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片時代-攝與被攝者】
有一天好熱好熱,我和她躺在她的床鋪上漸漸想睡。
看她,她先閉上眼睛。
朦朧的意識,我眼睛追著她側躺、手臂上的汗珠想。
“如果我們現在就這樣融化在一起...”
我們睡著了,外頭變的陰暗時,我聽到快門聲,睜開眼睛。
她在看手機,我馬上又把眼睛閉上。
她接著又拍,床鋪感覺的到她前傾、壓著的重量,我眼皮的黑暗變得加深,她的髮絲落在了我的臉上。
聽的見她的笑聲,好像夢裡搖鈴的鈴鐺。
我在追著一隻搖著鈴、穿著宮廷服的兔子,好像離現實越來越遠了?
回頭看,不管了....
一段時間後,我發覺自己又睡著,再醒來,她像稍早躺在我的身旁,一邊看著手機,一邊小聲哼著某首流行歌。
穿著四角褲,我夢遺了,她沒有發現。
她看到我看她,將手機伸向我,我以為她要拍我,結果不是,她將手機反轉,自拍。
“這是你看到我的樣子!”
她側頭,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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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位攝影師的出現】
“自拍就是自慰!”
這是她向我說的一句話。
“你們男生喜歡自慰,女生就是喜歡自拍摟!”
我說不對,我們男生自慰不會讓別人知道,不想給別人看。
“所以你們男生是寂寞的動物阿!”她說。
我回想我生命中每個自慰的片段,如果試著將它剪成一部電影。
連續的。我想要怎麼拍它?
或許給我一個小房間,牆壁、天花、地板都是白色的最好。弄的很像是實驗電影。
那樣拍個兩個小時,要表達的是關於寂寞的規律。男子在白色的房間自慰、倒下、起來、自慰、倒下。
很奇怪...真的很奇怪,為什麼我們男生不會瘋掉呢?
“我很羨慕妳們女生的自慰。”
這是我向她說的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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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位相機年代】
她有一個提議,只要我自慰完後傳簡訊給她,她就自拍一張。
別人看她的無名不知道,可是她的自拍相簿,對我來說,變成我的自慰相簿。
問她為什要這樣,她只說,
“我想要知道你在射精的時候,我在幹什麼。”
2008年x月x日PM8點45分。她跟她阿媽在外面餐廳用餐,她自拍對鏡頭比ya,她阿媽也跟著入鏡比ya。
2009年x月x日AM4點07分。她用手機夜間模式在床上拍,自己睡眼惺忪、頭上還有好多痘痘〈沒化妝蓋掉〉、貶著嘴的樣子。
X月X日上課偷偷拍、X月X日參加小學同學會時..
這些鏡頭〈笑容、各種表情的背後〉,都有我默默搓弄自己陰莖,為她建立的不可思議性的感覺。
“我相信人會影響人的!”她還說。“你自己看看,有我,讓那些時候孤獨的你,變的多麼花樣繽紛阿!”
關於那部自慰的電影,我腦海有了一個意想不到的結局。
第64次自慰過後,男子又感覺到即將暈眩過去,但就在這個時候,他看見面前的強光之下,有一個身影逐漸出現。
一個我女朋友長相的天使。
“..妳一直在那邊看著我自慰?”男子問。
“是的,我一直在這邊看著你自慰,哪都沒去。”天使沒有開口,但聲音是直接傳進男子心裡。
男子喜極而泣。
天使散發出強光,增強,淡出了男子臉上的笑容,淡出了整間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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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需要攝影師-自拍時期】
2009年x月x日PM11點47分。她拿著冰淇淋,又撐著傘,手好忙阿...在回家的路上自拍。
我一直看著這張照片。
她像往常一樣,收到一字“Q”的簡訊,表示我射精了,然後自拍。但那次不同,那一天我不是自慰,我跟外遇的女人,做愛。
當時我傳這封簡訊,一方面裝做自己如同過去,一方面卻又很想知道,我一但這麼做,到時的照片會呈現出什麼,代表什麼。
現在看到照片,我卻無法預期的,打從心底害怕。
照片裡的她,並沒有什麼特殊。
關掉電腦螢幕,我在黑暗之中。
以為這樣就看不到、感覺不到,我有哭。
門開了,我在細縫的光線中抬頭。
“奇怪?怎麼不開燈呢?”外遇的她問。
我一直看著她。
從那之後,每次在這和她見面,我跟她的做愛之中就只感到憤怒,憤怒,沒有其他的。
在床上,我打簡訊,“Q”,被她搶走手機。
“好奇怪,為什麼有人外遇後那麼想告訴自己女友呢?”
