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天之後,他開始對她很好,好到簡直沒天良。
她說什?他都聽,她要什?他都做,出門逛街有他陪,上課東西沒帶有他送,每天還提供美味可口的下午茶點心,什?小湯包、烤飯團、土佐煮之類的東西,只要她愛吃的,沒有不送上桌的道理,他簡直就把她當女王般伺候著。
由於她讀的是服裝設計系,每天作業一大堆,以前只有她一個人頭痛,偶爾會有媽媽幫忙,現在則是有一個免費的「義工」幫她加班到天亮。
說也奇怪,無論多?複雜困難的作業,總是在她不小心打完瞌睡之後,奇?似地在他手上完成。
教課之余,蒼司勁利用時間包小湯包,每一顆的折數絕對不少於二十,其實他會的料理並不多,但從小就被迫打點自己生活的他,靠著靈活的手藝,對於管冬清用電子郵件寄來的料理食譜倒是一學就會。
真是辛苦他了,每天去跟各大名廚壓榨絕學,一定很不容易吧!
蒼司勁一派優閑地在廚房裏忙著做鮮蝦燒賣,一邊聽著耿家媽咪在玄關裏跟前來串門子的鄰居聊天。
「奇怪,轉角那棟房子賣了很久,都沒有找到買主,這兩天聽說找到人了,開的價錢還很高呢!」鄰居伯母說道。
「我也聽說了,只能說錢伯運氣好,在這種不景氣的時候,老房子還可以賣到那種價錢。」
「聽說是外地人來買的,不知道是什?樣的人?」
「再看看吧!這兩天有人來裝修,應該很快就會搬進來了吧!說不定那個新鄰居會過來打招呼,到時候我們就知道是什?人搬來住了。」
「也對……」
聽著耿家媽咪與鄰居的家常對話,蒼司勁只是微微一笑,深邃的黑眸之中透出神秘費解的光芒,繼續包著他的燒賣,要快點,那小妮子要下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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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提早下課,當耿依柔抵達家門時,還不到下午三點。
她以最快的速度趕回家,一心只想趕快吃到今天的點心,前兩天阿勁做的鮮蝦燒賣實在太好吃的,不知道他肯不肯再做一次?
耿依柔跳下公車,抄捷徑回家,其實她一直都想要一台機車代步,不過,她的家人撂了話,說就算是死也不會買給她。
喔,不,是不會「再」買給她才對,大概是因?她老是喜歡騎快車,大一新生入學時就把新買的機車給撞得稀巴爛,她還因?右手嚴重骨折,差點連期中考都沒辦法參加。
她一進家門,就被母親拉住,「柔柔,你快點過來幫忙勸一下,蒼先生說要搬走,而且現在就要搬,你快點來勸他打消這個念頭。」
這個消息把她嚇壞了!他要搬家,那她的點心怎?辦?耿依柔匆忙地跑到蒼司勁面前,「你要搬家?」
「對。」他點點頭。
「不可以搬!你的傷還沒好……」她急忙地想說服他不要搬,但越想心越亂,好像有什?事情比她不能吃到點心更重要。
「已經好了九成九,不礙事了。」他微笑。
「不行,你不能搬,你還要報恩的,不記得了嗎?」
「搬家是搬家,報恩是報恩,我想這是兩回事,不能混?一談。」他拎起了一袋行李,拍拍她的頭,「記得,我做了一些小湯包冰在冰箱冷凍庫裏,餓了就去把湯包熱來吃,還記得我告訴你加熱的方法嗎?」
「不記得啦!你說的我統統都不知道啦!」她掩住雙耳,不想聽他說話,因?他正在交代的事情只會教她更悲傷。
「怎?會不知道呢?我已經說過很多遍了,冷凍食物加熱的方法很重要,方法錯了味道就會不對……」
「怕我用錯方法,那你就不要走啊!」
「那?捨不得我啊?」他邪惡地挑起眉頭,試探地問道。
被他這?一問,就像心中有某個敏感的地方被觸動了,耿依柔反而惱羞成怒,伸手推他。
「我才沒有,你走吧!你走吧!以後我都不需要你再做點心給我吃了。」
「真的可以嗎?我真的可以走了?」他含笑的語氣之中依舊充滿了濃濃的試探意味,仿佛逼迫著她承認某些事情。
她討厭他這?問她,好像有某種心情怪怪的,但她卻說不出來,她氣憤地別開俏?,「走走走!你走得越遠越好,最好走到天涯海角去,咱們老死不相見。」
對於她這個說法,一抹邪惡的微笑淡淡地染上了他的唇畔。
「那我走了,別太想我喔!」說完,他搖了搖手對她說再見,邁開長腿走出大門,一副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的瀟灑模樣。
他走出去不到半分鐘,耿依柔就後悔了。
她在賭什?氣嘛!他都已經要走了,她沒有好好跟他說再見,問他要搬去什?地方,竟然還教他走得越遠越好?
