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一路上,我跟堂少華連一句話也沒聊起,我們就這樣靜靜的開到我們所要到的目的地點。我拉下車窗,想讓外面的風好透進來一點,也好吹息一點自己心中的恐懼,雖然吹來的海風有稍微的冷,但是還不至於使我感冒。
「別吹冷風,會感冒的。」說完他就將我的車窗用電動控制給關上,而我又再度回到這個只有寂靜的車廂內。
「要到了,下車記得加件衣服。」他關心的提醒著我,我沒有做任何反應,只是靜靜的伸長了手到後座拿了外套披上。在還沒真正的抵達目的地,我就已經在遠處看見那個海平線了,它好長,好美,美的讓我看不清楚它的真面目到底有多可怕,就像哥,他離我遠的讓我看不請楚他的內心,就算我再怎麼努力想觸碰,卻好像連一點邊也搆不著。
是不是愛上自己的親哥哥都是這麼可悲?我不知道。
海的全貌逐漸呈現在我眼前,「到了。」堂少華淡淡的說著,就算不用他說,我也有眼睛看。
我開著車門正要下車時,猛然發現我們所停的位置竟然跟哥上次停放的位置是一模一樣的,但不同的是,在我身邊的人,已經不再是哥的身影了,而是由另一個我不熟悉的陌生男子所陪襯著。
「走吧,我們去走走。」他向我的方向伸出他的右手,像是要牽住我似的,不過我的手是不隨便讓哥以外的男人碰的,這雙手,只有為了哥才可以存在的。
「我自己會走,還有,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別用那種寵溺小孩的口氣跟我說話。」是呀!自從我認識這個人之後,他總是無時無刻的用這樣的口吻和我說話,讓我覺得全身的不舒服與不滿。
他突然的笑開,「哈哈!本來就還是個任性的孩子,算了!哈!」
「你笑什麼?」我嘟著嘴有點生氣的問他,我並不覺得我提出的要求很好笑,無視我的要求就算了,還取笑我!
「笑妳這樣一個任性的女孩想被別人當成大人。」
「我有嗎?」
「隨妳囉!」話說完就自顧自的往沙灘上走去,往那片曾經只有我跟哥的腳印所留下的沙灘。
因為吹來的海風有點大又有點冷,所以我用雙手環抱著我的身軀,突然我感覺到我身後有股溫暖,我回頭看,一件過大的黑色外套就這樣披在我的身上。
「你…幹什麼?」幹嘛這麼作?我又沒要求你!別把我當成可憐蟲一樣的同情。
他聳聳肩,「沒什麼,看妳很冷罷了,別人的好意妳就乖乖收下吧。」
我不想跟他道謝,因為我根本就說不出口,「小心你的好意冷死你自己。」
「冷死我總比冷死妳的好,傻瓜。」
傻…瓜!聽似平凡的兩個字眼,卻是令人感到格外的溫暖,為什麼?是因為哥也曾經這樣罵過我嗎?我想是吧!我又再度想起哥了,早已跟自己有過約定,不能再任由這樣下去,可是,我身邊的這個男人卻一再的讓我想起,逼我想起,我好想逃!我想逃!逃到一個再也不會想哥的世界裡,這樣是最好了。
我走到離海水遠幾步的地方坐下,任由海風不斷的吹拂在我的臉上,雖然身上有著與我體型甚差的外衣披著擋風,但是我的心卻少了個屏風替它擋著,它似乎在向我訴說著:它好冷。
「我…我好像是全世界最傻的人。」我有感而發的說出了這句話,而堂少華什麼也沒說的也順勢坐到我旁邊靜靜聆聽。好奇怪!難得的安靜,難得的悠閒,竟然讓我的心情有稍稍的緩和下來,這又是為什麼呢? 我想或許是因為我身邊的這個男子吧。
第四十二章
我的眼神隨風飄向海的遠方,我不知道我現在的情緒是平靜還是激動,但是我知道在我心中的這個天秤,只要再有一點的外在施壓,或許就會倒向某一邊了。