她幫我把簡訊發了出去。
等待很快、接收成功的訊息音響起...〈在那之前世界好像暫停的〉我說,“我很想知道她現在在幹麻...這個同時,她有不有受傷...”
相簿上已經有6、7張,變成我傷害我們之間感情的證據的照片。
她看起來依然好好的..
“但你只是在事後以她平常的樣子來告訴自己,什麼都沒有發生罷了..”
“我期待著,照片裡她露出難過、責備我的神情,這種明知如戲劇不可能的事嗎?”
“可能吧..你一次一次這麼做,已經不是好玩了,問問你自己,陷入的你,到底是徹底的加重傷害,還是求救?”
“...我不是在替自己說話,到現在,我的感覺也已經無法捉模了,是真的我要的嗎?還是被控制?”
“被我控制嗎...自私的男人..”
“不是這樣的!我要答案!”
“難不成還會有什麼?不是因為你已經有了答案,才會有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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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者】
從無夢的黑,短暫回來到的清晨,在我身邊的她,又對我說話。
“還記得你說過你們之間的這種遊戲,起初你把她想像成天使..”
“我說過...”
“聽你的想法我覺得你害了你自己..你需要的不是天使..”
“.....”
“你需要的..是更真實的存在,想像裡的你的化身,自己都不知道,那些淚水,不是喜極而泣,是絕望。”
“我確實看見她的許多快樂,我不認為遊戲本身是病態的..她讓我覺得她真的屬於我,並沒有那種所謂..天使與人的距離..”
“真的屬於你的什麼?用她的快樂讚美你的快樂?這樣就足夠了?你說你沒期待看見她難過,那其實就是你在逃避內心的謊言、所設的最後一道防線。只要求用快樂彼此交換,卻說服不了自己的心陷入矛盾,之所以背叛,不就是想用來跟她乞討同樣可以交換悲傷的權利?
是的!是那樣的動機使得你真正厭惡起這個遊戲,藉由這個遊戲報復!你一面相信快樂可以治療悲傷...但也感受到,快樂充其量也只是〝壓抑〞悲傷而已!不被想起,並不代表能夠遺忘..尤其對自己..
“我該怎麼做...”
“說你不想再這樣下去了,你需要她的悲傷,去真的跟她說吧...”
“那妳呢?”
“也許你可以為我多做一件事..畢竟我是你的邪惡,卻在這時救了你....有個辦法讓我離開你,永遠的離開你...”
我的邪惡,她,說完,就像根本不存在我身旁一樣。
隨著天亮,“它”已經不在了。
我一個人起來,四處張望片尋不著它。
我那時不知道什麼是真的,才會有它,現在她消失,可是我知道,我要做到我心中、她遺留、我所確定的最後一件事,它才會完全不見,不再看著我。
【“被看”者】
按鈴,女友開門後,我撲向她,將她強壓在地上。
吻她,撫摸她,脫去她的衣服,企圖強暴她。
她用力掙扎、搥打我,直到看見我眼中的淚水,抵抗的力氣才被抽離。
她放棄了,扭曲的臉哭著,靜靜的任我擺佈。
我晃動著身體,就要射精,淚水停不住落下。
最終我射精了,抱起她,手指緊緊的陷進她的背。
我將臉藏在她身後。放聲痛哭。
她雙手抓住我的頭,想要看我的眼睛,我不要,她用力抓著。
「看著我!我叫你看著我! 讓我看看你的臉...為什麼你那麼難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