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兩位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同因犯錯受罰,落入凡間成為飲食凡女。
然而,她們雖然成了凡人,身為仙人時的特長亦帶下俗世,一個眼力超好,能目視千里;一個則是有張生氣時便可吐出琉璃的口。
在她們落入凡間後,一直很照顧她們的老仙女紫霞,打听到現今凡間女子最愛的職業是當模特兒,因為穿得好、賺得多,自然也就住得好、吃得好了,所以她大膽的仙術一施,讓她們成了模特兒界里的熠熠新星,她的仙級卻也因此被降了一級,還記了過。
不過,誰叫她就是舍不得這兩個水當當的小仙女。
一面對她們,她就不自覺的像個老媽子,就算將她們在凡間的一切弄得妥妥當當,還是不時的以仙鏡察看她們在凡間的生活,有需要時,就入夢去指點一番。
而兩位小仙女彼此之間也是緣分甚深,同是伸展台上新寵兒的兩人,在因緣際會下,成了死黨。
*
這一天,紫霞覺得無聊四處晃,正巧瞄到專管凡間男女姻緣的月老在替落入凡間的兩個仙寶貝之一,也就是眼力超好,僅次于千里眼的喬羽綁紅絲線。
但是有沒有搞錯啊?紅絲線上怎麼打了那麼多的結?這一個結不就代表一個阻礙嗎?
看不下去了!
“喂,月老頭子,你是在牽姻緣?還是在破壞姻緣啊?!”紫霞身形一凌,來到慈眉善目的月老面前,雙手叉腰,不客氣的問。
月老白眉一皺,連忙以食指壓在唇瓣,“噓噓噓……”
“噓什麼噓!”
“小聲點、小聲點。”他又緊張、又擔心的四處瞄了瞄。
她不解的看著他看看四周沒人後,拍著胸口,松了好大一口氣的動作。
然後忍不住的也跟著壓低嗓音問︰“你到底在搞什麼啊?”
“附耳過來,附耳過來。”
“哦。”
她附耳過去,月老隨即嘰哩呱啦的在她的耳畔說了一大串話。
她邊听邊點頭,臉上的笑容也越來越大,“好……好……很好……太好了!”
月老看她听明白了,也笑了開來,拿著手中的紅絲線繼續幫那個貌似喬羽的陶瓷娃娃與另一個擺放在翠玉盒子的男瓷娃娃綁死結,然後再將一條“暢通無阻”的紅絲線綁到另一個男瓷娃娃身上,而那個男瓷娃娃的面貌則與投胎下凡的千里眼無異。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紫霞笑得闔不攏嘴,喬羽在仙界時對千里眼就有情愫,常常為其分憂解勞、噓寒問暖,被貶下人間前,還擔心兩人的情緣也跟著就此滅了。
好在月老頭子有心,也不負他那句“願天下有情人終成眷屬”的萬年絕句好話,經他這麼一牽線,喬羽就能在人間與心上人相遇相戀相愛了。至于牽往翠玉盒子里的那條結結相連的紅絲線,則是喬羽與其他男人可能糾結的短暫緣分,縱然追求者眾,但她是絲毫不會動心的……
而天上一日,人間一年,千里眼跟玉皇大帝請假八十天,暫除仙籍、投胎為凡人,好在人間與喬羽續情緣。
其實玉皇大帝原就有成全他跟喬羽成為神仙美眷的意思,若不是負責掌管人間雨水的喬羽因私忘公,早就為兩人完婚。
喬羽是在為千里眼分憂時,耽擱了下甘霖到人間的時間,由于晚了半天,人間已是半年無雨,干旱嚴重,民怨升天,玉皇大帝才會震怒罰她進入輪回。
一想到在天上的兩個有情人就要在人間相遇,紫霞的心情真是好得不得了。
“走,月老頭子,咱們去喝一杯慶祝慶祝。”
“好好好,就算是先喝千里眼跟小喬羽的喜酒好了。”
一個老公公,一個老仙女,兩人歡歡喜喜的離開月老庵找好酒喝去,殊不知,有個壞壞的老仙女正偷偷摸摸的進到月老庵,拿了把剪刀將系在千里眼跟喬羽之間的紅絲線剪了三分之二,僅剩一縷絲線連接著,風一吹仿佛就要斷了。
她滿意的一笑,開心的離開了……
*
美國‧紐約
喬羽坐在加長型的凱迪拉克白色轎車內,冷然的水靈異眸注視著窗外景色優美的阿第倫達克山脈。
而坐在她身邊的另一名模特兒麗莎,正以興奮的口吻對坐在前座開車的哈維述說,他們即將前往作秀的“邁爾斯特私人度假中心”的種種。
哈維,一個能言善道的行銷公關,四十二歲,美國人,頂著一顆光禿禿的頭,身材矮胖,全身上下無一不是名牌。
他在時裝界算是老江湖了,人面廣,品味高,才讓服裝設計師網羅為行銷公關,負責接洽生意。
而他們剛剛才離開紐約市的一場時裝發表會,哈維隨即把所有展示的服裝全差人用箱子裝妥,由另一輛箱形車載著,待他們抵達邁爾斯特私人度假中心後,一場提箱秀又將開始。
這強調隱私與VIP的提箱秀在時尚圈逐漸崛起,但以一個模特兒而言,或者,就喬羽而言,她極排斥這種表演方式。
一來,看秀的人個個都有來頭,非富即貴,那趾高氣揚的模樣令她相當不舒服,若是再踫到一些色男人肆無忌憚的將目光定視在自己身上,甚至威脅似穿透她身上的秀服,眼神帶著挑逗,她更有一種被污辱的感覺。
而由于這種秀標榜可以讓看秀的“大戶”當場下單,甚至是立即擁有,因此,有些妒火中燒的貴夫人為刻意羞辱她,要她立即將身上的秀服脫下來。
除此之外,這通常只有一、兩個模特兒負責走秀,權充後台更衣的大都是客房,若另個模特兒在外展示衣服,客房里剩她一人,這時總有人來敲門,仿佛她是可以“論斤叫賣”似的塞給她一張空白支票,要她在走秀結束後到某個房間去伺候
只是盡管她排斥這種走秀Case,近日卻越接越多,她已經跟經紀公司抗議多回了。
“哈維,我說了這麼多,你听明白沒有?多少也介紹一些提箱秀中的鑽石王老五給我當男朋友嘛,每每走這種秀,看到—些俊俏多金的男人為了懷中的女人說了句,我喜歡這件。就面不改色的拿出幾十萬美金買下我身上的名牌服裝時,真是叫人嫉妒到快發狂呢,怎麼我就沒有遇見過這種多金的好男人?”麗莎的口氣真的好哀怨。
金發碧眼的她也是個大美人,但男人運不佳,就是踫不到凱子王,偶爾只能遇到想跟她來個一夜情的有錢大戶,但一夜就是一夜,辦完了事,大戶就走人,一點也不留戀。
“好好,我再看看,但我們到了,工作為先。”哈維敷衍兩句,回頭瞟了一直靜默不語的喬羽一眼,這才回過頭繼續將車開進邁爾斯特私人度假中心的大理石拱形大門內。
這個矗立在半山腰,佔地一千多畝的度假中心是半天然半人工規劃而成,可以泛舟、爬山、騎單車游湖,也有熱汽球、直升機可以搭乘賞景。
而除了這些戶外的活動,室內方面則包括中心所設的SPA養生館、健身中心、游泳池。住宿的獨棟木屋都由高級樅木做成,里面的裝潢則是六星級的,有六名從名餐廳網羅而來的名廚負責供餐。
而能進入住宿的都是參加度假中心俱樂部的貴客,不接受一般或臨時客人進駐,一年的入會費及每個月的清潔費高得令人咋舌,所以這兒的客人不是皇親國戚就是富商名流。
“听說這個度假村的經營者是個東方人,是不是?”麗莎的消息也挺靈通的。
“還是跟時尚界關系相當緊密的人,你們待會兒走秀時,眼楮別亂瞄,當然,我指的是你麗莎!”
對哈維這指名道姓的提醒,麗莎倒沒有抗議,因為在模特兒中,喬羽這顆來自台灣的閃亮新星可是相當引人注目,除了是天生的衣架子外,那張喜怒不形于色,在伸展台上總是凝著一雙冷然的翦水黑眸的“絕版美人臉”,已不知風靡多少名流大少。
但個性冷傲的她很難近身,這朵如綻放中的誘人玫瑰人人想摘,但玫瑰多刺,完全踫不得。
而這次她從台灣跨海來紐約走秀,包括自己在內的其他模特兒,在後台換衣服時,可是從頭到腳好好的打量過她了,人家婀娜多姿的裸體可真的是減一分太瘦,增一分則太肥,豐肌細骨、風姿綽約,讓人忍不住妒忌起來。
而除了她那濃縴合度的高挑身材,她那張被時尚界形容成絕版的美人臉蛋也是讓人一見難忘。
這“絕版”一詞,是由中國大陸的當家模特兒陳倩的口中傳出來的,因為喬羽有一張古典美人臉,活脫脫像是中國古畫里那種傾國傾城的天仙美人,螓首蛾眉芙蓉面,再加上一頭柔順迷人的及腰黑色直發,穿上任何設計師的服裝都能讓那套衣服的美麗瞬間加分,許多貴夫人、小姐更是不管自己的身材適不適合,先訂了再說。
所以基于她的絕佳賣相,設計師不管是大名鼎鼎還是新銳後進,指名要她代言走秀的可是越來越多,火紅得很。
在麗莎思緒百轉間,哈維已停下車,帶著她跟靜默的喬羽步入左邊一棟兩層樓的豪華別墅。
別墅的外觀也是以原木圍成的,因此與其他獨棟木屋看來並不突兀,玄關及大廳前的透天玻璃回廊有一條人工小溪圍成的金魚養殖區,綴以鵝卵石、枯木,各色鮮艷盛開的夏季花卉盆栽,令人有眼楮一亮的驚喜感。
綠色的爬藤植物在蔓生到玄關那流線設計的美式風格屏風時,更可以听到窗外山間溪流潺潺的水聲,讓人有一股清新感流過心田,而在完全踏入客廳後,可見其中家具都是品質頂級,藍白色系營造出陽剛又不失柔和感,使一向沒啥好奇心的喬羽,都想看看住在這兒的主人長啥樣子了。
“天啊,住在這兒的人非尊即貴,肯定是個超有品味的大帥哥。”麗莎一臉的崇拜,目光在一件件價值不菲的家飾上來來回回掃視。
“別當花痴了,主人在二樓的日光室等你們,快跟我上來。”
接獲通知的哈維邊說邊踏上螺旋梯,麗莎聳聳肩跟著上樓,而喬羽在踏上第一格階梯時,視線突地穿牆而過,掠向二樓,看到在日光室的四男一女,那四個男人約三十歲上下,個個西裝筆挺,但其中一個人沒有打領帶,白襯衫的上面三個扣子甚至沒扣,微微敞開的前胸可看到強壯光滑的古銅色肌膚,而他的臉……
喬羽的心髒猛地一震,怔怔的瞪著那張俊美無儔的臉孔,多年來盤踞在她心中的模糊人影,在瞬間忽然有了五官。
是他!她知道就是他!是他莫名的盤踞她的心,讓她在面對眾多男人的追求時心如止水……
舒服的坐在沙發椅上的歐陽雍正皺起濃眉,困惑的眸光環顧了下四周,怪了,他怎麼有種被他人凝視的奇怪感覺?
但仔細瞧瞧,坐在他旁邊的林曉君還臭著一張粉臉,顯然對他剛剛的決定,將由其他的模特兒穿他設計的服飾走秀很不開心,而他的大學好友兼工作伙伴鄭禮文,也是他新成立服裝公司的總經理,還利用時間埋頭苦干的啃著企劃案。
另外兩個大學死黨,江怡平、曾華彬,也是他由同業挖角而來規劃活動的個中好手,兩人看來快睡著了,昨天泛了一整天的舟,今天看來氣色欠佳,哈欠連連……
他們都沒有將目光停佇在他身上,為何他那被人凝睇的感覺越來越強烈?!
歐陽雍正爬爬掉落在額前的劉海,抿抿唇,嘴角揚起一個邪魅的微笑,看來是昨晚做愛做得太過火,現在才有這種幻覺。
“歐陽先生,不好意思,我們遲了一會兒,模特兒已經在另—個房間換衣服了。”哈維急匆匆的走進日光室,而他的出現打斷了他的思緒。
歐陽雍正點點頭,看著其他坐在沙發上的四人表情都微微有了變化,尤其是林曉君,因為他已經答應她,在這場提箱秀中,只要她喜歡的衣服,說一聲,他就送她……而這也算是他跟她結束男女朋友關系,成為工作伙伴的一個分手禮。
在日光室旁一個雅致的客房里,好幾口箱子大開,麗莎已經開始換衣服了,但她發現剛剛就站在階梯上發呆好一會兒,被她叫上來的喬羽還心神不寧的坐在化妝台前不動。
“喬羽,你沒事吧?”
她眨眨眼,這才從沉思中清醒過來,低喃道︰“沒事,沒事……”
兩人各自換上一套衣服,麗莎先打頭陣,待在客房里的喬羽頻做深呼吸,克制自己的目光不可以再來一趟“穿牆之旅”。
對這個自小就有的天賦異稟,她曾經很害怕,因為她無法掌控,她總是能穿透牆面、穿透空間,看到幾百里、幾千里遠外的景物。若不是一位和藹可親的老婆婆常常入夢跟她說,這是她天生的超能力,是上天特別疼惜她給她的一份禮物,她只怕很難接受這特殊的能力。
而由于這份禮物很特別,老婆婆要她不可跟別人提起,甚至是她的父母或妹妹,不然這份禮物不僅會被收走,她的生活也將變得很不平靜。
在她答應絕口不跟他人說起後,她便教她如何掌控這雙一不小心就望之千里卻看不到近在咫尺景物的眼楮。
那時,小小年紀的她視她為神仙教母,只是隨著她日漸成長,她不再像幼年那樣常夢見她,但只要她遇到困惑不安的事,她仍會入夢指點安慰她……
“換你了!你真的沒事吧?”
麗莎的聲音再度響起,喬羽在將目光拉回落在近在眼前的麗莎時,才發現自己剛剛又出神了。
“呃,我知道了。”她尷尬的朝麗莎點點頭,越過她,做了個深呼吸,準備去面對那個盤踞在她心中多年,像是熟悉卻又陌生的俊美男子。
*
“對的模特兒、對的時機、對的設計服飾,這三個簡單的元素就可以讓我們的新公司在時尚圈迅速崛起,分得一塊大餅,而這對的模特兒就在我們的眼前。”
歐陽雍正邊看秀邊跟身邊的四名友人討論新公司的相關營運細節,他饒富興味的黑眸此刻定視在前前後後已換穿十多套服裝,卻一次也沒有將目光放在自己身上的東方美人身上。
她現在穿的是一套PRADA秋冬女裝,而且是在全球四家PRADA的旗艦店才能買到的Vintage骨董系列,黑色綴上亮片的雪紡紗裙,襯得她那張粉雕玉琢的臉蛋更美,而沒有穿著胸罩的渾圓胸脯在兩片薄紗下更顯得若隱若現,在她走步、從容轉圈時引人遐思。
不過,那張面無表情的臉蛋,還有一雙冷漠的黑瞳,仿佛在傳遞“生人勿近”的訊息,看來他打听到的,這朵奇花冷傲難接近的傳言不假……
如此更好,他歐陽雍正對這樣的女人益發有征服的挑戰感。
林曉君手執一杯紅酒,帶著妒忌的眸光緊盯著前方走秀中的喬羽,同為女人,為什麼她可以美得如此動人心神,而自己……她咬白了下唇,透過喬羽背後的那面鏡牆比較起兩人。
她的眼楮比自己大,帶著一股傲世的冷漠,比她的丹風眼更能勾引男人,她的臉蛋也比自己美,粉雕玉琢,仿佛上帝在創造她時曾仔細的下了一番工夫。
而自己,除了自傲的白皙肌膚勉強與她的粉嫩透明能一較高下外,不夠挺翹的鼻子,唇形不及她的櫻唇,過于豐潤的下巴,怎麼看她都比不上喬羽。
還有她那一頭直且烏黑的長發,閃閃動人,莫怪坐在她身邊的幾個男人都緊盯著她不放,連號稱“被女人寵壞的男人”歐陽雍正也是看得目不轉楮。
歐陽世家在美國是一個超過百年的商業集團,從歐陽雍正曾祖父那一代開始在美國落地生根,經營一家小百貨,而隨著美國經濟起飛,歐陽家的小百貨一間跟著一間開,逐漸有了規模後,創立了YHAS百貨公司。
之後,歐陽雍正的祖父再擴充商業版圖,進入電腦業,緊接在後的是歐陽雍正的父親,他在三十而立之年,又將事業擴展到汽車業,目前是美國股市掛牌上市的公司。
就在歐陽家集團年收入逾千億元時,歐陽雍正誕生了,取名“雍正”,與大清皇帝同名,歐陽家的長輩為此可是自豪得很。
小男娃方面大耳、朱唇粉面,日後就是管理家業的集團總裁,眾長輩從不愁他會討不到媳婦,而是怕他來個後宮三千。
而在雍正的成長路上,身邊的確是美女如雲,投懷送抱的女人如過江之鯽,他要就要,他不要,女人也不敢勉強,只是守在一旁等候他的青睞。
而今,他三十二歲了,早由一個小男生蛻變為成熟穩重的大男人。
男人總是對吃不到的糖果垂涎三尺……林曉君滿懷嫉妒的想。
“再靠近一點,我想再看清楚些。”歐陽雍正那迷人的黑眸笑盈盈的看著面無表情的喬羽。
喬羽暗暗的做了一個深呼吸,走到他前面,站立不動,看著坐在他身邊的哈維嘰嘰喳喳的說著這件同屬骨董系列的衣服多麼高貴、多麼適合他的女友……
他有女朋友了?一定就是這充滿妒意的瞪著她的那位丹鳳眼女孩吧?莫名的,她竟嘗到一口苦澀。
這個感覺實在太詭譎了,可是她對這個俊美男人的五官真的感到似曾相識,仿佛前世早就認識,甚至還有一股難以形容的傾心與深情從心口汩汩涌出,蔓延向四肢百骸。
這個感覺是陌生的,但她並不害怕,好像她這二十一年來婉拒各方名流公子的追求,就是為了今日與他相遇,繼而相戀、相愛……
但他已有女友了……
“果然很美,美得脫俗,美得讓人眼楮一亮,連帶地,也將設計師的衣服穿出不俗的豐采與味道,很好,很好!”歐陽雍正對喬羽此時眸中混合了愛意與困惑的眸光感到很自得。
看來此花雖然難摘,但踫上自己,還是情不自禁的屈服在他的男性魅力下。
可惜了,他原以為她的新鮮期可以長一些。
“看來外界盛傳她不好接近,個性冷傲,是錯誤的吧?瞧現在有人一看到帥哥就含情脈脈的,只差沒有流口水而已!”林曉君的口氣相當鄙夷,輕蔑的眸光瞥向仍被歐陽雍正的五官深深吸引的喬羽,嗤之以鼻的笑了一聲。
乍听到那聲不屑的笑聲,喬羽才驚覺自己不合宜的舉止。天,她怎麼會瞪著他看個不停?她急忙收回目光,粉臉微微漲紅。
“妒火何必那麼旺?再說,我打算跟誰在一起,跟你也毫無干系吧?”歐陽雍正以一貫的慵懶口吻道,向粉臉上妒意深濃的林曉君丟去一眼。
“可……可今天還算是吧,至少昨晚你是這麼說的。”
他扯了扯嘴角,眸中帶笑的反問她,“那你看到我跟喬羽做了什麼了?像這樣?Kiss?”沒有任何預警的,他邪魅一笑,突地伸手將喬羽拉下擁入懷中,俯身就給她一個火辣辣的吻,喬羽錯愕的瞠眼瞪視他,他竟朝她眨眨眼,給了她一個更深入的熱吻。
不對,不是這樣的!
她確定多年來在她心中盤踞的模糊身影是他,可他的氣質、言行舉止又與她所想像的大相逕庭,簡直是南轅北轍,她絕不可能喜歡這種男人!
“唔,嗯……”她臉色丕變,用力的要掙脫他的懷抱,但他顯然是健身房的常客,她單抵在他胸膛的手都能感受到他結實有力的肌肉,而他環住她的手臂則強壯有力,讓她動彈不得。
“呃,歐陽先生,你這……”哈維在一旁尷尬得很,想要請他放開已一臉怒火的喬羽。“喬羽她、她踉一些模特兒不太一樣,你這樣不太好。”
“是啊,歐陽先生,何必勉強一個心不甘情不願的女人,我很願意伺候你。”已換穿另一套服裝上場的麗莎看到這一幕,呆了好半晌才開口搭腔。
然而,歐陽雍正誰也不理,饒富興味的眸光緊鎖喬羽惡狠狠的瞪著他的那雙美眸,貼著她的唇瓣喃喃的道︰“你想玩游戲?剛剛還一臉深情,這會兒卻滿懷怒火,你不覺得你吊人胃口的動作慢了一拍?”
“你快放開我!”她用力的別開臉,總算掙脫他那張令人作嘔的唇,但他的雙臂還不肯放開她。
“女人說‘放開’,通常就是要男人‘抱緊一點’。”他的臉上帶著得意的笑。
“你!”她難以置信的回過頭來,瞪著眼前越看越討人獻的俊顏,而更令她嫌惡的是,他居然不要臉的又將他的唇瓣復下,這一次,不客氣了,她張嘴用力的咬了他的唇——
“啐,該死的!”歐陽雍正神情丕變,粗暴的推開她,一手捂著被她咬傷流血的唇,怒不可遏的咆哮,“你到底在于什麼?竟敢咬我!”
“你都敢在眾人面前強吻我了,我有什麼不敢的?性騷擾的人是你!”喬羽冷冷的瞪著他。
“性騷擾?!”他難以置信的看向眼前不知感恩的小女人,更可惡的是,他眼角瞄到他三個大學好友這會兒全都掩嘴竊笑著。
鄭禮文三人的確在偷笑,實在是憋了一肚子的笑意,因為在情場上所向披靡的天子驕子,居然在賞給美女一個自豪的法式親吻後被咬傷唇,還被指控性騷擾,怎不令人噴飯?!
這一回,他是踢到鐵板了!
“哈維,剩下的衣服我不秀了,麗莎,麻煩你了!”喬羽冷著一張粉臉冰冰的說完話就要離開,冷不防的,一酒紅酒突地潑向她的臉,赭紅色的酒液不但潑得她全臉濕,連上半身的秀服都弄髒了,這件衣服價值至少十萬美金,不是小數目。
“這……”哈維跟麗莎呆若木雞的看著莫名其妙就將手中的紅酒潑向喬羽的林曉君,一時之間,兩人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你到底在干什麼?!”歐陽雍正先是一愣,隨即冷硬的看向林曉君。
她低垂眼瞼,以眼角余光瞄了眼杵立不動,不見動手去擦拭身上酒液的喬羽,“她說不秀了,但我看中她身上的那套衣服,情急之下,想開口喊住她,卻忘了手中有酒,才會不小心潑到她。”
“是這樣嗎?”歐陽雍正的眼神擺明了不信,他比較相信她是找到機會,報復自己剛剛吻了這個女模特兒的事情。
林曉君聳聳肩,“信不信由你,我就要她身上的秀服,叫她馬上、當場在這兒脫給我。”
他皺起濃眉,看來有人因為妒火旺盛而想惡整人!
哈維連忙上前打圓場,“呃,林小姐,可以讓喬羽回更衣室將衣服脫下來給你嗎?何況衣服沾了酒,也得處理一下。”
林曉君冷笑一聲,“這事不用你擔心,這酒沾了衣服,一向也是我跟雍正做愛時的嗜好之一,她將衣服脫下後,你們就可以走人了,別礙了我跟雍正的‘好事’。”
“我沒興趣跟你成就好事。”歐陽雍正很不給面子的當眾拒絕她。
她臉色悚地一變,“可你說今天還是我的男人……”
“我不會是任何一個女人的男人,我只會是擁有許多女人的男人。”
“雍正!”她臉色蒼白。
“既然你喜歡這件衣服,我就買下來給你,現在我想要一點點時間跟喬羽談些‘公事’,你們全都離開。”歐陽雍正冷冷的下了逐客令。
江怡平、曾華彬、鄭禮文三人鼻子摸一摸,闔上手中的文件,紛紛起身,離開這個火爆氣味濃重的日光室。
對這個天之驕子的脾氣,他們三人可是清楚得很,待他的口氣一冷,就是有人要倒楣了,如果那個倒楣鬼還不懂得落跑的話……
“你們不也該走了?衣服的貨款,我會請會計匯給你,哈維先生。”
哈維尷尬的忙搖頭,“歐陽先生要的衣服,我們哪會擔心收不到貨款?只是再過三小時,喬羽就要搭機返台,她也得離開了。”
歐陽雍正笑道︰“剛好我也要到台灣,我會帶她上路的,你可以走了。”
“不,歐陽先生,我跟你沒有任何公事要談,抱歉了。”喬羽冷凝著一張臉轉身就要離開,卻被林曉君攔住。
“你身上的衣服還沒有給我。”她面帶挑釁的提醒她。
喬羽的黑眸里不見一絲波動,直勾勾的看著她半晌,開始動手脫掉身上的衣裙,再交給目瞪口呆的哈維,隨即半裸著身子的她,僅著一件白色比基尼泳褲,便往更衣室走去。
歐陽雍正雙手環胸,慵懶的將頎長的房子斜靠在牆面上,感興趣的眸光在美人兒幾近光裸的背部來回。
不錯,有膽識的女人!他對她是越來越有興趣了。
而麗莎眼見帥哥的目光從頭到尾都沒有放在自己身上過,聳聳肩,離開了。
哈維則將那件泛著酒香的衣服留下,下了樓。對歐陽雍正強吻喬羽的事,他有自知之明,他沒能力去處理的。
日光室轉眼僅剩歐陽雍正跟林曉君兩人,氣氛凝結。
她深吸了一口氣,看著他道︰“你不會真的對那個女模特兒有興趣吧?別忘了,如果你真的想網羅她成為我們新公司的模特兒,公私混為一談總是不好……”
“公私能不能混為一談,決定權在我,而你……”他以眼角余光瞟了放在桌上的黑色禮服一眼,“既然迫不及待的賞給它一杯酒,迫不及待的要人當場脫下來給你,那你是不是也該馬上穿上去?”