「是不是無法得到的愛情都會這麼苦?可是奇怪的是,我現在居然可以冷靜的坐在這裡跟你說話。」是呀,我居然會這麼輕易的就想說出我內心最想吐出的話。
「妳,受傷了。」他輕輕的說出了這句話,我有些驚訝的看向他,或許是吧。或許早在兩年前的我就已經受傷了,只是我到現在還以為自己已經好了,這個讓我逃避已久的問題,這個我永遠也不想揭開的瘡疤,好像也因為這句話被撕的流出鮮血,一道我看不見的紅色鮮血。
我苦笑著,「對呀,我早就受傷了。」
「是因為這樣,妳才不想到這裡?」
「嗯。」我不想隱瞞,也不想隱瞞,因為我的表現實在是太失常了,棠少華也早就看出來了。
突然一隻大手覆在我頭頂上,「沒事的。」他笑著看向遠方說著,這是在安慰我嗎?呵!我就當你是了。
「我就當你是在安慰我。」我低著頭說。
「想哭嗎?」
什麼?哭嗎?我好像也忘了該怎麼哭了,好可悲,連笑我都忘了,現在就連哭我都不會了嗎?「我…不知道。」
「怎麼會不知道?」他笑著看我,用食指指向心臟的位置,「聽它的準沒錯。Don’t think,feel!」
Don’t think,feel!…是嘛,「你這是在解除我的心房。」
「我是在讓妳解脫。」
解脫,我也想解脫,要是一句解脫就可以沒有任何煩惱,那該有多好!我輕輕的把頭靠在棠少華的肩,而他也溫柔的擁著我的肩頭,我不知道為什麼我會想這麼作,或許是我想找個可以讓我安心的肩膀靠一下吧!我想知道我現在還是有呼吸,人還是好好的活在這個地球上。
「你的肩膀借我一下。」我淡淡的要求著,因為我相信他一定會答應我的請求的。
他突然也將他的頭靠在我的頭上,「就算要借一輩子也可以。」
一輩子,好遙遠的名詞,「為什麼我有這個權利?」
他輕笑著說:「這是我賦予妳的。」
自大狂妄的傢伙,「我還得感謝你對我的厚愛呢!」
「不用厚愛,只要妳開心就好了,我希望妳永遠都可以活的開開心心,因為妳的臉不適合悲傷的表情。」
「謝謝,我還有一個無理的請求。」那就是,我現在想好好的躺在一個厚實的胸膛裡痛哭一場。
「不論什麼,我都會答應。」
「借我你的懷抱。」
他將頭離開,定著眼看我,「想哭了?」
我照實的點了個頭,下一秒,他豪不猶豫的將他那溫暖厚實的胸膛借給了我,而我也因為感受到這溫暖,淚水也不知不覺得流出眼角之外。我邊哭邊聽著他那令人安心的平穩心跳聲,他的心跳聲好似在跟我說話,在跟我打氣。 哥,這個男人是你派來的嗎?是你派來安慰我鼓勵我的嗎?我怎麼覺得他跟你有一點相似之處?你們的溫柔都讓我好溫暖,溫暖的令我抓狂。
第四十三章
自從結束了那天海邊的旅程之後,我對棠少華漸漸的有了不一樣的變化產生,至少我可以肯定是我並不是愛上他,也不是喜歡的感覺,而只是很感謝這個對我這麼包容,願意給我溫暖的陌生男子。
我坐在書桌前望著哥的照片,「你說我是不是該跳出對你的愛戀了?或許是該對你結束的時候了吧。」
對呀,這樣漫無目的的等待下去,我想過不了多久,我的生命也剩的差不多了吧!在發呆胡思亂想的同時,電話也在這時響起。
我接起電話,「喂。」
「藍敏,是我,玫琳。」是玫琳呀!真是好久不見了,自從上次遊樂園分開之後就再也沒聯絡了。
「什麼事?妳又想找我出去啦!」
「不是,我要跟妳說個大消息!」
大消息?「什麼大消息呀?」
「我在機場看到妳哥了!」
什麼?!「妳說什麼?這是真的嗎?」
「因為我明天要出差,想說今天先過來明天就可以不必太早出門,結果經過機場的途中,我像是看見藍翼的蹤影了。」
怎麼可能?我才剛決定要放棄,而你現在又出現是什麼意思?
