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了一會兒
酒氣還來不及褪
有個名字在心頭整夜打轉
遂起身,往菜市場去
上回把我給毒啞的賣菜阿婆,依然蹲坐在巷口
面前小小的塑膠帆布上頭,今兒個,芋頭莖沒擺出來賣
像是認出我來似的,猛對著我不懷好意地笑
餘悸猶存的我,最後還是被她那顆閃著晨光的金牙說服
掏了二十元,買了一把不知道哪時候才有時間跟心情烹煮的空心菜
對街的豬肉攤,掛滿新鮮顏色
這是我最難抵抗的風景
[帥哥,今天要買甚麼?]
原本只想買幾塊大骨熬湯,被這麼一說,又莫名多添一條豬前腿
深坑街道,絡繹不絕的公車,將一張張睡不飽的臉載走
站牌旁的蔬果店,老闆娘的臉色難看,
一顆要價破百的高麗菜成堆,撐不起笑容
回到家裡
終於鼓起勇氣面對擱在洗碗槽裡前天的碗盤
逐一洗淨
清洗的過程當中,縈繞心頭的名字,載浮載沉
將豬腳川燙,切幾片老薑,剝幾顆大蒜丟進鍋裡一同熬煮
洗個冷水澡,陽光暖了水溫,溫度剛好
盤起風乾的長髮,點一根菸,倒一杯溫水,留一鍋沸騰在爐上
直到此刻,閱讀那個名字的儀式才終告完成
因為我知道,再過一會兒,有一種遙遠的疼痛就會趕來
開始猜想,那條蜿蜒的山路,究竟通往何方
那一則則故事,交織編成的曲調,是甚麼樣的嗓音唱著
徐超斌
這是南迴公路的另一個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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