聞言,她眼楮馬上一亮,“你會——”
“我不會想跟你做什麼,尤其是我們在這一秒,已經完完全全由戀人變成工作伙伴的關系後。”他氣勢狂傲的睇視著她。
她眸中的光芒瞬間黯了下來。
“我還有事要忙,再見。”他勾起嘴角一笑,轉身離開。
林曉君咬著下唇凝睇著他的背影,雖然很不甘願,但認真說來,她比其他跟他交往過的女人還要幸福了,因為她在珠寶設計上的才氣,讓她還有機會留在他身邊。
但也許,從此就是心碎的開始了,她的目光落在一樓大片草皮外的馬路,穿著一襲簡單白色削肩及膝洋裝的喬羽剛坐進停靠在一邊的白色凱迪拉克轎車,隨即,歐陽雍正也氣定神閑的坐上車,門一關揚長而去了……
正文 第二章
飛機起飛了,高度緩緩拉升,竄進雲霧之上,舉目所見除了一片美麗的雲海外,再無其他。喬羽的特殊視力讓她穿透雲層,看到在紐約港口矗立的自由女神像,在大隻果市里的華爾街、帝國大廈中匆忙行進的男男女女……
其實她對忙碌的紐約客一點興致也沒有,但看他們總比看那從幾個鐘頭前,就黏著自己不放的歐陽雍正還來得好。
雖然自上車後,他即把握時間,對他新成立的YHAS國際精品集團的業務型態跟她做了番說明,除了代理販售各個名牌精品、名酒等等外,還有他掛帥設計的YHAS服飾即將上場,再由獲得二OO二年國際珠寶設計比賽第一名的林曉君設計珠寶搭配,將在三個月後展開第一次的成果發表展,而她就是他看中意的主秀模特兒之一。
雖然,她在伸展台的時間不長,但看過的名門富豪卻不少,更從一些資深模特兒口中听說過不少名流大少的事,所以在他自我介紹他叫歐陽雍正時,她心底相當驚愕。
因為許多前輩都說他是男人中的男人,更是男人中的極品,不管是外貌或家世,所以即使他沒有對他的身世背景多做陳述,她也知道他的來頭有多大。
在她心中模糊多年的面容,于見到他後五官轉為清晰,自她心坎泉涌而上的是濃濃的深情,但他……喬羽忍不住苦笑,他卻是個在上流交際圈里被稱為“被女人寵壞的男人”的花心大少!
“你在想什麼?為什麼笑得一臉苦澀?”一個低沉又富磁性的男性嗓音在她耳畔響起。
望向窗外的她直覺的轉過頭來,差點踫到歐陽雍正近在咫尺的唇瓣,她倒抽了口涼氣,身子急忙往後一縮,拉開兩人的距離,不悅的質問,“你靠我那麼近做啥?”
他勾起嘴角一笑,仍是一個可以勾人魂魄的慵懶性感笑容,但他發現這對眼前的酷眼美人好像沒法起什麼效果。
“你還沒有答應替我走秀。”
“我不會答應,就算你跟我回台灣,直接找上我的經紀公司談也一樣。”
“你這麼有把握?”
她沒有把握,畢竟YHAS財大勢大,她的經紀公司星馳在台灣只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模特兒公司,在她尚未進入星馳前,公司里的模特兒只有走一些二流服裝秀的機會,直到她在伸展台上大放光芒後,套句公司同仁說的話,她一人得道,他們也跟著雞犬升天,目前已有一些大型秀的生意找上他們。
所以,若以歐陽家的來頭,她的老板一定會要她上場走秀,可是她一點都不想跟這個讓她一見就不舒服的俊男一起工作,所以她打算以續約與否來阻止這件事。
若老板一定要她為他的品牌走秀,那他們的合作關系在這個年底到期後也將劃上句點,她將不再續約。
“你為什麼不說話?”
她不說話干他什麼事?她淡淡的瞟了挑起一道濃眉看著她的男人,“我在想事情,可能的話,請你回你的頭等艙坐好嗎?經濟艙對你這個大少爺來說太寒酸了。”
他聳聳肩,看看也挺寬的位子,“我覺得這位子不錯,而旁邊坐的美女更是不錯。”
“我對油嘴滑舌的男人毫無興趣,你是聰明人,應該懂我話里的意思。”
“你是要我不必在你身上浪費時間。”
她點點頭。
他撫著下顎,笑笑的看著她,“你現在打算用‘欲擒故縱’的方式好放長線釣大魚?”
她冷冷的給了他一記寒光,“我听得懂你在暗示什麼,但我可以斬釘截鐵的告訴你,對你這條大魚,我懶得去釣,而且在下飛機後,我們也不會再見面。”
“這是挑釁?”
“不是,但你在東,我就在西;你在北,我一定在南,我不會跟你再踫面。”
瞧她冷漠的眸中滿是信心的光芒,這個女人顯然不曉得他也有通天的本領,要來幾次巧遇,贏得美人心是多麼容易的事。
他從座位上起身,接受她下的戰書,“好,從下飛機後,我們就試試看會不會再見面?”
她輕點螓首,信心百分之兩百。
歐陽雍正的信心也是百分之兩百,在他離開經濟艙回到頭等艙短短幾分鐘的時間里,一堆女人愛慕的眸光全定視在他身上,女人,還有他要不到的嗎?
他知道喬羽在吊他胃口,若是以往,他根本不會理會這種耍花樣的女人,但她給他的感覺很特別,除了似曾相識外,一種超乎對其他女人的耐心與好感,也在他的心坎里泉涌而上。
他要她,而且一定要得到她!
由于信心滿滿,在飛向台灣的路上,他不再到經濟艙,而是盡情享受頭等艙的尊榮服務,接受貌美的空中小姐不停對他發射傾慕的電波。
在抵達桃園中正國際機場後,先行下機的他婉拒空姐帶領他到航空公司專屬的VIP室休息的邀約,守在入境大廳的出口處,看著一批又一批的旅客走出來,好一會兒過去,他遲遲沒有看到那個酷眼佳人。
他皺起濃眉,怎麼可能?在等了一個多小時還是不見佳人後,他不得不想自己可能看走眼,讓她逃了!
沒關系,套句老話,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他舉步往航空公司的VIP室走去,先在舒服的沙發上坐了下來,喝咖啡,再打通電話給仍在美國的伙伴,要他查出所有喬羽的相關資料再傳真給他。
此時,喬羽借由超人的視力,穿過機場大廳里來來往往的人潮及一層又一層的牆面,看到正悠閑的蹺著二腿喝咖啡的歐陽雍正,看來他真的打算“圍剿”她呢!
不過,他不會有機會的,生平第一次,她如此慶幸自己擁有這麼一雙不凡的千里眼,拖著簡單的行李,她步出機場大門,坐進計程車返家。在她回頭望去,竟發現在VIP室里的歐陽雍正讀著一疊資料。
他果然厲害,她從小到大的生活簡歷都在那幾張傳真紙上,她的經紀公司、住家及租屋等三個地址,還有她現在就讀私立聖德女子學校大學部三年級服裝設計系等資料,甚至成績單等,可見幫他收集資料的那個人,對進入他人電腦取得資料相當高竿。
另外,她的身世背景及家人的資料也全在上面,想想,他可能比她的一些朋友都還要清楚她的一切了。
不過,對他這種侵犯人隱私的行為,她只有厭惡。
凝望著他那張專心看著自己資料的俊顏,喬羽心中的厭惡感正以“秒”的速度遞增當中……
*
不對勁、不對勁啊!
紫霞瞪著仙鏡里喬羽那雙酷眼射出的厭惡之光,她眨眨眼,再給他努力的、用力的看清楚一點。
真的,除了厭惡以外還是厭惡,看不到什麼一見鐘情、二見傾心的情深意濃!
“怎麼會這樣?千里眼跟小喬羽兩人在天上時就互有情愫了,千里眼還為此下凡,再加上有月老頭子的紅線一綁,兩人應該是一見面就天雷勾動地火,怎麼會是這等狀況?!”
不對勁,找月老頭子談談去。
她來到月老庵,直接將她在仙鏡里看到的一切說給月老听,沒想到他那兩道白眉毛蹙得比她還緊,都快打結了。
“你倒是說話啊。”
他一臉困惑的撫著白須,搖搖頭,“我也不知道,不過我辦事,應該可以放心吧,他們也許是兩冤家,越吵感情越好,這種例子不少。”
“我知道,但他們在天上已有上百天的感情了,若以人間的日子來算,可有百年的感情,不該是對彼此如此厭惡。”她就是覺得不對勁嘛。
“可是……”
“再說到你辦事好了,我越想越覺得不放心,要不然,人間哪有那麼多的痴男怨女?更甭提這幾年離婚率節節高升,打著單身貴族口號不婚的人數也逐年增加,前些日子,在台灣那個地方還討論起‘單身條款’的稅務問題……”
“好好好,別再叨念下去了,再念下去,我得跟西方的愛神相約去撞牆,我們去看看歐陽雍正跟喬羽的瓷偶好了,確定一下我沒有綁錯線。”他老了,可禁不起人一直在耳邊念念有詞。
紫霞先瞪了他一記,這才跟著他去一看究竟,而這一看,兩人大驚,怎麼紅線被剪斷了三分之二?只稍稍移動,或強風一來,兩人的姻緣或許就此斷了。
不,不只呢,他們都可能孤苦一生,沒伴了。
“月老頭子,再借你一條紅線來綁綁吧。”紫霞不客氣的伸出手跟他要線。
“不行,不行,已定了緣,施了法力,不能再綁了……”
她皺眉,“你這是什麼話?這萬一風大或者你在挪動時不小心,他們兩人就沒有機會在一起!”
“那、那也是他們的命,不然,這線怎麼會莫名其妙的斷了三分之二?”
他倒想得開,但她才不那樣想呢,一定是有人跟她作對,但會是誰?她跟每個人都挺好的,人緣好得沒話說,誰會跟她唱反調?
紫霞想破頭也想不出來自己曾經招誰惹誰?唉,年紀真的大了!
這下子要怎麼處理這個棘手的問題呢?
*
晶華酒店里一間豪華的單人房里,歐陽雍正繃著一張俊顏,瞪著在他前面一字撐開的七、八名征信業者。
事實上,他已朝這些拿了錢卻辦不了事的男女吼了半個多小時,因為他們實在太令人生氣了!
八、九天了,居然真的應驗喬羽那句下機後不再見面的話,他往東,她人就向西,他往北,她就及時跳上計程車向南,兩人總是錯身而過。
又或者,他知道她作秀的時間流程,提前到目的地守株待兔,她居然就來個重感冒請假,改由他人走秀;甚至他從這些征信業者的口中得知她正開車往回家的方向走,他前去攔截或者就站在她家門口等她,難以置信的是她居然又下了交流道,繞回她位于台北東區的居處,在他得到更正的消息趕過去時,美人又繞往另一個地方去。
他追她真的是追得頭發昏、腳發軟,他疲于奔命,居然不能見到她一面,這情形在太詭異了,她又沒有在他身上裝東西,怎麼對他的動靜了若指掌?!
連在一家小咖啡店,她都有辦法在他前腳進門,她後腳就往側門離去,害他老是見不著那張讓他想念依依的美人臉,他這下真的是氣炸心肺了!
“說!你們誰該死的還收了她的錢,將我的行蹤回報給她?”
八名業者都是“抓猴大隊”的佼佼者,從來也沒踫過這麼詭譎的事,明明才跟歐陽雍正通報喬羽人在哪里要他趕過去,那個喬美人就像是多生了一雙無所不在的眼楮,總差沒幾分鐘便及時離開,讓歐陽雍正撲了個空。
他們很無辜、很無奈,更感無力,他們很清楚,到了口袋的錢這下都得掏出來還他了。
歐陽雍正見幾個人垂低著頭,喃喃的說著這筆生意沒有能力接,將退還款項等等,他更是火冒三丈,氣得將他們全趕出房間。
他咬咬牙,頭一回發現居然有女人這麼難搞定。
但這數天來發生的事實在太匪夷所思了,他簡直要懷疑他是不是真的被她裝了什麼鬼玩意在身上,要不,她怎麼能那麼“精準”的避開他?!
他氣煞的將自己的身子重重的甩向沙發,抬頭瞪著天花板。
再過兩天,林曉君、曾華彬、江怡平、鄭禮文四人就會抵達台灣,隨行的還有從法國空運來的兩大箱價值千萬元的高級布料,還有林曉君個人設計,價值達上億台幣的珠寶飾品,為兩個半月後的YHAS服飾第一次“高級訂制服裝時裝展”做準備,若是他們知道他提前來台灣一個多禮拜還搞不定主秀的模特兒,他們一定會笑他,而這個消息若是傳回紐約的時尚界,他這個天之驕子哪有臉回去見人?!
驀地,一個念頭自腦海一閃而過,他眼楮一亮,對了,他怎麼這麼笨!這個方法一定能讓那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酷眼美人自動現身。
他露齒一笑,從沙發上起身,整理一下儀容,離開飯店搭上計程車,往喬羽所屬的星馳模特兒經紀公司去。
*
熠熠星光下,一場結合香檳時尚派對的秋冬時裝秀在景致優美的陽明山“紫雲山莊”展開。
紫雲山莊的擁有者是台灣商業界龍頭年悅國際集團甦成海的獨子甦浩,年三十四歲,風流倜儻,是台灣有名的單身貴公子。
他承繼父業,掌管年悅在電信、科技、網路等方面的業務,更讓年悅的營業額創下歷年來之冠,盈收高達數百億美元,甦浩更是成了“三高”,學歷高、身材高、收入高的名流分子里的第一名,也是許多富家政商等千金眼中的最佳丈夫人選。
不過,眾女發現,甦浩這一年來目光都停在喬羽身上,雖然那朵奇花對他仍保持距離,但大家都覺得自己沒有希望當上年悅的總裁夫人了。
可這幾天一些眼楮較利、耳朵較尖的名流淑女又覺得自己有希望。
因為那朵奇花從紐約回台後,在美國華人圈中財大勢大的歐陽集團的少東歐陽雍正也追到台灣來了。
人長得高大英俊,除了同樣擁有管理集團的優秀能力外,听說還是個新銳的服裝設計師,兩個多月後將在台灣開服裝展,而消費對象則鎖定消費能力在金字塔尖端的尊貴大戶。
所謂大戶們,平常都是名牌的愛用者,個個有來頭,听說看秀的名單已經列出,皆為出手就是兩百萬台幣以上的超級買家。
所以歐陽雍正的服裝展在時尚圈是未演先轟動,一些也是血拚族的貴婦人在透過管道得知自己並不在受邀對象之列後,紛紛透過關系想幺到一張邀請函。
而看到那名俊俏的大帥哥老追著喬羽跑,一群正擠在後台換衣服的模特兒極為好奇,也想靠喬羽的關系,看看能不能爭取一次走秀的機會,不過,她對人就是淡漠,眾人七嘴八舌的跟她說了一堆,她只是禮貌性的搖搖頭,就步上伸展台走秀了。
一會兒後,好不容易盼到她回到後台,卻見她神情緊張的三兩下工夫換下衣服急忙離開了,看得眾人是霧煞煞。
大家于是將箭頭指向跟她私交很好的裘夢菱、劉品嫣、史琉燦身上,她們三人跟喬羽堪稱是四死黨,可沒想到她們全是一問三不知。
“你們是不想,還是不願意說?”大伙兒臉色可難看了。
只見三個水靈靈的俏美人在你看我、我看你後,臉上都是一號表情——困惑、困惑、困惑……
“我們真的不知道。”
她們只知道喬羽這些天來去匆匆,尤其是今天,難得四人有機會同台呢,她走完秀居然就走了,連句話都沒有時間跟她們說。
史琉燦有些被問煩了,不知道喬羽從紐約回來後,干麼像個逃難的人,這邊奔,那邊跑,就是不在一個地方待久,搞什麼,感覺口中一顆琉璃將凝成,她趕緊平復情緒。
“你們有沒有看到喬羽?”
一身西裝筆挺的甦浩突然出現在更衣室門口,讓有些還衣衫不整的模特兒連忙鑽回更衣間,不過,有一些人則大方的展示自己傲人的身材,但她們都白費力氣了,甦浩的眼楮只定視在史琉燦三人身上。
“她走了。”三人異口同聲道。
他皺眉,“走了?”
三人同時點點頭,甦浩看起來好錯愕,但不意外,她們也很奇怪她逃那麼快做什麼?
甦浩朝三人點點頭,轉身步出更衣室,走進衣香鬢影、名流齊聚的香檳派對里,面對人禮貌的寒暄,他敷衍的應付,一顆心早已跟著喬羽離開。
*
喬羽知道她遲了一步,在跨進自家公司的大門後,她看到她的老板將她的合約以一千萬元的價格轉賣給歐陽雍正,稍早她猛打電話給他要阻止這一切,但老板見錢眼開,早交代公司小妹他不接電話,她打手機,他也任由它響著,一直到完成轉賣手續。
“在你眼里,我只值—千萬?!”
她冷冷的看著錯愕的瞪著她看的林青翔。
年近五旬、兩鬢飛白的他瞠目結舌的看著她,“你、你怎麼會知道?”
“那不是重點,重點是你現在是我的了。”歐陽雍正笑眯眯的走到她身邊,拿起剛簽成還熱騰騰的合約在她眼前晃啊晃的。
他對她會知道他以一千萬買下她僅剩半年的合約不感興趣,他的直覺告訴他,那跟她能及時且準確的逃離他的原因是一樣的,同樣匪夷所思,但要解惑,得看這個酷眼美人願不願意松口了。
不想浪費時間,他拉著她的手就要離開這間雖然窗明幾淨,但顯然不夠豪華的經紀公司。
“你要干什麼?放開我!”她伸出手要扯掉他的手。
他露齒一笑,“我可以放開你,但你得保證跟著我,而且我往右,你不能往左,我往東,你也只能跟著我往東。”
她冷冷的瞠視著他,“不然呢?我等于有張賣身契在你身上了,除非我想毀約。”
他緩緩的搖搖頭,“那可是個壞主意,因為你毀約的違約金,是我轉買契約金的十倍,等于是一億,短短半年的工作時間得賠上一億,劃不來吧?”
她當然知道劃不來,也因此更討厭這個緊追著自己不放的男人。
“別瞪我,雖然我滿喜歡你那雙澄淨無瑕的黑瞳睇視著我的樣子,但現在不是時候,我擔心被它們電過頭,在樓梯間就將你擁入懷中吻個夠,這萬一控制不好,直接在這要了你……”他吊兒郎當的開起玩笑。
她倒抽了口涼氣,狼狽的轉開目光。雖然可以听出他是開玩笑的,但這男人給她一種很危險的感覺,只要他一接近,她渾身都不對勁,她不敢去想像他若真的付諸行動……
他嘴角一撇笑了起來,逕自勾著她的手肘步入電梯,按下一樓的鈕,看著電梯鏡面里反射出他身旁美人那隱忍著怒火的粉臉。
“狡兔有三窟,我追了你八、九天下來卻發現你的窩不只三窟,甚至你還有一雙雷達眼,知道我正接近你,讓你能安然的逃離我,說吧,我很好奇你是怎麼辦到的?”他俊俏的臉上漾著濃濃的好奇。
天賦異稟的超能力。但喬羽沒打算說明,也不願對他說明。
“不說話?”他勾起嘴角一笑,“沒關系,希望待會兒你跟我回到晶華酒店的房間後,也一樣不出聲,那我可方便‘辦事’,默許是女人在獻身時常有的表情之一。”
“默許?獻身?”喬羽先是一愣,隨即失聲叫道,難以置信的抬頭瞪著身高至少有一九八公分的他。
歐陽雍正狀甚無辜的點點頭,“女人是一種很狡猾的動物,她要你,但又得顧及女性的矜持,只不過,一旦上了床,還是現了原形,小綿羊成了饑餓的母老虎,很凶猛的。他莞爾一笑,撫著下顎直勾勾的看著她,“就不知道你是不是也屬于那一型的?”
她眨眨眼,在察覺到他的意圖想逃時,已來不及了,他一把扣住她的腰際,俯身便攫取她的櫻唇,她憤恨的想摑他一掌,他卻抓握住她的手,故意加深兩人的吻,將她凹凸有致的身體用力的壓向他,感受她胸脯的柔軟與那令人沉醉的女人香。
喬羽很努力的抗拒他這個野蠻的熱吻,但當他的唇舌溫熱的與自己的丁香舌糾纏時,她無助的發現自己的抗拒正在逐漸減弱,體內也有一股騷熱轉化成四處流竄的欲流,她不由自主的癱軟在他的懷中,屈服在他高超的吻技下……
“當!”地一聲,電梯門抵達一樓,門開了,歐陽雍正這才放開被他吻得虛軟無力,靠在他懷中的酷眼美人。
他將她打橫抱起,一邊欣賞她沉醉未醒的酡紅臉龐,一邊帶著她步出電梯,隨著門口的夜風吹拂而來,喬羽這才從方才的吻清醒過來,在看到大樓管理員錯愕的看著自己,再意識到自己被歐陽雍正抱著往門口走時,她惱羞成怒的想打他耳光,但他顯然很注意她的一切,她還沒下手,他已早她一步放下她。
“別亂來,我疼愛女人,但可不包括動手摑我耳光的女人。”他一挑濃眉。
她咬白了下唇,對他再度偷走她一個吻感到氣憤,但她其實比較恨自己,她怎麼會那麼不知廉恥的像個蕩婦般癱軟在他的懷中?
見他雖然放下她,但右手仍扣著她的腰不放,她氣呼呼的想甩掉他的手,但他的手就是不肯放。
“放開我!”
“不行。”他饒富興味的眸光瞅著她看,“從這一刻起,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你現在是我旗下的模特兒,再過兩天,曉君他們一行人就由紐約飛來台灣,有些細節我得在這一、兩天內跟你說清楚,好讓你進入狀況。”
“我只是模特兒,不必要參與太多。”
“錯了,我的秀不是普通的秀,每一件服裝全世界就那麼一件,全是高級的訂制服,價錢沒有上限,模特兒穿不出味道,這個秀就白玩了,你怎麼能置身事外?”他說得很有道理。
她抿抿唇,“就算如此,我也該有私人的時間。”
“我知道你到九月底前都還放暑假,這段時間沒有課業壓力,而你主修服裝設計系,對走入幕後應該也很有興趣才是,難道你不想完整參與辦一場服裝秀?”他故意吊她胃口。
她當然想,但,她沉沉的吸了一口氣,直視著他,“可是你的態度讓我無法安心。”
“你指的是吻?”
她的臉微微漲紅,“沒錯,而且還是不管他人意願的強吻。”
他放肆的眸光定視在她美麗的櫻唇上,笑道︰“你放心,工作跟娛樂,我分得很清楚,工作的我跟跟女人混在一起的我絕對是兩個人,屆時,搞不好有人還希望我像現在這麼好相處呢。”
她不明白他的意思,但在他牽起她的手,招來一輛計程車,前往晶華酒店一路上,他侃侃而談這次YHAS品牌的設計理念、風格、各式布料,還有對未來的長、中、短期的期許及要求等等時,她迷惑了。
眼前這個男人跟剛剛那個言行舉止都顯得輕佻的他簡直是南轅北轍,而她似乎懂得他剛剛那句話的意思了,他看來好專注、好認真,眸中沒有一絲玩笑的眸光,舉手投足間的優雅與自信,讓輪廓清朗俊俏的他更加吸引人,而這樣的他,莫名其妙地,居然讓她有股深濃的熟稔感,仿佛他原本應該是這個樣子才對……
這個夜,歐陽雍正展現自己工作狂的一面,一直到喬羽撐不住厚重的眼皮,趴在桌上睡著後,他才將桌上那疊他特別勾劃給她看的設計草稿收好,將她抱上床,自己則到浴室沖了個冷水澡,這才上床擁著她墜人夢鄉……
正文 第三章
喬羽又夢見那老婆婆,一個滿頭銀發、笑容滿面的慈愛婆婆,她在成長路上不時的入夢指點她迷津。
“喬羽,你近日紅鸞星動,情郎現身,好好享受你自己的愛情,不需抗拒,你的他是個很優秀、很正直、很專一、很善良的男人,他會給你幸福的。”
“老婆婆指的他是誰?”她喃喃低語。
“你知道的,相信你自己的感覺就對了。”
銀光一閃,老婆婆不見了,喬羽也在瞬間從夢中甦醒過來,而一張開眼楮,才發現自窗外灑進一地柔和的金黃色陽光。
天亮了!她混沌的腦袋傳遞給她這個訊息,她剛甦醒的身體則傳遞另一個訊息,她的腰跟腿正被一個沉重且有溫度的東西壓著……
她轉過頭來,赫然看見歐陽雍正那張俊俏的睡臉,一下她混沌的意識全清醒了,她的目光往下,發現他的手臂正圈著她的縴腰,而他的右腿親昵的壓在她的雙腿上,可以說他是整個人貼靠著她睡的。
她直覺的想叫醒他,但老婆婆在夢中的那一席話突然閃過腦海,她怔怔的看著眼前這近在咫尺的俊顏,他微鬈的劉海落在兩道如山的劍眉上,讓他看來少了一分侵略性、多了一分稚氣,闔上的雙眸有兩排與她不相上下的濃密卷翹睫毛,讓她想伸手踫觸,那在睡夢中都帶著傲氣的懸膽鼻及性感的菱形唇瓣……
她盯視著那張比女人還美的唇形,全身起了一股燥熱感,她記得,深深的記得它的味道。
她的雙頰飛上兩抹嫣紅,她的情郎就是他嗎?
