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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摩西的手杖幻化成大地那一刻起,我們的命運就不再彼此注定。紅海的另一邊是燙腳的炙沙,人面獅身依然不悔駐守滾滾黃漠。然而,我們已經離開,出埃及的喜悅也早已飄逝。百年、千年、出生、死亡,直到過去不再傳承,往事佈滿重生的疑雲。
金字塔外的世界不停流轉,歐基里德、愛因斯坦、牛頓、瓦特……無數巨擎的腳步交錯,然後阿姆斯壯步入月球,人類走入新世紀……在一片時空巨流中,我們誕生了。
是生在改變時代中的叛逆,是生在社會漩渦中的幼小,是生在現在活到未來,是這樣的我們。長輩叫我們七年級生,擁有瘋狂的本領,卻沒有踏實的內在;大人們叫我們草莓族,徒有珍貴脆弱的生命,卻沒有保護的韌性。
或許我不懂到底什麼原因,晉朝人講葛天氏民懙,宋朝人講人心不古,現在人講一代不如一代。是不是這個世界永遠需要重生?那紅海破碎的另一端,那片我們曾經用盡心力逃離的漠土,是不是依然有人千年期待著復活傳說出現?或許我不懂什麼原因,下一代的出現,彷彿只是場不該的錯誤。
於是我們一出生就帶著罪名,一種晚生之罪。有的時候我們甚至可以感應到同樣是晚生的同伴們內心的掙扎,正因為我們都默默承受過這種代罪羔羊的滋味。
但是互相感應又如何呢?長輩們永遠也不會懂,對他們而言,我們才是最難解的未知符號。他們只會設一個最適合他們高度的柵欄,在精神恍惚時,要我們一一跳過,在他們睡著前,會不停計算我們。跳不過的羊,沒有跳過的羊,得到的是他們不可思議的眼光。
『我們以前做完工作就讀書,你們怎麼打玩電動就睡覺?真的是一代不如一代,這麼簡單的事情也不會。』
從此這些徘徊在柵欄外的羊,進不了羊圈,吃不了好的牧草。有些羊拼了命想掙脫這種困境,有些羊只是咬點野草,心有未甘地佇在柵欄外。
或許我們現在都是如此的,似乎怎麼用心,有些是總是無能為力。我們只好安慰自己這一切都是長輩們的自我催眠,等他們睡了,一切又回到原點,我們也不會再是個瑕疵品。
然而當明日之風從遙遠的蒙古草原翻滾而來,新葉輕拂,羊圈卻再也不屬於我們。走過一、二個交支路,我們只能選擇迷途。現實的殘酷讓我們想起千年以前,那個牧羊人摩西。
我們的命運真的不再注定了嗎?真的拋下所有,放手一搏,夢想就會實現了嗎?我們只是一群代罪的迷途羔羊,活在長輩的迷夢裡。有的時候我們走的太遠,驀然回首一暼,什麼也看不到……。
摩西不在了,我們被丟在二千年後的夢土上。沒有了他的世界,那個重生的神話卻依然無所不在。它一直蔓延在尼羅水中,一瓢一瓢灑在黑夜的銀河上,時間的巨輪並未將它完全掩護,今朝的人們依然為它慢性中毒。
科技的進步,讓複製滿足了他們對重生的貪圖。
突然我駭然驚醒,原來,原來代罪的迷途羔羊就是桃莉,而我們都是桃莉。
從人們看桃莉的眼神中,我找到了長輩們的眼睛。他們看桃莉的出生,看到了死而復生的喜悅;看桃莉的身體,只知道自己技術的優越;看桃莉的虛弱,只了解將來改良的方向。
有誰看到了桃莉?
我們孤獨得走在陰暗無人的森林小道,又有誰注意到我們?
啊。我們的過去是被別人抽離靈魂,支解身體。我們的誕生,只是為了複製一次上一代的一切。但我們活過了哪個世代了呢?出埃及?秦王統一中國?羅馬競技?十字軍東征?第二次世界大戰?為何出生在此時此地,卻要因不能擁有長輩們的特質而備受責備?我們活過了哪個世代了呢?時間又為何不能一起重生一次呢?
海的碎花依然訴說著那段摩西手杖切穿紅海、劃破整個世代的傳說。只是複製羊已分不清楚牠是忘了抑或真的沒經歷過那段乾乾的紅海底……
by_浪葉augurfantasi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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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特別的美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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