蜘蛛牽網互網纏,田螺吐子為子死;阮無驚家己行入歷史,只怨嘆田螺變成蜘蛛,只怨嘆田螺變成蜘蛛
「天地遐呢大,阮ㄟ草根未來底叨位?」每每在狂風沙浪的邊陲海岸,我總如此地思忖著……。幾世紀以來,澎湖溝宛如台灣的母親,代代守護島上的人民。無數犧牲、奉獻的身軀,踏著先民們堅忍不拔的足跡、披荊斬棘,仿如田螺為了下一代的延續,不惜犧牲自己的性命。然而,隨著物換星移,卻有越來越多的「蜘蛛」為了私利遍地結網,到頭來不只困住己身,更吞噬了台灣前進的力量。
「阿妹!恁這代年輕人,著要做田螺,嘸通做蜘蛛」母親深切的期許我,儘管出身貧寒,但有能力時要為艱苦人盡份心力。於是自13歲起透過網路「打造知識公益、以愛行動天下」,架設兩岸三地「安安免費教學網站」,至今有兩百多萬學子登錄學習。14歲舉辦「陽光英語免費教學」,實地全程免費教導75名弱勢學子。15歲創辦兩屆的「FORMOSA青少年創作展」,讓100多名弱勢青少年和創作學子得以揮灑。16歲為「一元柳丁」請命,發起全民吃柳丁,從原先一斤四元回升至十二元間。17歲拋磚引玉贈送1600多台電子辭典至原鄉部落,也為台灣媳婦與柬埔寨的失學兒童等盡微薄之力……。
迄今在公益和公義行腳,獨自支出兩百多萬元,一回又一回的困頓和挫敗,也曾讓人徬徨是否該稍歇腳步?然而,掌鏡「草根台灣臉譜」五年多來,從村庄走訪到小徑、小徑走訪到荒蕪的田埂。體驗到當烈日當頭時,酷陽會指引我,草根的血汗在哪裡;當凜冽冬日時,寒風會帶領至最需要幫助的角落;當在陰暗卑微的一隅,繁星會告訴我哪裡還有未被聽見的聲音,而這一字一句的聲音,正是引領己身向上的智慧箴言。
數百里的腳程,無盡疲頓;五萬多公里車程,相當環島四十多圈。我看見佝僂老農為了一份尊嚴,再賤價也堅持收割;羸弱拾荒者為了一口飯吃,再污穢也赤足踏過。當握著長滿厚繭、佈滿傷痕的雙手,不知剝蚵仔阿嬤的臉龐是汗水還是淚水?當擁抱著攤販婦女時,不知無助的眼神後,還承載著多少辛酸血淚?
眼前一幕幕的鼻酸與不忍,不禁自問,六百多萬載的台灣島上,孕育了兩千三百萬人民,但又有幾人願傾聽那幽闇深處的嘆息呢?身為草根子女,幸至聞名研究所、大學等全國七十多場演講,卻訝異的發現草根已漸漸被遺忘,許多人無法言談出草根的容貌與身影,甚而未曾相識草根。難以想像數十年後的菁英,將如何看待草根?
