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其幸運,在嚴長壽邀請下,我們展開台中之旅,三天的行程由嚴長壽安排,他的好友龍應台,及許多外國友人也走過同樣的行程。說也奇怪,台中去了不下數十次,原來我們還遺漏這麼多。新景點帶來新視野,用三天來慢食、慢遊、慢慢走,也讓我們看見原本視而不見的城市光彩。
無為草堂 啜飲流動時光
台中的步調一直比台北舒爽緩慢,但讓人萬萬想不到的是,在車水馬龍的公益路上,麥當勞斜對面,有個用蘆葦搭簷的小拱門,往裡走是另一個世界,在那裡,時光停住了。
那裡是無為草堂,嚴長壽與龍應台喝茶敘舊的茶館,它有四層樓高的竹叢、鹿仔樹,環繞庭院的池塘裡錦鯉已經13歲;水上有艘船長滿了小樹跟蕨類,十幾年前擺上那艘空船,只是為了沾點懷舊氣味,沒想到風吹種子飄,落在船上自成天地。
草堂占地300多坪,已經有十三年的歷史,總經理涂英民講起草堂,不講經營,反而講起在鄉下長大的童年,懷念起被奶奶牽著手走過的鄉村小路。
在無為草堂沿著彎曲的過道走,穿過一個又一個廂房,發現被手撫摸無數次的圍欄漆掉了,那是年歲的印記。
轉過穿廊,走入精心布置的廳堂,廳堂上掛著謝鴻軒題的迴字文:「門掩柳枝高照月∕寺藏松徑遠聞鐘」,倒著唸變成「鐘聞遠徑松藏寺∕月照高枝柳掩門。」廳堂裡還有古董梳妝檯,雙面立體的木雕顯示出它的矜貴。
兩旁的白牆上,則掛著老子《道德經》的摘錄:「上善若水,水利萬物而不爭,處眾人之所惡,故幾於道。」進草堂之前,人人腦中所想仍是如何功成名就,然而老子一句:「水利萬物而不爭……夫唯不爭,故無尤。」真像是小溪流進心裡,冰涼了著火的現世人生。
無為草堂,說是無為,其實有心,草堂時時有展覽,常態展出則是畫家陳來興的畫作,這位曾經紅過的畫家,退居山林後沒有停筆,反而用更強烈的筆觸表達出內心情感,或流動或孤寂,都如此強烈,成為草堂裡最激昂的情緒。
但草堂畢竟不適合激昂,慢慢地品嚐杉林溪烏龍茶,來自高冷山區的茶葉,雲霧多過日照,茶湯澄清,入口清香卻又保有喉韻,再急躁的人都能停下來。這裡茶點也有心,用大甲芋頭做的芋籤糕、碾成泥後沾滿芝麻炸出的山藥球,都是上選茶點。看著茶杯上寫的「無為若水」,再探頭望向窗外整池錦鯉悠游,覺得「無為」真好。
日出乳酪蛋糕,咀嚼大地香味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有綠樹,還有大把的寬闊空間,台中總給人清爽的感覺。「日出」就像個爽朗的微笑,走進店裡,連空氣都是甜的,透明小盒子裡有切成小塊的蛋糕可以試吃,想買點零食,卻發現架上放的全是CD跟套書,原來他們把散包裝的零食如蜜糖核桃、細花生糖等,全包裝成CD,方便又有趣!店裡的禮盒只用了一張紙折成,減少包裝,如果自己帶著盒子去買,還可以折價10元!
不過買蛋糕不只是買包裝,更是買口味。店裡的乳酪蛋糕製作過程不加奶油、麵粉與派皮,才能有濃醇口感;鳳梨酥用的可不是冬瓜,而是純正的土鳳梨,網站上甚至有「土鳳梨的一天」,當清晨第一道曙光灑在南投鹿鳴的鳳梨田上,土鳳梨酥就踏上旅程,好不容易才走到我的手上。
也許,店裡的甜蜜來自大地。如宣示一般,日出說:「盛產食材的地方,烘焙者發現靈感之所,好的糕點材料從來不是人工添加,而是來自造物主的恩賜,烘焙者愈親近大地,愈懂得謙卑。」坐在有著小花園的日出大地店吃塊鳳梨酥,再喝口紫米花茶,嘴裡心裡滿滿都是陽光與大地的香味。
印月餐廳 滿足五感體驗
總有日落,天色向晚就到印月餐廳逍遙吧!到這裡最適宜的時間應該是黃昏,才能看見不同的光影變化。餐廳門口是扶疏竹林,頗有古意,走進去卻是挑高的全黑色餐廳,從屋頂打下的燈光,如月光引導人們前進。
天黑了,餐廳上演著華麗舞台劇,開放式廚房是主舞台,廚師們以上海菜為基底,加入懷石料理的精神、法式擺盤的考究,如表演般變化出一道道絢麗驚人的美食,在這裡,做菜吃飯,全是演出的一部份,到了週末還有「in樂」音樂表演,五感享受全都有了!據說有回嚴長壽來吃飯,聽到音樂,還忍不住隨性露了一下舞技呢!
我們酒足飯飽回到飯店,仍舊意猶未盡,索性到Hotel One29樓的「忘廊」喝杯酒,望著台中璀璨華麗的燈火,捨不得回台北!
跟著嚴長壽的路徑玩,真是過癮!講起玩樂,他則是專精又興奮,比手畫腳說著︰「台北也很好玩啊!在陽明山住一晚,吃食養山房,好好泡個溫泉,第二天到小油坑走走,然後到金山的朱銘美術館欣賞藝術品,中午上法鼓山吃素齋,晚上到木柵看優人神鼓表演。這樣的行程,連香港大學校長都很感動。」
脫下正式西裝的嚴長壽,不再匆忙,當我們坐在樹下吹風時,他就像隻溫柔的獅子,暖暖笑著。
也許,台中之後,我也該在台北好好探索,來趟台北深度之旅。
文│瞿欣怡 攝影│李芸霈
文摘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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