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櫃KTV包廂裡雖然人聲鼎沸,
我眼裡和腦海裡卻只映著小龍的臉龐和歌聲。
濃郁的眉毛搭著微微下垂的單眼皮、高挺的鼻子、厚重的嘴唇...
仍舊和第一次見面時一樣,看的人心境卻早已不同以往。
那晚在河畔看見小龍時閃閃發亮的黑寶石,
照出我內心思慕愛戀的光芒。
然而這光芒還能持續多久?
是黯淡?
又或著,化成夜空中的星星閃耀,持續恆久的可能?
我靜靜地看著小龍,心中無語,
面對這個曾不斷在心中自問的問題,仍舊只能沉默,
而他正在唱的周俊偉的”我愛你”也終於邁向副歌。
才發現當我看著小龍時,他也正看著我,
嘴角露出淺淺的笑容,跟著音樂反覆唱出”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
小龍這樣的舉動對思考一向緩慢的我來說著實是晴空霹靂,
我除了愕然還是愕然。
是上帝終於有空閒下來的時刻,願意去實現那些平日裡被祂所忽略
,卻已做過千百次祈禱的虔誠心靈嗎?
還是惡魔又一次孩子氣的作弄,披上假象的糖衣,
計畫讓有所求的人再次跳入絕望的陷阱?
分不清是感動還是難過的情緒在心裡激盪,
也許是幸福的螢火總是離的太遠,才讓人在真正面對時,
反而恐懼這將是燒毀飛蛾的無情燈火。
我突然想起小時候,母親頭一次買禮物並展露難得慈祥的笑容時的回憶,
當時真的感覺到剎那間幸福的我,
卻在不久後發現,原來是母親即將離去的前兆…
在紛擾的人群中,伴隨小龍的歌聲,我偷偷地掉下眼淚,
為那個竟然會恐懼幸福的自己,
也為那個竟然渴求在同性上索取幸福的自己…
結束歌唱,小龍一如往常地準備載我回家,
我卻打算趁他去便利商店買東西時離開。
此時我必須離開,不能讓小龍看見這麼脆弱的我。
我承認自己是多愁善感了,卻不禁在心中怨懟:
如果沒有小龍,或許我就不會再嘗到如此難受的感受,
如果兩人從沒相遇,或是沒有和他去河畔就好了…
突然聽見小龍由身後傳來的呼喚身,他兩手搭住我的肩膀,緊張地問:
”你怎麼了?你幹嘛跑不見?你從剛剛唱歌時就怪怪的了!”
“沒事,反正說了…你也不了…”
“怎麼會不了?你有什麼心事要跟我說啊!我會聽的!”
望著眼前小龍擔心的神情,雖然感受到他的關心,
我卻還是哽咽地將矛盾的感受說出來…
”小龍,如果我在你身邊會讓你難受,你就走吧…
“沒關係的…不用在乎我…”
我實在是個悲觀的人,連可能到手的幸福都想要趕走...
“…傻瓜,怎麼會難受…怎麼會難受…”
小龍摸著我的頭,這是第一次,我在他眼裡看見對我的疼惜…
回程的路上,我雙手緊緊地抱著小龍的腰,深怕這幸福又將變成絕望。
小龍連續抽了好幾根煙,感覺的出他很緊張。
看著路面剛鋪好的柏油路被燈光照的閃爍,
像是瑰麗的黑寶石在閃爍,也像是前往宇宙的星屑小道。
我閉上眼睛,將臉埋在小龍的背後,沉醉這段踏上銀河的幸福軌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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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小龍,
也許有天人事終將變遷,也許某日回憶終將遺忘,
然而我們這段不算刻骨銘心、甚至年少輕狂的情誼,
將隨著你帶給我的感動,永遠在我心深處發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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