「藍敏?藍敏,妳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呀?」
「玫琳,妳說妳在哪裡看到?」
「機場附近呀!怎麼了?」
「我知道了!」
我也無心留意玫琳接下來要跟我說的話,我馬上掛斷了電話,從電話簿中搜尋哥的手機號碼,既然你人已經回來台灣了,我想手機應該就可以通了吧!我馬上撥打,我滿懷期待與緊張,電話是通了,只不過沒有接。
「幹嘛不接?難道是因為我打的所以才不接?」我才不相信!我一定要你給我把電話接起來!本小姐什麼沒有,耐心可是有一堆!
我不斷的撥打著,就算手機快沒電了,我也還是照樣不放棄。忽然,我似乎從我身後聽見哥的手機鈴聲響起,是我幻聽嗎?我馬上撇頭回看,沒有人呀!究竟怎麼回事?我繼續撥打著我的手機,起身走向房門外,我想一探究竟,是不是我等的那個人此時此刻就站在我眼前!
我開起房門走出,往哥的房間方向看去,沒半個人影!好!那這下就只剩下樓梯口那個方向了,我再次翻過去,天呀!
這…這是…這是真的嗎?我怎麼可以相信?這…!
一個我懷念已久的胸膛緊緊的環抱住我,「對不起,我回來了。」
「…」是哥!這是哥的味道!這是哥的懷抱!這眼前的一切都是哥!我…我不是在作夢吧?我驚訝的全身顫抖,哥好像感受到我的害怕與不安,更縮緊了他的手臂。 這好像是真的,但是我怎麼總覺得這像是一場夢,隨時都會醒的夢,我只是突然感到我的眼前一片黑暗,之後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第四十四章
這裡,好漂亮!白茫茫的,光線照亮了一切,在我眼前的那個人是誰?不要走!等我一下,別走呀!為什麼我的每一聲呼喚,都更促使他離我更遠?
「不要…走…」
突然有股溫熱感覆在我臉上,使我驚醒!「啊!」我嚇的馬上睜開雙眼,還驚魂未定的兩眼無神直盯著天花板看去。
「作惡夢了?」一個我熟悉的聲音在我耳邊出現,我依著聲音的方向看去,真的!真的是哥在我眼前!他真的活生生的站在我的面前!這不是夢!
「你…」我緩緩的從床上坐起,「是真的…」
「對不起,讓妳等了這麼久。」一張充滿愧疚的面容看著我,在他的俊臉中我看見些許的憔悴,還有幾分的倦容,我好心疼。
「我可以…抱你一下嗎?」我想再重新確認一次,站在我眼前的不只是一場夢。
沒有回答,只是一個簡單的起身向前,張開雙臂,將我的全身接納擁入,對!這是真的!他沒有騙人,這不是一場夢,這是真實的體溫,這是近在耳邊就可聽見的心跳聲,這個令我安心的味道,他確實回來我身邊了!是真的回來了!
「我是一個人回來的。」哥冷冷的道出這句話,我知道,羽晴姐,不在了。
「她在海邊的山上沉睡著,那裡有美麗的視野,我還幫他種了一堆她喜歡的花,過些年我們再一起去看她,別讓她一個人太孤單了。」
「嗯,下次…我們一起去陪她。」委屈哥了,他這回是徹底的受傷了,就像是個受傷的獅子一般,想尋求藉慰,而我,就是他尋求藉慰的港口。
我離開哥的懷抱,突然腦海中浮現出棠少華的臉孔,這是怎麼回事?現在我最愛的人就在我眼前,我怎麼會突然想起他的臉?而且還是他的溫柔笑臉!我猛搖著頭,想趕走他在我腦海中的身影,不料這個舉動引來哥的關心。
「怎麼了?不舒服嗎?」他的大手摸著我的額頭,擔心的問道。
「不、不是啦!」只是我想起了不該在這時想的人。
「聽婆婆說,從我離開以後,妳就再也沒笑過了,這是真的嗎?」哥突然一臉嚴肅的問著我,我該怎麼回答?說是的話,也一定會被繼續追問原因,但說不是,又會被拆穿謊言。
「這個…這個不是重點。」我想含糊的帶過問題,但是哥那不死心,一定要打破沙鍋問到底的精神實在讓我佩服。
「這是重點。」
「為什麼?」我不認為,現在我認為的重點是你已經回來了,又回來了。
哥突然將我擁入懷中,讓我有些措手不及,「答應我,以後都要笑著過每一天。」
這是在關心我?還是在要求我?「我也不知道。」