但是,很優秀、很正直、很專一、很善良的男人……
喬羽柳眉皺了起來,基本上,除了“很優秀”這一點他符合之外,其他幾點,她在他的身上根本看不出來,那老婆婆說的不就不是他了?
想到這里,她突地發現他的唇角正微微的往上一彎,勾勒起一抹愉悅的笑意,他醒了?
她飛快的將目光往上移,正巧對上他那雙熠熠發亮的黑眸。
“早安。”歐陽雍正愉悅的跟她道早安。
“早……早安。”她吶吶的回答。
他的手離開她的腰際來到她的櫻唇,以大拇指輕輕的磨蹭她柔軟的唇瓣,“我發現我們兩個有同樣的嗜好,喬羽。”
“嗜好?”
她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居然呆呆的回應他的話,也許是他靠自己太近,也許是兩人躺在床上,她這會兒口干舌燥,全身燥熱,心兒卜通狂跳……
“嗯,你對我的唇很有興趣,所以盯著看老半天,而我對它,”他以大拇指輕輕的探入她微啟的紅唇,逗弄她的丁香舌,喑啞著聲音道︰“我對它的興趣絕對不亞于你,喬羽……”
她臉紅心跳的看著他俯向自己,鼻頭先踫觸她,一陣親昵的磨蹭後,他的唇舌隨即代替那逗弄她的大拇指,這樣的吻在她的身上點燃起欲火,她僅存的最後一絲理智告訴她,要趕緊抽身遠離他,但她的身體似乎投降了,尤其在他的另一只手溜向她渾圓的胸脯時……
“叩叩叩!”
連續的敲門聲陡起,欲火焚身中的歐陽雍正根本不理,他的唇與舌忙著探索在他身下的古典美人,她的味道柔嫩甜美,讓他像吸了嗎啡一樣,只想擁有更多、更多。
“雍正,是我,我提前到台灣了……”林曉君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歐陽雍正濃眉一擰,隨即低咒了一聲,“她還真會選時間來!”
因為她的打擾,害他好不容易撩撥起喬羽隱藏在冷漠外貌下的激情欲火瞬間滅了,他看著她渾身一僵;倉皇失措的推開他,狼狽的整理起衣衫。
“雍正……”
“知道了,該死!”他火冒三丈的跳下床,走過去開門,門才開,一身桃紅香奈兒套裝的林曉君便笑盈盈的走了進來,但在看到坐在床沿,顯然力圖掩飾一臉激情的喬羽時,她的笑容立即僵在嘴角。
“我、我要回家了。”喬羽連看都不敢看她一眼,當然,更別說歐陽雍正的目光了,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怎麼一回事?她居然抗拒不了他,若是林曉君沒有及時出現,她一定會傻傻的將自己給了他。
“等一等,我換件衣服送你回去,現在才早上五點多。”歐陽雍正一把攬住她的腰,阻止她往門口走。
“不必了,我自己回家就行了。”
“我說送就要送,你等我。”他的口氣轉為強硬。
“真的不必……”
他的俊臉一沉,干脆扣住她的腰,直接將她帶回床沿坐下,口氣冷酷的只剩命令,“坐好,不許動。”
喬羽怔怔的看著他走到衣櫃前,旁若無人的脫下身上的睡衣,拿了一件白襯衫套上後,在他脫下睡褲時,她臉兒一紅,急忙別開頭,對卻上林曉君那雙妒火悶燒又帶著輕蔑的眼眸。
她低下頭,避開她的眸光,孤男寡女在飯店過了一夜,任誰都會懷疑她跟歐陽雍正上了床,而她跟他雖然沒有回到本壘,但實際上也沒有什麼差別了,她終究還是讓他踫了……
“曉君,你在這兒等我,我先送喬羽回去。”
林曉君擠出一絲笑容點點頭,看著他伸手攬向喬羽,可她卻慌亂的向前一步避開他的手,加快步伐的走出房門。
歐陽雍正蹙眉,嘴角揚起一抹嘲諷的笑容,跟著步出門外。
林曉君在門關上後,眼泛淚光的坐在床沿,輕撫著已沒有溫度的床,緩緩的躺下,雖然上頭有另一個女人的味道,但一想到歐陽雍正曾躺在這張床上,她緊緊的抱著那床藍花絲被,重溫他包圍自己的味道,任由盈眶的淚水決堤而下……
*
歐陽雍正陪同喬羽搭乘計程車回租屋套房,不待她邀請,他便大剌剌的進入這間小巧溫馨、布置典雅精致的個人套房。
里頭空間不到十坪,開放式廚房在右側、床居中,一個小衣櫃、一台小冰箱、小電視,日式矮桌擺在木板地上,而四張方形坐墊就是這間房間里唯一的座位了。
不過,他不習慣屈膝而坐,他直接走到床鋪坐下,這才發現床頭櫃左下方擺了一個長方形的三排書櫃,而除了幾本看似散文集的書,居然有一堆《中國傳奇故事》、《中國民間傳奇故事》、《千里眼傳奇》、《千里眼與順風耳故事》、《千里眼……》的書籍。
他雖然是個ABC,但有個虔誠的佛教徒母親,所以對中國的一些佛法或神話故事,也從母親口中听了不少,但他不信神,也不理會什麼佛法,認為那些全都是天方夜譚,也認為現代的年輕人不會理那一套,但這兒顯然有個異類,而且對這種老掉牙的傳奇故事相當喜愛。
“你該走了吧?林曉君不是在你房間等你?”
喬羽看到他在看那三排書架上的“古書’時,眼中的驚訝與好奇,等著他開口說出一些嘲諷的話,畢竟連她十四歲的妹妹都對她這啃古書的嗜好無法接受,還有一些朋友也是。
在他們眼中,會看這種書的應該只有國小學童,但她也不明白,對這類的古老傳奇故事就是喜歡,連自己也感到莫名其妙,無法理解,尤其對千里眼的故事最為著迷,或許他跟自己一樣擁有一雙不平凡的“千里眼”吧……
歐陽雍正抽了一本講述千里眼傳奇的書,舒服的將枕頭立直塞在背後,整個人慵懶舒適的躺在床上,一頁一頁的翻看起來。
她錯愕的看著他,此時的感覺很難用言語形容,一個霸氣狂傲的男人居然會拿她的古書看?!
他只是翻看看而已,看沒幾頁就坐起身將那本被翻看得泛黃的書塞回書架,雙手放在腦後又躺了回去,目光炯然的凝睇著站在床邊的她。
她被他看得渾身不對勁,擔心重蹈復轍,萬一再被他拐上床……
她暗暗的做了一個深呼吸,往後退了三步,離自己的床遠一點,以策安全。
而她這小心翼翼的行為看在歐陽雍正的眼里,覺得可笑極了。“在我們剛剛才有肌膚之親後,你擺出一臉防備的模樣不顯可笑?”
她咬白了下唇,鼓起勇氣直視著他,“也許是吧,但你是個情場老手、一個有魅力的男人,女人在你眼里,除了滿足你的欲望之外,可能什麼都不是了;但我不同,也許會短暫的迷失在你的魅力與技巧下,可我的理智很清楚的告訴我,你絕不是我想遇見的那個男人。”
他灼熱的目光含帶笑意,“你想遇見什麼樣的男人?又有什麼樣的男人比得上我?’
她直視著他的目光久久才回答,“這麼說吧,你會一心一意的只愛一個女人嗎?”
“不會。”他回答得干脆。
雖然誠實,但也令人傷心,那代表他不會是老婆婆說的情郎了,可是,為什麼知道不是他,她竟感到傷心?
“二十一世紀是一個速食愛情的時代,有人曾這麼比喻過,講究效率的愛情正以一百二十八K的寬頻速度在傳輸著,所以緣起緣滅,可能一夜情就玩完了,不過,我跟那些人比起來,我對愛情的保鮮期可比他們還多了好幾天。”
“了不起!”她忍不住出言嘲諷。
他當然听出她語中帶刺,他坐起身,饒富興味的黑眸慵懶的看著她,再意有所指的瞟了一旁放著一堆古書的書架一眼,——會看那些書的人,絕不可能是個冷傲的人,你心中也有一把待釋放的欲火吧?仔細的凝睇你那雙眸子,其實冷然中有一絲火熱,你絕不可能是個冰山美人,那我們何不把握時間,完成剛剛被人打斷的事?”
她眸光一冷,剛剛的傷心在瞬間消逝,對這種在男女性事上隨隨便便的男人,她有什麼好傷心的?
她抿緊唇冷冷的瞪著他,沒錯,她向來喜怒不形于色,雖然冷若冰霜,但溫婉是她的本色,而這一面她只會在家人或像史琉燦那相當好的朋友面前展現。
至于被時尚界人士傳成是個冷傲冰山美人一事,她不在乎,也懶得去解釋,反而落得輕松。
但這個男人看出來了,一個她最不想跟他再有更進一步接觸的男人卻比許多認識她更久的友人看出這一點,真是令人百感交集。
她定定的看著正以黑眸勾引她上床的俊俏男人,“讓我們將話說清楚吧,從這一秒開始,我們只有工作關系,而且我也相信,如果你需要一個女人幫你解決欲火,飯店那就有一個女人在等著你,為免欲火焚身,我建議你現在就該離開了。”
他一挑濃眉笑了起來,“你在對我下逐客令?”
“難道還不清楚嗎?”她沒好氣的反問他。
見他露齒而笑,雖然不想承認,但擁有一口潔白牙齒的他,這一笑看來更顯俊逸迷人。
他下了床,神定氣閑的走到她面前,她吞咽了一口口水,還是忍不住的倒退一步拉開兩人的距離。
他得意一笑,向前一步,她再倒退兩步,他再向前,這一退一進,終于讓美人兒只得靠在牆上,動彈不得了。
他狡黠一笑,調侃起她,“覺得這間套房太小了,對不?如果換成我在紐約郊區的別墅多好,按我們兩人的步伐換算,你至少可以往後退個一、兩天也不成問題。”
她咬咬牙,惡狠狠的瞪著他,“我知道你多有錢,但沒有必要貶低他人來突顯自己的富貴,那只會讓人厭惡而已。”
聞言,他倒沒生氣,而是將雙臂霸在她的左右,將她困在自己的臂膀及懷間,看著她像只驚弓之鳥想找出口逃離,可他早將她圈緊,除非她選擇來個胯下逃亡,不然,可真的沒地方跑了。
“你想干麼?”喬羽逃脫無路,只得火冒三丈的瞪著眼前老是讓她陷入慌張無助的該死男人。
他勾起嘴角一笑,俯身看著身高一七二公分高,但還是比他一九八公分少一大截的古典美人,他刻意用呼出的鼻息吹拂她的耳,就他的調情經驗,女人對這一招反應最快,幾乎是立即腳軟,任他擺布了。
不過,這會兒他只要讓她感受到自己那無法抵抗的男性魅力,而不是真想要了她,這個女人很特別,他想慢慢品嘗……
他沒有以靈活的舌去搔弄她的耳窩或耳垂,僅以喑啞的性感嗓音在她耳畔道︰“我是很想對你‘干麼’,但這個時間不對,至于我們日後要不要只維持工作關系,我現在要不要離開這里,只有我能做主。”
他莞爾一笑,“別忘了你跟我的合約關系、我是‘主子’,你是听我指示的‘丫環’,千萬別越了界!”
喬羽不知道自己該拿什麼話來駁斥他,基本上,當他如此靠近,甚至隨著一句句的話貼靠在她身上,她發現自己喉嚨干澀、聲帶癱瘓,全身無力。
若不是她緊緊握拳,強逼自己以最後一絲理智抵擋他致命的男性魅力及誘惑人心的聲音,她真的很害怕自己會不會化成一攤水,癱軟在地上,乞求他佔有她……
難怪,他會被稱為讓女人寵壞的男人,連她這個對男女欲望毫無期望或不曾燃過欲火的二十一歲女孩,輕易在他的挑逗下就舉白旗投降。
“今天先饒了你,你最好別到處亂跑,手機開著,讓我能隨時找到你,明白了嗎?”
“嗯。”她不知道自己怎麼那麼乖,但他的口吻帶著強悍的氣勢,雖然他的眼楮是如此的溫柔、如此的愉快。
歐陽雍正放開她,邪魅一笑,步伐輕松的離開。
而在門關上久久後,喬羽還是動也不動的貼靠在牆面上,神情憂郁。
她該怎麼辦?她有強烈的預感,自己可能逃不開他了……
原以為他不會給她太多獨處的時間,沒想到,一連兩天,她的手機連一次也沒響,雖然不該,但她還是克制不了自己用那雙可以透視任何地方的千里眼找尋他,看到他與林曉君在內的四名工作伙伴,在離自己租屋處不遠的一棟辦公室出租大樓十七樓的會議室里,商討服裝秀的工作進度。
他看來好專注,輕佻的神色沒有出現在他的俊臉上,而是一抹對服裝設計的熱誠與用心,這讓他看來更顯魅力,她幾乎難以將目光從他臉上移開,為什麼呢?短短的幾次相處讓她的心就此淪陷了。
不!她不要當個等愛的女人,理智也不允許她明明知道這只是一段早夭的戀情,還一頭往下栽,她逼自己收回目光,決定要將心鎖起來。
兩天沒回家了,她拿起皮包,脂粉未施的離開租屋處,駕車前往在陽明山的自宅。
*
京華大廈十七樓,佔地百坪的辦公室里,歐陽雍正跟林曉君及三位友人開完會後,步出會議室。
牆邊堆了好幾箱空運來台的法國高級布料,至于一些價值昂貴的珠寶,這兩天也已請保全業者在林曉君的私人辦公室加裝鋁合金的保險櫃,鎖了起來,她的設計及完成作品都將放在這里,他們這五個人都有一種共識,此後兩個月內,吃睡可能都會在這里,以公司為家了。
歐陽雍正一放下手邊資料,便打手機給喬羽,“喂,你在哪里?”
喂?這口氣還真是夠了,好像她應該主動通報他,她在哪里才是!
他看不見她,她的千里眼可看得到他,一臉霸氣!
“喬羽,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她抿抿唇,看看正到她家做客的甦浩,再將目光遠移到他那里去,這感覺還真像照相機的伸縮鏡頭。
“我在家里,陽明山這邊,我看你們的衣服都還沒有裁制好,應該還沒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吧。”
聞言,歐陽雍正皺緊濃眉,看著那好幾箱尚未拆封的布料飾品,她怎麼會知道他們的衣服都尚未縫制?
“呃,我家有客人,如果沒事,再見。”她的口氣顯得得意,很快的將電話掛斷,免得說了更多不該說的話,那他搞不好會以為見鬼了呢!
歐陽雍正瞪著被切斷的電話,有沒有搞錯?從來只有他掛女人的電話,還沒有哪個女人敢掛他電話呢。
他抿起了勾唇,步出辦公室。
林曉君馬上跟上去,拉住他的手,“我的設計草稿方面有些問題,我想就這個問題跟你的服裝設計再做些溝通。”
“我去將那個模特兒揪回來這里,再來討論也不遲。”他甩掉她的手,就往電梯走去。
“他的心已在喬羽身上了,你還是放手吧。”斯文有禮的鄭禮文走到她身邊,好心的建議。
沒想到她不領情還冷冷的瞪了他一眼,“你錯了,他的心只是‘暫時’在她身上,新鮮期一過,他的目光就會到下一個女人的身上了。”
“你嗎?你已是回頭草,而他——”
“他也有吃回頭草的紀錄。”她不悅的打斷他的話,回身步入辦公室。
鄭禮文看著她倔強的背影,扶了扶鼻梁上的金邊眼鏡,女人的目光永遠停留在歐陽雍正的身上,不曾看到也有別的男人痴痴的守在身後,等著她的注視。
他搖搖頭,將眸中的深情鎖在眼底,步入自己的辦公室。
歐陽雍正開著剛買下的積架黑色跑車來到喬羽位在陽明山的家,對這個重新翻修過的兩層樓別墅他並不陌生,前段日子跟喬羽“捉迷藏”時,他也曾來這兒站過崗、撲空過。
只有這次是頭一回按鈴進門。
開門的是個跟喬羽的外貌有七分神似的小女孩,一臉俏皮,應該就是她十四歲的妹妹喬欣。
喬欣身穿吊帶牛仔捃、短背心,看來俏麗可人,這會兒正上上下下的打量歐陽雍正。一身黑色敞胸的LV襯衫,低腰牛仔褲,而腰間的皮帶還是綴有金屬流甦的流行款式,腳蹬黑色小牛皮短靴,她看得眼楮發亮、發直。
“帥,超帥的,簡直就像從時尚雜志走出來的男模特兒。”她再次搖搖頭,一臉的傾慕,“你是來找我姊的嗎?她在里面已有一個帥哥要應付了,不過,你比那個甦浩還要帥,我先招待你四處走走好不好?等我姊解決掉甦浩,我再帶你回來。”
甦浩?這個名字挺耳熟的……對了,台灣商業界龍頭年悅國際集團的年輕總裁甦浩,前幾天才在紫雲山莊辦過一場秋冬香檳派對,他也有收到邀請函,不過,他並沒有前往。
“超級大帥哥,你還沒有自我介紹你叫什麼名字。”
他輕輕拍拍她的頭,笑道︰“小不點,你還沒到釣凱子的年紀,還是找些嘴上還沒長毛的小男生談戀愛去吧。”
她怔怔的看著他越過自己進入客廳,老天,他叫她那句小不點,她才發現自己的身高幾乎只到他的腰部而已。
唉,這種好貨一定是姊姊的啦,不過,若能當她姊夫,那她還是可以帶著他到學校炫耀,一定會讓所有的同學都嫉妒死!
喬欣笑眯眯的走進客廳,發現氣氛有點兒給他怪怪的?
“姊,怎麼了?”她走到自己也讓班上同學嫉妒要死的模特兒姊姊身旁問。
喬羽搖搖頭,看著一進門就拉著她的手,想帶她出去的歐陽雍正,“你要我到公司去,我待會兒會自己開車去。”
“你不知道地方。”
“我知道。”
“你知道?”他皺眉看著顯然是說溜嘴的喬羽,“新辦公室的地點這兩天才敲定,你知道?”
“我姊有雙很厲害的眼楮哦,她……”
“閉嘴,喬欣。”喬羽馬上打斷她的話。她知道她想說什麼,兩年前他們全家到泰國游玩時,喬欣在夜市里走失了,語言不通的她害怕得哭了,但才半個小時,喬羽就找到她,在她走進小巷內,差點被一名泰國人拉進屋前。
“我的意思是說,請你將公司的住址告訴我,我就會知道怎麼過去了,現在原諒我還有客人,不方便跟你走。”她連忙將問題轉了回來。
甦浩在此時從沙發上起身,他對歐陽雍正並不陌生,他的服裝秀還沒開始,已在時尚圈造成不小的旋風。
兩人同是人中之龍,難免相看兩相厭,尤其兩人的目光都落在同一個女孩身上,但甦浩所受的教育還是讓他維持君子風範。
“沒關系,喬羽,你有事要忙先去忙,下次伯父、伯母在家時,我再過來拜訪。”甦浩先朝她點點頭,再跟歐陽雍正點一下頭,便先行離去。
喬羽禮貌性的送他到門口後,走回客廳卻發現剛剛急著要拉她出去的歐陽雍正,這會兒竟氣定神閑的坐在沙發上,听著妹妹述說兩年前她神奇的將她從狼口救出的經過。
她出言制止,妹妹是住口了,但歐陽雍正的魅力百分百,又從妹妹口中得知她們父母再半小時就回家,他倒大方,表示想見見他們,不管她如何請他離開,他就是不走。
而妹妹又跟他站在同一陣線上。
她懶得理他了,要見就見吧,他要是以為見到父母就能對她如何,那他可大大的錯了!
“我告訴你,我爸媽是很傳統的人,你若不想待會兒被人逼著娶我,最好趕快走,以免拷問。”
“是嗎?”他皺起眉。
“別理姊啦,她每次都是這樣拒絕男人的追求,我爸媽人很好,他們都是退休的老師哦。”喬欣笑眯眯的坐在他身邊。真的是越看他越覺得帥,而且他在某個角度很像大陸知名演員胡兵耶,簡直帥到不行。
歐陽雍正還是留下來了,因為他想看看喬羽口中的拷問是什麼?
不久,一對樸實無華的四、五十歲夫妻走進門來,熱絡的招待他並自我介紹後,再出口的第一句話可差點讓他將滿口的咖啡全噴了出來。
“你跟我女兒睡在一起了?”兩鬢飛白的喬又豪定定的看著眼前帶股花花公子味道的歐陽雍正,問得很直接。
“酷!”喬欣吹了一聲口哨,分別引來兩位老師爸媽的一記白眼。
喬羽的臉色可難看了。
“請你誠實的回答我們的問題。”嬌小玲瓏、風韻猶存的朱樺娟,臉上也有著為人師表的嚴謹。
歐陽雍正還以為台灣的性觀念沒那麼開放,看來他錯了,要不,兩個父母怎麼一開口就問這麼勁爆的問題?
他挑高一道濃眉,看著如坐針氈的喬羽,她的表情看來挺不安的,他若據實以告,她的表情又會如何?
他迷人的一笑,看著顯然也是屏息等著他答案的喬又豪跟朱樺娟,他點點頭,“睡過了,不過沒有完成那件愛做的事。”
“那代表親過、抱過,就是還沒做完。”喬欣人小鬼大,馬上接話。
他點點頭,大方承認。
“太好了,我還以為咱們家的小羽有問題呢,她都不交男朋友。”
“是啊,都二十一歲了,拒絕的男人數都數不清,我還擔心她會不會有同性戀傾向,她那群朋友全是女生。”
喬又豪跟朱樺娟兩人你一言、我一句,看來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氣。
“你看過我爸媽跟妹妹了,我們是不是該到公司去了?”喬羽臉兒微紅的拉起歐陽雍正就要離開。
但她爸媽可不打算放人,他們將他留下來吃晚餐,問他身世背景,問他對她這個女兒有何打算,尤其要她跟著同行展示,走秀一、兩個月,還有課業在身的她,這麼忙碌,是不是該先訂個婚,或直接結婚?
歐陽雍正交往過的女友無數,這算是頭一回跟女友的父母用餐,他們的問題雖多,但他就是有四兩撥千斤的能耐,輕描淡寫的以“拖”字訣、下次見面再談等等就解決了。
晚餐的飯後甜點他也不想吃了,他對喬羽那塊甜點比較有興趣,所以他以老板的身分,帶走一晚都紅著一張粉臉,但眸中壓抑著怒焰的古典美人跟自己離開,準備到YHAS的辦公室去見見四名工作伙伴。
大伙兒其實在紐約時都見過面了,也不算陌生,他本有意邀大伙兒去喝杯咖啡建立一下感情,但喬羽以累為理由婉拒,林曉君顯得興致勃勃,再加上三名好友起哄,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甜點”飛了,讓喬羽先行離開。
翌日,所有的籌備工作正式啟動,喬羽在他的指示下,成了他的副手,天天都得到辦公室報到,有時是接听電話的總機,有時候是他剪裁時的幫手,總之,他要她在辦公室里等候命令。
但他並不知道諸如泡茶、煮咖啡、整理辦公室,甚至倒垃圾等一些公司雜務她也全包了,而一工作就成了工作狂的歐陽雍正根本沒察覺她那多日來累積而成、瀕臨沸點的怒火,任由林曉君公報私仇、趾高氣揚的要她東奔西跑,做這個做那個。
而鄭禮文三人看在眼里也不打算多言,這次秀的成敗與否,除了歐陽雍正設計的服飾外,林曉君的珠寶飾品可也是絕對的配件之一,主秀模特兒成了公司小妹,他們暗暗幫她“數饅頭”算日子,也許再過四個月,她轉賣給好友的合約到期,她就能脫離苦海了。
這段時間,他們三個男人就盡量別再增加她的負擔就是……
正文 第四章
隨著天氣一天天轉熱,沉浸在一件件待完成作品的歐陽雍正也發現,喬羽這個主秀模特兒對自己越來越冷漠,而且——
走過門口的他蹙緊了濃眉,看著正拿著掃把在林曉君辦公室里打掃的喬羽,走向她,“你在做什麼?”
她抬起頭來冷冷的瞪視他一眼,突然將掃把舉向他,他若沒有及時後退,那把掃把絕對掃到他干淨的白襯衫上。
“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麼?”他不悅的瞪著她。
她冷笑一聲,反問他,“我是拿著掃把的人怎麼不知道自己在干什麼?倒是你這個大老板、大總裁,你眼楮有問題嗎?我拿掃把還問我做什麼?”
他蹙眉,雙手環胸的看著她,“你干麼冷嘲熱諷的?”
她干麼?!她快氣炸了,她的合約被他買了,她現在沒地方走秀,困在這兒也就罷了,天天當小妹、清潔工她也認了,但她生氣的是有人只窩在他專屬的辦公室內,需要她時就喊她一聲,絲毫不知道他不需要她的,有人是怎麼整她的!
“你說話啊!發什麼脾氣?”
她咬咬牙,“我沒有,反正我知道我沒有反駁的份,因為我的合約在你身上,你們要我干麼我就干麼。”
她氣呼呼的彎下腰繼續掃,再這麼下去,如果她在走秀當天是氣怒著一張粉臉,而不再是面無表情的冷漠神情,她也不會驚訝的。
他半眯著黑眸看她心不甘情不願的拿著掃把亂掃,突地一個箭步向前,一把奪走那把被她虐待的掃把後,將其扔放在牆壁一角,拉著她的手就往他的辦公室走。
“干什麼!”她氣得要掙脫,但他就是不放,兩人拉拉扯扯的進到一間有著整片落地窗可俯看街景、采光良好的辦公室。
歐陽雍正這才放開她的手,但他整個人背靠在門上,她要離開可不容易。
他雙手環胸的凝睇著一臉怒火的她,“你到底怎麼回事?”
“怎麼回事?!”她咬咬牙,“我能有什麼事?”
