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神子】
(16)
「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麼。」
他平淡的語氣,我無法猜透他現在的情緒。狂烈的風,打散我臉上的眼淚,我最後一點希望也零碎不堪。
銀白亞麻的髮,畫出風的線條,背對著他要前進的方向,把我留在後方。
「不要過去!不要過去!我拜託你不要!」
我把手向前伸,再也無法觸及他的背影。我跌倒在地,我軟弱的雙腳仍然不能支撐著我向前走。在你的眼裡,還有什麼被留下呢?
「不要…」
焰的殘象直達天際,映在我不知沉睡多久臉上。他冰冷的手貼在我頰旁,直到熾熱淹沒了我。最後一次的溫柔。
(茶翡記事九十三,終章之三)
- - -
「格拉坦尼斯!」阿貓學長一臉恍然大悟。
「啊?」我聽著這個有一點點熟悉,唸起來卻全然陌生的
名字。
「原來如此……」學長沉吟著,理解著我難以參透的事。
「欸,你好歹也解釋一下嘛,我也很好奇耶。」我拉拉學
長的衣角。
學長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把手上的書丟在我頭上,就急急忙忙地走了,一路上自顧自的喃喃自語,好像努力著推理。
我連忙抓好從旁滑下的紅書,怔怔望著學長的背影。
書的封面模糊不清,我想就算沒爛成這樣,我一樣看不懂。這明顯不是我熟悉的文字,整本書都發出長年累積的黴味。
「搞什麼,這跟沒解釋差不多嘛。」我嘆道。
我拿著書的手突然佈滿咒紋,像是不願意讓我繼續拿著一樣。突然之間我雙手顫抖不已,並漸漸從指間感受到麻麻的刺痛感。,我感到疑惑的同時,突然地刺痛感延伸到身上,我全身僵硬。
「被詛咒的書?」我反射的想。
「啪!」在我無法抓牢這本書之前,一隻大手小題大作地拍掉紅書,咒紋與他有默契的消失。
我抬頭一看,是帶著驚恐表情的子邪。他招搖的紅眼帶著恐懼的憤怒。
他只是一直盯著書看,表情漸漸緩和下來。我帶著好奇的目光看著他奇怪的反應。
他看著我突然眼神變得很愧疚。他彎腰撿起書,手微顫著。
「對不起…我只是…」
他握緊了拿著書的手。
「那是什麼書啊?」我指著書問。
「……」他別開了臉。
「慢著!你在幹麻?!」我搖著他的手。
莫名的火焰從他手冒出,蔓延到書上,火勢越來越大,連我的臉頰都感受得到火勢強烈的溫熱。他的手被火包裹住,但他顯然沒有要放開書的打算。
周圍開始有人被這奇怪的景象吸引,我這才發現開始圍起了人群。
「發生什麼事啊?」日馨緊張的問。
我無言以對,我也不知道發生什麼事。
「這不是我的書耶!是學長的耶!」我開始捏子邪的臉,他一臉像樣的反應都沒有。
「啊~~~~」好幾道水往我身上潑來,一時的我站不穩,往牆壁的方向跌倒。
「花兒!不准玩火!」冰冰叫嚷著,半開玩笑從手中噴出大水柱。
「不是我啊,是他啦!」我指著子邪。
卻發現書已經不在他手上了,他有些憤怒的瞪著地上被火攏罩的書。奇怪的是,從外型來看,書似乎根本沒有受到任何傷害。冰冰無法澆熄書上的火,但火也不能破壞書。
我緩緩向書伸出手,當我觸碰到火,只見火焰像是會迴避我的手一樣,閃躲著我,我握起了仍然破舊不堪沒有任何改變的書,火已經全部消失了。
我正要翻開書,子邪突然抓住我的手。我感到不耐煩的瞪著他,難道發生這麼多似乎與我有關的事,我就不能去弄清楚嗎?
周圍的人不知什麼時候開始一片鴉雀無聲。被我瞪著的子邪垂下眼,放鬆了抓住我的力道,但顯然不打算完全放開。
「翻開吧。」他淡淡地說,像是跟我說他準備好了似的。
「會、會發生什麼事?」但真的要打開書的時候,我反而緊張起來。
「這本書是靈史書。也就是說,我們會進入…某個人的意識裡。很久遠的過去某個人的意識裡。」他說,我則想著,現在的子邪一定還不是真正的子邪吧。
「有種精煉石叫做書記石,是某種導靈師才能製作出來的物質。那些導靈師會將書記石放在某些人的心裡,直到那個人死去才會把書記石取出,再藉由書記石所紀錄的記憶,完成這些靈史書。」阿貓學長站在我身後,突然出聲嚇了我一大跳。
「沒錯吧?格拉殿下?」他頗有深意地看著子邪,目光隱約帶著憐憫。
「……」子邪抓著我的手打開了書。
- - -
「這是…誰的意識呢?」在強光裡,我迫不及待地想馬上看到些什麼。不知道該稱呼他子邪還是格拉的人抓緊了我的手,我對他問。
「罪惡神子。」一個女性的聲音回答了我,富有磁性的成
熟嗓音不明地令我緊張起來。
這個聲音像是吹去了強光一樣,我感到一陣惡寒。
那名女性坐在石殿的王位上。她身上華麗的白裙延伸到石殿裡的石柱,白裙上的水鑽襯托她自身的尊貴氣息。石柱上扭曲的雕像令我害怕,驚恐的雙眼像是要滲出淚來似的。
我下意識的握緊子邪的手,他回應著看了我一眼。
她一頭耀眼的金髮,好像在這沒有陽光透進的石堡裡反射了陽光,墨綠色的雙眼只是沉靜的望著我們。她手輕輕一動,手上的銀環碰出清脆的聲音。
「她是誰…?」我有些害怕地看著子邪。
「記憶的…王。」子邪放輕聲調說,他的大手握得非常緊,好像是為了掩飾他的顫抖。
子邪突然地向前走,被他拉著的我也只能有些遲疑的跟著,直到了她向前才打住。
「妳要拿走什麼,就從我身上拿。」子邪冷靜的看著那個美麗卻帶有威嚴的女王。
「哼哼…」她輕笑著,但共鳴的聲音卻有如震天般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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