「我要看到妳的笑,才會有繼續活下去的理由,知道嗎?」
繼續活下去的理由?只因為…我的笑容!「你這是在逗我開心嗎?」雖然是謊話,但我還是很高興,高興的想哭。
「這是我的實話。」
「好吧!既然你這麼有誠意的要求我。」我就如你所願的達到你要的。
「但是我要看見的是妳真心的笑,而不是虛假的。」
哥的眼神突然與我相對上,我看見了,我終於從哥的瞳孔裡看見了我的身影,哥不再帶著墨鏡看我,而是用他那雙眼睛直直的盯著我看。 「好,我答應你。」我相信,從今以後,我一定可以不再只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看所有人了,因為我內心的支柱又回來了。
第四十五章
哥終於又回來我身邊了,我又可以繼續在我的生活中用我的雙眼看著他了。這不是在作夢,而是真實的發生在我的生命中,心中難掩一種興奮的感覺,總覺得現在就算天塌下來,我也有一雙強健的雙臂可以保護我。
「呵呵!」好想趕快下班回家看著哥的一舉一動,就算只是一眼也好。
「奇怪?」瑞芬突然用手肘頂了我側腰一下,也嚇的我馬上收起我的笑容。
「幹嘛?」
「今天妳的心情好像很好嘛…!是不是有什麼好事發生啦?」一看就知道想挖別人的八卦隱私,我才懶得理會呢!
我伸起手隨便揮兩下,「沒的事、沒的事!我偶爾有點笑容不是也比較好?」後面這句話說出來還真讓我自己覺得沒什麼說服力,算了,反正只要應付過我眼前這個「八卦機」就夠了。
突然又露出了似笑非笑的笑容看著我,「真、的、嗎?」
「想在我身上挖出什麼八掛小道消息是很難的,勸妳不要在白費心機了,上班吧!」說完後我走進倉庫裡的小房間內冷靜一下自己的情緒。
說真的,從剛才上班到現在,不可否認我的腦海中不斷出現哥的身影跟笑容,我知道,就算哥心不是屬於我的,但只要他可以生活在我的範圍之中,我就覺得我的人生好像又重新的活了過來。
這種感覺,是棠少華怎麼樣也給不起的。我承認,他這個人對我是很溫柔也很體貼,說話的口吻也跟哥有異曲同工之妙,但是,哥是哥,棠少華是棠少華,他們兩個是不能相提並論的。
因為畢竟我現在愛的人是哥,是那個叫「藍翼」的男人。
突然,我的手機響起,「喂。」
「今天心情好像很好唷!」是棠少華,才剛在心中拿他跟哥比較他就打來了,還真準!
「還好吧,有什麼事嗎?」
「其實也沒什麼啦!只是想說看妳晚上有沒有空,我想請妳出來吃頓飯。」
請我吃飯?「沒事獻殷情,我想你不會只有這麼簡單的理由。」
「喂喂喂,妳也把我說的太可怕了吧?我又不是那種會有企圖目的的人才提出這種要求的,妳以為我是神經病呀?」
「我是認為你是神經病呀!你聽這個回答怎樣?」
「有點直接,不過我喜歡!一句話,要不要去?」本來還有點沮喪的口氣,想不到這人馬上就可以變換另一種心情來面對,真不懂他的腦袋到底是什麼東西做的?
「我不要。」雖然直接容易傷人,但是這也是最好的拒絕方法。
「…」
「喂!不講話我就要掛囉!我還要上班勒!」神經病就是神經病。
「那中午總可以了吧?」
我小嘆了口氣,「你還真不死心。」
「我對我的耐心是最自豪的!」
「這叫『死纏爛打』!敗給你了,中午就中午。」要是我再繼續跟他爭下去,我想我還是會輸給他吧。
「謝謝賞臉,那我中午過去找妳。」
「嗯,掰掰!」 這個人真是的,有時候溫柔的像個大男人,但有的時候卻又固執任性的像個孩子,這樣多變的性格,還真不適合跟我在一起!算了,中午就中午吧!先來去上班還比較重要。
第四十六章
看著指針在12點整停住,唉…要出去吃飯的時間到了,但我怎麼有種要去受死的感覺呀?我想可能是因為對方不是哥的關係吧!如果是哥的話我會更高興。
「我先去吃飯囉!」跟瑞芬報備之後我走出店外,突然我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那個背影好眼熟,該不會是…!