他沉沉的吸了一口長氣,眸光掠過她瞥了她身後他剪裁到一半的衣服再回到她身上,“我的事還沒做完,如果你要像個幼稚的孩子耍脾氣,不告訴我問題所在,那不高興的人還是你,絕不會是我。”
她抿抿唇,“那不必了,反正人家要我干什麼,我就干什麼,哪有什麼問題。”她氣呼呼的走到他身邊,“請大老板讓一讓,你擋住路了。”
他勾起嘴角一笑,毫無預警的將她拉入自己的懷中。
她渾身一僵,隨即惡狠狠的瞪著眼前這張俊俏非凡的臉,“你別想親我。”
他露齒一笑,“老實說,我這會兒的心思有一大半是在你身後那件未完成的衣服上,倒沒有想到要親你,不過,既然你提出來了……”
她的粉臉迅速尷尬漲紅,“你快放開我去做事……”
他執起她小巧的下顎,以那雙勾人魂魄的深邃黑眸直勾勾的鎖住她的翦水雙瞳,笑道︰“我知道你為什麼這麼暴躁了,因為這一、兩個月來,我專注在工作上,忽略了你,也多次回絕你父母邀請到府的晚宴,你生氣了,對不?”
“別往自己的臉上貼金,我不會為你的那些無聊事生氣。”
“那你在氣什麼?”
“我在氣……”
“叩叩叩!”林曉君在舉手敲門後,就想開門進來,沒想到門後居然站著兩個人。
歐陽雍正站直了身子,抱著懷中的喬羽退至一旁,讓她得以推開門板,不過,前任女朋友看到他摟著現任女友的一幕,臉色丕變。
但不敢生氣就是了,他忍不住露齒一笑。
林曉君手上有一條剛組裝完成的珠寶項鏈,看來炫麗豪華。
“這組水滴型項鏈是配合你那件燙金皮革、染色皮草跟紗裙的晚宴服,我本以為你完成了,可以直接讓喬羽穿上搭配看看有無需要更改的地方,但我好像來得太早,也打斷了你的好事。”她冷冷的說完話轉身就要走,沒想到歐陽雍正倒是出聲要她留下來。
“我快完成了,既然你來了,坐一下,我馬上好。”
他放開喬羽,一頭又鑽進加綴在紗裙上的剪裁工作,而林曉君怎麼會錯失這個讓自己一吐心頭火的機會?
“我想喝杯咖啡,肚子也有些餓,你到外面的咖啡店幫忙買兩份下午茶回來。”她以僅有喬羽听得見的音量道。
喬羽縱然滿肚子火,但也有一股莫名的空虛感,看看又置身在工作里的歐陽雍正,她轉身離開辦公室,進了電梯後按了一樓的鈕,看著電梯上方的數字十七、十六、十五……一直到一樓門開了,離開充斥著冷氣的涼爽大廳,來到攝氏三十五度高溫的街道上。
“咦?那是名模特兒喬羽吧?”
“真的,真的是她!”
一群高中女生在瞥見一身無袖白色連身長裙的喬羽後,紛紛尖叫的圍上來要她簽名,喬羽這才驚覺自己居然忘了戴上墨鏡遮住大半個臉就出來。
好不容易花了一、二十分鐘簽完名,擺脫那群好奇的高中女生後,她低頭進入一家最近的咖啡屋,買了兩份外帶的下午茶套餐,匆匆的奔回辦公室,全身已是香汗淋灕,一進到冷氣房,一陣雞皮疙瘩突起,她不以為意,只記得趕緊完成她充當“小妹”的工作,但意外的里面只有林曉君一人。
她冷冷的瞟了她一眼,“你倒很會混水摸魚啊,買個東西去了半小時才回來!”
喬羽不想多說,反正跟個妒心大發的女人多說只會多起爭執,沒啥好處。
她將咖啡遞給她,林曉君刁難的問︰“奶精跟糖加了嗎?”
她抿抿唇,忍著一腔怒火,將咖啡先放到一旁的小桌上,打開紙杯蓋子,放進奶精跟糖,回頭走到正彎身察看那件新完成的晚宴服的林曉君身旁,“給你。”
沒想到她居然會直接站直身,她根本來不及移開手,眼睜睜的看著咖啡杯被她的肩膀打落,一杯黑色液體就這麼倒向那件晚宴服,杯子掉在地上……
喬羽怔愕的看著那件被毀的華服,約三秒鐘的呆滯後,她反應過來,拿起衣服就沖向後面的盥洗室,自洗手台上拿起肥皂用力的搓洗起來,就擔心咖啡漬會洗不掉。
而在她努力挽救時,林曉君在外面可樂透了,歐陽雍正雖然是個好情人,但絕對也是個嚴厲的上司,喬羽將他的心血弄成那樣,日子恐怕不好過了。
她瞥了一眼還在門半開的洗手間里洗衣服的喬羽,冷笑一聲,轉身往最後一間辦公室走去,報告歐陽雍正天大的壞消息。
正在鄭禮文的辦公室聆听這次決定出席的貴賓名單的歐陽雍正,在听到林曉君口中的壞消息後,反應與她料想的差不多,他鐵青著一張俊臉,氣沖沖的回到自己的辦公室,而她自然也不會錯失這場好戲的跟上。
歐陽雍正火冒三丈的吼了悶不吭聲的喬羽半個多小時後,一把搶走她手上那件已有淡淡咖啡漬的晚宴服。
剩余的布料已無法再重裁一件補上了,他只能另想方法補救,修改原本的設計……
他余怒未消的瞠視著杵在洗手台前動也不動的喬羽,咬牙切齒的道︰“如果你沒有能力擔任我的副手,請你現在就告訴我,免得這種該死的事還會再發生一次。”
她該回答什麼?
她也是怒火攻心,她知道自己不該將咖啡拿得那麼接近成品,但打翻它的終究不是自己,可她哪有時間抗辯,他吼人像不必喘氣的,讓她連插話的機會都沒有,而在他罵自己愚笨、白痴等一堆難听話後,她也不想駁斥了。
“喬羽,我還在等你的回答。”
她抿緊了唇,直視著他氣得煞白的俊顏,“我會一直笨手笨腳,因為我的專長是走秀,不是幫人端咖啡、掃地、倒垃圾、出外買東西。”
“你這話什麼意思?”
她沒說話,只是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看她被“五雷轟頂”、罵得滿頭包的林曉君。
他順著她的目光移向林曉君,想起了一些事,俊臉隨即一沉,“是你叫她做那些雜七雜八的事?”
林曉君撥了一下復到額前的短發,心不甘情不願的承認,“不然呢?我們又沒有請小妹。”
“雇小妹的事難道還要我指示?”
“呵,那是當然的,要不,就是有人少根神經,從沒覺得公司沒人打掃、沒人倒垃圾,還能天天那麼干淨,好像那些東西會自動消失似的。”喬羽忍不住出言挖苦。
他瞪了她一眼,“這些芝麻綠豆小事我不會去注意,因為我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她知道,沉浸在工作中的他,基本上當做旁若無人,連三餐都不照正常吃,有時午餐的飯盒跟晚餐的飯盒是擺在一起原封不動的,而這種情形,隨著日子一天天逼近時裝展而更加頻繁。
而在歐陽雍正的怒吼下,隔天一早就有一個甫自高職畢業的女生頂替她做了近兩個月的小妹工作,而她不知是否因為那天從大太陽底下突然進到冷氣房的原因,居然感冒了。
咳嗽、流鼻涕、頭重腳輕的,雖然看了醫生吃了藥,但一連好幾天都是昏昏沉沉的,看老板歐陽雍正又沉浸在自己的工作里,根本沒有注意到她的病容,林曉君則視而不見,鄭禮文等人雖然注意到,也好心的建議她去跟歐陽雍正請個假好好休息,但她還是沒向他開口。
她覺得他根本無暇注意自己,她對他的吸引力已經完全消退了,甚至讓她有種莫名的失落感……
今天,仍感到極不舒服的她,只想躺平好好睡上一覺,所以她在每個人都關在辦公室里做事時,躲到會議室去了,吞了三顆感冒藥,縮在牆角剛好讓檔案櫃擋住的沙發上躺下,打算小睡一下,沒想到這一睡差點睡到閻王那里去了。
*
晚上八點多,林曉君、鄭禮文、江怡平、曾華彬陸續離開公司,而公司小妹在六點半就下班了,由于喬羽在五點多就不見人影,大家都認為她這一、兩個星期健康欠佳提早離開了,而公司里只剩歐陽雍正,對那個工作狂,幾個人很有默契的沒有跟他道再見就走了。
林曉君雖然想留下,但連著幾日熬夜,她還是回飯店去了。
整棟京華商業大樓在過了上班時間後,顯得特別靜默,雖然隔著一條街外就是熱鬧的東區,但大樓四周的街道都靜悄悄的,僅有一盞暈黃的街燈佇立,人車稀少。
這時,就在對面一棟辦公大廈的十七層樓,一支望遠鏡技巧性的掩飾在窗簾後,鏡頭對著歐陽雍正的辦公室。
以金發碧眼的羅伯為首的四人國際竊盜集團,正透過望遠鏡監視辦公室里的動靜。
其實在林曉君一行人抵達台灣後,他們一行人也跟著入境台灣,展開長期監控,目的自然是那些價值近千萬美元的珠寶鑽石。
在反復練習解開鋁合金保險櫃,還有破解門口保全等方法後,他們將如事先計劃好的在今晚行動,隨即搭機返美,但歐陽雍正辦公室里的燈還亮著,他們只得按兵不動。
終于,晚上十點時,燈關了,加了夜視功能的望遠鏡很清楚的看到唯一還在的歐陽雍正離開了辦公室。
他們謹慎的將望遠鏡調整方向,將辦公室里外看了一遍,確定沒人後,羅伯跟三名外國友人布萊思、威利、唐點點頭,四人將配槍及一些必備物品背在身上,下了樓。
趁著沉寂的夜色,四人迅速自大廈後門進入,避開大廈內的監視器,走樓梯上樓,來到十七樓的YHAS辦公室,布萊恩先擺平保全系統,使其失靈,韓裔的唐率先進入,再來是褐發藍眼的威利,最後是總指揮羅伯。
他們四人喜竊名珠寶設計師的當家寶貝,由于東西小,要神不如鬼不覺的帶著潛逃,根本不是難事,因此他們鐘情于這類的東西。
四人小心翼翼的進入屋內,直接來到林曉君那間裝有保險櫃的辦公室,由唐跟布萊思動手,以高科技電子儀器測試保險櫃密碼。
突地,後面傳來一聲細微的開門聲,四人神情一變,羅伯跟其他人點點頭,馬上順著聲音的方向走過去,見一名女子揉著太陽穴自會議室里走了出來。
該死的,不是沒人了嗎?羅伯在心中咒罵一聲。
喬羽覺得頭疼,她一定是睡太久了,辦公室里靜悄悄的,大家一定全離開了,而她整個人縮在角落的沙發上,又正好穿了一身黑色洋裝,他們肯定不曉得她還在辦公室里。
揉揉轟隆作響的太陽穴,她呻吟了一聲,正要開燈,冷不防地,一記手刀往她的脖子用力的砍下,她房子一軟,昏厥倒地。
再醒過來時,她的手腳被綁,嘴巴被貼了膠帶的鎖在廁所里,然後,她听到一些細微的英文交談聲。
“東西都拿好了,我們該走了,歐陽雍正的車子已進到地下停車場。”
“羅伯,那個女的要不要殺了她?”
“不必了,她沒看到我們,別浪費時間了,快走。”
“等一等,也許她醒來了呢?也許听到我們叫彼此的名字?”
“也對,去看一下,威利,如果她早醒了,就一槍斃了她!”
听到這幾句冷冷的交談聲,喬羽那雙可以穿牆的千里眼趕緊闔上,什麼也不敢看的裝出仍昏睡的樣子。
沒一會,她听到廁所的門打開的聲音,她屏住氣息,一直到門再關上後,她才睜開眼楮,穿透門板的看到三名白人跟一名看似日韓籍的男人飛快且輕聲的離開辦公室。
她的目光梭巡過整間辦公室,立刻發現林曉君辦公室里的保險櫃被人打開,里面完成及未完成的高價珠寶飾品全不見了,她的目光急忙迫尋那四名外國男子,看著他們回到對面的大樓。
*
歐陽雍正搭上電梯回辦公室,看著電梯反射出自己的俊顏,忍不住一笑。
放著悠閑過活的大少爺不做,盡想要實現自己成為頂尖設計師的夢想,他還挺虐待自己的。
不過,看著那一件件完成的作品,他又覺得很有成就感,而這種感覺可不是在女人身上宣泄欲火的激情能比擬的。
剛剛若不是精神過于疲憊,他還不想驅車到附近餐廳吃晚餐呢,可見工作跟女人,還是工作來得吸引人,就連一開始讓他驚為天人的喬羽,他都發現自己沒有了想要她或親她的沖動。
看來再瘋狂工作下去,他也許會成了清心寡欲的和尚呢。
在他思緒百轉間,電梯門開了,他走在靜默的長廊上往辦公室去,拐個彎,卻見到公司大門半掩著。
誰又回來了?他困惑的走過去,發現門口的保全系統被人破壞癱瘓!
“糟了!”他神情一凜,快步走進去,直接沖到林曉君的辦公室,果然,保險櫃被打開,里頭價值上千萬美元的珠寶全不見了!
“該死!”他回頭拿起電話要報警,卻听到一種類似踢門的聲音,他放下話筒,小心翼翼的往聲音方向走去,一直來到廁所門口。
“砰!砰!”喬羽繼續以腳踢門,她看到歐陽雍正回來,所以趕緊發出聲音讓他找到自己,何況,那四名盜賊已離開對面大廈,驅車潛逃,她如果要看歐陽雍正就顧不得他們,但這個站在門後的男人居然還不幫她開門!
歐陽雍正可沒有她的透視眼,他神情戒備的輕輕推開門,但由于里頭沒開燈,烏漆抹黑的,要他從一條小細縫去看實在不容易,他深吸了一口氣,探手打開了里頭的電燈,映入眼簾的竟是嘴巴被膠帶封住,雙眼焦急的凝睇著他的喬羽。
他倒抽了口涼氣,連忙上前幫她撕下膠帶、解開捆綁手腳的繩子,“怎麼樣?你沒受傷吧?你……”
“快跟我來!”喬羽沒給他機會將話說完,拉著他的手直奔地下停車場,要他開車走忠孝東路,她剛剛看到那四名盜匪是往那邊駛去的,在她梭巡對方的行蹤時,也利用時間將她看到有四名外國竊賊上公司光顧的事全跟他說了……
但她的話,她的神情都讓他感到不安,他邊開車邊困惑的看著她,“你在找什麼?我們應該先到警察局去備案,由他們去抓人……”
“不,看樣子他們要離開了,警察怎麼找人?”
“看樣子?什麼意思,你看得到他們?”
她想都沒想的就點點頭。此刻,她正看到那四名外國人在車內將一些護照、機票拿出來,還將珠寶放到一個很奇怪的袋子里,再放入背包,他們上了高速公路,看來是往機場去。
歐陽雍正半眯著黑眸瞥了她一眼,車子一個轉彎往路邊的一家醫院駛去,一邊按手機。
喬羽飛快的轉過頭看他,“你為什麼轉彎?快往機場的方向開啊。”
他抿抿唇,“我看你是驚嚇過度了,我先載你到醫院去打個鎮定劑休息一下,放心,我會打電話報警,讓警方處理。”
“不行!”她一把搶過他的手機,將電話切了,“那幫盜匪一定是要搭晚班班機離境,等到警察查到什麼線索也沒用了,他們看來是老手,在我們大樓對面的空屋里還架有望遠鏡,可見他們早盯上我們好一陣子。”
“你越說越離譜了,你怎麼會知道這些事?而且你若知道,為什麼事前沒有告訴我,卻讓他們有機可趁。”
“我?”她怎麼解釋?
“我先帶你到醫院。”他真的認為她是嚇得語無倫次了。
在下車前他先打了手機報警,強勢的帶著她到醫院,簡短的跟醫生說明她受到的驚嚇,導致有些胡言亂語,請醫生幫忙。
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的喬羽挨了一針。她好心的想幫他追回那些珠寶,卻被他當成精神病患押到醫院就醫!
就算他現在守在病床前看著她,她也不覺得開心。睡意越來越濃了,她遠遠看到那四名竊賊已經走入機場通了關,而那個裝著珠寶的黑袋子一定有什麼詭異,竟讓海關人員從電視螢幕上看不見那些珠寶……
她知道她快睡著了,有些話再不說,可能一切都來不及了……
她看著竊賊手中的登機證,對著病床邊的歐陽雍正道︰“長榮CA650台北飛紐約,登機證CNB093、CNB073、CNBl34、CNBl50,他們四人就是偷珠寶的人,黑色袋子里裝有珠寶,再半個小時,飛機就要起飛,遲了……遲了……就來不及了……快去……”
歐陽雍正皺著濃眉看著沉沉睡去的她,能相信她的話嗎?但她怎麼會連盜賊的登機證號碼都知道?
他抿緊了唇,打了手機到航空公司查詢,令他錯愕的是真的有那四名客人,且全都是外國客人,他掛斷電話,立即打電話給警方,要他們到機場去逮人,連黑色袋子藏有珠寶的事也一並說了。
約一個小時後,警方回電話給他,他們在飛機起飛的前五分鐘逮到那四名竊賊,並從隨行背包里的黑色袋子搜出價值不菲的珠寶,請他到警局去認領,原來那只黑色袋子是經過特殊處理,能逃避掃瞄的高科技產物。
四名竊賊其實是國際通緝逃犯,他們專偷珠寶,犯案範圍遍及五洲。
歐陽雍正隨即打電話通知鄭禮文跟林曉君,要他們到警局去將那些貴重的珠寶領回,並交代要保全公司再設定加強性的保全系統等等。
而他仍坐在病床邊的椅子上,神情凝重的看著沉睡的喬羽。
他有好多話要問她,而她得好好解釋解釋,要不,他會毫不客氣的將她也送到警察局去接受偵訊,看看她是不是跟那群人同一伙的……
他在等,等著她醒過來……
正文 第五章
紫霞滿心不悅的瞪著仙鏡里的一幕。醫院的病房內,陽光一片燦爛,但在一臉鐵青的歐陽雍正跟一臉冰霜的喬羽身上卻看不到一點點暖陽的溫度,兩人間的氣氛簡直怪異得不像話!
“你為何知道他們要搭機逃離?又為何知道他們的登機證號碼?我想沒有哪個竊賊會莫名其妙的將自己的登機證號碼給你看吧?”歐陽雍正火冒三丈的怒視著坐在病床上的喬羽。
“我就是看到了,你想怎麼樣?反正東西追回來了,四個竊賊也被逮捕,你干麼緊咬著我不放?”她覺得他才莫名其妙!
“我要知道你跟那些人有什麼關系?”
她難以置信的瞪著他,“我跟他們能有什麼關系?”
“那你怎麼會知道他們的監控行動及去向?若不是同伙……”
“我若是同伙,我還會被他們綁起來?”她目光一冷的問。
他用銳利的眸光掃射她,“也許你臨時害怕想抽腿,所以被他們綁了起來,接著,你又怕東窗事發,干脆招了一切好撇清關系——”
“那他們還會留我活口?”她受不了的再次打斷他的話。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這一切太不合邏輯了,你不該知道那麼多事。”
“有人可以隔空取物,我可以隔空看物,行嗎?”她沒好氣的頂了回去。
“簡直胡扯!你把我當三歲小孩耍嗎?”
“沒錯!”
紫霞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怎麼會這樣?他們不是該瘋狂的愛上對方,再恩恩愛愛的步上紅毯的那一端嗎?
好吧,就算月老頭子幫他們系上的紅線只剩那麼一絲絲的牽系而已,至少兩人間還是牽有紅線嘛,沒理由氣氛會越來越冰,都快降到零度了!
更奇怪的是千里眼怎麼個性變成那樣?難以溝通又鴨霸、花心,一踫上工作便成了工作狂,連他在天上深愛的小喬羽也難得看上一眼,這會兒又對她火冒三丈的怒罵著。
真是的!她明明知道他就是小喬羽的有緣人,卻不能在夢中指點他們談戀愛。
長吁短嘆一陣後,她決定到月老庵找月老談談去,最近除了小喬羽的事讓她煩心外,琉燦仙子也是狀況連連,她這個老仙女真的快頭疼死了。
“放開我!死老頭子!”月老庵突地來一陣氣急敗壞的怒罵聲。
這聲音還挺熟的。
紫霞加快腳步走了進去,映入眼簾的竟是月老正拉住一個與她仙級相當的老仙女紅觀。
“你們在干什麼?月老頭子你怎麼拉著紅觀的手不放?”她不解的看看月老,再看看一身粉紅霞衣、長得朱唇粉面的紅觀。
“她想拿剪刀剪掉千里眼跟喬仙女瓷偶間的最後一絲紅線被我撞見,正想逃走,我當然要將她抓牢點,好問清楚啊。”月老急忙解釋。
聞言,紫霞皺起柳眉問︰“那上回剪紅線的人也是你?”
她冷哼一聲,不想回答。
“算了,她不說,我們將她送到玉帝那里去,看看到時候吃不完兜著走的人是誰!”月老吹胡子瞪眼的就要拉紅觀往玉帝那里去。
人說,識時務者為俊杰,紅觀連忙跪地求饒,“不,我招了,是我,千萬別將我帶到玉帝那里去。”
“好,那你說清楚,為什麼要破壞千里眼跟喬仙女的姻緣?他們哪里對不起你了?”月老指著她的鼻子怒問。
紅觀沉默無語,神情看來很憂郁,過了半晌,才娓媚道來。
原來在人間的甦浩曾與她有過一世的母子情,雖然已經經過幾世輪回,但畢竟曾是母子,她一眼就認出他,因為她算出他與喬仙女會有一段無疾而終的情愫,私心作祟,在千里眼自願投胎為凡人時,她便偷偷的在孟婆湯里加了點東西,導致他個性跋扈、邪魅、花心。
她的想法是喬仙女絕不會愛上這樣的千里眼,那她的甦浩就有機會贏得美人心。
可是月老卻將他們的姻緣紅線系在一起,所以她大膽的將它剪了僅剩三分之一勉強連著,讓他們像一些雖系了紅線但有緣無分的情侶般緣起緣滅,可近來她仍然發現,喬羽還是被歐陽雍正給綁在身邊,雖然兩人間的熱度日漸降低,但她擔心會日久生情,所以才想將最後一絲紅線剪斷……
紫霞听她說完,終于明白喬羽跟歐陽雍正兩人的火花怎麼才剛點燃就要熄滅,而千里眼轉世後的個性為何也與他的本性相距甚遠,讓喬羽頻頻產生反感。
那現在要怎麼辦?
正在大傷腦筋之際,紅觀自己倒是說話了,“其我也知道自己不對,但人都有私心,就算我成仙了,胳臂總還是往里彎,如果你們答應不將我做的這些事稟告玉帝,我可以告訴你們一個可以讓千里眼跟喬仙女重新燃起火花的方法。”
“那還不快說!”
她從懷中拿出一顆心形的紅心果,紫霞跟月老一看都愣了,“你怎麼會有這顆紅心果?”
這顆紅心果可是在仙境天山的天池里的一株姻緣樹上的果實,千年才結一顆,但近一千年來姻緣樹上不結果了,為此,月老還相當自責,他覺得是掌管姻緣的自己不夠盡責,讓人間離婚率高升,才會讓這株反映情緣盛衰的姻緣樹沒有結果。
“我、我是在姻緣樹剛結果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摘的,這顆果實是凝聚了人間男女情緣而生的,月老應該很清楚,若將它擺在兩個男女瓷偶之間,會有什麼反應才是,我交出來了,你們可別告我的狀去。”
紅觀將紅心果交給紫霞後就趕緊溜了,其實若不是它太顯眼,她早就將它放在甦浩跟喬羽的人偶之間,但這麼一放,月老一定會看見。所以拿它來保命也劃算,要不,她破壞月老牽線一事若傳到玉皇大帝那里,她一定也會被貶到人間去受苦。
不過,就算有紅心果系住姻緣,依歐陽雍正的個性,喬羽的日子絕不會好過,反而只會愛得更苦、更累。
而這也是當初她會先在孟婆湯里加料的原因了。
紅觀帶著狡詐的笑容離開了,留下月老跟紫霞對要不要使用紅心果一事猶豫不決。
紅心果是凝聚男女情緣而形成的果實,這引發的火花可比紅線高出幾百倍,這麼強行嗎?萬一燒過頭可會兩敗俱傷,何況歐陽雍正在某方面而言,可不是個正派分子,萬一……那受苦的只會是喬羽而已。
但不擺也不成,兩人之間僅剩一些零星待滅的火花。
思忖再三後,紅心果擺上了,紫霞隨即進入喬羽夢境指點,她的愛情即將像坐雲霄飛車般變化,她得小心點,更要有理智,才能嘗到情果……
*
晴空朗朗的九月午後,歐陽雍正的辦公室里傳出一陣怒吼聲。
“我不準你去幫甦浩的香檳派對走秀,一分鐘都不成!”
“那我只出席總成吧,我請假!”喬羽的聲音至冷。
“不準就是不準!”
“砰!”的一聲,一身桃紅色及膝洋裝的她氣沖沖的甩上歐陽雍正辦公室的門,大步的往外走。
那扇門馬上被人拉開,只見歐陽雍正鐵青著一張俊臉走了出來,一個箭步粗暴的扯住她的手臂,硬是將她拉回辦公室。
“你到底想怎麼樣?”恨恨的瞪著最近幾天像吃了炸藥的他,她不知道神仙救母在她夢中所說的,愛情將像雲霄飛車般啟動的意思為何?但她由衷的希望,她指的不是天天被人怒吼狂叫一事。
“我說過了,在你沒有清楚交代你跟那幾名竊賊的事,你只能在我的視線範圍內活動,哪兒也不準去。”他的眸中閃爍著危險的寒光。
“我拜托你行不行?那四個人都被押送回紐約去了,但他們可曾告訴警方,他們還有個同伙?”她冷眼相覷。
“他們是沒說,警方也不知道,但那是因為我沒有告訴他們,能抓到他們是拜你之賜,而非我謊稱的,我正巧偷听到他們要搭機回紐約的謊言。”
“你既然都願意為我說謊了,何不讓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你並沒有任何損失啊!”
