩集。書中收錄了眾多旅居海外的優秀詩人的作品精選﹐其中包括了紀弦﹑黃伯飛﹑周策縱﹑張秀亞﹑王鼎鈞﹑方思﹑洛夫﹑亞弦﹑秦松﹑鄭愁予﹑心笛﹑秀陶﹑非馬﹑業維廉﹑王渝﹑楊牧﹑許達然﹑張錯﹑喻麗清﹑遠方﹑程步奎﹑王性初﹑潘郁琦﹑劉荒田﹑陳銘華﹑簡捷﹑達文﹑丹慧﹑王秋露等。

有些詩人是我個人本來就非常喜愛的﹐如鄭愁予﹑洛夫 ﹑紀弦等﹐在其中看到他們的詩選﹐雖然對已經熟悉他們的作品的我沒有太大的驚喜﹐但終歸讀著喜愛的好詩﹐是一種宛如被美麗擁抱的喜悅。紀弦的《山水篇》是非常著名的詩﹐其中以詩中巧妙的「動﹑不懂；不動﹑恆動」的連翻比喻﹐可謂文字藝術的一篇經典。書中另外選了一篇名為《讚美者》的詩﹐在結尾的部份說道「多麼的悲哀喲﹐你們——不讀我的詩的你們。」是十分趣致的一個比喻﹐讀之讓人不禁莞爾。

洛夫的詩一直是我個人鍾愛的排行榜上名列前茅的。這部詩集中選錄﹑的其實還不是我最欣賞的洛夫的作品(之前我有寫過一篇有關洛夫的詩的短文﹐有興趣的可以去看看喲^^：)﹐不過其中的《窗下》和《子夜讀信》兩篇是十分傑出的詩作﹐值得一讀。

鄭愁予的詩作中﹐我個人最喜愛的就是他的《情婦》﹐很幸運地﹐這部詩集居然收錄了這首詩。《夜》和《當西風走過》兩首也是我非常喜歡的作品﹐有趣的是﹐當我讀詩的時候正是夜班月落時分﹐正好讀著這首《夜》﹐手上拿著詩集﹐果然是「翻到哪一頁﹑就算哪一夜」﹐而俯首仰望著夜空凜凜皓月﹐果然﹐「頁頁都是定數」！

非馬是非常著名的詩人﹐不過說來慚愧﹐這是我第一次讀他的詩﹐而我是一讀就愛上了。在這本詩集中收錄的非馬的詩﹐我個人比較推薦《醉漢》﹑《虎》﹑和《越戰紀念碑》幾首。雖然是三首屬於較為陽剛壯烈的詩﹐但在詩的雄駿氣勢中﹐卻總讓人感受到一種悲涼淒婉﹐使人讀之惻然。

書中收錄的周策縱的詩﹐有兩首是我非常喜歡的﹐分別是《讀書》﹑和《短詩三色》。《讀書》這首詩有種讀來仿彿走過千年的迷幻風﹐而《短詩三色》則是以顏色為底﹐勾勒出一種屬於季節和風景的明亮。

亞弦的詩是我不怎麼熟悉的(雖然他是十分出色的詩人) ﹐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讀到他的詩的機率並不大﹐所以一直沒機會去好好研讀他的作品。在這部詩選中﹐有兩首詩是我印象比較深刻的﹐《小成之暮》和《葬曲》。一面唸著《葬曲》﹐特別是在異鄉冰涼的夜晚時分﹐會有種淒涼的悲壯﹐讓人感到泫然欲泣的同心。

此外﹐我個人也非常喜歡書中的喻麗清的《皺紋》一詩。喻麗清的名字我在之前並沒有印象﹐詩集中她的其他作品也不能算是非常對我的口味的﹐但這首《皺紋》卻讓我讀了許多遍﹐回味再三；特別是詩的結尾處﹐那句「皺紋是我們﹐悲喜交集的墓誌銘。」實在使人讀了不勝唏吁。

另外﹐書中達文的《詩》﹐在文字上有種詭異的美感﹐仿彿妖異而響亮的樂章﹐尤其是其中「在心臟的抽蓄中開花」﹑和「夢之草根土」兩句﹐看得我還真覺得有種心臟被緊握了一把的抽蓄感。但有趣的是﹐就在下一首《在塵埃的籬笆間》﹐詩人卻寫出了一種含蓄而溫軟的清新美感﹐全然風格迂迴的兩章作品背抵著背地出現﹐讀時還真像在洗一場文字與情感的三溫暖。

一部好的詩集﹐是會讓人在其中找到許多自己喜愛的詩﹐也或許我們能知道﹐一些我們從前沒注意到﹐卻在書中驚鴻一撇預見的好詩。

但讀詩的選集有時候會讓人覺得意猶未盡﹐畢竟向這種集眾家之大成的詩集﹐每一名作者的作品都只能選出其中的幾部精選﹐偶爾當我們發現了新大陸﹑找到了讓我們讀了還想再讀的詩人﹐但詩集因為篇幅的考量﹐只能將他的作品在短短幾篇內嘎然而止﹐算是美中不足的地方。

最後我想借黃美之女士在跋中所言﹐「飄泊倒像是詩人所具有的那種有意又無意的性格」﹐我想﹐也或許這就是詩﹐在這個世界上飄泊的文字﹐或許有一點不羈﹐卻在它那獨樹一幟的孤單中﹐綻放著讓人羨慕的光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