突然這個背影的主人轉過身,「中午了。」
「哇!…哥你、你怎麼會在這裡呀?」真是讓我嚇了一大跳,今天是怎麼回事呀?我內心想的這兩個男人都適時的出現,難道我跟他們兩個有心電感應呀?
一個好看到不行的笑容隨即掛在臉上,「來找妳一起去吃飯的,順便彌補我對妳的虧欠。」
「虧欠?你哪有欠我什麼?」我怎麼都不記得有這回事?
「有呀!我讓妳在這裡等了這麼久,這還不夠呀?」
對唷!你連一通簡單的電話都沒有打回來報備,害我擔心難過的在這裡等了足足要兩年的時間,本來還想說你要是回來我一定要痛毆你兩拳,結果一看見你的臉我卻全都忘的一乾二淨了,讓你逃過了一劫!
「可是…」可是棠少華已經跟我約好了,怎麼辦?我知道了,等他來的時候我再跟他取消飯局好了。
結果好死不死我內心想的這個男人又在適時的時候出現在我跟哥的眼前了,「嗨!疑?」看見哥跟我聊的開心的表情,棠少華有點疑惑的看著他,我也尷尬的不知道該怎麼辦?反正先跟他取消飯局比較重要。
「棠少華,我…」
「原來妳已經約好人啦!好吧,那晚上再說好了。」
疑?我話都還沒說完,哥就開口先行離開了,不是呀!其實我是想跟棠少華取消,然後跟你一起去吃的呀!我都還來不及阻止,哥就已經開著車離開我的視線範圍了。
我馬上撇頭轉向棠少華看去,「可惡!」
「怎麼啦?」又是這一臉無辜的表情,真是看了真令我抓狂!你這個罪魁禍首,有一天我一定會報復你的!
「沒事啦!不是要吃飯嗎?」
「是要吃飯呀!但我想妳已經飽了吧?」他有點好笑的表情看著我,什麼叫我已經飽了?
「說什麼呀你!」
「我是說,妳都已經氣飽了,那我還帶妳去吃飯幹嘛?」
這倒是事實,我現在的確連吃飯的心情都沒了,「算你識相!知道了就快滾!」
他乾笑了兩聲,「讓我猜猜,剛才那個年輕帥哥該不會就是妳之前難過的主因吧!」
「要你管!」
「我是管不著啦!不過真好,呵呵!我走囉!」
什麼真好?他又說了一句我聽不懂的話!每次都這樣,總是說一些要我內心猜測的話語給我聽,這其中到底又有什麼涵義我怎麼會知道?要嘛就把話一次說明白,我可沒有閒情逸致陪你玩文字遊戲! 心情真差,不吃了!光氣就氣飽了,再吃一定會吐滿地的!
第四十七章
夜晚,我帶著中午被影響的失落心情回到家中,今天中午的事情實在讓我覺得有點可惜,雖然說以後要跟哥再吃飯的機會還有很多,但是今天卻是哥很難得的自己主動來找我說要一起吃飯,這對我的人生來說具有多大的意義呀!
唉~想來想去只能怪時間問題了,「我回來了。」剛走進客廳我禮貌性的打聲招呼讓婆跟哥知道我的存在。
只是,我看見哥一個人呆呆的坐在沙發上,兩眼也不知直視著哪一點看,瞧他目不轉經的樣子,我倒還是頭一次見著。
我走向前,伸出右手在他眼前揮個兩下,「喂,我說我回來了,你怎麼一點反應也沒有呀?」
奇怪?是生病了還是怎樣?兩眼的目光突然因為我的話而轉移到我的身上,還與我四目交接,怪了!現在是什麼情形呀?
等了幾秒,覺得哥沒有想開口的樣子,算了,先來上樓換衣服洗個澡好了,才正要轉身離開時,突然我的右手腕被抓牢著。
「幹嘛?」我不解的回頭問著。
「妳…」
「我什麼?」你到底要問我什麼呀?拖拖拉拉,一點也不像你。
「妳…有喜歡的人了嗎?」
什麼?幹嘛沒頭沒腦的突然這樣問我!「我、我有沒有喜歡的人關你什麼事呀?」哎呀!我幹嘛這樣口是心非呢?可是要是我表現的太過明顯,讓哥知道,那我豈不是一輩子就完了?