他知道,他也打算讓這件事過去,畢竟他從她口中根本問不出實話,除了她帶嘲諷的說她自己有雙千里眼外,他沒有听到什麼相關的解釋之詞。
但不知怎的,他這幾天對她冷若冰霜的態度就是很在乎,工作雖然照舊,但沒看到她在身邊,他就覺得渾身不對勁,更莫名其妙的,是兩人常常一言不合的就吵了起來,且越吵越凶,有時連他自己都難以理解為什麼會這樣?
而她剛剛一進他辦公室就告訴他,她要到甦浩的香檳派對走秀,那讓他胸口燃起一把無名妒火,想都沒想的又吼了她幾句。
內線電話突地響起,歐陽雍正抿緊了唇,按了通話健,不高興的問︰“什麼事?”
“甦浩甦先生打電話過來,他有事想過來跟你商量,不知道你方不方便見他?”電話傳來林曉君頗感不耐的聲音。
“叫他來!”他扔下這句話就將通話健按掉,再抬起頭來看著粉臉也氣得微白的喬羽,“坐吧,看看那個敢私下邀請你作秀的甦浩想找我做什麼。”
她抿抿唇,“你有沒有覺得你這幾天變得很不可理喻?”
他撇撇嘴角,“那你又有沒有覺得你最近老是冷眼看我?”
“因為你懷疑我的人格,還當我是神經病,我能有什麼好臉色?”她反唇相稽。
他深吸了一口氣,摸摸下巴,走到她身邊,俯身看著坐在沙發上的她,“你是這樣在生氣?”
“不是這個還有什麼?”
“但你不覺得我那麼想甚至那麼做很合理?”
也許吧,但她不會附和他的話。“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的火氣大到令人受不了。
這一點他也有同感。歐陽雍正大大的吐了一口氣,俊臉上的怒火是緩和了些,黑眸中還有抹奇怪的眸光,“如果我告訴你,我也不知道自己火氣為什麼那麼旺?你做何感想?”
她不知道,但對他在她身旁的沙發上坐下,伸手將她擁入懷中的舉動是嚇了一跳,“放開我!”
令她意外的,他居然笑了起來,“這三個字听來還真耳熟。”
他撥了撥劉海,眸中出現她熟悉的那抹慵懶眸光,“好奇怪,前段時間工作超載,我幾乎成了沒有性欲的和尚,對男女身體的踫觸一點興致也沒有,但昨天晚上終于將所有設計的衣服親手裁制完成後——”他伸出手輕柔的磨蹭起她的下顎,“今天,整個人都輕松了,我覺得自己又像過去的自己。”
看著他傾俯的唇瓣,喬羽的心狂跳不安,她知道自己該躲開,但不知為何?她發現自己居然有些期待,尤其在他成為工作狂這兩、三個月間,她強烈有被忽略的感覺,令她好難受。
但就在二人即將踫觸的那一秒,辦公室的門無預警的被人打了開來,一臉臭臭的林曉君將最後兩條項鏈的完成品拿了進來。
看到剛剛還傳出怒吼的二人,這會兒居然要Kiss,她頗不高興的將東西放到辦公桌上後,回頭對著看似慵懶的擁著喬羽,實則將她的腰扣得緊緊的歐陽雍正道︰“你還真是一點都不浪費時間,工作完成了,馬上將時間拿來泡美眉。”
他優雅的聳聳肩,“我一向如此。”
她瞥了臉色丕變的喬羽一眼,再看看桌上的作品,“上次珠寶失竊的事雖然有驚無險,你也要求警方封鎖消息,但我很清楚東西是怎麼拿回來的,如果我是你,我不會踫手腳不干淨的女人,更不會讓她留在公司……”
“你夠了吧?我手腳不干淨,你看到我哪只手哪只腳不干淨了?”喬羽冷冷的為自己申辯。
林曉君冷哼一聲,神情鄙夷,“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你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很清楚,你是個聰明人,知道當雍正的女人比偷走那些價值上千萬美元的珠寶來得更好,因為雍正的個人資產是以‘億’計算,你沒必要因小失大,所以招出了同伙,好贏得雍正這個凱子……”
“你胡說!”喬羽怒不可遏的打斷她的話,想離開,但歐陽雍正扣在她腰際的手臂根本沒有放松的意思。
“好了,曉君,你可以出去了。”他對林曉君的話沒啥感覺,女人心,他比她還清楚,他不認為喬羽將自己當成了凱子。
“雍正……”林曉君不悅的抗議。
“我如果會听女人的話,那我就不是歐陽雍正了。”他一挑濃眉嘲諷的看著她。
意思是她多事了!她抿緊唇,憤恨的將門甩上離開。
“可以放開我了吧?喬羽對他的話也很反感,這個被女人寵壞的男人,顯然只將女人當做泄欲的工具而已。
“要我放開可以,不過,你待會兒要當著甦浩的面,拒絕他要你走秀的事。”
她直勾勾的睇視著他閃爍著狂傲眸光的黑眸,沒有回答他。
就在此時,公司小妹敲門進來說甦浩到了,歐陽雍正要她請他進來,一會兒,一身灰色羅倫斯西裝的甦浩進入辦公室。
歐陽雍正要小妹端三杯咖啡進來。
他先舉杯啜飲了一口,才將目光移到臉色有些難看的甦浩身上,“我听喬羽說,你要她加人這個星期五在貴山莊舉行的香檳派對走秀活動?”
甦浩點點頭,看著他擁著喬羽,他心中很不是滋味,但喬羽的表情也不太好,他的心情為此稍稍好了些,她應該不喜歡歐陽雍正才是。
“這段時間喬羽可說是在伸展台上消失了,一些我所熟識的服裝設計師都表示,在她的合約從星馳轉到歐陽少東身上後,他們只有踫壁,因為歐陽少東拒絕外借喬羽走秀。”
“既然這麼清楚,又為何要邀喬羽?”歐陽雍正的話問得很狂妄、不客氣。
甦浩十指交握的瞥了喬羽一眼,再將目光移回他身上,“我與她是舊識,所以先詢問她的意思,在她表示願意參與後,我才來向歐陽少東借人。”
“借人?!”他笑了起來,“我想甦少東應該听過這麼一句話吧,有些模特兒在外光鮮亮麗,但關起門來後,就像一顆乒乓球,跳上這個床,待會兒再跳上另一張床,賺些外快,而那通常都是由“借人’開始的。”
喬羽錯愕的看著他,他在影射什麼?!難道是指她……
甦浩神情一凜,“歐陽少東在暗示什麼?”
歐陽雍正突地將喬羽抱到他的腿上,她愣了一下隨即掙扎,生氣的問︰“你在干什麼?”
他勾起嘴角一笑,她的奮力掙扎似乎一點也沒有影響到他,“她是我的,除非我不想要她了,不然,我絕不允許她上了我的床後,又跳到別的男人床上去。”
“你在胡說什麼,誰在你的床上了?!”她簡直快氣炸了,他在胡言亂語些什麼?
“當就是你,難道你這麼快就忘記了?”他吊兒郎當的露齒一笑,再附耳在她的耳畔喃喃的低語了幾句,說的是上次他送她回家的事,若不是林曉君打斷他們,兩人應該早發生關系……
喬羽無言駁斥,一時之間只能尷尬無措的低頭。
“你、你們在一起了?”甦浩難以置信的看著她,他認識她已一年多,她跟男人都保持距離,給他的感覺也相當的潔身自愛,居然……
“甦少東,五天後的秀約,很抱歉,還是另外找人吧,不過,基于和尚往來,我會接受你的邀約出席,希望你也不吝出席我們YHAS的首場高級時裝秀,你可是我們貴客名單里的一員,”他頓了一下,繼續笑道︰“對了,也順便通知你,喬羽在十二月底前,都只會為YHAS走秀,這個訊息你可以轉達給那些設計師知道,免得造成我的困擾。”
“我、我明白了,歡迎歐陽少東到時蒞臨紫雲山莊,當然我也會出席你們的首秀,呃,告辭了!”他蒼白著一張俊臉,快步的走了出去。
甦浩一走,喬羽立即火冒三丈的奮力掙脫歐陽雍正的懷抱,跳離他有三步遠,恨恨的道︰“她是我的,除非我不想要她了,不然,我絕不允許她上了我的床後,又跳到別的男人的床上去!”她氣得快捶心肝了,“你憑什麼說這麼曖昧、這麼傷人的話?!”
他聳聳肩,“不憑什麼,這只是我心里的想法。”
“而你是這樣看我的?”
他慵懶一笑,口氣溫和但里面的威嚇令人不得忽視,“你不必想太多,你只要記得你只屬于我,在我對你沒有興趣前,你最好跟其他男士保持安全距離,也別自作主張的接秀約,免得——”他故意拉長尾音,眸光炯亮的凝睇著她。
她知道他在等著她接話,但她不想問,她大概猜得到她若不听話,他是不會讓她好過的,但是,有句話她一定要說清楚,雖然自己對他的確有一股難以用言語形容的莫名情愫,但她的理性猶勝過感性,不曾傻傻的在他‘有興趣前’任他恣意妄為,沒興趣後一腳踢開!
她冷凝著一張粉臉,淡淡的道︰“我也請你記得,我只是你走秀的模特兒,在我們的合約到期前,我會跟其他的設計師或相關的時裝秀離得遠遠的,至于我的男性友人或者下班時間的活動等等,那都是我的私事,你無權限制,而合約到期後,你我就不再有任何交集,但這兩者的分界點絕不在于你有無‘興趣’,請你分清楚。”
他勾起嘴角笑了起來,目帶挑釁,“是嗎?那就拭目以待吧!”
她抿緊唇,猝然轉身大步的步出辦公室,沒有正面迎接他的戰帖,因為她沒有把握能不能抵抗得了,這個再次將目光焦點擺回她身上的邪魅男人。
歐陽雍正凝睇著她僵直的背影,狡黠一笑,他要的女人沒有要不到手的,而且,通常都不必花太多的心思。
他相信她只是逞逞口舌之勇,絕不敢挑釁他。
但五天後,他發現自己錯了,有人將他的話視為耳邊風,出席了甦浩的香檳派對……
*
“就是他嗎?”
紫雲山莊里,喬羽在模特兒圈的好友裘夢菱、劉品嫣、史琉燦在看到這段時間將喬羽當成“禁臠”的歐陽雍正步入衣香鬢影、觥籌交錯的香檳時尚派對會場後,全都睜大眼楮對他上下打量起來。
看著近兩百公分高的他一臉俊俏、一身別致的仿古歐蕾絲白色花袖襯衫、灰色的三鈕扣西裝長褲,腳蹬黑馬靴,看來尊貴萬分又帶著一抹隨興慵懶的氣質。
他並不像出席的紳士們一身中規中矩的西服,里頭的襯衫半敞,露出結實強壯的古銅色肌膚,讓他看來有著一股桀驁不馴的風采,這樣的男人氣勢狂傲,難怪喬羽會被他困在一間辦公室里,什麼秀都走不成。
喬羽身著剪裁大方,僅在腰際綁了一個蝴蝶結緞帶的白色絲綢晚宴服,在深吸了一口氣後不安的目光也落在歐陽雍正身上,他挽著一身火紅、艷光四射的林曉君,看來像對完美的璧人。
他的身上像是打上了好幾盞的聚光燈,讓人想要忽略他也難,眾多名伶淑女的愛慕眸光全投注在他身上,但他對此視若無睹,談笑風生的與一些人寒暄,好像他才是這場香檳時裝派對的主人……
“喬羽,你確定待會兒要當甦浩的舞伴嗎?我覺得歐陽雍正不會坐視不管,而且還可能當場發飆耶。”美麗的裘夢菱很替好友擔心。
“不會的,他有再多不滿也不會當眾發威。”但之後絕對會讓她後悔現在的逞強,可她不願屈服,下班後,她就是個自由的個體。
現場的樂隊開始演奏了,服裝表演在炫目的舞台上展開,喬羽今天的身分並非模特兒,只能先離開後台,而一身筆挺西裝、俊逸斯文的甦浩則面露微笑的在階梯下迎接她。
歐陽雍正跟甦浩同樣都是人中之龍,她若聰明、夠理智,就該選擇這個不具威脅性又有耐心的男人,但她的心否決了這個理性的抉擇。
“我們到前面去欣賞秀吧。”
甦浩對她主動打電話給他,並表明願意出席今晚的盛會感到相當訝異,在她表明自己與歐陽雍正並沒有任何的曖昧關系後,他這幾天悶悶不樂的心情瞬間開朗了起來。
他覺得喬羽會向他解釋,代表她也在乎自己對她的看法,可見自己還有機會贏得這朵人人想摘的帶刺玫瑰。
他挽著喬羽來到台前的貴賓席,立即又引起所有賓客的一陣騷動,尤其傳言禁止喬羽走秀的歐陽雍正就坐在喬羽旁邊的位置,眾人可是睜大眼楮看著歐陽雍正會有什麼反應。
但令眾人失望的是,整個服裝秀結束,眾人舉起香檳共飲,歐陽雍正還是一臉神閑氣定,對喬羽也不時的點頭微笑,大家期待的好戲遲遲沒有上演,而在舞會開始後,甦浩擁著喬羽親密共舞,他也擁著林曉君跳起三貼,火熱程度更甚。
然而,就在大家意興闌珊,不再盯著他們兩對猛瞧,各自找了舞伴跳舞、飲酒後,歐陽雍正強勢的跟甦浩交換了舞伴,帶著神情冷漠的喬羽舞向停在前院的積架座車,載她駛離了會場。
喬羽為什麼沒有掙扎抗議?因為歐陽雍正在她耳邊說了一句話——
“只要你敢掙扎抗議,我就當場吻得你癱軟在我懷中,你應該相信我有這個能耐的,對不?”
為了不讓自己出盡洋相,她只有忍氣吞聲的任他拉走。
深幽的夜色中,他的神情不再像在紫雲山莊時談笑自若,他的眼神冷硬的嚇人,“你喜歡交際是嗎?我就帶你去交際!”
一股陰霾瞬間攫住她忐忑不安的心靈,陣陣寒顫竄進她的四肢百骸,瞠視著他冷峻的側臉,她有些害怕,開始後悔出席今晚的派對。
正文 第六章
一派悠閑的歐陽雍正帶著一瞼忐忑不安的喬羽來到PUB、地下舞廳林立的中山北路,他選了一家霓虹燈閃爍、看來不甚高級的地下PUB,一進門,這俊男美女的組合立即引起在場男女的注視。
嘈雜的熱門音樂、喧鬧的談話聲、煙霧裊裊的室內,空氣沉悶。
兩人走到吧台前的高腳椅上坐下,喬羽忍不住吞咽了一口口水,偷睨神情慵懶,但眸中隱藏著怒焰火光的歐陽雍正,他性感的嘴角帶著一抹冷硬,令她的心是七上八下。
她強作鎮定的看著他問︰“你帶我來這里到底想做什麼?”
他勾起嘴角莞爾一笑,若非眸中的陰暗寒光不定,他完美的笑容里實在看不出他有一肚子的熊熊怒火未發。
他沒回答她的問題,反而先跟酒保要了一杯調酒後,再將酒杯移到坐在喬羽身邊年約二十上下,正看著喬羽吞咽口水的年輕人面前,冷然的對喬羽道︰“陪他喝一杯。”
她皺眉,“什麼?”
“交際應酬啊。”他嘲諷一笑。
她咬著下唇,直直的睇著他,“我不交際應酬的。”
他半眯起黑眸,咬牙說︰“我怎麼說你就怎麼做。”
“我為什麼要听你的話?!”她有種嚴重被羞辱的感黨。
他冷嗤一聲,“我以為你很喜歡。”
“我沒有!”
“我不覺得,尤其看你跟甦浩坐在一起或親密共舞時,我都不覺得。”
“你……”
“不喝嗎?那我喂你喝。”他冷冷的拿起杯子喝了一口,一手執起她的下顎,意識到他要將口中的那口酒喂給她,她倒抽一口涼氣,想也沒想的就將那杯酒拿來一口飲盡。
只是她沒想到這只是開頭而已,而後的幾天,除了在公司的工作時間外,下班後,歐陽雍正以談公事為由,帶著她進進出出好幾個PUB、舞廳跟陌生男子喝酒。
她並非沒有拒絕、沒有抗議,而是他顯然要讓她不敢再有挑釁他的勇氣及念頭,威脅她只要她不听話,他不介意再將她的合約轉賣給幾家掛羊頭賣狗肉的低級模特兒經紀公司,到時候她的命運如何,應該不用他多描述才是。
她知道他要她牢牢記得這一次的教訓,懂得將他的話奉為聖旨。
為了她自己好,最好別再跟甦浩有任何關連,她很清楚,所以她拒絕接甦浩的電話,也不主動跟他聯絡,但甦浩在一連好幾天都聯絡不上她後,主動來到京華大樓的辦公室找她,這一天距YHAS首秀時間,僅僅只有五天而已。
甦浩的神情很冷,他甚至不顧小妹告訴他歐陽雍正等人正在開會,便逕自闖入會議室。
坐在首位的歐陽雍正黑眸中閃過一抹不悅,但瞬間便由慵懶的笑意取代,他瞟向身上正穿著一件將在時裝秀上展示的衣服的喬羽,看到她的眸中閃爍著對甦浩的愧疚,他的心中再次燃起一把無明火,但他將其掩飾得很好。
他露齒一笑,將背靠進椅背中,炯炯有神的眼眸直視著一身筆挺雙排扣西裝的甦浩,“甦少東不會太著急了嗎?還是記錯了展示時間跟地點,提前來本公司參觀?”
“我有些話一定要跟喬小姐說,可以將她借給我幾分鐘嗎?”甦浩的口氣不佳。
歐陽雍正一挑濃眉,“你直接問她把。”他將問題扔給她。
喬羽抿緊唇瓣看著歐陽雍正,天天被他逼得像個交際花陪男人喝酒,她已經窩囊的沒有勇氣反抗他了。
她嘆了一聲,“抱歉,會議還在進行……”
“那我等你開完會。”甦浩壓抑著怒火道。
“可我待會兒還有事。”
“這事指的是歐陽先生帶著你大小PUB的去,逼你跟一些陌生男人喝酒的事嗎?”甦浩忍不住開口了,他今天來找她就是為了這件事。
喬羽臉色悚地一變,沒想到事情已傳到他耳朵里。
聞言,在座的林曉君、江怡平、鄭禮文跟曾華彬皆一臉錯愕,因為歐陽雍正跟喬羽兩人這幾天同進同出,他們都以為兩人是處在熱戀當中,而林曉君還因此茶飯不思,將所有的心力投注在最後的珠寶修飾上。
甦浩不舍的看著喬羽蒼白的麗顏,深吸了口氣,直接將不悅的眸光定視在歐陽雍正的身上,“我不知道你將喬羽當成什麼,但就算你握有她的合約,也不該濫用權利,因為她只是個模特兒,並不是什麼交際花。”
歐陽雍正冷笑一聲,“那是我的事,甦少東不會管太多了?”
“不,這事我管定了,可我希望能跟歐陽先生達成協議,隨你開價,請你將她的合約轉賣給我,但由于五日後貴公司的首場服裝秀即將上場,所以我將無條件也不收取任何費用,讓她出場走秀,可以嗎?”
“隨我開價?”歐陽雍正嘲諷的笑了起來,“老實說,我除了女人多外,就是錢太多,所以如果單單只是為了增加錢的數目,我實在一點興趣都沒有。”
他這話說好听點算是委婉拒絕,但換個方向想,就是少爺的錢多到下下輩子都用不完了,根本不希罕他的錢。
甦浩不是笨蛋,光听他這一席話,就知道他不可能賣出喬羽的合約了。
“看來交易做不成了,”他走到喬羽的身邊,深情的凝睇著她,“我不知道你不接我電話,甚至不理會與我聯絡的留言是不是跟歐陽先生有關,但你若有什麼困難,請你一定要讓我幫你,不要不好意思開口好嗎?”
她定定的看著他,立即感到有兩道冷光射向她,她潤潤干澀的唇,尷尬的跟甦浩搖搖頭,“我沒事的,你別想太多。”
“希望如此,但你要記得我剛剛跟你說的話,有困難一定要來找我。”他忍不住再重復一次。
“好啦,別依依不舍的,要十八相送請到會議室外吧,我很累了,想早點結束會議回辦公室小憩。”林曉君沒耐性的睨了兩人一眼。她並非真的累了,而是想問歐陽雍正為什麼將喬羽帶進帶出的,是要她去陪陌生男人喝酒?
“抱歉,打擾了。”甦浩向她致歉,再看了神情復雜的喬羽一眼才離開。
不速之客走了,歐陽雍正像不曾發生過任何事,好整以暇的繼續听取簡報,刻意忽略喬羽除外的幾名友人眸中的困惑,他也知道他們在好奇什麼,但他歐陽雍正想怎麼做就怎麼做,從不需跟他人解釋。
會議結束後,林曉君等人想攔下他一解謎底,但他一概以沒空為由,直接擁著一臉淡漠的喬羽離開。
“雍正到底在干什麼?我真的是越來越不懂他了。”戴著金框眼鏡的曾華彬斯文的臉上有著濃濃的困惑。
長得黝黑壯碩的江怡平也搖頭,“我也不懂,不過,”他頓了一下,看著好友們,“你們不覺得雍正這一次跟喬羽來電的時間相當長?與他過去的戀愛史做比較的話。”
這麼說,除了林曉君外,眾人都點頭附和,但她的心中其實也是贊同江怡平的話,所以才更讓她感到膽戰心驚。
姑且不去探究歐陽雍正為何要帶喬羽去陪PUB中的男人喝酒的原因,他的確跟喬羽在一起很久,而且還沒有看出他有任何的倦意,顯然有人幸運的敲開他內心那扇緊閉的大門了。
思緒至此,她臉色悚地一變,他對喬羽動了真心?!
“曉君,你還好吧?你臉色很難看。”鄭禮文憂心忡忡的看著她。
她強抑著那股椎心刺痛,虛弱一笑,“沒事的,我、我回我的辦公室了。”
她快步的回到辦公室,反身將門鎖上,身子貼靠在門板上,任由兩行無聲的淚水泛流。
*
在美國,位于紐約近郊的獨棟雙並別墅,金碧輝煌的客廳里,歐陽雍正高齡八十歲的祖母江潔、父親歐陽瑋、母親陳盈秀、弟弟歐陽彥君在享用完晚餐,稍做休息後,準備前往機場,搭機飛往台灣,參加歐陽雍正在兩天後將上場的第一場設計主秀。
雞皮鶴發的江潔一身傳統黑色繡花旗袍,雖然八十歲了,但身子骨硬朗,腦袋清楚,在歐陽世家建立一片江山的年代,她的貢獻可不少,而今退休多年,但仍不時的翻看歐陽集團涉足的各個行業的重要策劃或財務報表,有時也對負責掌舵的歐陽雍正提供建言,是雍正口中的“老寶貝”一員。
“唉,我實在想不通,為什麼雍正會將他的第一場秀選在台灣舉辦而不是這兒,或者是米蘭、巴黎、甚至北京?”
“奶奶,這有什麼好不懂的?我那老哥是跟著女人走的。”三十歲的歐陽彥君也是個超級大帥哥,但哥哥的光芒永遠勝過他,不過,他的心態調適得很好,誰叫自己慢他兩年出生呢?好康的當然都讓他A走了。
再說,哥哥不是那種抓著權勢不放的人,他是個隨興之人,所以這次心血來潮不想再不務正業了,便將總裁的位置給了他這個小老弟,自己帶著四名朋友勇闖時尚圈去了。
江潔當然明白小孫子指的是什麼,不過她還是不了解,“雍正要是為了找適合的模特兒幫他走秀,我想依他的魅力要那個在模特兒圈中以冷傲出名的台灣美女喬羽到紐約來走秀,應該是一點也不難吧?”
“媽,雍正的心思我大略能猜中,他到台灣,不只是為了喬羽,而是紐約、米蘭等各個引領時尚流行的城市,一年中有各種名目不一的服裝展,他不想在那樣的環境淹沒了作品,再說,台灣這幾年消費能力大增,像YSL、PRADA等國際名牌也將通路伸展到那里去,流行服裝秀一個接著一個辦,雍正會往那里先扎根其實並不難理解。”
六十歲的歐陽瑋兩鬢飛白,雖步入老年,但那股成熟穩重的氣質及看似四十多歲的俊逸臉孔,走在街上,還是引得許多大小女人猛拋媚眼,而家中兩個兒子的外貌也大多承襲于他輪廓分明的五官。
不過,雍正的花心是天生的,他跟五十四歲的妻子盈秀可是青梅竹馬,兩人從懂愛的年紀開始始終認定對方,也只愛對方。
歐陽彥君也有一個從高中交往到現在的同居女友,遲遲不結婚是因為新世代人類的想法,認為兩人相愛並不需要那張結婚證書來做見證,歐陽二老沒轍,只得由著他們去,反正在這個隻果城市里,這樣的男女不少。
江潔听兒子這一席話倒是明白了,看來她對時尚圈的訊息掌控顯然不夠,還得再加把勁。
保養得宜,看來仍然美麗大方的陳盈秀一身香奈兒的時尚套裝,此時她看看表,瞥到司機將那輛加長型的勞斯萊斯轎車開到前門候著了。
“我們該上車了。”她笑笑的先從沙發上起身,提醒眾人。
幾個人連袂的上了車,由于家中有老管家及幾名佣人守著,總公司有副總裁及各高級經理負責,他們一家人可說是以度假的心情飛往台灣。
尤其是陳盈秀,在闊別了台灣二、三十年後,首次回台,她已聯絡上高中時的好友朱樺娟,將登門拜訪,聊聊那段青澀的高中歲月。
一個小時後,她看著機艙外的雲海,舒服的枕在老公的懷中,安適的等著見見數月不見的兒子,還有高中時的老朋友……
*
YHAS精品集團台北公司,今天來了個客人,麗莎,她是應思蝶內衣公司之邀到台灣走秀。
不過,她來台灣還有另一個目的,就是希望喬羽能幫忙牽線,讓她有機會為YHAS走秀,好認識認識那些出手大方的富家公子。
不過,她來的時間有些不對,歐陽雍正等一群人全窩在會議室里,她只得在外面干等,眼看一個小時一個小時過去,都彩霞滿天了,她坐得屁股發疼,也不知喝了幾杯咖啡,會議室的大門仍然沒開。
“喂,你究竟有沒有告訴喬小姐我在這兒等她?”麗莎不會中文,劈哩啪啦的說了一串英文。
小妹的英文雖不怎麼靈光,但還算聰慧,猜得出來她是等太久沒耐性了,只得以生澀的英文單字勉強湊了一句,“有時,這個會議,持續到晚上。”
晚上?這會兒才黃昏……
麗莎抿抿唇,罷了,都等幾個小時了,這會兒才說不等,前幾個小時不是白等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天色暗了,路燈亮起,她開始打起瞌睡,後來干脆趴在桌上睡了。
好不容易,會議室的門終于開了,歐陽雍正等人陸續走了出來,腳步聲讓麗莎醒了過來,她連忙坐正抹抹臉,想抹去一臉的睡眼惺忪,她看著歐陽雍正諂媚的笑道︰“歐陽先生,還記得我嗎?”