草根是執政者的良知,絕非形象虛設的道具,更不是政黨愚弄的籌碼,無視和傲慢將會扼殺草根的生計與尊嚴。草根是企業家的關懷,取之於社會,更應回饋於底層人民。草根的尊嚴是教育家的天職,教導母語是國家基石,台灣人文歷史更是必修科目。草根是藝術家的靈感,米勒即因體認民間疾苦,創作出劃世紀的《拾穗》鉅作。草根是宗教家的善念,心繫蒼生、奉行眾生平等的真諦所在。也請草根子女以父母長輩為榮,感激他們胼手胝足、勤鑿枯泉,賦予台灣生命泉源。草根是天地間的「田螺」,亦是深值敬重的無名英雄。
今年的秋冬,庄腳似乎特別嚴寒,經濟的蕭條,草根正面臨最大的衝擊,農產品賤價慘銷、攤販入不敷出、拾荒者難求一餐溫飽……。眼看草根已生存不易、又有眾多待業人口,內心實百感交集,時為草根的處境堪憂。倒是草根阿公、阿嬤們安慰著我:「一頂瓜笠仔、一支鋤頭、一片破瓦、一塊台灣土,阮著有法度堅強活落去」一個個堆滿皺紋、少顆牙卻完整的笑容,都讓我深切領悟到:「口渴時,一滴水就能滿足;飢餓時,一口白飯即是喜悅」的樂天知命。
這就是草根精神,可以從岩壁石縫中發芽,任由疾風驟雨、萬物踐踏,依舊昂首挺立;可以將陽光、空氣與水轉化為我們賴以維生的能量,草根深紮土壤,穩牢大地,用卑微的力量,讓台灣盈溢希望。我們新輩要以草根的精神,攜手努力耕耘台灣,盼草根也會因大家的努力,而改善生計與應有的尊嚴。正如同草根台灣臉譜榮幸受邀至「2008年北京奧運」台灣故事館,國際人士讚譽台灣「Incredibly, These kind and smiling people really touched me, and made me see the precious Formosa.」。草根是台灣的寶,更是世界文化不可或缺的一環!
草根當今急迫的困境,虛弱的呼喊、低沉的民怨,這般的苦難,政府看見了嗎?
也許,只能再次同大家祈求:天佑大地,福澤草根!
草根子女 沈芯菱 隨筆感言於雲林 2008/11/28寒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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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ㄟ土 台灣ㄟ水 台灣ㄟ風 草根行來 滿身係汗 甘酸苦鹹
土會沃 水會甘 風有透
那 政府目內無
阮嘸通 惦惦袂出聲
前 言─草根吶喊 :爭一口飯吃,要一份尊嚴
阮,透早五點落穡,肩頭扛著厚實的鋤頭和未知的收成,默默的彎腰流汗,無言的播種耕作,心中只求個好年冬;
阮,打赤著肋搏,在危空中的鷹架上,默默的忍受酷熱,無言的打造不屬於自己的家園,心中只求個妻小安飽;
阮,戶籍地址是公園是車站、是地下道、是街頭長椅上,沒有過去,也沒有未來,無言的嚮往,只是一個門牌;
阮,佝僂的身影隱沒在腥穢的垃圾中,載著比人高的回收物,騎著生滿鐵鏽的腳踏車,無言的一拐一拐行遠;
阮,是叫日頭起床的人,頭戴台灣的天,腳踏寶島的地,但聲音卻總是隱默在灰暗的烏雲後……
台灣這座金字塔的基石,一磚一瓦,皆來自於一群默默打拼的草根人物,捲起袖子,咬緊牙關所奠基而成。然而,他們卻不知道,曾經終年累月打造的基石,已經淪落為社會的底層,大聲急切的吶喊,傳到金字塔頂端竟成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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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草根ㄟ日子 〉
詞 / 沈芯菱 曲/海豚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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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頭赤炎炎,係啥願意來做代誌?
透風落雨天,係啥願意出外趁食?
踮佇上危險ㄟ所在,係啥用性命擔起?
眾人嫌的糞埽工課,係誰甘願摒清氣?
阮認真打拼一世人,嘛係雙手空空嘸半項
世間ㄟ好空,嘸阮ㄟ額
姷的樓阿間,阮嘸半瓦
好聽ㄟ話,一世人也嘸半句
人講ㄟ尊嚴,百款人也嘸家己
好額人,一開喙,囝孫三代食袂離
散赤人,若開喙,馬上就出代誌
阮知做人著磨,做雞著筅
好歹攏係阮ㄟ命,家己並無要緊
只向望著趁食會飽,囝孫嘛會出頭天
出頭天啊出頭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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