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按了電鈴,男友馬上就來開門。
「什麼事那麼急阿?」
男友沒有回答,把她拉進裡面房間。
她看到另外有個他躺在那裡。
「沒錯!我是死了!很對不起..我很愛妳,但我卻不小心死了!」
她彎下腰,挽起劉海看,躺在那裡的他嘴巴塞滿餅乾,已經沒有意識。
「喔不...」她一瞬間眼淚就掉下來,男友看了好難過,她哭的表情,沒有醞釀,像突來的大雨。「你怎麼可以這樣?你怎麼可以這樣?」
她搥打他的胸口。男友只能抱住她,一直跟她道歉,但無論他道歉幾次,他都只能是屍體了。
她突然想到,摸著他身體:「那你怎麼會在這裡?」
男友回答:「我不知道...也許是知道妳今天晚上要來,上天可憐我突然死去,讓我的靈魂還在這裡!」
她把他推開,指著他。
「這樣太可憐了....太可憐了!」
兩人沉靜了好久。她一手插著腰,一手手心抵著額頭,閉上眼思考著。
他把撒在地上的餅乾收拾乾淨,放回瓶罐裡。可憐的良好習慣,他到現在還覺得如果餅乾軟掉比自己的屍體還可憐。
「你先出去!」她終於說話。
「什麼?」
「出去...你要我就這樣接受你死掉的事實嗎?媽的..我好愛你,你太過分了,你站在那裡人家怎麼哭?問題是我還沒哭夠阿!出去!」
碰的一聲門被關上。他被推出站在自己家門口,手上還拿著餅乾罐。他想回去,但聽到她的哭聲,握在門把上的手漸漸感到無力、鬆開。
他打開餅乾罐,拿起一片餅乾,思緒回到很久很久以前,嚼著餅乾。
她哭夠了,叫他進來。她是買好要煮的晚餐的材料才來的。她決定還是要煮,在那之前,她和他聯手把他的屍體拖到浴室裡去。
晚上,他們吃著煮好的羊肉小火鍋。只有她吃。她本來答應他開始吃晚餐後就不會哭的,可是她張開嘴“阿”的要他餵她吃後,嚼著羊肉,卻又哭了。
「以後..以後你都不會再餵我吃東西了..以後,也只有我一個人吃,不能跟你一起吃飯,煮給你吃,好難過...那樣好難過...」
「傻瓜!你不會煮給別的男生吃阿!我到天上後,你就可以找個比我帥的男生了阿!」
那一餐,羊肉煮的太老,她邊掉眼淚邊吹冷羊肉,放到口中又因為太燙吐出來,是受挫還是連羊肉也背叛?開始癟著嘴哭。一度把他逗笑,但他也擦掉眼角的淚。原來成了靈魂還是會流淚的。
他不想無事可做,放了DVD來看,終於,DVD看完了,到了她該回去的時間。
他們站在門口。
「明天會怎麼樣呢?」
「明天我就會消失了吧....」
「我還有什麼事可以為你作的嗎?」她指的是除了待會幫他跑腿還DVD外。
「還有就是..想我!只要偶而的想起我,我就不枉此生。」他把手放在心臟的位置。沒有動靜。他微笑看著她的臉,垂下,有點落寞。
她抓起他的手放到自己胸口的位置。
「聽見了嗎?從此你的心跳在這裡。我會聽見的!」
她回頭,向他揮手,他也向她揮手。她又回頭,依然看見他的笑。
電梯門關上,她在電梯裡哭泣。
好久、好久,電梯一直在下降。
後來她才發現她其實沒有按一樓。
接著,電梯的運作聲,帶她回到她的人生。
現在房裡只剩他一個人了,不,連他也應該不在的。
再來怎麼辦呢?他擔心....他已經把他自己從浴室裡再拖回原位,不是要躺回自己身上,帶他去天堂的光才會降臨吧?
這文章的結局已經不錯了,如果最後要做這樣的動作結束,他實在受不了。
總之,他躺了上去,沒動靜,用力的頂了自己屁股幾下,還是沒動靜。
「你不會想要侵犯自己吧?」聽到聲音,他嚇一跳。說這話的看服裝和手裡拿的鐮刀,就知道是誰。
他搖頭,問說:「你要來帶我了嗎?」
「是阿!已經很晚了,我對你算不錯吧?」
他看著自己因為貪吃、魯莽而噎死的死相。
「是阿...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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