「阿勁──」她拔腿飛奔出去,想要追上他,卻左看右看,三米寬的社區小路上就是不見他的蹤影。
怎?可能一下子就不見人影?他怎?可能走得那?快?!
夏日的暖風拂過她頰邊的發絲,明明就是那?溫暖,她的心口卻有點虛冷,一陣陣泛起了空洞的孤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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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嘛!說走就走,一點義氣都沒有!
說什?搬家和報恩是兩回事,現在連人都見不到了,還談什?報恩哪!
星期六一整天原本都應該是她的練劍時間,但耿依柔卻是換上了道服,抱著竹劍發呆坐了一整天。
看到她這副失魂落魄的模樣,耿家人無奈地搖頭,各自做各自的事情,反正她失魂落魄也不是第一次了,只不過這次比較嚴重吧!
才不過短短兩天沒見他,她就覺得好像過了漫長的兩年。
她好難過,就像失去了一個重要寶貝一樣,有點空空痛痛的感覺。
他到她家才短短的一個月,她就已經很習慣他的存在了,就像空氣一樣,是那?理所當然的存在,缺了它就會死掉。
他什?時候變成她的空氣了,她怎?都不知道?!
聽見有人在按門鈴,響了半天都沒人開,耿依柔才想起今天爸媽說有朋友的兒子結婚,要趕到桃園去吃喜酒,她哭喪著小臉,腳步就像灌了鉛似的,舉步維艱地走下樓去開門。
「到底是誰啊?我老爸老媽都不在,要找他們的話,下回請早。」她拉開門,病懨懨地說道。
「沒關係,你在就好了。」蒼司勁端著碗牛肉面,笑咪咪地說道。
聽見他熟悉到不行的低沈嗓音,耿依柔猛然驚訝地?起小臉。
她怎?看見了……看見了一個長得很像他的人?!一時之間,耿依柔以?自己看見了幻影,一個會動、會笑,還會說話的幻影!
「有沒有很想我啊?」蒼司勁故意壞壞地笑說。
「你……你不是走了嗎?」她指著他的手微微在顫抖。
「誰說我走了?」他揚唇一笑,「喔,你是說搬家呀!對,我是搬了,不過搬得不遠,就搬進了轉角的那棟老房子裏,行李不多,但還在整理,不過我看你吃點心的時間到了,所以特地煮了一碗牛肉面要來給你吃,怎??不吃嗎?」
「你沒說……你沒說要搬那?近,我還以?再也見不到你了……」她指著他的纖指還在顫抖,不知道究竟是太高興,還是根本就在生氣。
「小女孩,沒人告訴過你嗎?現在交通工具那?發達,就算我人遠在地球的另一端,頂多二十幾個小時也該到了吧!怎?可能一輩子見不到面呢?」而且他也沒有打算讓她再也見不到自己。
「可是你沒說,害我……」說著,她小嘴一扁,又要哭了。
「我沒說是因?你沒問呀!乖柔柔,別哭了,吃面吧!」他笑了笑,一邊端著牛肉面,一邊將她哄進屋子裏吃面。
「你騙人,這碗面明明就是隔壁老張面店的……」她一邊吃著面,還一邊含糊不清地向他抗議。
他以?她吃不出來嗎?他煮的東西明明就比這美味千百倍……
謊言被人拆穿,蒼司勁有點尷尬地笑笑,摸了摸她柔軟的長髮,「沒辦法,那棟空房子根本就沒有廚具,你將就著點吃吧!」
她吸了吸鼻涕,「可是這牛肉吃起來像橡皮筋,人家要吃燉得很爛的鹵牛肉,還要吃很有嚼勁的麵條,還要……」
「妳很挑喔!」難不成這妮子真的被他慣壞了?
她又吸了吸鼻涕,既蠻橫又任性,頗有報復他的意味,「不管!不管!人家就是要吃,人家是你的救命恩人,說要吃就是要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