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二時許,一阿拉伯餐廳裏,用餐人廖廖無幾,坐在我對面是一位來自羅馬尼亞的異國女孩,名,Adriana,年齡與我相若,她姐夫是我公司老板,兩年前跟隨她姐姐與姐夫來中國,為幫她姐夫做跑腿,放棄了她的自由、愛情、夢想。
餐廳裏唱機一直轉著穆斯林教經文,起初我不曉得,當是一首歌曲,卻費解,沒伴奏,沒旋律,只知整首篇幅頗長,由進入餐廳起已持續約一刻鍾,整首的背景音,時有吵雜聲,爭吵聲,像集市,最能捕捉我所有精神,因此段與某首我較喜愛的Bossa Novas歌曲中一段背景吵雜聲很是類似。
“這是你國家的歌嘛?”我不禁發問。
Adriana表情有點意外,像是我打斷了她的思緒,“不,這是穆斯林教經文”,說完再次進入狀態;今天的她像若有所思,不語;從前的平時,極其開朗,話語滔滔,與今天判若兩人;我明白,也體會,沉思不想別人打擾,只有自己,享受自己,故她不言我也不語。
“你知道穆斯林教嘛?我家族是信徒,我也是,去他媽的,可我不介意……他媽的思想封建、保守……”她道,面容嚴肃;事實上,我對宗教沒有抱一丁點的興趣,更談不上了解,也慚愧自身知識面的狭窄,對於穆斯林教,只聞一,不懂二,僅知穆斯林教信徒不吃豬肉罷了。
“來中國前我有個男友,可我雙親不喜歡他,只是他不是穆斯林教,可我不介意啊,為何非得要同一信仰?去他媽的穆斯林教,還有其信徒。後來我不得不隨我姐姐來中國,姐姐說姐夫很需要幫手,我順從了;現在的,不是我,沒有自由,失去愛情:我前男友與我最好朋友結婚了……”
又是一則愛情悲劇故事,我不語繼續聽。
“我的人生在哪裏?我渴求屬於我自己的人生,尋找我的另一半,閑時與一群相好友人,我駕車,他們在後座歡呼,唱歌,一起去海灘……”她眼神閃著無限的憧憬“可是我不能”她咽住了,我覺奇怪,問:“你沒跟你姐姐提過你向往的人生嘛?她沒權利操縱你的一生。”她長歎“她們都很傳統,保守,她們認為我必須服從長輩,現在,根本不是生活,它枯燥、乏味、束縛。生活不是這樣的,我快窒息了”頓時,我感覺到自身目前人生的自由,精彩,縱使沒多大波動,沒驚心動魄,轟轟烈烈,不朽的故事,卻為能操縱自身的人生而感到自豪;悲也罷,歡也罷,都是自己的。
若沒她的苦訴,我幾乎忘掉,大海的另一邊,青空的某一角下,多少人受種族的岐視,宗教的分岐,封建的思想,於一切一切因素,限制著人生。細想,自身是這般地幸運,忽略了,忽略了……瞬間,更抗拒可擁有自由人生卻整天無病呻吟之人士,為其嗟歎,嗟歎。
“你不能長此下去”我心情波動了“你必須尋回屬於自身的人生,走向你的遐想,你的向往,你的樂園;悲也罷,歡也罷,都是自己的。”
沉默片刻,她堅定道“我會的,我會給四個月時間讓姐夫安排一些事,無論他同意與否,我也必定離開中國,我必須這樣做”隨後,她眼睛閃爍流露出希望的微笑……
三時三十分,我和她離開了這一阿拉伯餐廳。
我想,每個人都應勇敢尋覓自身的遐想,向往,樂園;悲也罷,歡也罷,都是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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