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
兩聲清脆的耳光聲
響在中山站的地下街
我紅著雙頰
一如往常的看著妳憤怒的表情
我伸出雙手抓住妳再度想揮出的手
緩緩的道著：「我們回家吧！」
回家!回家!
妳歇斯底里低喊著
試圖掙脫我的手
「我沒有家！我沒有家！」
妳眼中殘存的怒氣
隨著脫口而出的話
沸揚了妳眼中的淚
慢慢的滑出妳眼角
整個人像個洩氣的娃娃
順著手頹靠在我的胸口
..........
窗台上放著一排仙人掌
那是妳最鍾愛的植物
那一整排是妳幾年來
用分枝的方式
種滿了整窗台
妳更特別在玻璃底層
黏滿了細細的貝殼沙
從床舖上看出窗外
就宛如那小小沙丘
布滿了仙人掌
那一排排的帶刺植物
讓妳覺得是安全安心
彷彿像是永不倒下的警衛
可以阻絕外界的侵擾傷害
而我總是在妳發呆凝望窗口的時候
從妳身後攬著妳的脖子
將妳緊抱住
在妳耳邊輕聲的哄著
沒事了
都已經過去了
而妳總是以無聲回答
然後頭也不回的聽我走出門外
不發一語
我走到醫生的房間說道：
「醫生，我想這個星期日帶她出去走走，
應該會對她的病情有點幫助。」
醫生回答：「唉！都這麼多年了，
她的病情已經沒有什麼特別的進展，
除了在她的病房，可以安靜下來，
如果外出藥也不一定能夠見效。
難得你那麼有心每週來看她。」
我跟醫師回答：「我知道，那我星期天過來。」
.............
就這樣經過了很長一段時間
妳抬起埋在我胸口的頭
用我熟悉的眼神看著我
我知道妳又回來了
我用雙手捧住妳的臉頰
親吻妳的雙唇
妳沒有特別的回應
只是配合著我的節奏
在一陣溫熱之後
我不捨的離開了妳的唇
伸手進口袋
拿出了準備了多年的戒指
再一次跟妳說：「讓我照顧妳吧。」
妳沒有收下
只是低頭說：「送我回去吧。」
我順著妳的意
送妳回到山腰上的療養院
回到房間的妳
依舊面對著窗台不發一語
我將戒指放在桌上
說道：「相信我吧，如果妳願意，下週我來的時候
請妳戴上它吧。」
妳還是不發一語
靜靜的聽著我關門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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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電話鈴聲急促的催動著我安睡的靈魂
是療養院來的電話
說妳自殺了
我說怎麼可能
不是把所有會讓她受傷的東西都收掉了嗎
我急忙的驅車上山
一路上闖幾個紅燈
深怕再也見不到妳
到了現場
一片血泊
妳已經被白布蓋上
只看見那垂在床沿的手
戴上了我送給妳的戒指
為什麼！
為什麼！
我用力扯掉床單
妳的手腕上布滿了結成暗紅黑色的圓
床上布滿了仙人掌的刺
我這才回神望向窗外
那整排的仙人掌
全都沒刺了
妳真傻
我跟本就不因為妳被強暴
就不再愛妳
在3年前一個回家的夜裡
妳被一個毒犯攻擊
妳拿起剛買的仙人掌
拼命的打他 反抗
但是還是沒用
妳還是被他侵犯
並因此染上梅毒
雖然治療好了
卻也因此無法在有女人的生育權
妳也落入精神忽好忽壞的情況中
我一直不斷的想讓妳了解
我是真心的愛妳
但妳總是不回應
為什麼！
妳願意戴上它
卻又選擇離開
我不懂
就在我吶喊著的同時
醫生交給我一張紙
是妳用淡淡的眉筆寫的
：「我愛你，讓我自由，讓你自由，讓愛自由。
我不能困著你，我也不該再困著我自己，
所以我卸下仙人掌的刺，就是我的武裝，
我已經不再困惑，不在封閉。
謝謝你愛我，我會帶著你的愛，來世再來相聚」
我走到窗台
拿起一顆仙人掌
心裡唸著：「跟我回家，妳的魂，跟我回家。」
........
爺爺
爺爺
喔....
是我的小孫子回來了
我正要起身
就被他撲倒在沙發上
然後說道:「爺爺，我問你歐，為什麼你家的仙人掌都沒有刺。」
我說：「因為她是我的愛人，所以不會長刺傷我。也不需要長刺來防備我。」
「爺爺你騙人，我們幼稚園老師都說會有刺。」
我說：「對對..原來是有刺的。」
我的記憶又回到拿回來那天
我對著仙人掌說：「到家了，妳安全了，不用再長刺了」
從此妳再也沒長過刺
我知道妳跟我回來了
妳一直在我身邊
讓我幸福快樂
直到來生相逢的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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