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在西雅圖露營,登山的時候,在茂密的綠林裡山澗小徑並不是一條筆直的,從山腳直達山頂的路,而是不停的迂迴蜿蜒,好像整座山城都成了好客熱心的主人,不斷地邀請每位訪客再多欣賞一些山嵐疊綠,再多走幾步路,再多讀一些它背後的故事。
有時候,這些拐彎會對我造成多餘的負擔,尤其是接近中繼站和目的地的時候,明明答案近在眼前,卻要不斷的近乎徘徊的接近,好幾次夥伴們都差點喘不過氣,為什麼?關於兜圈的意義,原來是很純粹的踏實而已。忘記是誰說誰闔上一道門,就會為誰再開一扇窗,現在門是開的啊,就像踏實一樣全善的本質,我卻對於緊閉的窗、無法飛翔的事情感到遺憾。
越靠近轉捩點,就瞥見越多條路在眼前刷的一聲展開,選擇有很多個同時也只有一個,面對這扇窗那扇門,無可轉圜的卻心想著逃避。
昨天到附圖還"發條鳥年代記"時,阿姨告訴我高三學生已經不能借書了。「留在館內看吧」阿姨說道。我才警覺到距離尾聲已經不遠了,雖然說只剩下一個月的時間,然而再過一周就是停課日,校園生活的全貌在褪色前便先殘缺,到了這個節骨眼卻莫名其妙心疼了起來,吃新留圖的日子、在球場操場撒野的時光、課堂中的小歇、缺席和叫囂、社辦裡的乘涼避暑、後棚的揮汗如雨,甚至是每一步以在校生身分踏在藍天下的樂園的痕跡,都突然有莫名的憐惜感,那些平凡的瑣事,平凡到以前總視為理所當然,還曾因為一成不變的單調而感到不耐。
現在,不只是和我有關係的人們,連那些不相識而僅是出沒在周遭的人們,相關的記憶都希望能夠完整保留,或者延續下去。其中自然也有厭惡的事物,起初想到的是消除,後來明白了一體兩面的意義,不單獨接受正面情緒而否定負面的存在,明白了好或壞,都是生命的一部分,如果拋棄了其中的一塊,那也就不完整了,以前會強烈的憎恨什麼人,在幾番沉澱衝動之後,也開始練習珍惜包容眼中瑕疵太多的存在。
總希望結果是好的,提著惋惜和錯愕走進書館,湧起了想要帶走什麼紀念及留下什麼的慾望。
登山的人生哲學,在於每一個轉彎都有著各自的光景,我在附圖選了"聽風的歌"和"世界末日與冷酷異境"離開,可能是因為十八歲了吧,雖然並沒有什麼爆炸性的變化,世界繼續被故事充填著,不知道世界會越來越擠,故事越來越多重疊,還是世界越來越寬廣呢,我在想,探究過一次是否有無爆炸性變化的事件本身,就是一種改變吧。追溯的同時也突然覺得很多事情都不一樣了。
The finals are near at hand.
說的好聽是轉捩點,在選擇方向的同時害怕改變,除了對許多未知的可能性感到慌張,也對於未知的發展導致自己改變這件事感到深沉的恐懼,不是單純因為好或壞,僅僅只是,沒有辦法控制的無助感而已,長大了,以前什麼都不害怕,因為沒什麼好失去的,現在卻什麼都怕,卻還沒有辦法明白失去和得到也是一體兩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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