「我要上樓了啦!」神經病!哪有人問妹妹這種問題的?
可是,我不知道是我剛才會錯意還是我眼花看錯,哥問我的時候,神情好像透露出一點的不捨與哀傷,是我看錯了嗎?嗯!一定是我看錯了!反正不管我喜歡誰,哥也不可能會關心或是替我難過的,因為他對我又不像我對他的那種感覺一樣,我想一定是我多心了! 哥他內心真正所愛的人,是羽晴姐才對,那個位置,我一輩子也無法代替,除非,下輩子我投胎不再是他的妹妹身分與他相識,不然的話,這是永遠也不可能的!
第四十八章
睡了一覺,感覺真好,好像整個人都重生了一般,我坐在床上往後大大的伸個懶腰,「早安!」我看向落地窗外的天空跟它們打招呼。
「早安。」
「哇~~」右耳突然傳入一個男人的問候聲,只怪這聲發的太突然了,害我撇頭看去時被嚇了一大跳,就差沒有摔下床了。
「你幹嘛啦?你知不知道人嚇人是會嚇死人的!」哥真可惡!一大早就讓我的壽命縮短了不少。
他坐在我的床沿邊,「沒什麼,只是我突然有種想一睜開眼睛就想看到妳的感覺。」
想一睜開眼睛就看到我?這是什麼意思?你這樣會害我對你有非分之想的耶!既然不愛我,就不要說這種會讓我覺得有希望的話來安慰我的耳朵!
我掀開被子走下床,「哎呀,你少來了啦!你怎麼可能會對我這麼好?」
「妳真的這麼認為嗎?」一個聽來讓人覺得悲傷的口氣,讓我猛的回頭看哥的表情,他今天到底是怎麼啦?從昨天晚上我回來開始就怪怪的,說了些我都聽不懂的話。
「是呀!出去啦,難道你想看妹妹的裸體嗎?」壞了,我被哥帶壞了,連說話都變得惡毒。
「換好衣服就下來吃飯吧,我先下去了。」
真的很奇怪耶!還真不是普通的奇怪耶!這種奇怪的感覺,就好比…我之前對哥的感覺!不會吧?難道哥…他對我也有了…不該有的…?
我用力的搖晃著頭,努力想整理腦袋中的思緒,這應該不可能!因為哥愛的人是羽晴姐,不是我這個作妹妹的。
但是,他的確說了一些會令人在心中產生希望的話,我…不會吧?哎呀別想了,我等一下還要上班呢!
突然手機鈴聲大響,我拿起手機按下通話鈕,「喂!」
「早!」
棠少華呀,「幹嘛?」
「我現在就在妳家門口,我送妳去上班。」
「別了,我自己去就行了,你可以走了。」自動自發是會讓人討厭的。
「拜託啦!就讓我載妳去嘛…我們已經好久沒有出來了!」
下流!想利用我對你的同情而答應嗎?「不要!」
「小氣鬼!」
還罵我小氣鬼!「什麼我小氣?是你有病吧!我又沒有要求你來載我!」
「我看妳是怕吧?」
「我怕什麼了?」本小姐天不怕地不怕,但最怕的就是哥討厭我!這點我承認我超怕!
「是怕我在車上會對妳怎麼樣吧?或是把妳載到不知名的地點,然後…」
「閉嘴!誰怕了!好!你等我!」
「那我就遵命囉!」
掛掉電話我突然後悔了,我怎麼這麼好騙呀?輕輕鬆鬆的隨便用言語激怒我一下,我就不甘心的想賭一把,太可惡了!果然下流!小人到可以剩了!算了!既然都已經答應了,那我還是乖乖的去赴約吧。 不過,棠少華還真下流,竟然用激將法!