他蹙眉像在回想,隨即一笑,“不記得了,不過我知道小妹說你是來找喬羽的。”
“呃,是啊!”她尷尬的擠出一絲笑容,朝他點點頭,再將目光移到一身簡單裙裝的喬羽身上,“可以出去吃晚餐嗎?我至少在這兒等了五、六個鐘頭,肚子快餓死了。”
“沒人逼你留在這兒等,何況,喬羽也還不能離開公司。”歐陽雍正面帶笑容的說,但話里的不客氣可是有耳朵的人都听得出來的。
不過,喬羽想出去透透氣,何況麗莎等了她那麼久。
她抬起頭看著他問︰“明天一早要到晶華酒店的會場彩排走秀,如果可以,今晚讓我‘自由’—晚行嗎?我保證明天一早五點就會到會場報到。”
歐陽雍正這幾天都以辦公室為家,連帶地,她跟其他人也都睡在公司,雖然各躺一張沙發,但她一直睡得很差,心神不寧的,老覺得躺在另一張長沙發椅上睡覺的他,一雙灼熱的眼眸就定視在自己的背後……
他看著她略有黑眼圈的雙眸,再瞥了一臉無措的麗莎一眼,沉吟了好一會兒才應允,“我知道了,你去吧。”
兩個女人的眼眸同時一亮,但歐陽雍正毫不客氣的對著麗莎道︰“要是她少一根寒毛或遲到,下一次連我YHAS的公司大門你也不準進來了,听清楚了嗎?”
麗莎連忙點頭,看來,在時尚圈里的傳言是真的了,歐陽雍正將喬羽視為自己的私人財產……
喬羽跟麗莎一踏出公司大門,歐陽雍正就指示曾華彬尾隨跟蹤,表示只要她們進入不當場所,立即通知他。
“需要嗎?何況哪會有什麼不當場所?頂多就是上PUB喝個小酒,放松一下。”
曾華彬說這句話時,鄭禮文跟江怡平都點頭附和。
“叫你做你就做,羅唆那麼多干麼?!”歐陽雍正的字典里可沒有少數服從多數這句話。
曾華彬摸摸鼻子乖乖跟上去了,其他兩人則趁機也到外面吃個飯、喘口氣,明天彩排,後天正式上場的首場秀,搞得他們緊張得都快胃抽筋了。
只有林曉君留下來,而歐陽雍正像鐵打的身子也不餓。不過,他注意到林曉君心不在焉,“你在想什麼?”
她抿唇苦笑,“我在想你什麼時候這麼在乎一個女人去了哪里?還得要我們充當偵探?她那麼特別嗎?”
他一挑濃眉,“你問的全是私事,不是公事,我沒有回答你的必要。”
“你愛上她了,對不對?”
“那還是我的私事,你問太多了,我出去吃飯了。”他將桌上的手機擺入西裝口袋,隨即出去了。
林曉君咬著下唇,阻止盈眶的淚水流下,她的確不該多問的,不是嗎?
笨蛋!
*
放著輕音樂的高級餐廳內,喬羽一邊吃餐一邊听麗莎說話,她心中其實有股疲憊一直涌上來,本想盡盡地主之誼,招待麗莎吃飯後就回家休息,可沒想到她會對自己說了一大堆請求的話。
“你幫我去跟歐陽先生談談好不好?看他剛剛對你的態度,我知道他很在乎你的。”
“他如果會听女人的話,他就不是歐陽雍正了。”喬羽苦笑搖頭,也沒有胃口吃了,直接拿起帳單站起身,“不好意思,我真的很累了,明早也還有事,我先走了。”
“等一等,咦?”麗莎突地注意到有一群這兩天跟她同為思蝶內衣公司走秀的模特兒,從餐廳里的一個包廂里走了出來,她開心的對她們招招手,一方面也拉住喬羽,低聲道︰“再跟我坐一會兒嘛,她們這些小模特兒對你崇拜得很,還不知道我認得你呢。”
“喬羽!是喬羽!”
幾個小模特兒全圍了過來,七嘴八舌的說著她們對她的崇拜,也不理會她想回家的意願,其中一個是今天的壽星還力邀她參加續攤的生日派對,加上麗莎在一旁打邊鼓,她拗不過只得答應去幾分鐘就離開。
一群人興匆匆的簇擁著她離開餐廳,直接往附近一位在地下室的PUB走去,喬羽以為那只是間單純的PUB,沒想到居然是家牛郎店。
幾名年輕帥哥圍繞在她身邊,不斷對她做著性暗示,她要離開,幾個小模特兒又強留她下來看猛男脫衣秀,眼看猛男越跳身上的衣服越少,她堅決的起身離座,沒料到那個脫得僅剩一件丁宇褲的猛男卻拉著她的手跳起舞來。
眾人拍手叫好,她的憤怒被震耳欲聾的音樂掩沒了,她眸中的怒火、凝著冷霜的麗顏也在霓虹旋轉燈一昏黃一明亮中被人忽視了,那幾名連喝了兩攤酒而醉醺醺的模特兒根本毫無所覺……
麗莎卻看得很清楚,但她就是不願讓她離開,也是她暗示那名猛男拉過喬羽跳舞的,因為喬羽居然連試都不試就拒絕幫她的忙,那她就讓她不好過一下……
就在此時,音樂突然停了,燈光也全亮了,眾人猛眨眼楮的想適應這突然過于刺眼的亮度。
一臉冷峻的歐陽雍正大步的走到也在眨眼的喬羽身邊,雷霆萬鈞的一拳猛力揮向將手放在喬羽腰上的猛男臉上。
年輕猛男對他毫無預警的攻擊根本來不及反應,整個人被打飛跌落在椅子上,嘴角滲出血絲,在狼狽的坐起身後,哪里還看得到那名打他的俊俏男子,甚至連他原本擁在懷中起舞的名模也不見了……
麗莎雙手環胸的瞪著早不見歐陽雍正跟喬羽的PUB入口,她聳聳肩,光看歐陽雍正在離開前對她那冷冷的一瞥,她就知道自己沒有機會走VHAS的秀了,還是收拾行李回紐約去吧。
喬羽見到歐陽雍正那一秒開始,一顆心就涼了半截。
他很生氣,她看得出來也感覺得到,所以她倉皇的連珠炮般解釋自己為什麼會去那里。
歐陽雍正任由她解釋,沒搭上一句,他帶著她回到晶華酒店,對他來說,長期住飯店比租個屋子找佣人整理還方便,所以他在這兒已住了幾個月。
時間將近午夜,喬羽的心更不安了,或許是震懾于他形于色的沉默怒焰吧,即使他一聲不吭,她仍發現自己的喉嚨似癱瘓般無法抵抗。
歐陽雍正在兩人進入這間豪華的單人套房後,才放開了她的手,回身將門上鎖,他轉身正視著她,雙手環胸的凝睇著她略顯蒼白的臉蛋,“你不聰明。”
雖然沒頭沒尾的一句話,但她很明白他指的是什麼,她咬著下唇,“我沒有任何挑釁的意思,我只是……”
“你只是剛好遇上一群要上牛郎店的模特兒,跟著眾人去狂歡,再跟全身上下僅剩一件丁字褲的猛男一起跳舞。”他毫不客氣的打斷她的話。
“不是這樣的!”
“不是?”他一步一步的走近她,目光像要吃人。
她覺得胃起了一陣痙攣,忍不住的往後退,卻白痴的退到床邊,沒地方逃了。
他銳利如豹的黑眸緊盯著全身僵硬的她久久,冷冷的說︰“將我的話當成耳邊風,二度挑釁我,你知道下場會是什麼,惹火燒身而已!”
他深邃炯亮的黑眸閃爍著危險,他的手來到她小巧的下顎,慢慢的沿著她粉嫩的臉頰往上來到她的櫻唇,她全身緊繃,慌亂的別開頭,但他一把扣住她的下顎,強迫她將臉轉回來且仰首向他。
他傾身逼近她眼前,兩人的鼻翼摩擦到了,兩人的唇也近在咫尺,她屏息不敢亂動,只害怕的吞咽了一口口水。
仿佛感覺到她的懼意,他嗤笑一聲,突地將她打橫抱起,她倒抽了一口涼氣,急著掙扎,但下一秒就被扔到床上,她嚇得翻身要逃,隨即被他粗暴的拉回,壓在身下,再以雙腿將她那雙亂踢的勻稱長腿牢牢禁錮。
他一手將她用力想推開他的雙手拉到她的頭頂,喬羽這會兒已是全身動彈不得,徒勞無功的扭動身子表達自己的抗議。
“別再亂動,如果你不希望我們的第一次是在十分鐘內結束。”他眼中的欲火赤裸裸、直勾勾的定視在她臉上。
她冷氣猛抽,“你、你敢強暴我……”
“強暴?多麼難听的字眼,女人還真是口是心非的動物呢!”他嘲諷一笑,俯身在她頸脖間一路往胸口灑下綿密有聲的啄吻。
她全身血液奔騰,胸部急促起伏,歐陽雍正感受她的軟柔觸感,欲火燒得更旺了,他以唇舌撩撥她潛藏在心靈深處的欲火,讓身下的人兒嬌喘連連,讓她的身體不再緊繃,逐漸放松。
喬羽投降了,她無力抵抗,她心髒狂跳,一陣陣的酥麻感與一種帶著激情的狂熱戰栗正在她血液里流竄著,令她陷入狂野的情欲流沙……
在他佔有她展開古老的律動後,一種混合著痛楚與極樂的快感隨即如排山倒海般襲向她,將她往上推升,一直推到滿天星光的宇宙外,她在熠熠星光的圍繞下滿足的墜入夢鄉……
正文 第七章
晶華酒店總統套房里,VHAS的首場彩排正進行著。
原本金碧輝煌的豪華舒適廳房,歐陽雍正將進口沙發椅調整個方向,再加了三組型沙發排列成一個類似馬蹄的形狀,而前方的小平台、一直延伸到座位間的長走廊,則讓賓客有時間慢慢的欣賞服飾。
此時,已穿上一套鱷魚皮、粗獷的丹寧布、多色薄紗蓬裙試走台步的喬羽神情冷淡的展示身上的衣服,她轉圈、走步、回眸、側身,看來與以往走秀的感覺無異,但剛剛與她同處在小平台左側,充當後台換衣間客房的林曉君知道她不一樣了。
她知道昨晚歐陽雍正將她由一個女孩變成一個女人,當他擁著羞紅著一張臉,看來些許無措的喬羽出現在總統套房時,她就猜到了。
稍後她為她戴上自己的設計的鑽飾項鏈時,更看到她後頸部一個由三個痕結合的花形印記,那是歐陽雍正在贏得一個女人的第一次時會特別做上的印記,他曾驕傲的跟她說過這個習慣,告知他采擷過的“鮮花”有多少朵……
林曉君靜靜的看著滿面春風的歐陽雍正,她的心在淌血……
不同于她的心情,歐陽雍正的心情大好,他幾乎一夜未眠精神旺盛。
一整夜,他凝睇著睡在他懷中的人兒,頭一回,他感覺有個女人躺在身邊是如此的安心愉快,頭一回,他覺得完完整整的佔有—個女人是如此的滿足,仿佛他已擁有全世界,他知道,從昨晚開始,他不會放開她了!
喬羽試了一套又一套的衣服。
另一名與她交替走秀的模特兒則是金發碧眼的美國人瑪雅,她也是時尚圈內數一數二的名模。她在今晨才從加拿大飛抵台灣,是個相貌秀麗的長腿美人。
而看她在初見歐陽雍正時與他的火熱擁抱,她相信兩人的交情非比尋常,也許她也曾是歐陽雍正的女人之一。
在花了近三小時的走秀、檢討的忙碌過後,歐陽雍正才宣布休息,喬羽也才有機會與瑪雅交談。
“你跟歐陽雍正是舊識,對嗎?”
瑪雅露齒一笑,凝睇著眼前美麗的東方女孩,“放心吧,我跟他早就是過去式了,我們現在只能算是朋友……”她頓了一下,以一種洞悉什麼的眸光瞅著她看。
“呃,怎麼了嗎?”喬羽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
“你愛上雍正了。”
“沒、沒有!”她尷尬的慌忙搖頭否認。
她聳聳肩,“其實你不必否認,女人會愛上那個跋扈狂傲又帶著一股慵懶氣息的俊俏男人是正常的,就連我也不例外。”
“你?”
瑪雅大方的承認,“我愛他,但他的心怎麼可能只停泊在一個女人身上?所以我的心傷痕累累,若不是我現在的男朋友丹尼不停的安慰我、陪我療傷,你絕對看不到我的笑容。”
喬羽對她的後半段話其實已沒在听了,她的心思被那句“他的心怎麼可能只停泊在一個女人身上?”塞得滿滿的,就連後來歐陽雍正要大家再彩排一次,好讓明天的正秀完美無瑕時,她仍然心神不寧,以至于錯誤百出,拖延了時間,一次又一次,弄到近傍晚,她還是走不好。
“你們大家都可以回去休息了,我跟喬羽留下,明天中午吃完午餐後過來,大家再做最後一次確認,三點後客人會陸續到來,不許出任何岔子。”
歐陽雍正的臉色很難看,在喬羽頻頻出錯,沒有在音樂的段落點走到定位,沒有在中間路段停留再走等等情況出現,他臉上的笑容就開始僵硬,隨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變得鐵青……
瑪雅等人皆憂心仲忡的看了臉上蒼白的喬羽一眼後才離去,只有林曉君是微笑離開的。
此時,總統套房內,僅剩低頭不敢直視歐陽雍正的喬羽,承受著這凝滯得讓人快喘不過來的氣氛。
“如果你以為跟我上床後,就可以在我的設計首秀上愛走不走、隨便敷衍了事,那你就錯了。”他的口氣嚴峻森冷。
她連忙抬起頭來,“我沒有,我只是……”
“我不想听任何借口,你能走就走,不能走,我明早就找人替代你,你好好想一想。”他冷冷的說完話後,便走到另一間主臥房,將自己甩在床上閉目休息,把會場留給那個該死的心不在焉的女人。
驀地,他的手機鈴聲響起,遲疑了一下,他坐起身來,從口袋里拿起手機接听,打來的居然是他母親。
講了一會兒,他將手機切掉,再躺回床上。
他的父母、奶奶跟弟弟全從紐約飛來了,知道他忙,所以他們先到飯店,明天再過來賞他的秀,他們,相信一定會很精彩的!
精彩?他沉沉的吸了一口氣,想到喬羽還走不好……他倏地又下床步出房間,發現正低頭垂淚的喬羽,他走到她身邊,抿抿唇,將她擁入懷中,她渾身一僵的抗拒了一下,但他將她抱得更緊。
“喬羽,也許我剛剛口氣不好,但你的表現也真的很差,你應該知道的……”
他頭一回哄女人,對她的在乎,讓他不得不緩下口氣,試著打破彼此的凝滯,讓她感覺輕松點。
她點點頭,抬起淚眼汪汪的眸子看著他,哽聲道︰“對不起。”
他低頭啄了她的唇一下,“別說對不起,走出你該有的味道就好。”
她點點頭,再次進行彩排。
這一晚,歐陽雍正在總統套房的主臥室里再次佔有她,她沒有任何抵抗抑或者該說她沒有能力抵抗了。
凌晨時分,她凝睇著歐陽雍正沉睡的俊容,她無法再自欺欺人了,她已情不自禁的深陷愛情流沙,再也無法抽身……
*
翌日下午,包括歐陽瑋一家人及身分尊貴的名流淑女盛妝來到晶華酒店的總統套房內。歐陽雍正為保持看秀品質,僅開放給一家國際台灣版的時尚流行雜志的攝影師跟一名主編,及某大報社的記者進入會場,由他親自擇定的二十個貴賓,在時尚圈的流行品味都相當高,絕無一名財大氣粗的俗客。
甦浩也是貴賓客之一,但他對人比衣服來得有興趣。
喬羽跟瑪雅展示著一件件設計風格鮮明、剪裁線條俐落、時而豪華、時而性感的時裝,再搭配林曉君設計的一款款豪華、典雅、新潮不同味道的配件讓賓客們不停的點頭,眸中盡是贊賞,但甦浩例外。
她的眼神變了,雖然仍舊淡漠,但多了一抹沉澱在眼底的復雜眸光。他的直覺告訴他,問題絕對出在坐在一旁俊俏非凡的歐陽雍正身上。
一個小時的時裝秀結束,如雷的掌聲響起,毋庸置疑的,這絕對是一場成功的秀。
所有人擁向歐陽雍正說恭喜、訪談或下單,只有甦浩一人走到後台,等著換裝出來的喬羽,這幾晚他想找她,但一直找不到人……
一會兒後,賓客們一一離去,歐陽雍正要家人先到樓下餐廳包廂,他待會兒就下去找他們。
原以為賓客全走了,沒想到還有一個人。
他走到甦浩旁邊,“甦少東,是不是還有什麼批評指教?”
甦浩愣了一下,側過身,一見是歐陽雍正,他尷尬一笑,“歐陽少東的設計才華傲人,怎麼會有什麼批評。”
聞言,歐陽雍正突地鼓起掌來,眸中的嘲笑意味一下變得深濃了,“好厲害,對一個眼楮只瞪在模特兒臉上的人來,你的話我到底該信幾分?”
甦浩當然听出他話中的嘲諷之意,既然如此,他也不想再掩飾自己心中對他的不滿。“我不知道喬羽為什麼一直不向我求救,還堅持留在你身邊,你在情場上根本是聲名狼籍,不可能愛她也不可能娶她,我希望你能放開她,別再控制她的行動。”
“我控制她?!”他勾起嘴角一笑,看到換好衣服走出來的喬羽,將她擁在懷中,隨即俯身給了她一記火辣辣的熱吻,喬羽看到甦浩在場,無措的想推開他,但就如兩人的激情一樣,她抗拒不了他,終于軟化在他的懷中。
歐陽雍正在將她吻得氣喘吁吁後才放開她,示威的直視著一臉慘白的甦浩,“你現在還認為我控制了她?”
甦浩神情黯然,還有更多的不甘願,但又能如何?他深吸了一口氣,啞著聲音道︰“抱歉了,再見。”
歐陽雍正看著他沮喪的開門離去,勾起嘴角自滿一笑,“他知道你是我的女人了,以後不會再來纏著你。”
聞言,喬羽身子一僵,突地用力的推開他。
“你干什麼?”他蹙眉看著她。
“讓甦浩知道我成為你的女人,你很開心、很自滿,是嗎?”她咬牙切齒的看著他。
“你莫名其妙發什麼火?”他真的一頭霧水。
“莫名其妙?你故意在他人的面前將我吻得像個蕩婦,你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而別人又會怎麼看我?”她其實好氣自己、好恨自己為何不能抵抗他……
“你是不是蕩婦我知道就行了,你管他人的想法做啥?”他一臉的無所謂。
“好,我可以不管他人的想法,那你呢?你將我當成什麼?又一個上了你獵艷名單的女人,你可以準備找下一個獵物了?”
“你在胡思亂想。”他想將她擁入懷中,但她拒絕的掙脫開。
她搖搖頭,看著他,“我沒有胡思亂想,我只想知道你將我擺在哪個位置?是心上,還是在性的滿足上?你的心有沒有可能就此停泊……”
“夠了!你在發什麼神經?就因為讓甦浩看到我吻你,你的反應就這麼大,你對他有特別的感覺是嗎?”歐陽雍正也不高興的火冒三丈了。
“當然不是。”這些問題幾天前她就想問了。
“我看就是,不然你為什麼突然反應那麼大?”他著她的下顎,強迫她仰頭正視著自己,“我不允許你對別的男人有感覺,更別提動了情,你听到了沒有?!”
“那你呢?我也可以對你提出同樣的要求嗎?”
他蹙眉,“什麼?”
“不可以對其他的女人有感覺,更不許動了心。”
他炯炯有神的黑眸直勾勾的凝睇著眼前微微泛紅的明眸,他可以給她想听的答案,甚至是真心的回答,但她此時硬要幺到的平等讓他很不高興,他不想順她的意。
“從來沒有女人可以跟我談條件,我想怎麼樣都是我的自由。”
“我知道,你被女人寵壞了,但我絕不是下一個寵壞你的女人,我也要同等的愛與關懷。”
他懶洋洋一笑,“听來你愛上我了。”
她咬著下唇,“如果答案真是如此,你會……”
“我會很高興,但別要求什麼同等的愛與關懷,我不習慣也不想習慣。”
“那就算了,我剛剛說的都只是假設,再過幾天,我學校就開學了,若我沒有記錯日期,下一場提箱秀在巴黎舉行,但我簽訂的合約上有一條在影響學業的前提下,我可以拒絕走秀的條款,而來回巴黎的時間再加上走秀至少要三天,我的學業一定會受到影響……”
他突地伸出手點住她的唇,神情很臭,“你再說一次,什麼叫算了,你剛剛的都只是假設?你愛上我是假的?隨便說說的?”
聞言,她知道他根本沒听見她下半段的話,其實她會算了只是想保護自己,讓自己的心別傷得那麼重,不然,她安慰不了自己那顆沮喪的心……
見她沉默不語,他更是火冒三丈,“該死的你,說話啊!”
“我們已有肌膚之親,你應該也得到你想要的了,過幾天,你就要離開,我們就此結束吧。”她牽強的笑了笑。
他簡直氣炸心肺了,她的意思是他要的、貪圖的只是她的肉體,其他什麼都沒有?!
這女人簡直是白目到了極點,虧他昨晚破天荒的開口哄女人。
“好,好,很好,既然你那麼清楚我要的只是性,那我也落得輕松,不用浪費唇舌跟你談分手,但你陪我睡了兩晚,普通的妓女可能幾百塊就算了,你算是高級妓女,又是我開的苞,這價得開高一點。”他鄙夷的嘴角,看著幾名保全人員提著裝有上億珠寶的皮箱從一間房間走了出來,準備送回公司。
不顧她蒼白無血色的麗顏及控訴他的瑩然淚光,他示意一名保全人員向前,將他手中的皮箱打開,拿出其中一條價值上千萬台幣的鑽石項鏈,隨即示意他們可以離開。
一直到門關上,他無預警的將手伸到她的胸罩內,她倒抽了口涼氣,慌亂的的要扯掉他的手,但他只是將那條鑽煉直接塞入她的胸罩便抽手離開,冷冰冰的道。“兩晚一千多萬,你的行情很高了。”
盈眶的熱淚滾落頰旁,她哽咽的瞠視著他,“如此羞辱我你很愉快?”
“愉快!”他冷笑一聲,猝然轉身離開。
她癱坐在地上,憤怒的將那條鑽鏈從胸罩里拿出來,丟至一旁,兩肩聳動不停……
*
“為什麼會這樣的?越幫越忙,不幫又不行,進退兩難了……”
紫霞看著仙鏡里,哭得傷心欲絕的喬羽,她也好想哭!
都是那個死紅觀,將千里眼的個性搞得亂七八糟的,要不,喬羽跟千里眼轉世的歐陽雍正絕對是她最可以不必花費心神的一對嘛,這會兒她該怎麼辦?
明知道喬羽難過,她遲疑著不敢入夢去安慰,是她告訴她緣分到了,她好無力……
神仙也有辦不好的事,這就是指她這個越幫越忙的老神仙吧!
思緒百轉的她走到月老庵,看著兩個瓷偶間那月老系的絲線斷了,紅心果雖還擺在中間,但顏色怎麼有點兒暗暗的。
“你來了。”月老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
她皺眉,回頭看著也蹙著兩道白眉的月老,“你知道我會來?”
他點點頭,撫撫白須,指指另兩排已成了夫妻的男女瓷偶,他們之間的紅絲線都紅得發亮,“紅絲線發亮代表兩人恩恩愛愛的,而紅心果與紅絲線同樣都是系住緣分的,喬仙子他們的紅心果不亮反暗,這代表二人之間的緣分正在減少。”
她臉色丕變,“等等,你不是說紅心果一定能系住緣分的?”
“我是這麼說過沒錯,但你也知道,紅絲線牽住的兩人都不一定能真的成為眷屬,要不然,天下哪來那麼多的怨偶或失戀男女?有些因素不是我這個月老能掌控的。”他尷尬的說著,其實也是滿心內疚,總是辦事不力嘛。
不過,他頓了一下,老實的道︰“但這緣分三分命定,七分經營,就我這個老媒人的經驗,喬仙子那一對的機會還是有的,就怕有人得傷心好幾回,哭泣好幾回。”
那她還能說什麼?如果真如月老頭子所說……
紫霞看著兩個瓷偶,決定還是入夢勸慰喬羽一番,鼓勵她去經營她的愛情,總會撥雲見日的……
*
台北希爾頓飯店的日式料理餐廳里,歐陽瑋夫婦、江潔及歐陽彥君等四人邊吃飯邊覷著一張臭臉的歐陽雍正。其實若認真算起來,他們已經看這張臭臉三天了,但他們真的不明白他在臭什麼?
