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快走,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 你到底要帶我去哪裡?
~ 去見一個人。
~ 那一個人會比你的身體還重要嗎?!這裡是醫院,你不能就這樣跑出去的!你的身體怎麼辦?!
~ 相信我的話,妳就不要再問了。再不走,就來不及,來不及了…
午后的夏天,帶著一絲的微風。
風,是熱的。
心,卻終年下著大雪。
「你變老了。」注視著眼前的人良久,她才開口,嘴角噙著淺笑。
「妳變得更成熟了。」男人一付彼此彼此的模樣。
「我可以把它當成是對我的一種讚美嗎?」修芹笑著問,眼底眉間有著一抹難以察覺的輕愁。
「這是真心話。」看著曾是自已情人的她,他得極力的控制自已,想上前吻她的衝動。
時間,彷彿隨著瑞祥的歸國,又回到了從前…
十年前的那一幕幕,現在就像是上映的電影般,在修芹的腦海裡浮現…
人擠人的機場。
看得見的,是接機送機的人們。她不懂,他為什麼要拉她來這個地方。可是,就在她看見那個在登機門,辦理登機手續的熟悉身影時,她才了解他的用心良苦…
「去吧!這是機票。跟他去吧!」殷杰倫一手拉住她的小手,另一手卻從身上的口袋掏出了一張微皺的機票,和她的護照。「妳父母那裡,我會跟他們說的。到了那裡,記得打個電話回來。別讓他們操心。」
突如其來的消息,另她一時之間無法接受,甚至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啞口無言,呆呆的接過他遞上的機票和証件。
看見她恍惑的神情,殷杰倫的心一緊,雙手立刻收回放到自已的口袋中,握緊。跑上前去叫住了就要離去的人。「瑞祥!」
傅瑞祥聞聲轉頭,一眼就看見了臉色蒼白的殷杰倫,和那始終望向他們這方的人兒。
「人…」不知是心痛她就要離他而去,或是因為奔跑的原故,自已的身子無法負荷,殷杰倫的話中,帶著顫抖。「我…帶來了…你會好好的照顧她,對吧?!」
「我說過了,我…做不到!」濃濃的眉頭微微糾結著,瑞祥轉過頭,就要往登機室去,未料,卻一把被他抓住。
「別讓她再哭泣了,別讓她流淚…我…」難過的嚥下自已呼之欲出的哽咽,殷杰倫因難的說:「我不要她看見我走的那一幕…你懂嗎?我不要她的腦子裡有著揮不去的難過記憶,我不要!所以,帶她走吧。只有和你在一起,她所受的傷,才會是最少的…」
天知道,他有多麼想帶著小芹一起遠走高飛。可是…她的心,她的人全不在他的身上了…依他了解她的程度來看,即使殷杰倫的生命,只到下一刻,她也會緊緊的抓著這一刻不放的!
心…在作痛…
他好希望帶她走…卻又不忍看她和心愛的人分離…
抉擇,好難…
傅瑞祥閉了閉眼,又深吸了口氣,看著因為愛,強忍著心痛割愛的殷杰倫一眼後,二話不說的緩緩走向修芹。在她的面前站定,仔仔細細的端祥了她好一會,才開口喚道:「小芹…」
「你…要去哪裡?」不敢相信,他會這樣的不告而別。如果不是杰…她是不是連他的離去都不知道!
「去美國留學。」他簡單的說。
「為什麼…不告訴我?」小手輕捂著自已的嘴,斗大的淚水在眼眶裡開始打滾。
「我…本來想告訴妳的。」握緊了拳頭,傅瑞祥咬著牙,努力不讓自已痛苦的情緒表現的太明顯。
「什麼時候?我…怎麼不知道?」她好氣自已的疏忽。
「就在…下大雨的那天…」
「喔!天啊…你為什麼不說?為什麼不告訴我…」記憶一下子的回到她的腦海,她記得他曾告訴她,有重要的事要告訴她的。可是,那天,他看見她和杰倫在一起後,就怒惱的生氣離開了…他們就在那個下著大雨的黃昏…分手…滿滿的愧疚和自責在她的心上泛起,看著他,她的淚滴了下來:「對不起…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
這一刻,他突然好想好想把脆弱的她,永遠的留在身邊,不讓她離開…
「怕對不起我,就跟我走!小芹,跟我走,我保証會讓妳幸福的。我會用我所有的力量,讓妳過的幸福,讓妳不再流淚,跟我走!小芹!」他的聲音嗄啞,眼底泛著分手後這些日子的傷心和憂愁…可是那憂暗的雙瞳裡,卻盛滿了期待…他一把緊緊的摟住了她,反覆的說:「跟我走,忘了這一切,忘了所有,讓我們重新來過。」修芹因他突如其來的擁抱和話語而震驚住,好一會反應不過來。直到她的腦子裡會意過他要帶她走時,她雖沒推開他,可是她的一句話,卻讓他自已鬆開了緊圈著她的手。
「我不能跟你走。我…愛杰倫。」
明知道,那預料中的答案,但是,當這個答案從她的口中說出時,他仍是承受不了的,往後退了一大步。
「我…知道了。」重重的吐了口氣,傅瑞祥命令自已強扯出一絲微笑,但他所做到的,卻只是更把自已的痛苦表現在外。「我走了…」轉過身,他輕輕的吐出了三個字。「謝謝妳…來送我。」捨不得的又看了一眼,滿是淚痕的她。
牙一咬,他告訴自已,這一切全結束了。
可笑的是,剛剛,他居然還會為了那不可能的答案,而有著一絲的期待。
走過仍站在原處的殷杰倫身邊,傅瑞祥的心百感交集…是恨?是怨?抑是不忍他們之間沒有未來的愛?他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太多紛擾的思緒在干擾著他的理智,他必須好好的想一想…可是,有一點他十分清楚,那就是…如果可以,他希望自已能是站在殷杰倫的立場…哪怕,那是段沒有未來的愛情…
「我…盡力了。」苦澀的吐出這一句,傅瑞祥的臉上,因痛苦而扭曲著。「她…認定後,就不會再走回頭路了…別讓她哭,就算這很難,也別讓她哭。」說完,他提起行李,就要轉身而去。
「半年。」始終沒有開口的殷杰倫,卻在這個時候開口了。
聽見他開口,原本就要離開的身形,又因他的一句話而停了下來。沒有回頭,可是他在等他的下文。
「醫生說,我活不過半年了…所以…」深吐了口氣,殷杰倫接著把話說完,眼神卻直視正前方的嬌小身影:「半年後,請你務必回來。」
離去的身形,先有那麼的一震,又馬上恢復原有的鎮靜。沒有否定,也沒有答應。他,就這樣的離開了這片土地…直到十年後的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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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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