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黃昏的時候,我攔下了一台計程車,沒有跟司機說我要去的地名,就只是叫他直直的開,直直的開就好...
那一路上,司機從沒有間斷過的吹著口哨,完全沒有氣音的高級技巧、音色響亮..迷人,音色另外還有種寂寞的味道...
我嗅著、即將失去太陽的城市同時也嗅著。當車子經過了跨海大橋時,我搖下了車窗,開始盯著像橘子一樣熟黃的夕陽。直到我的眼睛發痛為止....
這晚,即將入夜的天空,天際有三層明顯的色彩,那是在漸色圖中,會豪不相干的三色。紅色、藍色、灰色在我的面前,那樣帶著異樣又完美的調拹,卻是毫不容質疑的美度...
我感到不可思議.....伸出手擋在視線上,透進來的超現實感,那像是布滿整天的虹彩。
靜靜的再閉上了雙眼,
我自己順著緩慢且規律的呼吸,下一口氣的時候,深深的深陷另一個意境...當廣播正放著張震嶽名為“我會想念你”小品的這首慢歌時,我拿這首歌作為冥想中,許多自今走過..一些只會讓想念薰黃、卻徒留傷感意義的回憶的背景,嚼味。平靜時刻不過有些闌珊的自我放空..
很自然的回憶不斷地湧上..
我其實不怎麼想接收...
想像另外接到了剛看過的新電影“金剛”。在一慕中,金剛從帝國大廈落下,那一刻還記得整個戲院安靜的讓人害怕,空氣好冷..被深深感動而留下淚的我,
眼淚更冷...
張開了眼睛...
此時的我我在想這些幹麻?
這裡的安靜,同時吞噬了我現在的安靜...仔細、另外多餘地聞到了皮椅上的氣味,好想讓人就這麼死去的氣味...車頂上有些絨毛脫落,我的眼睛不知搜尋什麼的..四處打轉著。
其實一點好奇心都沒有..
「客人,怎麼了嗎?」司機看著後照鏡問。
「沒有..沒事!只是想到了還有要作的事情而已。」我說。
「客人..我是不是之前在哪載過你阿?總覺得我跟你不是第一次見面。」後照鏡中的瞳孔,直盯著我所看不見的鏡中的我。
「我沒有印象耶...」
金剛落下的天空,在紐約,不是台灣....再次撇見窗外快速成為回憶的過景時,時間這樣的流動方式,提醒了我從指間、回到胸口,身為現實中“人”這生物的存在感。
「我一定在哪邊遇過你,應該是載過你,那時的你是成功人士喔!我沒記錯的話,不是像現在沒地方去阿!」司機邊笑邊說著。
「我只是在散心而已..不介意我抽煙吧!」我從口袋取出了dunhill。
「請!沒有關係沒有關係!客人阿...還沒決定要去的地方嗎?」
要去的地方.....
上車至今的旅程已開始了30多分鐘,我沒有看下方錢的數字..因為那沒有必要。
「再繼續開吧,請你往海邊走!」我回答。
「海邊..那有點遠喔~~~我知道了。」對話到這作收的時候,高級的口哨聲又傳來了,那比機器放出來的音樂還要接近“水準”這回事,光這點就讓我足夠懷疑...司機的身分其實是副業,他的本職其實是音樂家吧。
不喜歡表演音樂的音樂家,與其選擇在音符間跳耀,不如在車陣中穿梭...
這樣的想法,所謂的“現在”,穿梭在沒有金剛躍下的城市。沒有目的地好去的男子的城市。
我這樣子想...
張震嶽的歌剛悄悄的已放完了,我注意到時,現在在播的這首...張學友的“如果愛”,播到了副歌的部分,另外留意了司機的口哨聲疊上了這段旋律,轉折處是從何開始,我沒發現。車子的下一個轉彎..海平線即見,很遠就開始的預感..
讓我的既視現象,產生被幸福包裹的滋味。
口哨聲沒停過,猶豫了20秒的時間內,飛機掃射,金剛落下了....
金剛落下了...
「客人,海岸到了喔...在這邊下車嗎?」司機開口打破了戲院的寧靜,不少沉浸在劇情中被打擾、不悅的觀眾回過頭看他,我只有靜靜的看著眼前....在那不屬於這裡的現實...
「直直的開..」我像是跟自己說話,我的眼睛沒離開過螢幕,女主角哭了...
「什麼..」司機詫異。
「直直的開...」這台車在我的想像中開始暴衝,它衝往河面,很堅決的從一開始就已決定著。
然而車子突然命運抗性的急煞,所有的畫面回到這刻聚焦了,司機轉過頭來問我:「你到底有什麼毛病阿?」
這時候..
在他的眼裡,我從後座上消失了.....
完完全全的消失!
打從開始..車上就只有他一個人的錯覺襲上司機,司機呆立著,他簡直難以置信!轉過來試圖在後照鏡中找尋我的身影,但也沒有..
可是..這不是錯覺,我還是親眼所見他的一舉一動,廣播中下一首要放的歌、曲名是什麼我也知道...
在我而言故事是正常的,只有時空與背景錯亂,
那不是我的錯..一切都那麼美,
只等一隻金剛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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