甫出版,還熱騰騰的時尚雜志跟報紙,都對他首場時裝秀給予很高的評價,許多名人猛下訂單,更有人期待他在完成巡回展後,能回到台灣再籌備第二場秀,這在在都令人高興不已,他怎麼還臭著一張臉?
再說,待會兒還有客人要來呢,他這樣怎麼可以?但無論大家怎麼問他,他什麼也不說,就不知他從何時變成一個悶葫蘆了?
其實,歐陽雍正會悶悶不樂還不是因為喬羽,他一想到是由她主動說出“結束”兩宇,他就氣得想吐血!
可他不會讓一切就這麼結束的,更不會讓她仗勢著合約上那條影響學業的爛條款逃之夭夭!
他剛剛在來這兒之前,已經打過電話給她的校長彭蒙德,並和他談妥,她跟他出去走秀,不僅不會影響學業,還可以提前拿到畢業證書。
他瞥了手表一眼,他該去告訴某人這個好消息了。
他站起身,對著家人道︰“我還有事,我先走了。”
“等一等,要走可以,但別忘了晚上七點到這個地方。”陳盈秀連忙起身交給他一張名片,“我跟我的高中同窗睽違了二、三十年,一直到前天才見了面聊了一下午,但讓我驕傲萬分的兒子還沒在人家面前亮過相呢。”
他蹙眉,“媽,我不想去。”
“就算你幫媽一次,滿足一下我這個做媽的虛榮心,讓她看看我生的兒子真的很帥,當然,你不會無聊的,我听她說她女兒也是個大美人呢!”陳盈秀會強迫兒子去,還不是想看看有沒有機會跟好友結成親家,那不是很好嗎?
歐陽雍正抿抿唇,如果跟他們他說沒興趣,他們一定會很錯愕,想他這個花花大少怎麼會對女人沒興趣?到時一定會集體打破砂鍋問到底……
算了!還是去吧。
“好吧,看在有美人的份上我會過去,但這會兒我先走了。”
歐陽雍正看也沒看那張名片一眼就放進西裝口袋,朝眾人擺擺手離開了。
歐陽家人面面相覷,覺得他這幾天真的很怪。
而歐陽雍正駕車到喬羽的住處,美人兒看到他,表情不太好,可在他告訴她,他已跟她的校長談過,校長同意讓她跟在他身邊實習,甚至只要在期末前交出設計圖稿及作品讓教授打分數,她的畢業證書還可以提前拿到的消息後,美人的臉色是更差了。
“你詢問過我的意見了?到底是誰讓你這麼自以為是的決定我的事?”
“我的決定就是決定。”他口氣狂傲。
“但這是我的人生。”
“遇上我,你就沒有自己的人生了,你的合約就是賣身契!”
瞠視著他冷峭的俊臉,她氣得發抖。但她沒有立場拒絕,歐陽雍正拿合約壓她,所以她只能再當一次听話的小綿羊。
“我要收拾行李,請你離開。”
“很好,明天七點在中正機場!”他滿意的撂下這話就離開了。
喬羽一個人靜靜的折疊著衣服,她得跟著他到北京、巴黎等數個大城市,她的心還能承受多少?她是再次屈服抑或心碎?
“鈴鈴鈴……”
她的手機響了,咬著下唇遲疑了一下,還是接了,“喂?”
“小羽,我是媽媽……”
是她母親打來的,說她的高中好友在明早就要離開台灣,上回人家到家里沒見著她,這次兩家約在東區的羅倫斯法國餐廳,說要好好看看她這個美麗的女兒,所以她絕不能失禮,一定要過去一趟。
可是她真的不想去,但拗不過母親一而再再而三的請求,還是答應前往……
正文 第八章
羅倫斯法國餐廳位在東區一棟大廈的十六樓,一大片的落地觀景窗,讓客人在用餐時可以俯看街上的車河,或仰望天空景致。
晚上七點,名為“席蘭房”的包廂里,喬又豪、朱樺娟及小女兒喬欣還有歐陽一家人都已坐定位。
雙方閑話家常,一方面也等兩個遲到的人。
人小鬼大的喬欣擠眉弄眼的想引起歐陽彥君的注意,他長得帥嘛,而她正處于愛作夢的年紀……
“你喜歡彥君是吧,不過,他已經有個很好的女朋友了。”江潔笑眯眯的對小美人道。
聞言,喬欣有點嬰兒肥的臉一下子皺成了肉包子,但隨即又舒緩開來,其實她早該猜到的,這麼帥的男人怎麼可能沒有女人?不過……她好奇的問著江潔,“那歐陽伯母神秘兮兮的要我們看看她的驕傲,還說是歐陽家的驕傲,指的到底是什麼?”
“待會兒你就知道了。”
她噘起嘴兒,目光又回到帥哥身上,沒辦法,他是這一桌最吸引她的,不過,她怎麼越看他越覺得他像一個人,但一時之間又想不起來是誰……
叩叩兩聲,門隨即讓人打了開來,一身亞曼尼灰色西裝、立領白襯衫的歐陽雍正豐神俊朗的走了進來。
瞪著他,喬欣終于想到歐陽彥君像誰了,她笑指著他,“哈,你們是兄弟嘛!”她像風一樣的離座跑到歐陽雍正身邊,抬起頭來看著他,“——我姊呢?她以前是忙得不常回家,可自從跟你在一起後,她一個月回家的次數以五根手指頭來算都嫌多呢!”
喬又豪夫妻蹙眉看看他再看看歐陽瑋夫婦,隨即舒緩眉頭,笑了出來,“天,怎麼這麼巧?”
“你們認識雍正?”陳盈秀也覺得好笑,她將目光移到喬欣身上,“你剛剛說你姊跟雍正在一起?”
她用力的點點頭,“是啊,我姊是他的女人。”
“喬欣!”喬又豪跟朱樺娟連忙打斷她的話,表情有些尷尬。
歐陽雍正沒想到今晚做東的會是喬羽的雙親;一想到喬羽正在心不甘情不願的收拾行李,他也不想待了,“抱歉,我還有事。”
不理會眾人的錯愕,他轉身就走,但他才拉開包廂的門,正巧對上要舉手敲門的喬羽。
“你?”看到他竟在母親指定的包廂,喬羽一時之間呆若木雞。
他抿抿唇凝睇著她,不知該說什麼?
他們歐陽一家子的眼楮一個比一個還要犀利,要是被看出自己對她有感情,難保不會立即冒出一大堆的紅娘來。
就在兩人四目對視間,一桌子人已熱絡的交談起來,歐陽一家知道兩個年輕人早已是男女朋友,只是之前喬家夫婦詢問他家世背景時,他都打太極拳的以“做生意”一詞帶過,也不曾提及雙親的名字或家族集團的名號,所以他們根本沒將他的姓氏與歐陽瑋連在一起……
再說到前天的相聚,兩個老女人敘舊的時間都不夠了,陳盈秀也僅蜻蜒點水的談起大兒子,並以“我的驕傲”代替兒子的名字,所以雙方都不曉得彼此的兒女已經走在一塊……
“你擋住路了。”歐陽雍正不想留下來被逼供,收回了凝睇的目光,淡漠的提醒就站在門口處的喬羽。
她愣了—下,尷尬的移開身子,“抱歉。”
但歐陽雍正想走,他的家人可不允許,陳盈秀快步上前將他拉回座位坐下,再看著好友亦將想轉身離開的喬羽拉到“男朋友”的身旁坐下,告訴侍者可以上菜了。
她跟朱樺娟笑眯眯的看著這對極為登對的俊男美女,開心的聊起天下姻緣一線牽,絲毫沒有注意到這對郎才女貌的男女神情不佳呢。
“小倆口吵架了?”江潔來回的看著二人,不知道是不是她自己花花公子似的孫子已另覓鮮花了?要不,兩人的表情怎麼那麼僵?
“奶奶,我們不是什麼小倆口。”歐陽雍正繃著一張俊顏更正奶奶的話。
此言一出,兩個說得口沫橫飛的媽媽才注意到他們真的有點不太對勁,“你們不是一對嗎?”兩人異口同聲的問。
“不是,我們不是你們想的那種男女朋友,不論過去、現在甚至以後。”喬羽微微低頭發言,避開歐陽雍正那雙冷硬的黑眸。歐陽雍正的母親居然是媽媽的高中同窗,好巧……
“不是?可是你們不是已經,呃,在一起了?”喬又豪簡直傻眼了,他很清楚自己的女兒,她會跟歐陽雍正睡在一起,一定是對他有感情嘛。
對父親的問題,喬羽低聲的又道了句,“沒有。”
這話听在歐陽雍正耳里可刺耳得很,他眸中的兩道冷芒就這麼直直的射在她的麗顏上,眾人都能感到他那股不悅的怒火……
“哥,不是你的魅力失效了吧?居然有女孩子不要當你的女人!”歐陽彥君出言調佩,想活絡一下凝滯緊繃的氣氛。
“哼,她是一個很難討好的女人,而你很清楚,你哥絕不會去討好女人!”
歐陽雍正可不理弟弟的用心,也不管此時的氣壓有多低,反正他心情就是不好!
“什麼叫做難討好的女人?”喬又豪怒不可遏的站起身來怒指著他的鼻子,“你睡了我的女兒,現在卻不要了,擦擦屁股就要走?”
“爸,別說了!”喬羽想阻止父親,但父親根本不理她。
“什麼別說了!”他看著眼眶泛紅的女兒,再氣呼呼的將目光移到面無表情的歐陽雍正身上,“你當我女兒是什麼?妓女嗎,我告訴你,在你之前,她從沒交過男朋友,你踫她時應該知道她是不是完璧之身……”
“爸,求求你不要再說了!”喬羽哽咽乞求。
“我為什麼不能說……”
“爸!”
“別說了。”朱樺娟也忙著勸丈夫別大吼大叫,弄得大家都尷尬。
歐陽家其余的人也抱歉的想打圓場,這你一言我一句的,一時之間,包廂內是吵吵鬧鬧的,直到一直靜默不語的歐陽雍正開了口。
“喬伯父,我知道她是完璧之身,但她獲得的酬勞也非比尋常,上床兩次的代價是一只價值上千萬台幣的鑽鏈,這應該不算吃虧了,是不?”
此言一出,空氣凝結了,室內安靜得連一根針掉到地上的聲音都听得見,喬羽臉上的血色刷地退盡,眾人則將錯愕的眸光聚集到她身上,無言以對。
驀地,喬又豪揚起手,重重的摑了女兒一巴掌,暴喝道︰“我沒有你這個女兒!”
臉上氣得一陣青一陣白的他沖了出去,不僅撞到剛要進門的侍者,還打翻侍者手上的托盤,乒乒乓乓地,托盤上的精致開胃菜撒落一地,瓷盤破碎……但喬又豪無暇理會,他覺得太丟臉了,只想離開。
喬羽撫著紅腫的右臉頰,淚流滿面的瞠視著一臉冷硬的歐陽雍正,“我恨你、我恨你!”轉身快跑的離開。
歐陽雍正凝睇著她飛奔離去的身影,心里其實好後悔,他絕對沒有當眾羞辱她的意思,要怪只能怪她說了那句什麼“不論過去、現在甚至以後,兩人絕不可能成為男女朋友”的爛話,太無情了……
“奶奶、爸、媽、弟弟,我明天比你們早幾個鐘頭離開台灣,我想回飯店休息了,還有喬伯母,通知你一聲,喬羽也會跟我同行,但那純粹是為了工作,再見。”
歐陽雍正沉著一張俊顏,說完了這一席話即轉身離開,留下一臉尷尬的朱樺娟母女,還有面色靦腆又帶著歉意的歐陽家人。
翌日,歐陽雍正一行人在中正機場集合,卻苦候不到主秀要角,喬羽,眼看飛機就要起飛了。
其間,歐陽雍正不知打了多少通電話,但她的手機關機,租處的電話沒人接,打到她父母在陽明山的住處,都是她父親接的,而人家一听到他的聲音就將電話掛了!
他氣得火冒三丈咬牙怒道︰“她要是敢不來履行合約,我一定告到她坐牢!”
鄭禮文三人互相交換了一下目光,聰明的沒有接話,而林曉君這陣子一直有著晦暗的眼眸出現了一絲絲的希望之光,喬羽若真惹火了他,也許她又有機會了……
終于,喬羽自己打手機給歐陽雍正,沙啞的嗓音听來好像哭了一整晚……
“我不會去的,至于合約隨便你,反正我無所謂了,”她哽咽一聲,“就算因為沒有履行合約而身敗名裂,甚至去坐牢也沒關系,只要這一輩子不再跟你有任何交集……”
“卡!”的一聲,歐陽雍正怒視著已被切斷的手機,自齒縫迸射出話,“好、好!很好!”
眾人看他的表情大概都猜到喬羽不會來了,心中也有預感,往後的日子可能不太好過……
飛機起飛了,但歐陽雍正心里想的不是巡回展,而是那個寧願身敗名裂、寧願去坐牢,也不願再跟他有任何交集的該死女人!
*
喬羽在時裝界消聲匿跡,時尚界的人都知道她沒有參加歐陽雍正的時裝巡回展,原以為她已跟他解除合約,但星馳又聲明合約仍在他的手中,好奇之心人皆有之,這引發了不少的記者想了解歐陽雍正為什麼放著自家的超級名模不用?
不過,喬羽原本的租處退掉了,學校也沒去,她就像蒸發了。
其實她早回到自家位于陽明山的住處,只是她的千里眼讓她能順利躲開他人的叨擾。
久而久之,新的新聞出現,那些惱人的無冕王便不再來煩她。
所以,她現在可以躺在後院的躺椅上,看著蔚藍的天空。
四周好靜好靜,靜得只有風兒吹動樹梢的聲音。
驀地,前面傳來一聲紗門開關的聲音,她轉過身,視線穿過家中後門、廚房、長廊一直到客廳,她看到了剛放學回來的妹妹。
“爸,姊呢?”喬欣知道姊姊最近的心情很不好,所以放學後都直接回家。
坐在沙發上的喬又豪臭著一張臉,“我怎麼知道?反正就是在這個屋子里,要不就是在後院。”
“哦。”俏麗的喬欣扔下書包就要往後院跑,但跑了幾步又回過頭來,想了一下,挨到這陣子心情也很差的父親身旁坐下,“爸,你還沒有跟姊和好啊?”
他瞪她了一眼,再低頭看看自己的右手,他那天用力摑了女兒一巴掌……
他嘆了一聲,“打都打了,還說了我沒有她這個女兒……”他手足無措的看著小女兒,“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道歉就行了,小羽不會跟你這個爸爸計較的。”一身白色連身裙的朱樺娟神清氣爽的從樓梯步下樓來,笑笑的走到愁眉不展的老公身旁坐下。
他一臉尷尬,“我、我不是不道歉,而是我一看到她就想到,那個該死的歐陽雍正將她當成妓女,給了她錢的事,然後我胸口的一把火就又起來,我氣她為什麼要收?若不收,他也沒有機會污蔑她。”
“爸,原本就該‘是使用者付費’啊,姊這樣,總比人財兩失的好嘛。”喬欣的的F世代想法就是如此。
“你還說!”喬又豪怒不可遏的朝她咆哮。
喬欣吐了吐舌頭,也不怎麼緊張,基本上自己的爸爸是個大聲公,但很疼她跟姊姊的。
“老公!”朱樺娟一手捂住丈夫的嘴,捺著性子跟他說︰“你先閉嘴也不要動怒,你只要想一想,你真永遠不跟小羽說話了?還是永遠都不要她這個女兒?”
他沉沉的吸了一口長氣,撇撇嘴,拉掉妻子的手,干澀著聲音道︰“女兒是我從小疼到大的,我怎麼會不要?!”
朱樺娟笑了,“那不就得了,”她握住他的手,再握住喬欣的手,看著丈夫跟小女兒,“我們都知道小羽的心受傷了,她現在最需要的是我們的親情,只有我們能讓她恢復往日的笑容,所以,”她站起身,也一起拉起丈夫跟小女兒,再跟小女兒眨眨眼,“我們幫爸爸壯膽,去跟姊姊道歉好不好?”
“當然好啦。”喬欣當然贊同,要不然,家里的氣氛一直很怪呢。
喬又豪實在很掙扎,但又拗不過兩個大小女人,只得靦腆的紅著臉往後院走去。
喬羽能透視千里的眼則在他們三人走到廚房要推開後門前,連忙收回月光,她閉上眼佯裝睡著了,沒有勇氣面對父親,她讓他丟了老大的臉。
雖然他打了她,但她根本就不氣他,她只氣自己,氣自己為何愚蠢的將感情跟身體給了歐陽雍正……
“姊,爸來跟你道歉了!”喬欣笑嘻嘻的喊道。
“小聲點,沒看到你姊在睡覺?”喬又豪低聲斥責,隨即擠眉弄眼的示意妻子跟小女兒先回屋子去。
“可是爸,你不是要道歉?”喬欣噘著嘴兒不走,爸好不容易才有勇氣來道歉的,叫醒姊不就好了。
他尷尬的瞪了她一眼,“我知道,但晚一會兒吧,你姊最近氣色差,晚上肯定沒睡好。”他不舍的看著臉色蒼白的喬羽,又看她身上連條被子也沒有,搖搖頭,脫下身上的外套為她蓋上,“真是的,都這麼大了,還不懂得照顧自己?這樣睡會著涼的。”
聞言,喬羽的喉頭一陣哽咽,眼眶涌上熱淚,她緩緩的睜開滿是淚水的眼。
“呃,我、我吵醒你了?”喬又豪一臉錯愕、尷尬。
她搖搖頭,盈眶的熱淚滾落,“爸,對不起……對不起……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你不用也不需要向我道歉……對不起。”
“哦,原來姊姊是裝睡的!”喬欣馬上笑了出來。
“你笑什麼?沒看你姊哭了!”喬又豪又出聲斥責小女兒,自己的眼眶也微微泛紅,他瞥了一臉笑意的妻子一眼,由她那雙帶著鼓舞的眼眸,他知道他該開口了。
“不,爸爸也不對,明明知道你被那個人欺負了,爸還打你,說了讓你更傷心的話……”他咽下梗在喉間的硬塊,不舍的看著淚如雨下的女兒,在努力的眨回于眼眶打轉的淚水後,拿出手帕邊為女兒拭淚邊說︰“都過去了,我們再也不要提那件事,尤其是你,不要再為那個什麼雍正的傷心了,他不值得,懂不懂,哭是弱者的行為。”
“爸,可是你的眼楮也閃動著淚光耶。”喬欣馬上調皮的給老父吐槽。
“你、你,”喬又豪的臉瞬間漲紅,氣呼呼的道︰“你也欠打了!”他開玩笑的追打小女兒,而在追打間,他看到大女兒笑了,他強忍的淚水再也忍不住的流下來,這是女兒回到家里這麼長的時間以來,臉上第一次有了笑意。
*
在大陸北京,建國飯店園林造景的中庭里,歐陽雍正正對著在台上彩排的兩名模特兒大聲咆哮。
“你們到底會不會走?!不會走就給我閃開!”
台上的兩名模特兒眼眶一紅,不知所措的站在台上。
“搞什麼?誰找你們來的?說身材沒有,臉蛋也不行,全給我滾!”
兩名相貌秀麗、身材高挑的模特兒這會兒再也忍不住的紅著眼眶跑回更衣室。
鄭禮文四人面面相覷,已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巡回展的第一站遲了半個月還開不了展,再這樣拖下去,後面的東京、巴黎、米蘭等幾個城市怎麼辦?
“雍正,”鄭禮文走到一臉鐵青的他旁邊,才叫人,就先被吼。
“你到底會不會找模特兒?!”
鄭禮文嘆了一聲,看著這陣子像吞了炸藥的好友,“不是我不會找,我找的全是時尚界數一數二的名模,可都被你罵得一無是處,算了算,也有二十多人。”
歐陽雍正火冒三丈的一把揪住他的領子,咬牙問︰“你說什麼?你的意思是時裝展延遲了半個月全都是我的錯?”
鄭禮文知道自己若還想要這份工作,現下就該閉嘴,但他實在看不下去了。
他直言道︰“本來就是你的錯,你對模特兒百般挑剔,連你自己找來的瑪雅也在來這兒的第一天就被你罵跑了,難道還要我提醒你?”
“你!”歐陽雍正臉色悚地一變,惱羞成怒的握拳就揮了鄭禮文一記左勾拳。
鄭禮文被打得踉蹌的倒退兩步,跌坐到地上,眼鏡則被打落在地,臉頰瘀青,嘴角也滲出血絲。
江怡平跟曾華彬連忙沖過去架住還想打鄭禮文的歐陽雍正。
林曉君在將鄭禮文扶起來後,難以置信的瞪著動手打人的歐陽雍正,“你到底怎麼了?喬羽不在對你的影響有那麼大嗎?動不動罵人就算了,你現在還打禮文?!”
“是他欠打!”他氣呼呼的甩掉兩個朋友,惡狠狠的瞪了眾人一眼就回房去了。
“我帶你去敷個藥吧。”林曉君皺著柳眉,看著臉頰腫了一半高的鄭禮文。
他搖搖頭,拭了一下嘴角的血漬,“不必了,一點點小傷而已,目前最重要的是這場秀要怎麼辦?”
聞言,幾個人都靜默不語,能怎麼辦?歐陽雍正這個設計師像個全身長滿刺的刺蝟,對每個模特兒都看不順眼,他們能怎麼辦?
*
寧靜的夜,歐陽雍正躺在飯店內豪華套房的床上,瞪著電視熒幕上那冷凝著一張粉臉,從容、自信走秀的喬羽,腦海里想的是她告訴自己的那一席話……
“該死的!”他低低的詛咒一聲,從床上跳起來,沖到電視前,將電源鍵用力接下,再將電視下方那台DVD按掉,在機器自動退出那片拍攝喬羽走秀的DVD時,他牙一咬,拿起來,回身就將它扔到一旁的垃圾桶。
“叩叩叩!”敲門聲陡起。
“該死的!最好是有重要的事,不然就給我閃遠一點!”他怒氣沖沖的將門一把拉開後大聲怒吼。
站在門口的是林曉君,而她著實的被他突如其來的雷吼嚇了一跳,她撫著胸口,看著對面房間,還有一些被他這聲怒吼而開門察看的飯店房客,尷尬的跟他們點點頭,“抱歉。”
語畢,她逕自閃入歐陽雍正的房間,反手將門關上後將身子靠在門板上,面無表情的看著怒火沖天的他將自己重重的甩到床上,雙手當枕的瞪著天花板。
她深吸了一口氣,凝睇著胸口上下起伏的他,知道自己再也走不進去他的內心世界了。
從離開台灣的那一秒開始,他其實也將心留在那里。
她離開門口,朝他走過去,看到被扔在垃圾桶里,以喬羽為封面的DVD,咬了下唇,深吸一口氣,她走到床沿坐下,潤潤唇,看著他道︰“讓我們把話說清楚吧,你打算在天天吼人後,先揍了敢說真話的鄭禮文,再扔了喬羽走秀的DVD後,接下來,你想做什麼?”
他眸中的兩道冷芒立即射向她,但沒吭一句話。
“這是我們的秀,雍正,你設計的服裝,我設計的珠寶,這是我們的事業,我希望你不要公私不分,毀了我們之前的努力。”
他冷笑一聲,“說我公私不分,你呢?難道你沒有想再回到我的床上?!”
她點點頭,“我承認,在中正機場時,我的確有這樣的想法,但這半個月來,沒有了。”
他蹙眉,有些不解。
她苦澀一笑,“的確是如此,我認識你太久了,從不曾看到有哪個女人在離開你後,會讓你性情大變至此,讓我們這幾個朋友都無所適從。”
“別說得好像她影響我甚大,其實根本不是那麼一回事,我只是在想如何告到她坐牢!”他火冒三丈的坐起身來,怒視著一副好像洞悉了什麼事的林曉君。
“那有什麼難的,找個律師將合約交給他,毀約的喬羽是付不出一億違約金的,但你為何不去做?”她受不了的反駁他。
他沉默了。
“別再自欺欺人,我們每個人都知道你愛上她,更清楚是她讓你變得像刺蝟般難以相處,你何不飛到台灣去找她,告訴她你愛她,然後帶她回來,好讓我們把事情做好?”
他愛她?!哈!歐陽雍正半眯起黑眸怒視著林曉君,“別說得那麼斬釘截鐵,你不是我,而我更不會愛上那個該死的女人!”
“雍正……”
“你放心,我會將公私分得很清楚,因為從這一刻開始,我的腦海里只有公事,只有我們的事業,你不用擔心我會搞壞它!”
林曉君還想勸他,但他冷冷的下了逐客今,她只好先回房了。
翌日,鄭禮文又找了兩位新模特兒來,令眾人意外的,歐陽雍正沒有意見,但看到鄭禮文臉上的傷,他也沒有道歉。
兩天後,北京的時裝秀成功落幕,但賓客們還在,他這個設計師就先回房休息,讓林曉君跟鄭禮文等人去招待。
之後,他們到東京、巴黎、米蘭等地繼續巡回展出,歐陽雍正的設計作品雖然贏得許多專家的好評及贊賞,訂單也是厚厚的一疊,但也傳出他目中無人,批評一些著名設計師的作品,對記者的問題更是愛理不理,甚至在米蘭時,一位記者窮追不舍的想訪問他,他當場揍了那記者一拳,該名記者還到醫院驗傷,要控告他傷害……
種種負面的消息一個接著一個,但歐陽雍正完全不在乎。
*
不同于歐陽雍正的忙碌與負面消息不斷,喬羽在親情的包圍下,倒過著平靜的生活,偶爾史琉燦三人也會過來關心她。
不過,這個“平靜”只是表面上的假象,一個為了不讓家人再為她擔心的假象。
書房里,她拿著鉛筆在設計稿上畫著自己的創意設計,盡量控制自己的千里眼不去梭巡歐陽雍正的所在位置。
她不知道自己怎麼會這麼痴傻?她告訴過自己不要跟他再有交集的,也告訴自己別去管那紙合約,他想怎麼樣就怎麼樣,但他為何遲遲沒有告她?
