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圓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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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沒有email的時代，跟每天相見的同學可以互送聖誕卡片，國中時候大家無聊到進行人緣大賽，統計誰收到的聖誕卡比較多。交過那種互通書信一兩年卻從無相見的筆友，曾在高中時代與心儀的學長魚雁往返長達3年(最後什麼事情都沒發生)，也好幾次收到男孩忽地寄到家中的表白信，文筆不好至少情意動人。

 

以前寫好的信，在寄出去之前還會想辦法影印一份存檔，這樣就可保有自己專屬的寄件備份了。這些書信與上課傳遞的小紙條擺在一塊，甚少回顧。上大學後搬到宿舍住，研究所搬到美國住，上班搬到公司附近住，婚前往南搬了些，婚後搬回台北，沒多久又往加拿大遷，以前的種種紀錄始終留在老家的抽屜裡，不曾移位，看著自己這幾年的流轉離散，即使有機會趁探望父親之便把這些書信帶走，也意興闌珊。

 

網路盛起後，與朋友的溝通方便了些，快速打出的逐字逐句卻沒有用筆刻劃來得珍貴。是不用再找影印機複印我的情感了，我用word軟體，複製、貼上、複製、貼上，以不同朋友的名字標示檔名，但隨著電腦的死亡與替換，最後留在身邊的過往依舊稀少得可憐。我的話語隨著EMAIL、BBS、ICQ、MSN、BLOG散落各地，毫無重量。

 

現在偶爾會寫寫卡片寄回台灣，看過許多老外寫卡片的方式是直接簽上名字即成，我還是死心眼地選擇認真寫滿整張卡片，每次下筆前都不知要寫些什麼，一旦動了筆，又叨叨絮絮到沒有位置寫上生日快樂等關鍵字眼，我想收到的人會很開心吧？在填滿卡片的這個片刻，我滿頭滿腦想的都是你/妳啊。

 

但就像我下筆之際沒有思緒，在卡片寄出的那剎那，我通常已忘卻自己寫過什麼了。一點也不想麻煩自己影印存檔，打著的如意算盤是把那一小片的自己暫時存放在收件的朋友那。如果有一天，哪個老友可以端出整籃我寄給他/她的信件，我一定會驚喜到尖叫連連，這會是多麼好的禮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