第四十九章
『妳愛的人,挺帥的,只可惜,他的心不在妳身上。』這點,不用你說,我也知道。但是,我就是無法馬上從戀兄情節跳脫出,哎…,帥又有什麼用!跟我一點關係也沒有,因為我又享受不到這份溫柔。
回到家,看見哥坐在客廳裡看著電視發呆,怪了!最近我好像老是看見哥在發呆,而且,總是盯著某一點看,有時是電視,有時…是我。
我想:是我想太多了!哥是不可能會對我有非分之想,他疼我,完全只是出自於他對一個妹妹的照顧。以前是這樣,現在當然也會是這樣。
正當我要上樓的時候,哥喚住了我。「藍敏,妳…等一下有事嗎?」
「沒事吧?只是想休息。怎麼了?」表情,怎麼了?嚴肅的可以,也嚴肅的嚇人。
「那我等一下到妳房間找妳。可以嗎?」
「可以呀!」
走回房間,反覆想著哥剛才的神情,這是怎麼回事?那種表情,彷彿只有羽晴姐才可以擁有的溫柔模樣,現在竟會那樣的對我!天殺的!該不會等一下要發生什麼事情吧?拜託拜託!阿彌陀佛,上帝阿拉保佑,請保佑我等一下不會有壞事發生。
洗完澡出來,我聽見敲門聲,「沒鎖。」是哥吧!他開門走入,表情還是跟剛才一樣的嚴肅,到底是怎麼啦?我的心跳的好快!拜託,希望天上的眾神明能保佑我!
「怎麼了?表情這麼難看!」就像死了人一樣。
「我…」怪了!難得說話這麼結巴,該不會是有事央求吧?
我擦拭著整頭的濕髮走向哥身旁坐下,結果毛巾被哥很〝自動〞的搶去,然後幫我擦頭。「幹嘛?突然對我這麼好?有事求我?還是有事要拜託我?別用這一招!很噁心!」
正想搶回時,哥突然抱住了我。「哥你、你幹嘛啦?」天呀!現在又是怎麼個一回事呀?今天的哥真的很不一樣!我突然有些害怕了起來,心跳也不由自主的比剛才跳動的更快。
「我想,…我好像愛上了妳。」
什…什麼?!這、這不是真的吧?!等、等一下!我是不是還沒搞清楚狀況?還是我工作了一整天,累到有幻聽了吧!
「你、你知道、你、你在說什麼嗎?對我用〝愛〞這個字眼,會不會太…太…太…」太怎樣?我怎麼說不出口呀!因為我被嚇的腦神經要錯亂了!
「太虛假嗎?我也不知道。但是,我只知道,在羽晴死掉之後我內心變的很掙扎,因為妳,讓我猶豫到底該不該回來?我害怕再看見妳的臉,也害怕再聽見妳的聲音,我害怕自己真的就這樣愛上妳!這根本就不可以!明明知道不可以,但是我就是無法控制,為什麼?難道我只是因為無法接受羽晴死去的事實而把目標轉移妳身上?我…」
哥的雙手在顫抖,不,是全身都在顫抖,是因為害怕?還是其他原因?我不清楚。但是我還是無法相信,也無法接受剛才哥跟我說的話。愛,有可能發生在我們兩人身上,但是,那只能是「親情」,永遠也不能轉為「愛情」,因為這會為我們帶來紛爭,這會為我們帶來傷害。
世界的倫理,社會的道德觀,在在都提醒了我不可以這麼想,也提醒了我不可以這麼作,我不可以!哥更不可以!我們在一起,只會走上毀滅的路,不會幸福的!
我推開哥,「不可能的!你應該知道的,或許原因真的像你所說的那樣,因為無法接受羽晴姐離開的事實,所以你把心的目標轉到我這來,你應該知道這是不可以的!要我給你親情我還辦的到,若是『愛情』,我想你恐怕找錯對象了。哥,認清事實,對你對我都是好事,別給自己壓力,也別再讓自己受傷了。」
我怎麼可以這麼冷靜的說?我明明渴望這一刻不知盼了多久!我多麼希望親耳聽見哥跟我說聲「我愛妳!」這是多麼令人高興的事!我痛恨血緣!開始真正的痛恨!比起兩年前,我更加痛恨! 「如果,我們不是兄妹的話,或許會比較好。」丟下了這句話之後,哥便起身離去,留我一個人在房裡。可惡!今晚又注定要失眠了!我也希望我們不是兄妹,這個願望我每年生日都有許,但是許了又有何用?就是因為無法達成,人們才要許願,好不堪。
第五十章
那天之後,我跟哥兩個人對待彼此的態度轉變的大不相同。
我,開始有意無意的迴避著;哥,開始有意無意的待在我身邊。
為什麼?難道哥真的愛上我了?可是這根本就不可以!這麼做是錯的!
