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段‧騷動‧記憶》 「我只要有個地方，能讓我和我愛的人在一起，我希望被人們接受，不須改變自我，而且不是只在同性戀的世界裡」 「這個夢真好，該怎麼讓它成真呢」 「我不知道，問題就在這裡」 　 　˙摘自《藍調石牆Ｔ》 ＊留言陸續回覆喔＞＜抱歉大家久等了 請尊重智慧財產權 請勿轉貼文與圖 如須引用請先告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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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裡，就是在那裡。一個青春都等老的那裡。

躺著三個老奶奶，一個因糖尿病併發症導致雙眼失明，千萬別在這時掉下淚，因為她是裡頭最輕微的。另一個則是歷經兩次中風成了半植物人，頂多有時孫子喊她為奶奶時，眼睛稍微轉呀轉的，不會淚流！這是我姨丈的母親。在鬱暗角落的那一個是三人中最嚴重的，患了癌症陷入昏迷，她的四肢多年來也早已扭曲變形，從此沒有醒來過，大家沒曾想過要詢問她的需求，只是默默地等待屬於她的死亡。

我窺視著奶奶們，看著那些氧氣筒沿著氣管插入她們的鼻，真想問問她們，心裡是怎樣想的？


其實，我是不該去醫院的，體質越來越虛後，很容易因為其他病患讓我感染病菌，但面對美麗又令人心碎的老去和死亡，我拗不過好奇，就在星期一有涼意的午後，跟著阿姨們踏步到高雄基督教醫院，走進電梯，上了樓。裡面躺了三個老奶奶，一個．．．．


生命如是重，如是輕，生命又是如此奇蹟，如此意外。

如同，＜悄悄告訴她＞裡的鬥牛女在鬥牛意外中身亡，舞蹈女因死嬰胎中覓到甦醒的奇蹟。誰也沒料到會發生，誰也沒預想去阻止。

Maybe it’s time to let go！


我是真真切切地明白，種種飛揚的塵世，至終都會一一走入盡頭。然而，仍想質詢生命的劇本到底是由誰編寫的？上帝？阿拉？佛祖？死神？還是自己呢？

我依舊窺視著奶奶們，彷彿正窺視著自己的未來。突有一種無助又難堪的思維，真希望她們就這樣一睡不起，可以不用再睜眼面對世上親人無情的冷漠，但或許他們至今不願拔管，是否也和我一樣寧可等待意外後的奇蹟？然而，苟延地仰賴器具呼吸著，我深深地質疑到底還有什麼生存的意義？當我哪天也面臨這一刻的命運時，我又能持有什麼樣的心情呢？


我們常常無法適應，生命裡突如其來的安排，好比在黑暗中突然開啟的燈光，是令人無法適應的亮度。但我相信，總有那麼一天，會和平相處的，就像瞳孔會逐漸適應光亮。人生本來就沒有什麼大道理，我們都得學會接受所失去的損失，當然仍別忘記要滿滿地去勇敢愛。

我想，不管那三個奶奶或者那曾在化療程中死去的女孩，儘管生命是殘酷地對待，令我們如此無奈與無措，但至少都要積極地去，腳踏實地每一分每一秒，然後，活下去！

不要死，活下去！



我，就在星期一的午後，走出醫院，沒有風，習慣地呵起了手，好冷，心無力地好冷！




˙寫於2006/12/06˙





pic:攝2006/10/26 床頭上的海報:阿莫多瓦導演<悄悄告訴她(Talk to h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