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的肚子容易造反,親手削了一顆蘋果餵飽它。
我知道自己手不巧,一顆蘋果削得清瘦,啃不到幾口就見心了。
但我知道自己也曾巧手過。
坐在一個人的套房裡,天花板有一隻火箭飛過,我記得高一的我用這雙手
做了一隻參加成大論箭的火箭。
台北縣政府廣場的火箭,在我心裏已經飛得很高很遠。
興國敬業樓下的走廊,我用雙手擋住的長春牌快乾痕,應該還在吧。
還記得裂開的手掌上有細微血痕,花了兩個禮拜將手上的快乾扒掉。
掉了好幾層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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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為了拯救翻倒的快乾,下意識的反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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蘋果剩了一半,桌上零零散散的橡皮筋讓我想起遠哲。
海浪般的跑道上有數不清的泡泡,眼花了,還是在作夢。
翻越過幾層山嶺的太陽終究會回到原點。
我喜歡這個「歸心似箭」,記得回家的路的橡皮筋很炫。
高一的遠哲的我是吉祥物;高二的遠哲的我是戰士。
上著阿樹的英文課一手翻字典一手按寶特瓶,浮沈子像上了發條的鐘,
不停運轉。
自修課的黑板上有太多目標物,隨手拿起吹箭跟吸管就地處決。
那時候的雙手都還是溫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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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以來不上手的還是水火箭的操控,後來的記憶卻塞在陰暗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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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起蘋果梗在空中旋轉,幻想蘋果在落入垃圾桶前的姿態是一個芭蕾舞者。
那它的一生就不會空虛。
現在的雙手是一具刀叉,連寫作的能力都在遺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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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啃下另一顆蘋果可以讓我好過,我寧願留一點想像的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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