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嬤嬤』
嬤嬤呀,嬤嬤
您總說著:您最愛那
山徑兩旁的木棉花
您總說著:您最愛它
春天花開時,那
紅豔豔的綽約風華
嬤嬤呀,嬤嬤
您總說著:您最愛那
庭院裡那株老梧桐
您總說著:您最愛看
它光禿禿的老枝椏
就像您滿頭白髮
再也吐不出一枝新芽
嬤嬤呀,嬤嬤
您總說著:您最愛那
嬌憨愛笑的小娃娃
您總說著:您最愛看
綁著兩條髮辮開心飛奔的她
一張小嘴兒笑起來沒幾顆牙
嬤嬤呀,嬤嬤
什麼時候,傻娃兒已長大
離開了您、離開了家
不再陪著老嬤嬤您
一同慢慢散步到田裡
種種土豆、挖地瓜
不再每日晚飯後
陪著您一同嗑瓜子兼泡茶
嬤嬤呀,嬤嬤
您總是盼哪、盼哪
盼著傻娃兒快快回家
陪著您看著夕陽西下
陪著您一道編織藤麻
如今想念您的傻娃兒
終於回到了家
我最親愛的老嬤嬤
您看看、看看那
庭院中的那株老梧桐
終於在昨晚吐了新芽
就像今兒個一早
傻娃兒幫您染的一頭黑髮
後記:
本文僅獻給湮最愛的老嬤嬤,就是湮那寶貝老奶奶。湮從小就是給爺爺奶奶帶大,對於這寶貝祖父母,總有著一份深厚的情感。雖然爺爺已故去多年,但湮依然好想他。想著初上小學一年級時,就是爺爺牽著湮的小手一塊兒搭公車到學校去,爺爺親手將湮的手交給老師,說著我家的小娃娃拜託老師了。呵,結果上學第一天放學,湮因為錯失了回家的公車,還不小心走失,嚇壞了爺爺奶奶,他們忙叫湮的堂哥四處找人,還好公車站牌附近藥局老闆看小小湮怎一個人蹲在路邊哭,便好心收留湮,堂哥正巧上門問有沒看見一個梳著兩顆包子頭的小女孩,就正好看見湮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吃著老闆娘好心煮給湮吃的粄條。
將話題轉回,湮心愛的老奶奶大了湮整整一甲子,小時後奶奶最喜歡給湮梳頭,綁辮子。爺爺去世時,奶奶好傷心,湮也是,祖孫倆就這樣抱頭痛哭好久,那時湮已搬離開家赴台中市唸書,後來亦然決定搬回家裡通車上學(不過還好后里往台中的火車多很方便通車),以便多些時間陪著奶奶。湮的老奶奶呀,老來俏,總說不可以輸給湮這小丫頭,所以每天大清早她就拎著小盆子,到家中附近的小泉水潭洗她自己的衣服,每次湮和媽咪說要幫奶奶洗,奶奶還不肯哩,奶奶總說,人活著就是要動,能動的時候當然得多動些,不然以後想動可就沒機會動了。
呵,奶奶年紀大了,總是一頭白髮,奶奶說啊,老家的梧桐樹年紀大了,不長葉子,就像她自己長不出黑髮來了。可惜現在住鄉下,門口只有一株枇杷樹與龍眼樹,前幾年,大弟找了一棵梧桐樹苗,種在自家門前的小花圃,告訴奶奶說,這棵樹鐵定年年長新葉子,奶奶也會長黑頭髮,於是我們帶著奶奶去燙頭髮燙得捲捲的,過沒幾天我們便幫奶奶將捲髮染黑,小弟還買了個髮圈給奶奶,他說他陪奶奶上街,奶奶說她也要年輕一下,於是就挑了一個有著一對兔耳朵的髮圈,奶奶一戴上去笑得闔不攏嘴哩。
湮現在雖在市區上班,假日有空就回家陪奶奶喝喝茶。年節時奶奶總愛親手蒸年糕,說這樣才像過年,大家才有福氣哩。只可惜奶奶的好手藝湮沒學到半點,就燉藥膳學了個一招半式,咱家呀,只有老爹精通奶奶的煮功祕笈哩。
再續:
今年二月底,外婆因胃癌手術後預後不良致心肺衰竭去世後,媽媽一直悶悶不樂,趁月初休假與弟弟們一同幫媽咪提前慶祝母親節,再陪媽咪去給外婆上香,經過這一兩個月的調適,媽咪總算心情平復了些。
只是因為每年母親節媽咪都會與我們一同回外婆家和舅舅阿姨們一同慶祝,今年少了外婆,大家心情難免落寞了些,但想到外婆離世前要我們開開心心的別為她傷心掉淚,所以大家今年依舊齊聚一堂一同慶祝母親節。
席間我們這些兄弟姊妹們互相糗對方小時後鬧的笑話,以及每年大約這個時節前後大夥與外公外婆一起上山採收梅子李子的回憶。記得有次不知誰不小心撞翻了一個小蜂窩,大家轉身馬上架著外公外婆沒命的逃,湮還跑著跑著掉到小山溝裡去,結果大家顧著逃命沒人注意到跑在最後頭的湮從地表消失,後來還在前方大喊著要湮別玩捉迷藏趕快出來,最後發現湮掉在溝裡爬不出來才一邊狂笑一邊拉我出來,真是一群沒良心的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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