她知道他正忙著巡回展,但告她根本不必他出面,他只要將合約交給律師便成了……
“在忙嗎?小羽。”父親帶著笑意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喬羽連忙收回思緒,先看了桌上的鏡子一眼,裝出一個開心的笑臉後,才走去開門,“爸。”
兩鬢飛白的喬又豪先將手上泡好的一杯紅棗桂圓茶遞給她,“畫設計圖很耗神的,喝杯熱茶休息一下。”
她露齒一笑,接過手,“謝謝爸,那……是我的?”她瞥了他左手的報紙跟時裝雜志一眼。
喬又豪點點頭,臉色有些靦腆,他干笑兩聲走了進去,將今天的報紙及女兒訂閱的雜志放到她的書桌上,回過頭,看著走到位子坐下,喝了一口茶正要伸手拿雜志的女兒,“呃,小羽。”
她收回手,抬起頭來看著他,“有事嗎?”
“我,爸爸看你,呃,畫設計圖好像挺有趣的,所以這雜志跟報紙……”他尷尬的看了那些被他動過手腳的書報一眼,“我先看了,也覺得一些圖文挺不錯的,所以我做了剪貼,想學一學,爸退休了嘛,呃,你可不要介意。”
喬羽笑了起來,“當然不介意,反正我只是看一看,了解現在的流行脈動,爸不要將整本雜志都剪光就成了。”
……他的臉微微漲紅,“呃,應該沒有吧,那你忙吧。”
她點點頭,看著父親紅著一張老臉離開,覺得有些奇怪,但沒想什麼,在將那本雜志拿起來看時,才發現怎麼連封面都被割得坑坑洞洞?再往後翻閱,她詫異的瞪大了眼楮,“不、不會吧?”這整本雜志根本被剪到僅能以“體無完膚”來形容了。
一些文稿及圖片全被卡掉,整本書跟她小時候玩的紙娃娃游戲簡直沒兩樣,她搖搖頭,再拿起報紙起來看,還好,但有關服飾流行的版面也被剪了一個洞一個洞……
“爸到底剪了什麼?”她喃喃自語。
她以透視千里的視力穿透牆面、走廊到達父母的臥房。
看到父親跟母親正在收拾一些紙張,再看清楚點,竟看到一堆歐陽雍正設計的服飾圖片、簡介,還有一些從報紙上剪下來的有關歐陽雍正的最新動向跟消息等等。
“爸幫我過濾這些報導?”她眼眶微微一紅,閃爍起淚光,他一定是擔心她看到他的消息會難過吧……
喬羽沉沉的吸了一口氣,將眼淚眨回眼底,站起身,離開書房往父母的臥房走去,正要舉手敲門時,正巧听到父母的交談聲。
“老公,你說小羽不會覺得奇怪嗎?怎麼我們兩個‘老扣扣’的退休老師竟然對服裝設計也有興趣了?”
“反正,就當我們真的有興趣嘛,改明兒,我真的去買一堆服裝設計的書回來看,這樣,小羽就不會覺得奇怪了。”
朱樺娟笑問︰“可是那些書字都密密麻麻的,你的老花眼不是越來越嚴重了?”
“管他的,要不,小羽看到那個臭小子的新聞或報導鐵定會傷心難過的,我就算賠了這雙眼楮也無所謂。”
“你喲,真的太疼女兒了。”
“哈哈哈……”
喬羽淚水盈眶,哽咽地奔回自己的房間。
她該振作的,爸媽那麼小心翼翼的保護著她,她怎能不振作呢?
別再想他了,喬羽這麼告訴自己。
正文 第九章
三天後,喬家來了一個訪客——陳盈秀,她是專誠從美來台道歉的。
因為上回在法國餐廳發生那樣令雙方尷尬的事後,翌日,她跟家人就搭機返美了,所以也沒有機會好好的道歉。
爾後,打了幾通電話過來,只要是喬又豪接的便馬上被切斷,因此,這段時間以來,她只好用伊媚兒跟朋友聯絡,道歉外也關心喬羽的近況。
但今天來,她並沒有告訴朱樺娟,所以當她看到她出現時,不禁一臉錯愕。
“你、你怎麼沒有告訴我你要回國?”
陳盈秀笑了笑,意有所指的瞥了站在好友身邊的喬又豪一眼,“我想我若事先告訴你,你一定又會像上回一樣‘警告’我千萬別回來,免得被某人轟出去。”
聞言,喬又豪毫不客氣的道︰“我老婆的話很對,你不該來的。”
“老公,別那麼幼稚,人家好歹也是客人,更是我的高中死黨。”
“也是對我女兒始亂終棄的男人的母親!”他沒好氣的又接話。
“老公!”朱樺娟馬上瞪了丈夫一眼,不好意思的看著好友說︰“對不起。”
陳盈秀笑笑的頻搖頭,“沒關系,他只是討厭我兒子,連我一起都討厭了,不過,可以請我進去坐嗎?”他們這會兒都還站在門口呢。
朱樺娟連忙請好友進客廳里坐,喬又豪則臭著一張臉走在後頭。
朱樺娟替好友泡了壺茶,陳盈秀在喝了一口茶後,難掩關心的問︰“喬羽呢?”
“她不在,你可以回去了。”喬又豪搶先一步回答,一張老臉氣呼呼的。
“老公!”朱樺娟受不了的給了他一個大白眼,“如果你要繼續這麼討人厭,麻煩你先出去走走逛逛或上床去睡個午覺,讓我們兩個女人聊一下,可以嗎?”
“好!”他做勢就要起身。
“不,等一等,又豪,我這次是專誠來跟你們還有喬羽道歉的,喬羽雖然不在,但我希望你給我一個機會,讓我表達一下我的歉意,好嗎?”
喬又豪看她說得那麼有誠意,也不好意思,只得坐回去。
“雍正對喬羽的所作所為,我真的很難過也很汗顏,總覺得自己教子無方,”陳盈秀嘆息一聲,搖搖頭,看著好友道︰“剛開始我真的很擔心會不會危及我們兩人多年的友誼,好在你還願意跟我伊媚兒往返,讓我了解喬羽的狀況,真的很謝謝你。”
“別這樣,我知道你也不好過……”
喬又豪看著兩個女人談到眼眶泛紅,他這個老男人在這兒反而尷尬。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兩個女人還真長舌,一個頻頻道歉,一個頻頻安慰,居然也讓她們從下午聊到黃昏,眼看再不久,這陣子又回到學校去的喬羽就要回來,喬又豪又想趕客人了,但兩人嘰嘰喳喳的,他找不到機會插進去。
“我回來了!”背著書包的喬欣先回來了,看到陳盈秀先是愣了一秒,甫出口的話差點沒讓喬又豪狠狽的K她幾下。
她笑眯眯的問︰“歐陽伯母,你是來提親的啊?”
“小孩子胡說什麼?去做你的功課!”喬又豪發出怒吼。
喬欣愣了一下,瞪了他一跟,“干麼那麼凶?”
門伊呀的又打開了,“爸,發生什麼事,怎麼吼……”喬羽倏地住了口,錯愕的看著陳盈秀。
“你回來了,喬羽。”陳盈秀馬上起身,一臉笑容的走向她,上上下下打量穿著一身鵝黃色洋裝,外罩一件白色小外套的她。她看來是瘦了些,但氣色還算不錯。
“呃,歐陽伯母,你好。”喬羽靦腆一笑,由著她拉著自己的手到沙發上坐下,心里有一點點後悔,自己怎麼沒在進門前先用千里眼看看?
陳盈秀真的很喜歡這個女孩,若兒子沒有……她搖搖頭,不再多想,而是對著眼前的女孩致上自己的歉意。
“歐陽伯母,別這樣,事情不是你造成的。”喬羽真誠的說。
“是啊,冤有頭,債有主。”喬欣跟著接話,這下真被喬又豪K了一下頭,還更正她的話,“錯!養不教,父之過!”
“但歐陽伯母是‘母’的啊!”喬欣大聲抗議!
噗哧一聲,陳盈秀忍不住笑了出來,喬家一家人也不好意思的笑了。
這一笑,所有的不自在與尷尬好像都消失了,氣氛也變得較輕松。這一晚,眾人一同上館子吃飯,談話間很有默契的不再提起歐陽雍正。
由于家里有空房間,因此朱樺娟邀陳盈秀住下來,不必花錢去住飯店,而喬又豪雖然有一點點的小意見,但在老婆大人用白眼睨了他一記後,只好說Yes了。
陳盈秀這一住出乎眾人意料的住了好多天,好像沒有要走的打算,她天天跟朱樺娟、喬羽母女倆耗在一起,而且這幾天三人的表情更奇怪了,喬又豪這個老被隔絕在外的男人實在忍不住開口了。“到底有什麼事瞞著我?”
朱樺娟看看一臉為難的女兒,再看看這幾天一直請求她答應的好友,這才硬著頭皮對丈夫說︰“盈秀希望小羽能跟她一起回紐約。”
“什麼?!”喬又豪錯愕的瞪了妻子一眼,再火冒三丈的瞪著陳盈秀,“我不答應,誰不知道你那個目中無人的兒子也在紐約,你帶我女兒去那里干麼?讓你兒子再污辱我女兒一次,還是讓他再始亂終棄一次?!”
“爸——”
“老公!”
“不用說,誰都不用說情,我不會答應的!”他惡狠狠的瞪了陳盈秀一眼,這才踩著重重的步伐回房,“砰!”的一聲,將門用力的甩上。
“對不起,盈秀,我早說了我老公不可能答應的,何況小羽也不願意去。”朱樺娟抱歉的看著好友。
“喬羽,你真的不肯嗎?算是幫伯母的忙?”陳盈秀仍不放棄的問向喬羽。
最近她兒子的負面消息一個又一個的登上報紙版面,紐約最後一場秀他這個設計師竟然沒有出席,還被人拍到他到酒吧喝得醉醺醺的照片,之後,他所標榜的高級訂制服在交貨後,有多名客人抱怨尺寸不合,更糟糕的是,他拒絕了一場耶誕節公益捐款的造型服裝秀,被批評為江郎才盡,冷血、沒愛心等等,眼看再這樣下去,他的服裝事業恐怕會曇花一現了。
這期間,她曾跟兒子的幾個好朋友通過電話,而他們將兒子的問題一致指向喬羽,還告訴她,只要喬羽回到他身邊,他大概就恢復正常了。
因此她才住了下來天天游說著喬羽。
“對不起,我、我真的無能為力!”她當然可以看出陳盈秀對自己的期待與希望,但她並不相信自己有那麼偉大,在她回到歐陽雍正的身邊後,他就不會再出狀況。
他本來就是個自傲狂妄的人,狀況多絕不是因為她不在他身邊。
可是他這段時間到底怎麼了?為何會惹出那麼多風波?
陳盈秀很失望,雖然好友一直挽留她多住幾天,也許喬羽會改變主意,但耶誕節在即,她也不能不回去了,所以,翌日,她還是帶著濃濃的失望與惆悵搭機返美。
*
夜晚,輾轉難眠了好幾個鐘頭才睡著的喬羽,在睡夢中突地發現自己的視線正越過太平洋、夏威夷群島,一直穿過數個城市,來到美東的紐約。
此時的紐約飄著雪花,大大小小的成串燈泡在街道、商店、大廈等地方繽紛閃爍,百貨櫥窗里應景的裝潢布置等等,舉目望去無一不是歡樂景致,但她的眼楮在梭巡一個目標,它有它自己的目標,她看到了邁爾斯特私人度假中心,再往里面到了豪華別墅的一間工作室,然後,她看到他了。
穿著白色襯衫、一件V領毛衣背心、灰長褲的歐陽雍正正拿著剪刀在剪裁一塊布料,但他似乎不怎麼專注,而且他的臉看來居然有些憔悴?
這段時間,她嚴格控制自己的千里眼不住他的方向去,所以此刻乍見到頭發過長、眉頭緊皺,雙頰甚至瘦削了些的他,她真的很錯愕。
他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那個瀟灑俊朗的歐陽雍正到哪里去了?
“卡”一聲,工作室的門被打開,進來的是林曉君、鄭禮文、曾華彬跟江怡平四人,看到他們並不會讓她驚訝,但,為什麼她會听到那聲開門聲?!
“又有人氣沖沖的將你的衣服扔過來了,問題一樣,尺寸不合!”鄭禮文壓抑著怒火看著歐陽雍正的背影道。
奇怪?她也能听到鄭禮文的聲音?怎麼會?
歐陽雍正咬咬牙,火大的將手上的剪刀扔到地上去,“該死的,怎麼最近什麼事都不順!”
“全是你自己造成的!”鄭禮文不客氣的明指。
他臉色一沉,緩緩的轉過來看著日前才他揍過一次的朋友.“你再說一遍!”
“禮文,算了!”其他人連忙要將他拉開,但鄭禮文已打定主意要將話說清楚。
他掙開眾人的手,對著一臉鐵青的歐陽雍正說︰“我說全是你的錯,你再這樣下去,干脆將整個精品集團解散算了,免得到時候太難看!”
“你說什麼?!”歐陽雍正沖過來要抓他的領口,但令人意外的,林曉君居然閃身到鄭禮文的面前。
她冷冷的瞪著他,“你又要打他?”
“走開!”他咆哮。
“不走,難道你也想打我?!”她搖搖頭,又生氣又憐憫的看著他,“你折磨自己夠了吧?你也折磨我們夠了吧?請你直接飛台灣去找你的女人!”
“去你的,我在台灣沒有女人!”
“是嗎?那你告訴我是誰影響、改變了你?是我們其中的任何一個嗎?”她怒不可遏的反問他。
他繃緊的俊顏一片凝重,沒有回話。
他知道是誰,是一張冷冷的美人臉及一雙閃爍著怒火與痛苦的水靈眸子讓他這幾個月來心神不寧,讓他感到痛苦煩躁,讓他的心靈因她而空虛沮喪。
他不懂,他曾擁有她,也曾深深的感受到她對自己的降服與愛意,那難道都是他的自以為是?
這段時間他對她的思念與愛與日俱增,原以為會有的恨卻不見了,他不明白,兩人分隔一段距離後,竟會讓時間去發酵這段情緣……
喬羽仍看著他,對自己也能听到他內心的聲音又一陣訝異,甚至她還能從他的身上感覺到濃濃的挫敗與沮喪。
天,他是真的愛她,真的愛上了她……
“如果真的是我們其中一個,你說啊,只要你說,那個人馬上就走,只要你能恢復以前的歐陽雍正!”鄭禮文看他又像個悶葫蘆悶聲不響的,氣呼呼的又道。
聞言,歐陽雍正一雙壓抑著怒火的黑眸直勾勾的瞪著他,“你少挑釁我!”
“那就面對自己的心,看看自己需要誰,然後去將她找回來。”
“沒有所謂的‘她’!”他咬牙切齒的再度駁斥。
“沒有?哈!那好吧,你不是想告喬羽告到她坐牢嗎?幾個月了?你為什麼什麼動作也沒有?容我提醒你,現在是十二月二十三日,再過幾天,她的合約就到期了,到時你要告什麼?”鄭禮文氣炸的瞠視著口是心非的好友,“還是干脆我幫你找律師去……”
“你給我閉嘴!”
“承認自己愛一個女人那麼難嗎?”林曉君也忍不住插嘴。
“對他而言是吧,尤其那個女人這段時間來,連個動作或聲音都沒有,我想雍正的心也很受傷。”曾華彬也開口了。
“不會的,雍正說過,女人對他而言就像垃圾,他喜歡的時候撿起來用,不要的時候就再扔回垃圾桶去,我想喬羽也是他的垃圾之一!”難得開口的江怡平一出口就勁爆有聲。
歐陽雍正臉色丕變,立刻朝他怒吼,“該死的,她不是垃圾!她是我心愛的女人!”
頓時,室內靜悄悄的,歐陽雍正在意識到自己吼出什麼後,一臉驚愕。
但幾名好友卻一一挑眉,嘴角上揚的瞅著他看,眼中全是打趣的眸光。
“出去,全給我出去!”他惱羞成怒的將眾人全轟了出去,但他們不在乎,反而哈哈大笑的走了出去。
看到這一幕,喬羽感到自己的眼眶濕濕的……
“喬羽。”
“咦?”她的視線突地拉回了,看到老婆婆笑眯眯的出現在她的夢中,“老婆婆。”
“你應該听得到他們說的話、還有歐陽雍正心里的真情吧?”
她愣了愣,“難道是老婆婆你……”
她笑笑的點點頭,“看到你們這對有情人各分兩地都相思成災了,還遲遲沒有人主動去挽回這段感情,老婆子實在看不下去也等不及了,只得用這法子讓你知道他有多愛你,也能讓你主動的跨出那一步。”
“可我……”她猶豫了,她不知道他看到她會承認他愛她嗎?剛剛他那群朋友可是被他又吼又罵的……
“你怕受傷,他也怕受傷,尤其他交往過那麼多的女人,卻是頭一回將心放在一個女人身上。”
喬羽遲疑了一下,點點頭,“但我不曉得等看到他,我該怎麼辦或者怎麼說?他看來好像不肯承認他愛我……”
“那叫愚蠢的自尊,再加上他的自尊又高于常人。不過,我已想好—個法子,讓他可以保有他那自大的男性自尊,還承認愛你的好法子。”
她困惑的問︰“為什麼愛我還得顧及自尊?”
“男人也很會鑽牛角尖的,他就是那一種,但如果你也計較這一點,那這份愛就沒了,並不值得,是不?”
她點點頭,于是紫霞將自己的法子告訴她,便離開她的夢。
翌日,神采奕奕的喬羽在家人的錯愕中,搭機飛往紐約。
*
紐約的冬季雪花紛飛,冷颼颼的,再加上是聖誕夜,路上的行人更少了。
歐陽雍正—個人開著車在寂靜的道路上奔馳,偶爾經過一些站有打扮成聖誕老公公的人,在街角上大喊,聖誕快樂!
“聖誕快樂?!”他嗤笑一聲,搖搖頭,哪有什麼快樂可言?連被他老媽強逼回去吃了一頓耶誕大餐,也沒啥感覺。
至于鄭禮文那一群朋友也全回家團圓了,听說林曉君還陪鄭禮文回家過節……
他嘆了一聲,“一個人的聖誕節?”
有點苦澀……
他開車回到別墅,在這個屬于團圓的日子,也是度假中心全年中唯—公休的日子,所以此時,整個度假中心是靜悄悄的。
不過,他覺得自己現在比較適合回到這麼安靜的地方想些事情。
他走進位于別墅旁,一座特別為了耶誕節而架起的玻璃屋,玻璃屋在自然雪景及四周古典建築物的陪襯下,有一種晶瑩剔透的美感,其間擺飾了不少聖誕飾品,再綴以長梗玫瑰鮮花做出流泄感的花瀑布,點綴的數萬顆小燈泡最吸引人。
他朝它走近,眼角余光卻瞥到一個站在花瀑布右邊,正背對著他的窈窕身影。瞠視著那一頭又直又黑的長發,還有那早已烙印在他腦海中的熟悉背影,他愣了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喬羽知道他看到她了,她深吸了一口氣,腦海中想著紫霞的話,再回想歐陽雍正被激得說出,“該死的,她不是垃圾,她是我心愛的女人!”時的驚愕表情,她噗哧一聲笑了出來,轉過身看著他。
歐陽雍正早就認出她了,只是看著一身紅格子長外套、披了條綠圍巾的她,巧笑倩兮的看著他,還是克制不了自己的眸光凝睇。
但她那雙好像知道了什麼秘密的愉悅秋瞳讓他有點小小的不爽,難不成有人去向她“通風報信”?不然她怎麼會出現在這里?還一臉笑盈盈的?
仿佛看出他眸中的疑問,她笑笑的說︰“是我自己來的,至于我能進到里面是因為,我在你的最後一個員工離開這里,要回去過聖誕節前攔截了他,我請他讓我進來。”
“在沒有經過我的同意下?”
“呃,他是經過了你母親的同意。”她將她打電話給他母親,請她跟那名員工確認自己的身分後,那名員工就開門讓她進來了。
“難怪,我說要回來這兒,那麼一大家子的人居然沒半個人挽留我。”歐陽雍正覺得好笑,但一看到她也笑看著自己,他的俊臉又繃緊了,或許是他現在的心情也很緊張吧,他潤潤唇,“那你來這兒做什麼?”
“我——”喬羽也好緊張,暗暗的做了幾個深呼吸,她定定的看著這張她思念已久的俊顏,文不對題的反問他,“你看來憔悴許多,是為情傷神嗎?”
他心髒猛地—震,懷疑是不是真的有人跟她說他愛她?
歐陽雍正注視著她,她還沒有回答他的問題,那算“來意不明”,他若說他愛她,她會不會嘲笑他?
怕受傷的心讓他干笑了兩聲,否認的說︰“哈哈,什麼為情傷神?我是這陣子太忙了。”
果然是死鴨子嘴硬,看來真的要用老婆婆教她的方法了。
她先回答他上一個問題,“我來這里是想用緣分來決定一件事。”
“緣分?”
她點點頭,“我作了個夢,夢中有個神仙婆婆告訴我,說我的情緣在紐約,只要在一個月內,我跟某個男人能在不同的地點不期而遇十次,那個男人就將是我的愛、我的丈夫,我這一輩子只要跟定他,就能擁有幸福跟滿滿的愛。”
什麼?他的眉頭又皺得更緊些,“一個夢讓你千里迢迢的飛來這里?”
“我知道有點匪夷所思,但如果這個夢成真了,那我就能擁有幸福跟滿滿的愛,所以為了這一點,我願意花一個月的時間來確定,也不要日後有所遺憾。”她緩緩的吐了一口氣,排除緊張,“嗯,這就是我想跟你說的話,再見,聖誕快樂!”她笑笑的擺擺手就離開了。
歐陽雍正一臉困惑,不明白她為什麼特別過來跟他說那個夢?
“一個月內在不同的地點不期而遇十次?”他喃喃低語。
可能嗎?除非是刻意的相遇,但若像上一回他找她時一樣,花大錢找了一堆征信社,要跟她來個不期而遇,結果卻是頻捉迷藏?
一個念頭一閃而過腦海,他笑了出來,是啊,他可以再來一次,反正這個女人信了那個夢,他只要真的跟她相遇十次,他就將是她的愛、她的丈夫,然後她就會永遠陪在他身邊。
事不宜遲,他馬上拿了電話簿打給好幾家征信社,但過節過年的,沒幾個人要接Case,他火大的出了十倍價錢,這才有一堆征信業者說Yes。
連著九天,他天天與喬羽不期而遇,不管她臨時起意到咖啡館喝咖啡,或開了四、五個鐘頭的車子,隨興的在一個地方停下來,或是在街上街沖,他都會讓她看到他。
喬羽有千里眼,當然知道他找了什麼人做了什麼事,不過,她還是很配合的在每一次“巧遇”時,做出錯愕的表情。
一直到第十次,她在帝國大廈的門口遇上他時,她實在忍俊不住的笑了出來,“你作弊!”
歐陽雍正也在心中偷笑,但表情可很嚴肅,“無聊!我何必作弊?”
“可是如果你真的沒有找人跟蹤我或調查我的行蹤,那你就是神仙婆婆說的,呃……”她有點不好意思的住了口。
他嘆了一聲,“沒辦法了,看來我們真的有緣,這既然是天賜良緣,我就勉為其難的愛你一輩子好了,而我絕不會撇下你,免得遭天遣。”
拜托,講得好勉強呢!既然如此……
她調皮的看著他,“十次了,我們是真的有緣吧,但我想要來個最後一次的試煉。”
他皺眉,“還有?”不會吧?
她點點頭,“如果我們真的這麼有默契,那這最後的試煉應該就不會有任何問題才是。”
“可、可你不是說那個什麼神仙婆婆……”
“我只是想再確定一下,如你所說的,那只是一個夢,可能也是日有所思所引發的夢而已,但這一次是我自己要確認我們的緣分。”
看他還不干脆的說他愛她,那就讓他再多被折騰一下吧。
這麼颁@ 他已經想將她擁入懷中狠狠的給他親親抱抱了呢!他低咒了一聲,“好吧,到底還有什麼試煉?”
她示意兩人分坐一台電梯,“如果我們能一同一尾樓下電梯,那我就百分百的確定是你了。”
他咋舌,什麼嘛?他又沒有透視眼。
但二台電梯同時關門了,他忐忑不安的看著那一排樓層按鈕,按哪一個好呢?算了,只好將緣分交給上蒼了!
他閉起眼楮隨便按了一個鈕,睜開眼楮一看,他按了二十三號鈕,上天保佑她也按二十三吧。
相對于他的局促不安,喬羽的信心是百分之二百再乘上N倍,透過千里眼,她也按了二十三號的鈕。
電梯內的樓層燈號一樓樓變換,而在兩人乘坐的電梯同時在二十三層樓開啟時,兩人都笑了,看來他們比“美國情緣”的男女主角還要得天助、人助,居然沒有人在這期間上下電梯的破壞兩人的情緣呢。
但真相是如此嗎?
仙境里,紫霞笑眯眯的看著仙鏡里反映出,在人間的歐陽雍正跟喬羽深情擁吻的畫面。
“哈哈……搞定一對了吧,總算苦盡甘來啊。”
眉開眼笑的她再將仙鏡移往帝國大廈里那一大群正在努力爬樓梯的人。
“奇怪咧,我今天怎麼會想爬樓梯?”
“就是啊,我也是呢!”
大家邊爬邊聊,喘得半死、汗流浹背的,實在很難相信自己怎麼會突然棄電梯走樓梯。
紫霞呵呵呵地笑了起來,是她偷偷施一下仙術,讓那些凡人運動運動多點壽命也算是做善事嘛,她應該不會因此被降了一級才是吧?
哈哈哈……看來這一次她應該可以安心的和月老喝酒慶祝了……
天空又開始飄下雪花,在星空閃爍下,這些從天而降的雪花仿佛也帶著點點燦光,飛舞的飄落人間。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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