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怪物的吼叫聲斷斷續續的傳遍整座樹林。
阿聖被那憤怒的咆嘯聲搞的心頭直發毛,但他還是有點高興的瞪著重回他手中的眼鏡。啊!能夠再看到這副眼鏡真是全天下最美好的事了!
可為什麼眼鏡會在這貓頭鷹手上﹖
他猶豫了一下,覺得問這個問題很不禮貌,好像懷疑人家是小偷,但他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那個……請問你怎麼會有我的眼鏡﹖」並很快的把眼鏡戴上,看著眼前灰色羽毛上有黑色細長花紋的貓頭鷹,又看了看圍著他的動物們。
他實在不想當冒險故事或是童話故事裡的男主角,他只想回到他熟悉的世界,就算要他一輩子唸物理他也願意。
更何況,他從來沒有走進過這樣一座每棵樹都高大粗壯的像神木的森林。
「喔,我喜歡收集會閃閃發亮的東西,咕嚕。」貓頭鷹拍拍翅膀又道﹕「能夠湊巧幫了先生的忙真是在下的榮幸,咕嚕。」雖然這一點都不是湊巧,貓頭鷹在心底添了一句。
阿聖看著這隻說話有禮,感覺上卻又有點傻的貓頭鷹,不知該哭還是該笑。「真是謝謝你的幫忙,但是我……」他話還沒說完就看見一隻地鼠從貓頭鷹身旁的草地下鑽出來。
看起來似乎心情非常興奮。「睿智得柏德里先生,探子為您帶來了一個好消息﹗那隻有口臭的大怪物已經死了﹗」
所有動物聽見消息全都開心的歡呼了起來,又叫又跳,手拉著手跳起慶祝的舞步,慶幸的抱在一起喜極而泣,大家又哭又笑情緒激動成一團。
「咳、咳、咳……」柏得里清了清喉嚨喚回大家的注意力,開口問道﹕「迪凱,你知道那隻大怪物是怎麼死的嗎﹖咕嚕〜如果有人為我們除害,我們必須報答那為勇士。」
只見被喚作迪凱的地鼠趕緊低下頭,一臉做錯事的樣子道﹕「非常的對不起,我看不見那為勇士﹗他的速度比打前鋒的戰士雷蒙還快,」
所有動物一聽,都驚訝的叫了一聲,往坐在遠處的一頭孤傲的瞇著眼,頭微微上揚的花豹看去。
迪凱接著道﹕「我的眼睛根本跟不上﹗我完全看不清楚,我還在想他總該有停下來的時候,像是他打倒那隻怪物的時候,但是我看到那隻怪物噴了滿地黃色發臭的血時,我很快的回過神四處張望,但半個人影也沒看見。」
柏德里默不作聲,看著迪凱。
森林陷入一片寂靜,所有動物都不敢開口吭一聲。
泛黃的樹葉緩緩飄落,不遠處的食人花伸展枝芽,張開血盆大口吐出消化不掉的一塊鵝黃色破布,繼續它的午睡時間。
不會是那個還沒和他照過面就對他充滿敵意的人吧﹗如果是的話,他是不是應該起身繼續他的逃命之旅呢﹖阿聖忍不住的開口打破了僵硬的沉默﹕「那在戰鬥中你有聽到金屬碰撞的聲音嗎﹖」
「沒有。從頭到尾我只聽到那隻大怪獸的吼叫聲,」迪凱挖了挖耳朵繼續道﹕「我那時候很懷疑會不會看完這場見不到英雄的打鬥,耳膜就破了。」
「是嗎……」阿聖不知道自己該不該鬆口氣,難道當時不只那個人在場,還有別人﹖那那個人現在在哪裡呢﹖會不會追過來了﹖如果是這樣,他不就危險了﹗
「咕嚕〜既然威脅除掉了,我們就不必給先生添麻煩了。」柏德里說道。
所有的動物一至的點點頭。
「很抱歉浪費了先生的寶貴時間,咕嚕,為了補償您,我們先告訴您離開這座森林的捷徑。」
阿聖聽柏德里這麼一說,心理有些過意不去,畢竟他也沒幫上什麼忙。「真的很謝謝你。」
「這是我們該做的。您只要往樹葉、植物特別枯老泛黃的路走就行了。記得,往秋季的顏色走。」柏德里叮嚀道。
「您出了這座森林再越過一片大草原就會看到用灰色巨石層層疊起的牆,牆後面有個村莊,也許您可以在那裡歇腳。」
「嗯,我知道了。謝謝你們。」阿聖再次道謝。
「這些食物您帶著吧,餓了免強可以充飢,咕嚕。」柏德里從有一球滿是尖刺的圓尾巴的兔子手中接過一包水果,拿到阿聖的手中囑咐道。
「……」阿聖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喉嚨向是被一顆大大的核桃梗住了。
他什麼忙也沒幫上,還一度想丟下他們,可是他們卻帶他這個陌生人那麼好,替他設想的那麼周到。該死﹗他在心底咒罵著自己的懦弱和自私。
「那……我走了。」他雙眼盛滿感激。
「一路小心﹗」所有動物齊聲道。
柏德里看著阿聖漸行漸遠的背影,那眼神混雜著虔誠與其他動物們搞不懂的情緒。
還差一點,牠就可以卸下這份沉重的任務了。柏德里皺著眉等待另一則好消息。
這時,一隻眼睛細長的條尾鼠來到柏德里的面前道﹕「睿智的柏德里先生,我已經將食物交給那女孩,也把您要我轉達的話告訴她了。」
柏德里凝重的神情很快的被釋懷的笑容取代,全身都鬆懈下來。
「這麼多年了……咕嚕,背負著這契約這麼多年了,我總算是履行了和您定下的契約呀……」牠抬頭仰望被枝葉分割的蔚藍晴空,如釋重負的道。
「但是睿智的柏德里先生,那裡不是扣環族的村子……」條尾鼠皮克欲言又止。
牠雖然知道柏德里是絕對不會傷害那兩個人,但牠還是忍不住的擔心。「還有『浮截之域』不是……」
「我知道。但是我必須這麼做。」事實上,牠也不確定這麼做到底對不對,但是這是牠和那名畫師訂下的契約。
百年前的契約。
絕對不能不履行的契約。
「相信我,他們會沒事的。」柏德里憂心的說著無法說服自己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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