我不能因為我想要就這麼接受,不行!因為這樣我也會害哥受到傷害,
感情的事本來是這麼的簡單,結果卻毀在我跟哥的手裡,它竟然變的這麼複雜,變的不
可理解。
今天碰到了休假,我雖不願待在家,但是也不知道該去哪裡,所以最後我還是決定把自己關在房裡,或許是我想逃避哥,或許是我想逃避我自己,這兩種都有可能。
「叩、叩、叩…」是誰?是誰也已經不重要了,因為我根本就不想開門理會。算了!就隨他去吧,敲累了自然就會離開了。果然,沒多久時間,這陣急促又響亮的敲門聲終於停止,我心裡的一顆大石也放了下來。
只是,更讓我想不到的事竟然還在後頭-哥居然爬到我的窗戶外面。
天呀!我差點沒被嚇死!這麼危險的事他也做的出來,真不知道這個男人在想些什麼?我走向窗戶將它打開,「你知不知道這樣很危險?萬一摔下去骨折了那該怎麼辦?也不想想人家會替你擔心!」
突然,哥的臉上多了笑容,那是我好久好久都沒看見的微笑。「妳終於肯跟我講話了!如果不這麼做的話,我想我永遠都聽不到妳的聲音了吧!」
什麼嘛…!下流!想不到不論是朋友還是哥哥,只要是男生,說話總是故意帶點甜言蜜語來哄騙女生,真可惡!不過,我卻有一絲絲的高興,因為是哥跟我親口說的,當然高興!哎呀,不對啦!現在不是高興這個事情,應該是要解決我們兩個之間情感的問題才對呀!
「快進來啦!摔下去了我可不管唷!別以為我會對你很好,還送你去醫院看醫生。」我伸手把哥給拉進房間,老實說,我還真有點擔心他會失足摔下樓,雖然才二樓,但是這也夠了。
「呼!想不到妳力氣還滿大的嘛!竟然拉的動我!」
什麼意思?言下之意是指我是個女大力士囉!「我倒不覺得你說這句話是在稱讚我,反而是在取笑我。」過分!
「妳要這麼想我也沒辦法,腦袋是妳的,我也不能阻止。」
哎,簡單的來個唇槍舌鬥之後,我忽然覺得有種莫名的壓迫感,那個壓迫讓我好不舒服,我總覺得我好像快不能喘氣了一樣,而且哥在房裡,他的眼睛也一直盯著我看,不論我走到哪裡,在書桌前,走出浴室,走到窗前,到哪裡他的視線永遠都跟著我。
我有種…快被看透的感覺,就像我現在全身赤裸的站在哥的面前讓他欣賞著,他的眼神實在太炙熱了,我好不舒服。
我一個轉身,正想破口大罵,卻又看見他的笑容。那個笑,看起來好滿足,也感覺好幸福,為什麼?是因為我?不可能!更不可以!
「喂!你、你可不可以不要一直這樣看我呀?還、還一直傻笑,跟個白痴一樣!…」看著哥,他還在看我,也還在笑,「喂!藍翼,你是故意的嗎?不要再笑了!你這樣讓我很不舒服啦!…」混帳!
「為什麼我這樣看著妳妳會不舒服?是不是因為…妳也愛我,所以妳才感覺到有壓力?」
「笨、笨蛋!誰、誰喜歡你啦?你以為你是什麼人,每個女生都非你莫屬呀!笑話!」哎唷,這個謊扯的還真爛,說的我都心虛了!
「如果…」我很怕哥到底又要說出什麼語不驚人休不死的話給我聽!
「如果妳現在說『我愛你』的話,我以後就再也不會像現在這樣糾纏妳,以後我就用對待妹妹的態度來對待妳;如果說妳不說的話,我就一直跟妳保持這種曖昧不明的關係下去。」
什麼?!現在是在套我話吧!「少來了!我才不會這麼笨!況且我根本就沒愛過你,哪裡說的出『我愛你』三個字呀?」
「呵呵!…」
笑什麼?「幹嘛?」有種不祥的預感。 「妳已經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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